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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我不愿意回去就杀了我么?我不愿意回去。”雯夏是在赌,赌那人不会杀她,同时雯夏心里也抱着点失落的念头,既然微生亦和苏曼都可以出卖她,她走到哪里才算是自由?所谓逍遥,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念头而已,永远都得不到。如果那人真的杀了她,倒也省了她以后生活的烦恼。最亲近最相信的人都不可信,王弼又讨厌她,大部分的人都讨厌她,活着还要用那些有毒会上瘾的药养着,身体上的病痛总是在折磨她。如此一想,真是生无可恋。
“我不愿意回去!杀了我啊!”雯夏挑了挑眉毛,甚至笑了出来,“你不就是来杀我的么?”
“娘娘,好端端的活路你不走,为何偏偏要走死路?”那杀手杀人不少,虽也见过临死之前毫不畏惧坦然相对的,但那样的人少而又少,且都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坦然。雯夏一个弱女子,怎么有好端端的活路放着她不走,非要寻死?况且这活路在常人看来实在是求之不得的生活。
不过杀手只需要照着命令杀人便是,不需要多问什么。刀已经全部出鞘,架在雯夏脖子上,“娘娘,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刀锋的冰冷和锋利透过肌肤,直刺进骨子里去,一股寒意在雯夏身体里升上来。雯夏知道自己其实还是害怕的,这是人的本能。但是想想前路后路,如果回去,恐怕此生就再也无法出来,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雯夏闭上眼睛,尽力想要平抑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却不成功。
“决定了的事情,我不会后悔。”那杀手已经能感觉到雯夏身上的惧意,但是却不见雯夏改口,心中也隐隐有些佩服这女子的胆量气魄,倒也有些明白,雇主为何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要他们四个顶尖的杀手一起出动。开始的时候还认为是小题大做了,此刻再看,不愧是当朝皇妃,这女子果然有些不一般。
第一百二十八章 榻前人是谁
也许是因为觉得就这么杀了刀下的人有些可惜,也许是因为雇主之前强调过,若能求得她回来,便不许杀人。所以那杀手破天荒地又多问了一句:“只要你点个头,肯随我们回去,我就不杀你。”
“回去了做什么?”雯夏扫了一眼围住她的四人,其中三人已经拔刀出鞘。
“算计人,被人算计,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吃的东西会不会有毒,吸的空气会不会有毒,然后再用同样的手段去施加到别人身上?”雯夏扬起唇角,笑道:“害人,我下不了手;防人,我没有那心机。与其天天担心着被人杀死,死了都不知道是谁杀的。还不如现在痛快些,还能让我看到杀我的人的脸。”
“你就不怕死?”锋利的刀锋划破了雯夏的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被割开的小口子一点点渗出。
雯夏疼得皱起了眉,将头微微侧开了些,不让那刀锋紧贴着自己的脖子。“怕,我怕的要命。但是我宁愿死的痛快些,也不想零零碎碎给自己找痛苦,最后还死的不明不白。”雯夏的确是害怕的,心里虽说已经想明白,打定了主意,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双腿不停地哆嗦,若不是依靠着树,她恐怕早就坐在地上了。
雯夏闭上了嘴,不再多说,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哆嗦,连说话时都带上了颤音。那杀手更是奇怪了,从自己刀下的女子身上,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那种怕到了极点的恐惧,刀下的女子甚至连说话都不顺溜了,但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改口呢!偏偏雇主还说了,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回来,决不能硬绑了回来。如若不然,那杀手真想一下子把刀下的女子打晕了带走。省的在这里说服不了她,又不想下手杀她,两相矛盾。
刀锋入肉的感觉是那样清晰,但是却一点都不痛,只感觉到一片冰凉慢慢侵入肌肤,然后温热的液体便顺着方才地冰冷流淌而过。雯夏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远处走过来两个人。“原来勾魂使者比判官帅多了。等回去了,一定要找判官那个小老头算清楚总账。”
摔倒的时候,雯夏并没有看到,那用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已经比她先一步倒地了。
于是当雯夏醒过来想要挪动身体,却发觉脖子痛的要命时。才恍惚发现,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死掉的感觉实在不一样。死了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只有黑暗和冰冷围绕着她,但是这一次,与痛相随地却是温暖和光明。
“雯夏。雯夏你醒啦?你没事啦?快吓死媚儿了,你流了好多血的!”
