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令、大声喧哗者,立斩无赦!!!”
人人噤若寒蝉,刚刚堆起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只听衣服悉悉索索,几名反应机敏的官员,立即重新趴倒在地,低着脑袋听后发落,见有榜样在前,大批官员全部重新跪倒在地,摆出投降的姿态。
沉默良久,年羹尧目光森然,逐一在投降官员头上扫过,人人只觉得头上一喊,一颗心七上八落,暗暗高喊佛祖保佑。
张延钟战战兢兢地膝行数步,将手中托盘上呈:“启……启禀……天朝上官……卑职伪朝江宁将军张、张……张……”
千万道目光注视之中,他满脸流汗,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一个“张”字张了半天就是张不下去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年羹尧。
年羹尧心中轻蔑之至,心道这个满清王朝活该灭亡,象这样的窝囊废王八蛋居然也能当上南京守将,康熙那小子恐怕也是瞎了眼吧?!
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温和地道,“……张延钟!”
“是、是、是!!……”张延钟勉力抹了抹汗珠,点头不迭,顺着年羹尧的提醒继续说了下去:“……伪朝江宁将军张延钟,受南宁城内诸同僚之托,向贵军投降献城,恳请接纳!!!……”
“诸位能当机立断,弃暗投明,也不愧为当世之俊杰也!”年羹尧点点头,“今日我大军兵临城下,兵戈百万,大炮万千,军威所向,当者辟易,尔区区一城,若不临机醒悟,须臾之间必为齑粉也!!……”
若不是他刚才才大肆恐吓了一番,放在一开始说,这会还说不定还有个投降官员跳出来和他对文,不过这时人人都感心跳得利害,无一人胆敢发生应诺。
走完投降套路地开场白,年羹尧指着张延钟手上的托盘,奇怪的问:“这个是什么东西?!”
“回禀天使!”张延钟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伪朝两江总督印绶!!”
“两江总督?!”年羹尧心中一动,抬起头来,朝那堆官员扫了扫,大声说到,“两江总督是谁?!——站出来?!”
心中万分奇怪,照道理来说,若论地位来讲,这个南京城没有谁比两江总督更大了,要是集体投降,他应该是排头当代表才对,怎么临到头,送了个半大不大的江宁将军出面。
张延钟满脸是汗,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禀天使……”他使劲地丢了丢眼色,看着托盘上的那个大盒子,“……两江总督范承勋不服王化,执迷不悟……我等……已将他人头献呈在此!!……”
年羹尧愕然道,“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不投降?!”
张延钟脸色难看,在他身后,一名文官忽然抬了抬头,待和年羹尧眼光相碰,又急忙缩了回去,低着脸,小声道,“……他恐怕是不会投降贵军的!!”
“哦?!”年羹尧看了看他的顶戴缨帽,居然是红宝石,看上去似乎级别不低,当下客客气气的问道:“这位大人是?!……”
“下官……江苏布政司张鹏翮,”那官儿脖子一缩,低声回答:“籍四川遂宁府!”
“哦!——那请问张大人,这个范承勋为什么不投降?!”
“回禀将军,范承勋是范文程的第三子……昔日大汉天兵破京师、横扫长城内外,定鼎中原,他们范氏一门已被贵朝宣布为……‘汉奸’,已经全部斩首了!”张鹏翮说得自己头上冒汗,忍不住磕了一个头,“范家就逃生两人,一个是范承谟,督陕西,王辅臣兵变时被杀,剩下的一个就是他了,此次合城同僚商议,我们不敢邀他同来商议:一则此人乃八旗死忠奴才,二则天朝已宣告天下,但凡‘范文程、洪承畴、李成栋、孔有德等汉奸后代,乃大汉之国敌,位在十恶不赦之列,凡大汉之子民,人人得而诛之……’恐怕他就算想投降,也是注定要死的,咱们就干脆……干脆……”
“干脆什么?!”
张鹏翮一咬牙,脑门上青筋直蹦,闷声喝道:“干脆杀了他们全家!”他猛地抬起头,朝年羹尧拱拱手,“从今日开始,汉……汉奸范文程一族无分老少远近,已全部诛灭,可为后世效尤!!”
