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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闻言,心中深知萧何同刘邦的深厚交情,有些担心,究竟能不能将这千古明臣留在身边。不由微微黯然地起身望了一眼殿外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这才向冯去疾低声叹道:“一切尽力吧,萧何之才朕心中明白,只是……唉!”
冯去疾有些不大明白张启这番话的意思,微微一怔,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老臣便告退了,陛下亦要多多保重龙体,及时增添衣物。”
张启闻言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朕还年轻,只要留心便不虞有事,倒是丞相需要多多保重。”
冯去疾,闻言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重重地跪在地上郑重地行了大礼,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望着冯去疾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张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萧何若是不能真心为自己所用,唯一的办法便是,趁他在咸阳任职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免得日后成为心腹大患!该下手的,自己绝不会手软,尤其是这种难得一见的人才,只能这么办了!
想到这些,心情分外地郁闷,蒙恬入蜀已经将将近半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楚地的项羽在攻下几座昔日楚国的大城之后,已经推举了一名楚王的后裔,为楚怀王。显然铁了心要与自己一争天下,刘邦自己还没有什么消息,大概是实力不够,还未成气候吧。好在秦军大部已经退回关内。南征的秦军也已经全部北调,大秦的百万大军没有受到丝毫损失,也算是自己将来一点不错的基础,有了蒙恬这样的战国名将,放眼天下只怕也难寻对手,北方的匈奴,在平定了眼下的内乱之后,便是自己的首要强敌了!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三十六章 良臣萧何
下了一夜的大雪,清晨的空气显得格外地清冷,雪后的天气份外地寒冷,北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将天地连成了一片。
咸阳宫,召徳殿内,地下的暖洞将寝殿烧的一片暖洋洋,大殿的角落里里几株盆栽绿意盎然,将室内装点的一片生机勃勃。这些盆栽乃是张启夏天时移入室内的几株月季,这种灌木型花卉极好种植,这样的室内气温也使这些花草忘记了冬季的严寒,几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娇羞地吐露着一丝娇嫩的粉红色花瓣,似乎也要迫不及到地迎着风雪怒放。
张启正坐在长几前批阅奏章,大殿里静悄悄的,几名神态恭敬的内侍屏息静气地侍立在大殿的角落里。韩焕小心地站在张启的坐榻后,小心地整理着张启刚刚批阅过的奏章。
这时,一阵低沉而细碎的脚步声由殿外传来,一名内侍轻轻地跑到殿中,低声道:‘陛下,萧何在殿外候驾。“
张启闻言,一边在一份关于蜀地叛乱的奏章上,用心写道:“平定叛乱之后再做定夺,卿还是多多关心民间疾苦。”
一边缓缓点头道:“请萧何进来吧。”
萧何这时因张启昨日便已经命他今日觐见,心中虽然十分不愿,但是亦不敢抗旨,只好勉强立在殿外等候。这时看到张启如此勤政,心中一动,加上上次朝会时的映像,对张启这个昏君的看法登时改变了不少,只觉眼前微微一亮。
听到宣召,忙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大步进入殿中,轻轻地跪下行礼道:“陛下万岁!”
张启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爬爬字。唉,这时代都用毛笔,自己根本便不会用,好在那时赵高把持朝政,自己这个皇帝不用亲自批阅奏章。这才给了他苦练书法的机会,经过这一年苦苦练习,倒也像模像样,单单批阅奏章的话,倒是还可勉强应付。朝臣们因知道秦二世自幼顽劣,书法虽然不像样子,但是对其处理朝政并无大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到萧何看到自己批阅奏章那不堪入目的字迹,眼中流露出来的惊讶,不由暗暗苦笑一声。淡淡地摆手道:“卿坐吧,朕召你来,是听丞相说你的才华堪当重任,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冯丞相年高,精力难免不济,向朕极力推举爱卿。所以朕想问问,卿究竟怎样看待眼下的局势。”
萧何惊讶地看了一眼神态从容的张启,暗暗惊讶于张启那沉稳的气势,更有一种帝王身上难得一见的霸气中隐藏着一种淡淡的随和,只是这种随和并非故意做作,而是一种无形的气质,使人暗生亲近之感。
听到张启的询问,不由微微一怔,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地道:“不知陛下要听什么样的话。”
张启深深地望了一眼萧何,微微颔首笑道:“自然是实话,你有话便说,朕不会怪罪的。”
萧何闻言深深地思忖了一下,这才皱眉道:“不瞒陛下,赵高未除之前,和赵高诛灭之后是两种孑然不同的局势,不知陛下要听哪种?”
