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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笑道:“当然不是,我从来都不为别人,而只为自己谋划。我现在只是在就客观情况向太子你邀功而已。”
苏离道:“您只为自己而谋划?可楚离愚钝,却完全看不出苏北大人的谋划究竟有何用处。”
苏北笑道:“怎会没有用处?弹越公子不是已经失了兵权,对太子暂无影响了吗?难道这还叫没有用处吗?”
苏离啼笑皆非的道:“那若是弹越此次行刺成功,抑或是他将行刺一事成功的陷害到我的头上呢?”
苏北无所谓的道:“那我自是弹越公子继位后的第一功臣。”
苏离忍不住再次瞪向苏北,无语了好半晌后才猜测道:“你刚刚所说的都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苏北笑道:“那我的真心话是什么呢?还请太子赐教。”
苏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自己会知道。”
苏北想了想,失笑道:“你认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离道:“在我看来,你只是在玩火而已。”
苏北突然放低了声音,轻轻缓缓的问道:“那若是我有一天被火烧了,你会不会来救我?”
苏离愣了一下,却不回答,只是悠悠的道:“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苏北笑着点头道:“当然,那时你骑了马来,有些失魂落魄。”
苏离微笑道:“我见到你时,你坐在河边支杆钓鱼,裤腿挽着,神态悠闲。那时我以为你是山野隐士,还想着若下次还能见面,定要让你给我讲些山野趣事。后来真的再见你了,才知自己可笑。其实想想,见到虎贲先生带着大队人马来寻你时,我便该知道所谓的山林野趣,活泼自在都不过只是我自己的一种想象而已。你不过是出现得太巧,以至于让我正好把这些我的憧憬套在了你的身上而已。”
苏北偏了偏头,笑道:“离儿的话,说得似乎有些难懂呢。”
苏离笑道:“只是一时突然的感慨,苏北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究竟是不是只是一时感慨,苏离自己知道。她本来只是学校里的一个不多话不多事的单纯学生,却突然然的掉到了一个充满陷害和争斗的世界里。这些,原本就都非她所长,非她所愿,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勉强适应罢了。见到苏北时,她本以为苏北是那种远离纷争,自在生活的闲人。比起那王宫中的一切人一切事,刚刚见面的苏北却似乎更加让她觉得安全和温暖。苏北的那种自在的神情和态度会让她觉得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在时时的小心提防别人又算计别人的斗权者。然而这却原来不过也只是她一时的错觉罢了。
苏离不想再继续说话,苏北也就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苏离。半晌之后,马车的颠簸却突然停了下来。苏离如梦初醒,脸上一片迷茫。
苏北笑了一笑,轻声道:“我不是说要送你一程?现在已经到了。”
苏离愣了一愣,向苏北问道:“我有说过要去哪里吗?”
苏北笑道:“你不是要去看橙衣的吗?好歹你们也算认识一场,这时你去看他,虽不免遭到议论,但倒可更加证明你在行刺一事上的光明坦荡。”
苏离愕然的瞪了瞪苏北,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下了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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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狱中一席话
苏离出宫的时候特拿了滕姬的一块腰牌作为信物,大牢的管事见到腰牌,得知苏离身份,虽觉有些为难,却到底还是让苏离进去见了橙衣。
橙衣住在一个单间的牢房里,有些简陋,却还干净。
苏离进了去,橙衣抬头看了一眼,便微微的笑了一笑。
同在宴会之时的激愤不同,此时的橙衣显得很是平静。
苏离在他的面前坐下来,原本有好多的疑问要问,一时之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橙衣笑了笑,道:“你不要介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苏离定定的看了橙衣半晌,似乎经此一事,面前的这人倒与以往有了很大不同。只是苏离说不清这究竟是好是坏,是真的淡然了,还是死神在前,一切就都已经再无所谓。
