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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是要带回去的。”
裴仲心下松了口气,点头道:“这是自然。”
静君一声令下,走廊的家奴才终于停了与狱吏的打斗,有人抬来担架,将公子伤小心带走。
静君离开之后,狱吏们自去收拾残局,裴仲向狱吏之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狱吏之首迟疑了一下,同样满脸迷惑的答道:“大人恕罪,小人等是在静君大人带人冲进了牢房之中,才察觉到公子伤受伤了的。当时公子子沉就呆在自己的牢内没有异样,而公子伤则一直蜷在另一间牢房的角落里,而且光也昏暗,所以我们没有注意。静君大人进去的时候,已将大夫带了过来。大夫过去,查看了公子伤,说是真的受了重伤,我们就将火把拿来,谁知一照,就见了他双腿上都是血迹,人也是昏迷了。后来大夫将公子伤弄醒,公子伤便指着公子子沉说是他昨夜潜进牢内打的。可是小人真的查问了昨夜当值的差役,他们都说从未放公子子沉离开过牢房,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状况。……公子子沉也说他昨晚一觉睡到天亮,是今天静君进来的时候才醒的……”
裴仲看向子沉,对方向他做了一个“我也什么都不知”的表情。裴仲终于忍不住抚上额头,这样……难道要他去告诉静君可能是鬼神作怪吗?真是无稽!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苏北的后手
狩猎的队伍重新回到大淖,却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已物是人非。公子鸾以擒叛为名,逼死了王后和太子,城中所有与王后、太子亲近的权贵都在顷刻间被扫荡干净,朝中的重要职业也已经都被换上了公子鸾的人马,齐王被彻底的架空。尽管回城之后,公子鸾已将二十万的大军从新还给了柳慕,但齐王大势已去,柳慕倾向于公子鸾也已经不必再去言说的事情。
苏离从前从来不曾想到,原来权力的更迭竟会是如此迅速而又明晰的事情,一朝之间,万事皆变。
公子鸾没有逼齐王退位,因为人人心里都很清楚,经过这样一番的洗涤和篡权之后,齐国的权力已经被移交到了公子鸾的手上,那么齐王退不退位,在短期内便也只是一个形式的问题而已。是的,短期。
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其实最是适用在这种王权之上。短期之内,无论公子鸾是否具有齐王的身份,这些被他一手拎到现有的位子上的大臣都会以他马首是瞻,将权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然而时日一长,本就是靠着机谋临时得来的权力,因为没有深厚的基础,很快就会让人迷惑。大臣们终会在在位的齐王和实际的掌权者之间踌躇,等到那时,公子鸾手中的这种本就虚幻的权力便会变得极其不稳。这样的情况,公子鸾自然可以预想得到,所以他最要做的自然便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成为名副其实的齐王。。。然而齐王现存,他又威逼不得,所以便只能等待。不过公子鸾心里清楚,别说是他的耐性没有那么的好,就是他真有耐性,现实也不会给他这样一个展现耐性的机会。所以,如果齐王久不退位的话。那他也就只能让他死去了。这样地事情,公子鸾晓得,齐王自然也不会想不明白。所以回城之后没有两天,齐王便已命人透了口风出来,说是会在七十岁的生日宴后便行退位。
消息一出,虽是早已被所有人所预料的事情,却还是激起了一丝骚动。本是欢欢喜喜为了庆祝齐王的七十岁生日而举行的宴会此时也别加了另一层涵义。一个君主的更换。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本就具有着非凡的意义。对于一个以君主地全部意志为意志的国家而家,更换了君主,就相当于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期。对于这个全新的时期,有人忧愁。自然也有人期待。
忧愁者,自是那些满足于原本的生活,并不想要去改变地人。而期待者,则是那些虽然并不清楚公子鸾究竟能为齐国带来一个怎样的时代,但却觉得已经见识了一个最为糟糕的时代。怎样改变都会让人觉得欣喜的人。
不过,这些与苏离倒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不论是生日宴地举行也好,还是公子鸾的即位也好。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代表着她终于可以回到楚国那个不是家乡却已成家乡的地方而已。
宴会举行地那天,气氛热闹已极。
苏离因了可以将要回楚,也不由得染上了一些兴奋的心情。举行庆祝表演的时候,苏北告病,先行退了席。苏离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脸上有些淡淡的不耐,知他仅是在找借口避席,便没有在意。任他走了。
