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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夏被苏曼一拽,离开了窗前,看着那刚刚被自己推开的窗子再度被关严,刚才那凉风带给自己的片刻清爽转眼又消失无踪了,雯夏涩然一笑,道:“我现在连开窗户看看外面的自由都没有了。”
“不,娘娘,这…………”苏曼见到雯夏如此意兴阑珊的模样,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安慰才是,停顿一会儿,才接着道:“等再过两个月,娘娘便可以出去了。”
“做戏要做足,对么?”雯夏不置可否,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离开窗前,躺回了卧榻上,拉起被子一蒙头,道:“我睡觉。”
雯夏又睡觉,苏曼真是无奈了,这段日子雯夏不是发呆就是睡觉,眼看着人是越来越迟钝,她还要睡觉,这人岂不是要睡傻了?
可是苏曼又不能将雯夏喊起来,只能守在雯夏榻旁,等着雯夏什么时候醒过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千金宴无味
雯夏其实并没有睡着,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若是刚刚醒来便又能睡得着,她便是真成了猪。只是这日子过的实在太无聊,她又不想去看苏曼那张让她见了就没来由心烦的脸,若是坐在窗边,却又免不得被人看到,平白惹得麻烦,干脆就躺在床上装睡。
但是装睡和真睡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不是想要装就能装地像的,尤其对于雯夏这个缺乏耐性的人来说,躺在卧榻上不过一会儿,她就已经像烙大饼一样翻了好几次身,这个反应,傻子才会相信她是真睡着了。
但是苏曼却不催雯夏,更不和雯夏搭话,她就静静地跪坐在雯夏睡觉的塌边,比躺在卧榻上的雯夏还要安静。苏曼在等待,等到雯夏肯起身说话的时候。苏曼知道雯夏心里有结,这个结不是旁人能替她解开的,只有靠雯夏自己想通才行。
苏曼虽然并不知晓所有的事情,但是雯夏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参与其中,这其中的关节故事,她也是知晓七八分的。雯夏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却在一夜之间被击地粉碎,不仅她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还连累地旁人也一同遭罪甚至失去性命,乍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雯夏会如此颓然也不奇怪。
虽然此时的雯夏与苏曼从小看大的那个雯夏相比,已经有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地方,差异之大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苏曼毕竟也是活过了大半辈子的人,凭着对人生地阅历。苏曼已经隐隐察觉到,此刻的雯夏绝非池中之物,她绝对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挫败。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但是却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沟沟坎坎,自己地路要自己走。生命中的那些沟坎那些考验,都必须要自己亲自面对。苏曼相信,雯夏终能跨过眼前的沟壑,恢复从前的冷静睿智。
若是不停地和雯夏说话劝导她,此法用在旁人身上或许管用,但是苏曼心中隐隐觉得,对雯夏,这个办法绝对不管用。甚至会适得其反。不能急,要慢慢等着,等到雯夏自己想通了才行。
苏曼本打算最少也要等得十几日,甚至是一月半季的,才能等到雯夏想通了。但雯夏本就不是钻死理的人,若是眼前这条路不通了,雯夏绝对是那种会掉头回去找另一条路,而非硬撞墙撞到头破血流也要撞出一条路的人。在卧榻上烙饼一般翻了几个身之后,雯夏一骨碌爬起来,张嘴便道:“奶妈。我饿了,让人给我送饭来。”
苏曼一听,却是惊喜交集,雯夏这么一说饿。便是说明她起码想通了些。人心情不好,是不会有胃口吃东西的。苏曼忙不迭起身,让候在门外地宫女弄些吃的东西来。
皇家的东西自然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吃食,不消片刻功夫,林林总总几盘子菜肴便摆在了雯夏面前,由她挑选。