张启闻言手指轻轻地敲着长几,淡淡地点头道:“你都说说,朕听着。”
萧何闻言微微一振,从容地在坐榻上坐下,郑重地道:“赵高未除之前,天下盗贼四起,民众因无法负担沉重的徭役和税赋纷纷流落江湖沦为匪宼,乱象渐生。赵高又隐瞒不报,致使形式极速恶化,朝政更是荒废日久,赵高一党只为自己私利,将朝中官员诛杀过半,各级官府衙舍空置,地方情况无法及时上奏朝廷,李斯虽为丞相却无法与赵高抗衡,只是朝廷情况日益恶化。若是赵高未除,李斯未死,这大秦的天下,亦不过十年光景!”
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启,正要继续说下去,只听张启淡淡地道:“李斯乃是助我大秦一统天下的名臣,你有何根据这么说呢?”
萧何深深地望了一眼张启,这才小心地道:“李斯辅佐先皇平定天下,乃是少有的大功臣,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先皇在世,李斯尚能兢兢业业,殚精竭虑,算得上是位良相。但是,此人官僚气太重,太过看重个人私利,不够光明正大,有先皇这样的千古一帝在,他还能有所收敛,先皇去世,他便为了自身利益只顾与赵高私斗,全然不顾国家大局,这样的人死了并不可惜。倒是冯老丞相,赤胆忠心,虽然才干不如李斯,却是陛下可以信赖依靠之人。”
张启闻言,暗暗震惊与萧何对李斯如此一针见血的平价,不由点头道:“以你看朕能不能向先皇那样再次平定天下呢?”
萧何闻言,沉吟片刻,迎着张启如炬的目光,昂然道:“臣自入咸阳以来,看到陛下日日勤于朝政,又每每有惊人之想,陛下身边所伴之人都是良相名臣,陛下若想成就先皇那样的成就并不困难。只是……”
说到这里,萧何那炯炯有神的双眼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张启,看到张启并没有怪罪之意,反而是一副异常认真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动,继续不动声色地道:“若是陛下的想法避免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称雄天下并非难事。不过,眼下楚地的项氏不可不防,陛下还要早做准备,虽然有蒙恬将军,但是亦不可掉以轻心。”
张启闻言连连点头道:“不错,楚地项氏,实在是朕的心头大患,但是项羽不过一介粗人,太过看重情意,只怕日后会被人所乘,朕真正需要防范的,反而应该是那暗中之人。”
说毕,意味深长地盯着萧何,微微点头道:“究竟这暗中之人到底是谁,朕还不能确定,毕竟只是朕的推断,不过,朕希望爱卿能真正地体悟天意,做个名垂千古的名臣!”
话音一落,一瞬不瞬地盯着萧何那游移不定的目光,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那些含苞待放的月季,仰天笑道:“朕来到这里,坐在这个位置上,虽然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朕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不会让大秦受到任何中伤,若是有人心存异志,绝逃不过朕的双眼!”
萧何闻言,浑身微微一震,缓缓点头道:“萧何今日与陛下一谈,心中疑虑尽得释然,萧何乃是大秦的臣子,自然希望大秦国富民强,藐视天下。萧何能以小小狱吏而的天子垂青,实在万分惶恐,唯有更加尽心于陛下,尽心于社稷。”
张启看他依旧不肯轻易就范,不由冷冷一笑,微微点头道:“朕今日所言都是希望能将人才留在身边,爱卿回去好好想想吧。”
萧何闻言,神色微微一凛,这才从容地起身行礼道:“微臣告退。”
看着萧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张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萧何,太难对付了,自己费尽唇舌也没有让他就范,果然是历史名人啊!不过良臣一如良驹,虽然难以驯服,但是只要有人能正真地驾驭的了,就会死心塌地地忠于自己。朕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萧何,朕都驾驭不了,将来何谈征服天下!?