好半晌后,苏离才道:“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橙衣笑了一笑,道:“我是不得不如此啊。我骗你去参加楚王的生日宴的理由又何尝不是我真正的处境呢。与其等着真的到了那时再被人拿来利用做侵吞我越国国土的工具,倒不如就让我死在今日,也好让我远方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可以更得一些自保的资本。你还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吧?我刺杀了楚王,他虽会震怒,但却绝不可能再兴兵侵我国土。越国虽小,可若真的要铲平越国,却还需要一定时间。而楚国虽强,却也有邻国魏、赵在虎视眈眈。当初楚王会同意我们求和,就是因为他知道,魏、赵两国都绝不会眼睁睁的看他灭掉我们越国。只要他继续出兵攻越,魏、赵就很有可能会联手攻楚,这样腹背受敌,即使是强大如楚,也是不愿承受的。所以就算他此刻再怎么因为我的行刺而愤怒,也不可能冒然的兴兵于越。而我死在这里,他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拿来利用做骗我城邦的工具了。而待到我的死讯传回家乡,我的子民也会知道我是为越而死,届时他们一定会尊敬我的母亲,善待我的弟弟。那样的话,就算是越王也不可能轻易的伤害他们,他们一定会幸福平安,不致会落到像我这般下场。”
橙衣的泪顺着脸颊,滑过微笑的唇角,他的眼神澄清,稳稳的看向苏离。
苏离拽着衣袖为橙衣擦去脸上的泪痕,轻轻的道:“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把弹越供出来呢?你们最初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约定吧。”
橙衣吸了吸鼻子,笑道:“的确,我们最初的时候是约定了要借我刺杀楚王的这件事情来陷害你的。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吧,其实我们能够刺杀成功的希望本就不高,弹越本来真正的用意就是要陷害于你,把你拉下太子的位子。为此他答应我,只要我一旦被逮,就咬死是你授意我去刺杀楚王,他今后也会想办法支持我的弟弟载心成为越王。可是,我很清楚,弹越只是在利用我罢了,他以后未必会真的遵守诺言。所以我特要他亲笔写了一份证据,费劲了心机,甚至搭上了从小伴我一起长大的仆从的性命,也想要把弹越的手书送给载心,让弹越有所忌惮,却不料还是功亏一篑。”
苏离默然,原来后来派人去挖寻那小厮尸体的人却真是橙衣所派,橙衣以这样的方式来传递证据,想要将弹越控制在手,却不知那时燎洛在暗处守着,从这中间截走了丝绢,以致橙衣还以为是自己传递的手法被弹越发现,所以才自觉控制不住弹越,而索性将他供了出来。
苏离叹了口气,虽然这不过是橙衣的一个误会,却也已经没有必要再告诉橙衣。知已至此,截获丝绢的人到底是谁,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橙衣继续道:“知道吗?其实,在我知道传递失败的时候,我反倒松了口气。”
苏离抬起头,看着橙衣的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橙衣笑道:“因为,这样,我就不必再继续为难了啊。”
苏离轻轻的“啊”了一声。
橙衣的手抚上苏离的脸颊,微微笑道:“还记得那天下雨时,我弹琴给你听吗?那天,大雨倾盆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起了离宫那天的情景,母亲撑了伞,拉着弟弟站在雨中看我离开,弟弟一直在哭,挣脱着母亲要来拽我,母亲就死拉着他,结果两个人就都被大雨打得经湿。我给你弹越的时候,脑子里面就一直过着母亲和弟弟那天哭倒在雨中的样子,想着想着,抬起头来去看你的时候,却竟然看见你也在哭。我那时就在想,你为什么会哭呢?是为我的琴音而哭吗?还是自己也受了怎样的委屈。那时是真的,好想要把你抱在怀里,告诉你不要再哭了,我不会再让你哭了。可是……却终究不行……”
苏离愣愣的看着橙衣,那天,她之所以会哭,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同他一样,不过是异乡异客,而今橙衣就要客死他乡,而她又真的能在这诡谲多变的楚宫中安稳度过吗?