苏离则因听说压轴的群舞乃是由楚言领舞,赵家班伴舞,便一直留在了最后。
晚间回去的时候,苏北竟还没有回来。问了一直随着苏北的侍从,却说是苏北自打出了齐宫后便打发了他们回来。自己不知去了哪里。
自来大淖以后,苏北不论是去哪里。都一向会带着苏离,从未有过一个人突然失踪的记录。苏离知道,苏北没有回来,定是有着没有原因。然而细细思量下,齐国大事已定,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会导致苏北这样突然地没了踪影。苏离一边担心,一边却又不欲人知,只得吩咐楚使馆中各人装做无事,暗等苏北回来。
入夜之后,一个大约十七八岁,长得极为灵巧的女孩儿悄悄的敲响了楚使馆的大门。女孩儿进来,递了一封苏北的手书给苏离。手书中着苏离伴着楚使团地领军首领一同随女孩儿到漪音坊见面。
苏离不知苏北是何用意,却仍叫了领军首领一同去了漪音坊。
漪音坊中,苏北倒很是惬意,懒懒的倒在一袭软塌上,旁边有楚言侍酒。
苏离见了苏北,眉头一皱,有些不太高兴地道:“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鬼把戏了?”
苏北微微的起了身,无辜的摊手道:“我哪有搞鬼把戏啊?”
苏离气道:“那你大半夜的把我们叫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啊?”
苏北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当然是要商量逃走大计咯。”
苏离一愣,终于静心思索道:“你认为公子鸾不会让我们安全的回到楚国?”
苏北想了一想,终于有些为难的解释道:“嘿嘿,应该说,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回到楚国去的……”
苏离挑了挑眉。
苏北笑道:“事实上,公子鸾已经暗地里跟我明示暗示了多次,要我留在齐国。虽然我暂且是拖住他了,不过只要我们一走出大淖的城门,我想我们也就要做好被他追杀的准备了。”
苏离皱了皱眉头,猛然想起从前吴仪曾经警告过她公子鸾并不好惹。那时她还没有认清公子鸾的本质,更多的是从外貌上来看,觉得他这人长得很是乖巧。然而经过公子鸾篡权一事,哪怕主意都是苏北出的,但只观公子鸾在行动时的果断和决绝便已知此人心如豺狼。只是她怎都没有想到,公子鸾竟是抱着这种得不到苏北就要毁掉他的念头。
苏离看向苏北,淡淡的道:“看来你已经想好我们该如何做了?”
苏北摊了摊手,也有些无奈的道:“帮公子鸾这种人,当然要先给自己想好后手啊,否则岂不是被他弄死了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嘛。”
楚言突然在一旁笑着插口道:“看来,你是早就想到将来要利用我了。”
苏北偏头笑道:“楚言姑娘这是说哪里话呢。就算苏某和离儿当初没有帮过楚言姑娘,想来以楚言姑娘的侠义,也不可能看着我们惨死齐国的吧。”
楚言轻轻的一哼,没有答话。
苏北于是便转过头,继续向苏离说道:“看来为今之计是只有我们和大队伍分别离开大淖才行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薄纱只一层
楚使团的领军首领虽是惊异于苏北的决定,但仔细想想,却还是按了苏北的嘱咐,领命去了。公子鸾想要除掉苏北,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派人将苏北抓了再杀。怎也要等到苏北同楚使团一同出了大淖之后,再暗中派人制造一些谁都找不到证据来兴事的意外。既然会有意外发生,那其实是除掉一个也是意外,除掉两个也是意外,所以苏离自然的也就跟着苏北一同的有了危险。
虽然在楚使团离开大淖之前,苏北和苏离便一起失踪对于公子鸾那边实在有些难以交代,但毕竟还没到说不过去的地步。反正双方也都能够心知肚明,面上过去也就算了。只要苏离和苏北都不在,公子鸾自然不会费心再去找楚使团的麻烦,只是这样一来,苏离和苏北便必要在没有随从跟随的情况下自己回到楚国去了。
送走楚使团的领军将领,苏离看向苏北道:“那么,对于我们的独自回楚,相信你也应该有所计划了吧。”
苏北起身,对着楚言做了个手势。
楚言横他一眼,上前拉着苏离道:“跟我来吧。”
苏离跟着楚言来到内室,内室之中,一张小方几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叠衣物。
楚言自在小方几前坐下,没有说话,只拎着衣服的一角,神色莫名的有了些紧张的样子。
苏离微微的皱了皱眉,衣服虽是叠着,但见其衣料、色泽和配饰,倒很像是女孩子的衣服。
不过苏离也同样没有说话。
楚言径自踌躇了半晌,终于抬起眼来,整理着神色的对苏离说道:“苏北说,公子鸾为了控制大淖,已在大淖城中广布了眼线。没有发现你们从楚使团失踪的话。倒还好说。一旦发现,自然要严加排查。所以如果要避过眼线耳目的话,就要两人乔装一番,才好出城。”
苏离的心脏莫名的开始加快,面上却神色不变地道:“所以呢?”
