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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原来是一样的?突然间她的那份惆怅,眉间紧锁的忧愁,如泣如诉的相思,我瞬间便获悉一切。她的心中可以怀着这样的执恋,却依旧是景桓最宠幸的妃子,她可以在自己的庭院内按着自己的方式去怀念他,却依旧成为后宫中的一颗常青树,或许景桓正是依恋着陆昭仪这种卓然而然的气质吧。见我若有所思的神情,陆昭仪回转头对我会心一笑,她所说的一切我了然于心。
昨夜一整夜未曾合眼,白日里却无一丝困意,信步踱回梦东园内,自种下这一片锦紫苏后,我便与茗曦、碧儿三人协力在这花圃中重又扎了个秋千,我轻轻坐在上面,脚一踮一踮的晃着。望着火红的花海,景祥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曾多少次告诫自己那不过是个妄念,然而这一辈子或许权势可以争取,荣华能够拼得,唯独人心最难猜懂也最难控制。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我心中默默念着团扇上最后两句诗,景祥如果这是我爱你最好的距离,一直都是只得我一人,一人在风中爱着、痛着、绝望着。
只一个恍惚,突然只觉得失去了重心般,秋千越荡越高,宫墙外的市井若隐若现,我一边紧拽着纤绳,一边激动的大喊着:“碧儿再高些,再高些我快看见了。”随着秋千的摆动,心底那一丝童年时的欢愉全都苏醒过来,久违的街道、热闹的集市,一切都令我兴奋不已。但不禁意朝脚下一望,才惊出一声冷汗,从小我就是惧高的,见如今已是离地三尺,更是紧张的将身子蜷紧在秋千上。
而方才那不禁意的一望,才回过神来,底下的哪里是碧儿啊,那个身穿明黄袍子的人分明是景桓,是皇上。这一发现,更是令我面色惨白,如果说方才景桓的面上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神情,现如今却全然布满了担忧之色。
毕竟是将门之后,小小秋千自然难不倒我,然下了秋千后只觉双腿一软,又恰好踩在了一块小石上,我登时跌坐在了地上。景桓忙快步走向我这边:“你怎样,是朕不好,快给朕看看伤得如何?”说着他便伸手来解我的鞋,我条件反射似的将腿从他怀中抽离,而这一牵动一股钻心的疼立时传遍全身,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我却拼命仰起头不让泪落下,他只是无奈的望着我,而后转过身背对着我蹲了下来。。。
宫阙锁清秋 第二十四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13)
o(∩_∩)o。。。大家六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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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如今竟蹲在我身前:“你扭到了,朕背你回去。”
“臣妾不敢,这点小伤只需劳烦皇上替臣妾唤来碧儿便可。”且不说因为他是皇帝,光是要承载那些异样的目光就够叫我吃不消了。没待我应声,景桓便将我驮在了背上,我羞红了脸只一个劲的将头埋在他颈窝。景桓的肩并不宽,却能恰到好处的任我依靠,印象中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便是当日在围场,他拔出宝剑激励众将士时,依旧也难掩那股儒雅之气,不想今日他竟有这样大的力气。从花圃回到园子还需经过一大截长廊,虽然园子里的宫婢们一早已被我遣散,然而陆昭仪指来打扫园子的下人,我也总不好推脱,但见皇帝背着我走过长廊,她们一个个面上的诧异可想而知,我甚至能够想象出,她们带着惊异的表情向别的姐妹描述今日的所见所闻,相信不出明日我赫连菀郁,立刻又会成为了后宫中新的话题。
景桓将我放在软榻上,而后在我身旁坐下,微微喘气,那样温柔的注视却令我手足无措,他伸手来试图将我凌乱的刘海捋开,然而当那冰凉的手指触到我的额头,我不禁微微皱眉。
“郁儿,你怕朕?”他并未将手收回,手指冰凉的触感在我面颊游走,我却如同化石般僵在原地,“其实朕五年前就想这么背着你了。”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斜斜洒了进来,阳光下景桓笑的那样好,如春风般使人感觉安心,我闭上眼,这样的笑脸仿佛在记忆的某个深处,曾经出现过。
“五年前?”午后的园子,处处弥漫着沙枣花的幽香,一张软榻、此刻的景桓仿佛已卸下了帝王的袍子,宛若邻家少年般,而我斜斜的望着他,听他慢慢诉说一段冗长的故事。