苏离站起身来,有些不稳的道:“橙衣,我要走了。”她怕她再不走,便会在橙衣的面前露出更多的脆弱。
橙衣笑了一笑,深深的注视着苏离,淡淡的嘱咐道:“后天我行刑,你就不要来了。”
苏离点点头,走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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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最后的绝响
虽然答应了橙衣不去看他行刑,但真到那天的时候,苏离却还是忍不住去了法场。
橙衣见到她时,只得抬起眉眼,露出些淡淡的苦笑。
苏离走到橙衣面前,旁边有供着烈酒的大汉。苏离拿过酒坛,注满盘上的两只酒碗,然后一只递给橙衣,一只自己端起,道:“我本来想要遵守约定,不要来的。但我想,你在这边,一定没有人会来送你。到时这酒你还要自己饮了,不免孤单。”
橙衣笑道:“所以你来了?陪我喝酒?”
苏离笑道:“也许时间不好,酒不好,但我想人却一定好。”
橙衣笑着,端起酒碗,同苏离手中的对碰了一下,然后干脆的仰头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苏离也学着橙衣,闭着眼睛,将烈酒一口气倒到嘴里。那酒本就辛辣,苏离又是第一次饮酒,不禁被入口的酒水呛得猛咳,眼泪也流了出来。
橙衣将酒碗随手一抛,对身边的狱卒道:“烦你帮我去请示一下那位裴仲大人,就说在行刑前请他让我弹最后一曲。”
狱卒看了一眼仍在猛咳不止的苏离,赶紧跑了去请示坐在稍远处的高台的监斩大人。那狱卒跪在监斩台下说了些话,旋即便又像是领了什么命令似的赶紧飞奔走了。
橙衣收回看向不知跑向哪里的狱卒的视线,笑道:“看来裴仲应该是同意了吧。”
苏离看向监斩大人,台上的那人脸容方正,眉目清澈,看起来极其儒雅而又刚正,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她久闻其名却一直未曾得见的楚卿士裴仲。
半晌过后,狱卒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那小厮手上还捧着一个长方形轮廓的布袋。
两人先去回了裴仲,然后狱卒领着那小厮来到橙衣和苏离近前,小厮道:“橙衣公子,这是我家大人珍藏的古琴轩轾,还请公子一用。”
橙衣听到轩轾之名时,似乎有些震动,他小心的接过轩轾,轻轻的将琴的一边摆在地上,从另一边拿下琴套,又用手掌来回仔细的抚摩了几次。
苏离从未见过橙衣露出那般痴迷的表情,便问道:“这琴,很有名吗?”
橙衣喃喃的道:“这是传说中的上古名琴,据说可以弹奏出这天地间最为动听的琴音。”
苏离有些悲戚的笑了一下,橙衣重她是因她曾在他抚琴时露出过悲颜。橙衣,是错把她当做了他的知音。然而她自己心里清楚,别说是橙衣的琴意了奇_…_書*…*网…QISuu。cOm,她根本就是连音律都并不知晓的人。橙衣在死前以琴音送她,她却无法以知音来回报。也许到最后,其实是她负了橙衣。
橙衣将轩轾小心的搭在盘起的双腿上,表情迷醉的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
然后,橙衣抬头看了站着的苏离一眼,对她展颜一笑,又旋即低下头去,开始操起琴来。
琴声悠扬,然而其中的意境和情思,苏离却终究不懂。
苏离只知,那日的风有些大,橙衣抚琴时,一缕长发贴过他光洁的额头被吹在了橙衣的身后,他的脸低垂着,许是全神贯注,而再没有看过苏离一眼。他一曲抚闭的时候,似乎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又重新将琴装进了琴袋,奉给小厮。他的脸上,似乎到这时才带了些微微的遗憾,很是留恋的注视了那轩轾一眼,然后便任由狱卒将他扣上了刑具。
苏离被另外的狱卒请下台去,台子的外围被拉上了一条红带,将行刑的台子跟围观的群众隔绝开来。
苏离瞪大眼睛,看着曾经高傲得目下无尘的橙衣此刻却身着囚衣,跪在斩台之上。她想要看看清楚,让自己记得在这个看似花团锦簇的楚城里究竟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一幕。
然而就在刽子手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却有人突然从苏离的身后抱住了她,一条胳膊挡在她的眼上,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坚定的道:“不要看。”
身后的那人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抱了她许久,久到苏离在黑暗中听了一次又一次人们因为刽子手的刀落而发出的惊叹声,久到她感觉得到身边的人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