想到这里,不由信心大增,抛开刚刚的不快,洒然一笑,既然这里的一切,已经由于自己的出现而完全改变,那么这个世界必定要让自己来掌控!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三十七章 情势将乱
低垂的帘帐,笼罩在渐渐黯淡的烛光中,睡榻不远处,燃了一夜的红烛即将燃尽,微弱的火苗忽明忽暗地摇曳着,大殿外天空依旧一片漆黑。习惯了早起的张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正要准备起身,回头看到依旧沉浸在梦境中赵嫣那甜美的睡态,雪白的玉颈上昨晚的爱痕宛如一朵朵皎然绽放的玫瑰,映在那雪白的娇躯上显得那样令人怦然心动。
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张启努力抛开心底蠢蠢而动的欲念,在内侍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便匆匆来到大正殿,大殿外等候召见的群臣,早已在大殿外的广场上等候多时了。
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张启向随身服侍的内侍吩咐道:“天气太冷了,让大家都进来吧。”
那小内侍答应一声匆匆去了,不久,一阵凉风吹来,举目望去,便看到冯去疾带着十几名官员正大步而来,不由点头笑道:“爱卿都坐吧,近日天寒雪大,咸阳城中的庶民是否能勉强捱过去?”
接替阎乐担任咸阳令的赵迁,上前一步小心地道:“陛下放心,咸阳令所已经在城内各处设下粥棚用以接济灾民,这场大雪虽然厉害,庶民倒还能够捱的过去。”
张启闻言,低叹一声,回头向脸色沉郁的太尉冯劫道:“蒙恬的消息到了没有?希望年内能平定蜀地之乱,不然明年就很难有精力对付楚地之乱了。”
太尉冯劫看了一眼张启,这才勉强道:“陛下,老臣昨晚刚刚得到消息,楚地项氏所拥立的楚怀王正式晋封项羽为西楚霸王,已经纠集了三十余万匪众,向咸阳攻来,章邯在函谷关有六十万秦军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只怕还是有些吃紧啊!”
张启闻言想了想,点头道:“蒙恬的二十万大军剿灭蜀地的叛乱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蜀地平定之后,这二十万大军便留在当地,替朕开垦荒地,屯垦军田。同时也可以替朕防备楚地的乱贼潜入。蒙将军回来后,南征的五十万大军想必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就由蒙将军率领,给朕随时听命。”
冯劫闻言,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开口道:“眼下,除去北方边军的二十万大军外,我大秦的军队几乎已经完全退入函谷关内,项氏在楚地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微臣担心……”
张启闻言洒然一笑,微微点头道:“太尉说的没错,朕就是要养着这只虎,用他来吸引天下猎人的目光,朕要的是一统天下,恢复我大秦王朝,区区项羽难成大器!”
冯劫闻言,担忧地看了一眼张启,这才小心地道:“不知陛下,有何根据这样推断。”
张启冷笑一声,将在场的冯劫和冯去疾惊得浑身微微一震,这才接过韩焕递上来的黄金镂雕的手炉,暖了暖冰凉的双手,接着道:“西楚霸王!好逼人的名号!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名号乍看之下也许会觉得此人是个大英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其实不然,项羽这个名号,朕看来,一、此人并无多少心机,相对来说好对付的多。第二,这样的名号也一定会引起他们内部一些人的嫉妒和不满,假以时日,只要把握的好,铲除并非难事,只要我大秦的军队实力不受损伤,一个小小项羽,抵得上昔日的六国吗?况且自从停征徭役,减低税赋之后,庶民大多都已回乡,流寇日渐减少,眼下兴风作浪的都是六国余孽,他们之间原本就不可能团结,项羽眼下凭借的不过只是楚地昔日的一点势力罢了。”
在场众人闻言,虽然依旧有些不安,但是其中也颇有道理,焦急的情绪登时消退了不少。
冯劫闻言,长出了一口气,拱了拱手,正要再次开口,只听殿外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同时一惊,急忙举目向外望去,只见禁卫统领成泰一脸焦急之色地大步而来。
尚未进入殿中,便大声道:“微臣刚刚接到急报,蒙将军已经攻下成都,俘获了武成侯王翦之子王贲,只是……”
张启按捺住汹涌起伏的心潮,看到成泰忽然犹豫起来,急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