雯夏转了转还有些视线不清的眼睛,如此吵闹欢乐的喊声。除了媚儿还会有谁呢?能活着,自然比死了好。可是雯夏记得,那个时候刀锋已经砍了下来,她怎么还活着呢?杀手杀人,总要核对过被杀的人死没死才会离开吧?难道她又回到了皇宫里?回到了那个禁锢她地笼子里?
雯夏挣扎着想要将周围的情况看的清楚些,但是视线总是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人脸,她都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个轮廓。连五官都分辨不出,别的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双温暖地手掌覆上雯夏的额头,“雯夏,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是蔡文姬的声音。雯夏安心了些,如果蔡文姬在。这里就一定不是皇宫。雯夏觉得很累,很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娘,雯夏怎么又睡着了,她不是才醒过来么?你不是说只要她醒过来,就没关系了么?”媚儿一连串地问着,缠着蔡文姬,道:“雯夏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媚儿,别吵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和娘一起出来。”
“不行不行,媚儿要陪着雯夏!”
“那好,媚儿你要安安静静地,不许吵到她。”
媚儿马山紧紧抿着嘴,坚决地点头,以示绝对会安安静静。
蔡文姬摇了摇头,缓步走了出去。屋外站着的,是王弼。瘦弱的身体似乎都撑不住穿在身上的衣服,但是那脊背却总是挺得笔直。见蔡文姬出来了,王弼踏前半步,张了张嘴,似有话说。但是长了半天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蔡文姬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弼儿,你不是想问我雯夏的情况么?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一站就是一日一夜,怎么此刻反而不问了?”
“文姬先生既然出来了,想必房中的人已经安稳。”王弼的语调平淡一如往昔,说完,他转身便欲走,想来是站得时间太久了,腿上血脉凝滞,早就麻木地没感觉了,一步跨出,腿脚不听使唤,他身子一晃,向前便栽。
一袭白影飘然而至,将就要摔倒地王弼接住了。随同那白影一同的,还有浓浓的酒味儿。
“喂!小子,身体不好还要硬撑,让你去休息一会儿都不听,若不是我眼疾手快,你还不就摔在地上了。”阮籍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一边说,一边还将酒瓶举到唇边喝酒。
其实王弼和阮籍年纪相若,真算起来,兴许王弼还比阮籍大那么一年。只是王弼生来体弱,身量却比阮籍瘦弱多了,况且阮籍是练武之人,力气自然比常人大些。所以阮籍可以轻轻松松地用一条胳膊承担起他的体重,将他抱起来,另一只手还不误举酒瓶喝酒。
“雯夏先生,屋子里地那个丫头怎么样了?”阮籍也不拐弯抹角,张口便问。
“醒是醒过来了…………”
“那就好。”阮籍也不等蔡文姬说完,便乐呵呵地道:“那丫头运气好的很,福大命大,一定死不了!”
“放我下来!”王弼被阮籍整个举起来,脚够不到地面,他挣扎了两下,挣不脱阮籍,压低声音道:“放我下来!”
“小子,站稳了。”阮籍并不在乎王弼地态度,松开手将他放在地上,犹自不忘喝自己的酒。
王弼脚一落地,就想要远远走开,怎奈身体不给面子,脚一麻一软,又差点跪在地上,还是阮籍伸手一捞,又把他扶稳了。“小子,你到底能不能站稳?”