自不用说那燕窝人参汤,鲍鱼海参一类,还有麋鹿肉。金匣白玉汤,白嫩宛如上品蓝田玉一般的蛇肉段,每一样都是精细烹饪,每一样菜肴都价值不菲,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吃食,包括盛放这些东西的盘子。也是非金即玉。
此刻的雯夏便是这宫内宫外的宝贝。哪个侍从敢不讨好她?厨子早已经备好了原料,就等着雯夏这么一声令下。便将这些精美之至就连皇帝都等闲尝不到的美食摆到了雯夏面前。若不是考虑到产妇食物要清淡,恐怕还会有更多菜肴盛放在她眼前。
雯夏别扭地歪了歪嘴角,看着这些精致过了头地菜肴,她方才的进食欲望反倒是被压下不少。她随同蔡文姬居住的那些日子,吃的极为简单,常常是山中采摘些野菜草菇,同院中种植地蔬菜一起炖煮,便是一道菜,虽简陋,但却是颇有新鲜自然的风味。但是此刻眼前的菜肴,精致倒是精致,原料也是顶级的,却早已经脱离了食物本身的特性。就像是一个本来不施脂粉便国色天香的美人,偏偏要浓妆艳抹,将自己好端端一张脸抹地失去了本来面目,施的粉足有一寸厚,就算是妆容再美,也及不上她素装之时的自然天成。
燕鲍鱼翅这些东西本身是没有味道地,佐料将其添加成什么味道,便是什么味道,这些美食吃起来又有什么意味,不过是彰显身份罢了。雯夏本就厌烦了这些虚套,看着这些包装过头的食物,真是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草草选了两样看起来还比较清淡朴实的,便让侍女将其它的都端了下去。
那些厨子们看到费了诺大的心思的菜肴被原样送回,顿时茫然不知所措,心中暗自嘀咕皇妃孕育皇子之时还很喜欢这些美食,为何今日却是口味大变?生怕下一顿饭食送错了东西,得罪了这位皇妃,急急找人打探。
偏生那些平素里照顾皇妃地宫女内侍这些日子却是近不得皇妃,更无法打探皇妃这两日地口味偏好。而唯一能和皇妃接近些的苏曼,却是整日也不出来,就算出来,吩咐两句便又回去了,想打听也无从谈起。这一下可是急坏了那些御厨,看着眼前地山珍海味,却不知下一顿应该给皇妃送去些什么食物才合适。
雯夏恹恹地喝了两口白玉汤,虽则味道好,但是吃了两口,便已让人生出烦腻的感觉,不想再喝。
苏曼见雯夏没吃了多少,便说道:“娘娘若觉得这些东西不可口,奴婢马上去吩咐厨子重新做来。”
雯夏随口问道:“奶妈,御厨哪儿有野菜汤么?”
苏曼一听,愣了一下,怎么这位宝贝郡主皇妃娘娘放着好端端的锦衣玉食不享用,却偏偏要去吃那只有老百姓才会吃的野菜汤?“呃,这,娘娘,大概没有。”
“没野菜汤,蔬菜汤也成,下回别让他们给我整治这些东西,就像普通百姓家一样,一碗菜汤一碗米饭,足矣。”
“是。”苏曼好不容易等得雯夏开口,怎敢再在这些小事上违逆她的意思,自然是应下了。
“若是再有野果酿成的果酒。”雯夏低头涩然一笑,道:“罢了,想来也不会有。”
“娘娘您说什么?”苏曼没听清雯夏刚才那一句话,追问道。
雯夏摇头,道:“没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随风抵君旁
雯夏入宫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未见过曹芳的面,倒不是曹芳不来,小艾临产前几日,曹芳还曾来探视过,不过雯夏为了避免麻烦,都避开了。至于后来雯夏做回了皇妃没几天,曹芳倒是来了一次,那时雯夏心情不好之至,人便被苏曼挡了回去。
时间太长,雯夏都差点要忘记这个名存实亡的小皇帝了。可就是这个差点被雯夏遗忘掉的人,却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雯夏面前。
雯夏看着这个不声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的少年,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
雯夏打不定主意,是继续躺在床上装,还是起身来向他施礼迎接。就这么别扭的和曹芳整整对视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以雯夏胳膊困乏改换姿势为契机,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苏曼是见机极快的,看着雯夏和曹芳见了面又不说话,自己便悄声退下,关闭了宫门,只留下雯夏和曹芳两个人在室内。
“皇上可好?”雯夏明显是在没话找话地说着,道:“皇上脸色不大好。”
曹芳的脸色当然不大好,而且是大大地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一国之君,自己的皇妃就这么没声没息溜走了,只给自己留下个小宫女顶替,过了多半年再悄悄溜回来,简直就是没把他这个君这个夫放在眼里!曹芳开口了,口气自然不怎么好:“皇妃终于愿意回来了?是山野之中生活艰苦皇妃没法适应,还是舍不得这宫中的地位荣耀?”