“郁儿可还记得五年前木兰围场的那场行猎,赫连青寒带着乔装的你,随着我与景臻去猎一头小鹿,当时我与景臻都对你箭无虚发的技艺大为感叹,景臻还被你气哭了呢。”景桓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幼年时的那次行猎,我这才猛然醒悟,原来我们一早便是见过的,此刻的他笑得这般灿烂,似是沉醉在了无边的回忆中,“当你从马背上跌下来时,朕只想第一个冲过去将你抱起,但童年时的你十分调皮,我们几个帝子都吃过你的亏,所以那一刻朕只稍一迟疑,便见你哥哥昭明将你抱起,你知道那一刻朕有多失落吗?若是换做寻常女孩,这一跌定是要哭得惊天动地了,而你只是紧抿着嘴唇,愣是一声不吭。兴许就是从那一天起,你便住进了朕心中吧。”
听得他这一番话,我只觉面颊如被火烧一般,儿时的记忆就随着景桓柔柔的声音,一幕幕浮起在眼前,我也正是在那次木兰行猎后对骑马心生畏惧的,见我羞红了脸景桓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一刮我的鼻尖,“郁儿,朕不能多坐了,今日还要去太后那里。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果然一身轻松啊,只是你日后莫要再躲着朕了。”
“臣妾恭送皇上!”我起身一瘸一拐的送他离开。
“郁儿是在下逐客令吗?哈,好了好了,你歇着吧,需要什么尽管跟陆昭仪说去。”
。。。。。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时光就只停留在这一刻,希望景桓永远是这样笑着的,希望这样的笑并不是他的一副面具。只是景桓啊,我毕竟已不是那个十岁的郁儿了,若你心中有着对我的一丝情谊,何故在我们成婚当日还同宸妃腻在一起;若你真心愿护我周全,何故将我禁足于凌烟阁饱受凄冷折磨;若真如你所说你只想见到我最艳丽的笑颜,何故将我的一身都锁在这高墙之中?我们并非命里注定,但终是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厮守终生。
“主子,方才您歇着奴婢没好进屋禀告,安顺方才来传话说是今晚太后宫摆宴,太后娘娘钦点了主子前去。”我发现茗曦有些奇怪,今日她说话时总是低着头不看我,声音也是怯怯的,眼角似是有意无意的撇向床头,我瞬间明白了这小妮子在想些什么,定是那时景桓背着我入房令得众人遐想连篇。
“茗姐姐想到哪里去了,他只不过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看你的神情,心中那个妄念应该。。。”
“你都说是妄念了,不是吗?”在茗曦走后我将那柄团扇取出,而又重重掷回箱底。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才携了碧儿往太后殿的方向走去,原本没打算带着碧儿这个冒失鬼,只是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心想着入宫这么些时候了,她也该跟着茗曦学了不少了吧,一路也不忘告诫她,定要谨言慎行。还未入得殿去,只听里头传来一阵大喝,我与碧儿面面相觑,能在皇宫中这般放肆又有着这么大嗓门的,除了那张大饼脸不做他想。
“当时那个情势急迫啊,眼看猛虎就要朝着皇兄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支羽箭‘嗖嗖’直插猛虎双眼,虎啸响彻整座山林,皇兄这一回头便看到了宛如女仙临世般的赫连菀郁。”那个在太后面前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锦衣男子正是景臻。
“赫连菀郁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位娘娘。”我适时的走了进去向这一屋子的女人行礼道。也正好打断了景臻添油加醋的演说,经景桓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幼时我也算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时常拿这些帝子们开涮,只是不过五年的时间景臻竟高出了我这许多,容貌也与从前大不一样了,想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都未认出彼此来。
“起来吧,过来这边坐。”太后和善的邀我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下,那是至高无上的尊崇,看得出来几个沉不住气的妃嫔纷纷向我投来嫉恨的目光,太后拉过我的手,“听景臻那孩子说,在西山围场你曾救了皇帝两次,真是个好孩子啊,赫连将军当真是教女有方。”她笑得很慈祥,兴许是因为我救过她儿子的命,即便是尊贵如太后,也只不过是个寻常不过的女人,几个孩子的娘亲。
“即便只作为大胤子民,拯救君王的性命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啊,只是三帝子未免将此事说得有些夸张了。”我得体的回答到,这一次景臻倒是一反常态并未反驳了我,趁着空档小心翼翼的环视殿内,既是家宴那个人也该在场吧。