楚言直直的看着苏离,像是要把握住她的每一个表情似的道:“所以,他要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女孩子的衣服。”
苏离站定在当场。轻轻的应了一声,却又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回应过楚言。她地心跳的声音竟在那一刻全部充斥在她的耳内,让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听不清了。苏离知道,楚言自说话的那刻就一直将目光集中在她地身上,窥探着她的反应。。。可在一瞬间。她真的不知她该做些怎样的反应。在一个将男性的尊严看得极其严重,绝不允许女性化地东西沾染到男性身上的年代,身为一国的太子,在面对生死逃亡地时候,有人委婉的建议她扮做女子逃亡。她该如此反应呢?她努力的想了,可有些事情注定跟努力的程度不成正比,于是她努力失败。她全无反应。不过好在,楚言本质上算得上是一个体贴的女人,所以全无反应也可以被当作是一种反应,一种代表她面前的这位漂亮太子还没有听懂的反应。
于是楚言继续说道:“苏北的意思是要你扮做女孩子,他说公子鸾再怎样,也绝不会想到他所要找地目标竟然扮成女孩子了……”楚言说出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紧张,一些本不应该属于她的紧张情绪。
苏离仍旧不知该如何反应。但见到楚言的紧张时,她却突然淡淡的一笑,有些事不关己地道:“楚言姑娘为什么好像有些紧张呢?”
楚言闻言一窒,解释得有些僵硬的道:“这话问地,我以后可还是要在大淖混的。要是被公子鸾查出你们的逃跑跟我有关,我别说混了。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苏离笑道:“既是如此,楚言姑娘为什么还要帮我们呢?”
楚言隐隐的深吸了口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道:“谁知道呢?天底下的事情,哪可能真的都是有理由的呢。”
苏离默然,又开始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恰逢此时苏北进来,他的身上已经换了件暗色的短衫,脸上也不知是敷了什么东西,离远的看去竟显了些苍老的意思,两撇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的挂在鼻下,有些滑稽。
苏离和楚言见了苏北打扮,都不由有些发愣,很有些想笑却不知笑些什么的意思。
苏北也不管两人表情奇怪,只径自催促道:“离儿怎么还没有将衣服换好?”
苏离瞥了衣服一眼,赶紧回道:“都是女孩子的衣服。”
苏北这时倒终于不见了平日的懒散,只教训苏离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嗦了吧,一件衣服而已,你不愿意穿,别人才更想不到你会穿。赶紧换了,我们还要赶明早城门开的时候第一波出城。”
苏北说完,便走了出去,态度自然得好像真就只是为了避险而让苏离扮作女装一样。
苏离微微的松了口气,看向楚言,却发现她还一直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
苏离轻轻的咳了一声,楚言知趣的将衣服拿了过来。
苏离道:“我自己换吧。”苏离没有办法去问,苏北怎会想要她扮了女装混出城去,看了苏北自己的乔装,似乎觉得苏北并不是因为察觉了什么,而就真的只是想了个别人也比较难以想到的装扮而已。然而因为对方乃是苏北,苏离不得不在心中起疑,是不是苏北真的发现了什么,才故意的要她穿上女装。然而这样的情况,苏离觉得再扭捏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索性还不如干脆一点才好。
楚言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