我舍不得?雯夏有些火大,这些烫手的山芋她宁愿扔开远远地。那里来地“舍不得”一说?可是雯夏总也知道,此时此刻可不是和曹芳吵架的时候,是她主动离开地,又是她自己回来的,无论怎么样。这道理都不在自己这一边。
虽然有些理亏,雯夏却不愿意低首道歉,反倒是带着几分不满哼道:“我刚走,皇上就看上了小艾,由她来代替我,皇上不是很高兴么?”火气有些大,雯夏也不自称臣妾,反倒是直言指责起曹芳来。
曹芳其实也是刚刚知道雯夏回来了。刚刚看到躺在卧榻上的是雯夏而非小艾的时候,不知为何曹芳反倒感觉一阵莫名地高兴,但是究竟为何高兴,曹芳也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才对,这高兴从何而来?所以他强抑下了心头地兴奋,板着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但是听到雯夏说话的声音,看到她比走之前清瘦了不少的脸颊,曹芳那一份装出来的愤怒早已经没了影子。雯夏在说话,曹芳却在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孔,不过半年不见。雯夏却已经和曹芳印象中的那个女子有些不同了,除却变黑了些的肤色,更多地不同却在雯夏给人的感觉上。
从前曹芳便觉得雯夏有些让人捉摸不透,高兴的时候笑语盈盈。讲起故事来眉飞色舞,但有的事情当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却又是那样的落寞孤寂。曹芳有些不明白,一个女子最想要的东西她全有了,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而现在的雯夏给曹芳的感觉便不仅仅是从前地捉摸不定,而是一种遥远的距离感。曹芳不知道雯夏离开的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但是曹芳看得出来,雯夏变了。变得不仅仅是她的外貌,更有一些别地碰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曹芳感觉雯夏更沉稳了,那种沉稳就像是自己的母后一般,不过短短几个月,曹芳却感觉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雯夏一样。
从前那种落寞疏离在雯夏身上还有,但是那种孤寂却被另外的一种东西取代了。曹芳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他就是觉得雯夏不一样了。而这不一样却让他莫名感到惊慌。
曹芳看了眼放在矮几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皱了皱鼻子。反倒坐在雯夏身侧,道:“听说皇妃身体不好?不想吃东西?”
雯夏一怔,曹芳这答话和自己方才的问话隔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搭边,曹芳没听到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么?“还不是为了装的像样?结果躺着躺着,反倒是真有些像是病了。皇上操什么心?若是我病死了,小艾自可再来,没了我这个绊脚石,皇上一家团圆,岂不是好?”
雯夏跟着王弼在一起时间长了,别地倒是没学来,王弼的这毒舌的毛病却学来了几分,生气的时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舌头上就带了刺,不狠狠剜一下对方就不甘心。
曹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自幼长在皇宫,没人疼爱,又是在曹爽和司马懿双方的高压下长大的,一向是话都不敢多说,遇上眼下这般斗嘴皮子地事情,他是非输不可。
“没话说了?没话说就请回吧,屋小地少,盛不下皇上。”雯夏心里是对曹芳有气地,算日子,自己才刚离开,曹芳就对小艾这个那个的,还让她怀了孕。这一点放在当时是再正常不过地事情,但是雯夏用二十一世纪的观念来衡量,曹芳这种举动就算的上是诱奸未成年少女。
曹芳被雯夏一句一句顶回来,就算是活佛也会生气。伸手便将几案上的茶盏扫到地上。几案本低矮,那茶盏落到了地上虽然摔裂了摔坏了,好在碎渣没飞溅出来伤到人。曹芳摔了一个杯子,火气稍消,起身抖抖前襟便走了,连告别也不曾对雯夏说。
曹芳走了,苏曼又进来了,她刚才已经看出来匆匆离去的皇上脸色不好,心中踹度,八成是雯夏不知又言语冒犯了曹芳哪里,不由心中连声暗叹。虽然这个皇帝是个挂名皇帝,可他终究是皇帝!雯夏怎么就是不肯说两句软话呢?
但是雯夏却好似没有一点这方面的顾虑,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悠悠飘落的干枯树叶被风卷着带上了天空,心中却不由联想到那个冷寂淡漠的少年,还有那少年给她写下的一段段句子。
若风也有意,也有心,也有情,就让风带我到你的身边,然后我们永远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只可惜风依旧是风,踩着属于风的节点,飘忽而来,飘忽而去,无影无形,虽然能卷起枯草落叶,却没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