回转头去,四目相交,依旧是那张阴沉的脸,我猛的低下头又转过身来,顿时只觉背后两道火辣辣的目光,那么不舍将眼睁开,但忍不住偷偷回眼去看,心花迷离,灵魂出壳。
宫阙锁清秋 第二十五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14)
人群之中的他依旧一袭白衣,即便太后设宴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身边坐着的几位帝子们热闹的喝着酒,但这些看来都似与他无关一般,我不禁要怀疑上灯节遇到的那个会温柔的笑着的永郡王,究竟是不是景祥。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彼此的目光,但今日却大不相同,他眼中射出的那两道凌厉的眼神,却叫我先败下阵来。
我扭过头,故意不去看他,坐在太后身侧我哪还再有心思去揣测他的目光,据说当年先皇驾崩,朝中几股势力都是蠢蠢欲动,正是眼前这个女人以她的魄力与才干,才使得景桓牢牢的坐在了现今的位置上,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面前,我不得不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正当我回过神来,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陆昭仪身边的顺淑,朝我悄悄挥了挥手,这一望倒是发现今日席上多出了许多张新面孔。太后在邀了我同坐后,只不清不淡的询问了几句,便执起皇后的手嘱咐起了旁的事,我挺直了背坐在那,却恰好听到几个宝林间的闲聊。
原来那几个端坐在另一边的女子,皆是此番西关大捷的功臣之女,呵,好一个功臣之女,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旁人眼里我不也正因了爹爹的战功,而被晋封为贵人的吗?那些闲言碎语我也不是没听过,看情形这次太后殿设宴也不过是家宴,叫了这些功臣之女同坐,怕是又要充盈掖庭了吧。那几名女子虽都垂低了头,但透过那几缕发丝,一张张娇丽的容颜隐约可见,怕是有人又将辗转难眠了吧。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当那个穿着明黄袍子的男人出现在殿外时,除了太后这一整个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他朗声笑道:“都起来吧,今日不过是几个兄弟姐妹叙叙家常,没那么多礼数。”看来今日他心情不错。
“皇帝笑得这样开心,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道出来也让哀家乐一乐。”听得太后这样问道,景桓大步走了过来,我急忙将座位让出,景桓并不看我,只是待我要退下时隔着宽袖,轻轻一握我的手,我大惊,他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随即又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般,坐在太后身侧,“今日突厥使者终于向我大胤呈上了燕云七州的疆域图,朕开心啊,那块高祖皇帝未曾夺回的土地,终于又回到了我大胤的统辖。”
“的确是值得庆贺的事,臣弟听闻此次西关之战打得煞是漂亮,赫连将军可是居功至伟啊,为了我大胤的千秋基业臣弟敬皇兄一杯。”那个一直大大咧咧的景臻如今竟开始一本正经起来,那些王公贵族们闻言皆随着他举杯。
“是啊,但这一仗七弟也是功不可没,西关前期的布防工事为此次大捷奠下了基础,留守沙洲的兰州铁骑一个个就好似铜墙铁壁般,朕从未见过如此骁勇善战的军队,七弟,这一杯是朕敬你的。”景桓举杯向着景祥先干为敬。
景祥也起身,面上看不出丝毫神情变化,也举杯一饮而尽:“臣是大胤的将,是景氏子孙,理当保家卫国。”
“七弟说得好,就冲这,三哥也得再陪你喝上一杯!”
“臻儿你身子还未好全,酒这东西还是点到即止吧。”看着景臻一杯杯的猛灌,太后有些坐不住了,景臻闻言放下杯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原来这个烧饼脸也有老实的时候,“祥儿,来哀家身边坐。”太后唤了景祥到跟前,轻轻抚着儿子那张俊朗却冰冷的脸,小心翼翼的使得指套不至于划伤了儿子,她的眼中分明噙着泪水,“我的儿啊,这些年来在大西北可苦了你了,你黑了也瘦了,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吧。”一时间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许伤感,景桓的脸上却略带尴尬之色,当年他初登大宝那道命令景祥即刻奔赴西关,镇守边疆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