年羹尧抚掌大笑,“杀得好!!杀得好!!——请起、诸位请起来!”他抬抬手,嘿嘿冷笑道,“咱们皇上就是最恨象范文程、洪承畴这样的王八蛋、狗杂种的,列位今日诛范承勋满门,他日本官必定奏明圣上,为诸位请功!!!”
一堆官员心中一齐松了一口气,刚刚站起来,忽然又听到他提起林风,急忙第三次趴倒在地,齐声颂圣:“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请起!!”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已经非常服软了,年羹尧心中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摆摆手,“不过这桩差事好像还没办完,列位大人哪!——”
他长长地拖着声调,弄得刚刚心下放松的投降官员人人心中发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垂首待训。
“区区一个什么‘两江总督’,咱们皇上恐怕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年羹尧抚摸着装载范承勋头颅的匣子,轻描淡写的道,“万岁他老人家只知道南宁有个伪亲王——”他翻了翻眼白,“简亲王喇布的脑袋在哪里?!!”
张延钟急忙躬身应到,“回禀天使,下官已经督策部下尽力攻打了,”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奈何内城城防坚固,敌军早有防备,粮食、辎重囤积充足,我等虽然克尽全力,但一时半会,是难得拿下来的!”
“是么?!”说起军事,年羹尧也认真起来,朝那边身着武官服色的将领招招手,“诸位将军都请过来,咱们一同合计合计!”
等总兵以上军官凑了过来,年羹尧才发声,“我听说除了内城之外,东门也在八旗兵手里,现在可否拿下?!”
一名佩总兵衔的黑脸膛将领沉声回答:“好叫天使放心,举事一个时辰之前,咱们已经夺下了东门,负责守城的两个贝子、一个步军统领、两个骁骑营副统领连官带兵两千七百六十二人全军覆灭,”他拱拱手,冷静地道,“他们内城还派过一队援兵,不过也被兄弟们杀退了,东门校场三千一百一十五个鞑子脑袋已经计算妥当,天使若有疑虑,可派人逐一清点,此事绝无虚假,亦吾虚报战功,颗颗人头货真价实,末将愿行军令状!”
年羹尧凛然一惊,看来清军里还是颇有些像样的货色的,当下立即对这位黑脸膛将官另眼相看,客客气气地道,“将军多虑了,本官绝无此意——不知将军官讳?!”
“劳大人贵齿,末将江西总兵赵洪恩!”黑脸膛将领露出一个苦涩地笑容,“山东临清籍!”
“幸会!”年羹尧抱拳致意,态度颇为客气,“东门之战,将军动用了多少部队?!”
“只用了本部标营六千六百人!”见年羹尧满脸惊讶,他解释道:“其实本部原来就负责南京东门城防,去年二月才换防别处,地理工事可都熟悉得很,这回咱们又是突然举事,先用大炮轰倒了城墙坡,然后抢占了往来通道,敌军就散乱各处首尾不能呼应,至少任我宰割了!”
年羹尧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将军豪勇,本官钦佩之至!”
赵洪恩急忙谦逊,年羹尧又问:“依将军之见,这内城之敌,应当如何解决?!”
“回禀天使!”赵洪恩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观内城之敌,知府丁口户册记载是四千六百余户,青壮老少约两万五千余人之间,按着满洲旧俗,每户可出丁两人,可得一万余人丁,再加上本地旗营和喇布带的京城旗营,敌军总数大概在三万人左右,守卫一座小小地内城,兵力还是极为充裕的;而且,更尤为可恼的是,此一战敌军多半不肯投降,势必困兽犹斗,届时就算破了内城城墙,也恐怕还要打巷战,那一战就当真十分难打了!!”
年羹尧听得非常认真,感觉这个赵洪恩说得很有道理,心中有些同意,不过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点点头,“将军所见甚是,不过——”他微微侧身,指着自己身后,“这次我带了三十五门红衣大炮过来,还有四个营的精锐火枪兵,破开城墙应绝无问题!!”
赵洪恩和身边几位将领相顾苦笑,摇头道,“这一仗到眼下这个地步,内城城墙无甚难破可言,难就难在敌军抵死不降,要和咱们打巷战……”
说到这里,几人蔚然浩叹,纷纷摇头,“恐怕士卒折损太多……这个……这个有伤陛下的圣见之明……”
年羹尧忍不住心中心中好笑,心道你们死人了多少兵,关皇上什么事?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要你们狗咬狗,皇上偷着乐还来不及,又怎么感觉到“伤了陛下的圣见之明”?!