“不用你管!”王弼一把推开阮籍,踉跄地向一旁走了两步,这回他总算是没摔倒,但还是不得不坐在一旁树下,让腿上的酸麻退去。
蔡文姬累了一日,也有些倦怠。毕竟也是花甲之年的人,她就算是显得再年轻些,身体却是没法再和年亲人相比。感觉到体力不支,蔡文姬也想去休息一会儿,一边走,她一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既是醒了,应该没事的,没事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何物入目中
雯夏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肚子饿了,精神却好了很多。
“雯夏,你要喝粥么?”媚儿的声音传入雯夏耳中,雯夏睁开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稍一扭动脖子,便觉痛的厉害。
“雯夏你别动!”媚儿见雯夏皱眉,上前扶正了雯夏的头,“你的脖子上有伤,不能乱动。”
两道热气喷在雯夏脸上,雯夏能感觉到媚儿就在自己面前,可是任凭她睁大了眼睛,却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中有个模糊的轮廓,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那个轮廓看清。“媚儿你在哪儿?你在我眼前么?”雯夏的声音中带着惊恐,她伸出双手抓住媚儿,摸着媚儿的脸。的确,媚儿就在她面前,可是她却看不到了!
雯夏双手伸向自己的脸孔,缓缓摸索着,手指碰到了眼皮,双眼上什么都没有盖着,雯夏的手指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在不停地颤动。但是双眼中映出的物事,却只有模糊的轮廓。
“不会这样的!不会的!”雯夏掀开被子爬了起来,顾不得颈部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撑着向前走。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她眼中,她看不到门在哪里,看不到窗在哪里,也看不到脚下的路。
媚儿见雯夏势若疯癫,紧紧拽着她,“雯夏,你怎么了?娘,快来!快来!”
雯夏又向前走了两步,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住了她的腿,雯夏看不到,没掌握住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同时颈部一阵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上的痛处流出来。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被雯夏这么一折腾。裂开了。
屋内的声音惊动了屋外的人,雯夏只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却无法看清进来地都有谁。
有人将雯夏扶起来,重回躺回到榻上。
“你是谁?”雯夏茫然地问着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的人。
“雯夏姑娘,在下巨源。”
“山…………涛?”
“雯夏姑娘,放心,不会再有人来杀你。这里很安全。有文姬先生在,没有什么病是医不好的,在下也会尽力为姑娘诊治。”山涛柔和平静的嗓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激动的雯夏渐渐安静了下来。看到雯夏已经平静,山涛才开始检查雯夏的伤
将包裹着伤口的布帛解开。用清水冲洗过伤口,将血迹和残留地药粉洗去,又洒上药,用干净的布帛重新包扎。轻柔的动作使雯夏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药粉洒上以后伤口更是一阵清凉舒适。这也稍稍缓解了雯夏紧张的情绪。
“雯夏,别怕,文姬先生现在出去采药了。一会儿就会回来。还有很多人守在这儿的,不会有事地,你放心。”在给雯夏处理伤口的时候,山涛依然在不停地说话,抚慰着雯夏。
伤口包扎好了,山涛便扶着雯夏躺好。
“我看不清楚,什么都看不清楚。”雯夏茫然地重复着那两句话,脑子似乎也和眼前的事务一样。一片空白,没法思考。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雯夏的右手,同时雯夏感觉到自己地眼睛被掌心覆盖住了,眼前的白影和模糊的轮廓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暗。“雯夏。没事地,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过去了。把这丸药吃了,你会感觉好点的。”
那是一种让人放心的声音,让人产生可以倚靠的感觉,让人觉得他说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雯夏顺从张开嘴将递到唇边的药丸吞下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困倦便一波接一波袭来,梦境代替了现实。
山涛听着雯夏的呼吸从急促变得舒缓,才将覆盖在雯夏眼睛上地手挪开,见雯夏是真的睡着了,便将自己另一只握住雯夏的手松开收回,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将门掩住。刚才山涛让雯夏平静的时候,其余的人已经悄然退出了屋子,在院中等候。
“山涛叔叔,雯夏怎么了?”最先跑过来地便是媚儿,紧抓着山涛宽大的袖子,一个劲儿晃着,急急问着:“雯夏到底怎么样了?”
“我给她吃了些安神地药丸,她已经睡着了。”山涛总是那样清淡如风,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形容的就是山涛这样的人。山涛对每个人都是那样温柔,无论什么时候,他说话都是不疾不徐,缓缓道出,却总是能疏解人心中的紧张。
山涛说出的话,似乎有一种力量,让人不得不信。
媚儿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急切了,却依然拽着山涛袖子不放,“山涛叔叔,雯夏看不见东西了,是真的么?”
山涛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现在还很难说。”山涛说不知道,那就是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