恐怕就是你们自己心中打鼓,怕搞不定这帮残敌吧?!
年羹尧默默算了算,心道也是,南宁城有战斗力的绿营伪军也就三万六千多人,若是内城八旗进行总动员,兵力上就没什么优势了,这回又是攻城又是巷战,里面的鞑子没有退路个个如同疯狗,真打起来,恐怕胜算不是很大。
他皱了皱眉头,“那依诸位将军的意思……可否有什么别的法子?!”
“有的!”赵洪恩接过话头,他慢慢上前两步,左右四顾,这时旁边不相干的人为了避嫌疑,早已跑了远远地,四周除了议论的军官之外,再无其他人。
他小声道:“末将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天使大人的……这个……”
“哦?!”他的脸色很奇怪,言辞闪烁不定,年羹尧心中大奇,讶然问道,“将军请直说无妨!”
“咳、咳……卑职的意思是……”赵洪恩压低了嗓子,“……咱们把内城之外半里内的民房全部拆掉,驱散百姓,然后破开极端城墙,四处纵火,”他指着那边随风飘动的大旗,“今夜东南风甚大,咱们就在上风处择一段城墙,用大炮轰开,然后用一路攻一路烧……”
年羹尧吃惊的看着他,“那内城恐怕就一个人也活不下来了吧?!”
赵洪恩摇摇头,好一会,他才苦笑道,“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意思么?!”
“陛下只说杀八旗兵,可没说要杀八旗百姓?!!”
“谁分得清楚?!”赵洪恩摇摇头,“他们不是‘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么?谁知道他们是民还是兵?!!”
年羹尧愕然良久,心中犹疑不定,几名投降将领心中焦躁,但却都不敢上前打搅。
过了好一会,张延钟忍耐不住,试探着问道,“年大人……这个……这个要不要派人去请瑞克督帅示下?!……”
年羹尧突然一拍大腿,咬牙切齿的道,“干了!!——”
他脸上肌肉跳动,神色狰狞可怖,身畔人人望之胆寒。他昂然直立,怒声道,“请示个屁?!不就是几万鞑子么?!老子有什么不敢杀的?!”
旋风般转过身来,瞪眼盯着赵洪恩,“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马上就把大炮端上架好,准备好火油柴草,传令下去:今夜,咱们就火烧南京!!!”
第八章华夏有鼎
第二十八节
正当长江中下游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之时,两位来自地球彼端的来客悄悄地踏上了东方的土地。
如果从纵向的角度来看待历史,那么此一事件很具戏剧性效果,而就算抛开其他因素不计,单单就事件本身而言,也彷佛象是一场真人上演的黑色幽默剧。
公元一六八九年、大汉元兴五年,两队来自欧洲的“商人”几乎是同时在山东行省登州府港口登陆,并且,在登上口岸之后,两队人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奔赴登州府衙,向当地知府官提供自己身份的证明,并递交外交文书。
登州知府对此毫无准备,当看到那一圈弯转拐扭的西洋文字时,这位十八岁进学、二十一岁过乡试,二十五岁二甲登科及第的儒家才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在这两队自称“大使”的红毛番之中,态度嚣张、一脸找抽样、怒不可遏要为什么“伊比利亚半岛”讨回公道的家伙绝对应该控制起来,虽然知府大人一向对海外的事情不太上心,但到底也知道朝廷在不久之前就和西洋的西班牙国大打了一场,并且大胜归来,去年那个慕容鹉将军统率的那支远征舰队几乎震动朝野,临港落马之日,帝国朝野震动,得到现在,整个中国甚至包括大周控制下的云贵两省都是妇孺皆知,士林之中对此赞誉极高,顾炎武、王船山、黄宗羲三位大家一致高调评价。其中文笔最好的那个吴梅村甚至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文章夸赞,其文字雅达脍炙人口,知府大人甚至都能背出其中的高潮部分:“……既征伐万里,播恩泽于大洋之外,慑不轨于苍穹之末;承卫、霍(注:卫青、霍去病)之壮志,扬陈、班(注:陈汤、班超)之余威,盖三百年来,虽三宝(注:郑和)而不能也,斯将军之勇烈,尤胜古人,唤两千虎贲,横行异域,虽万千而弗能当耳,伟哉、壮哉!!!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