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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闻言余玠猛地将腰刀刺于案上,冷冷地对我说道:“今**若不能说出个道理来,可莫怪我余某不念旧情。”
“郑言还是那句话。”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郑言如此做便是为了天下的汉人,为了大宋的百姓。若说还有其它的原因,那便是郑言不想做第二个岳飞。余兄当知是时,皇上已派人至西川欲将郑言捉拿归案。是以当时郑言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束手就缚,二是据西川自立。”
“即便是如此。”余玠颇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么其后皇上也为你平反了,而且还封你为西川置制使,你却为何还要反?”
“只因郑言不是笨人。”我一摊手道:“倘若余兄是皇上,余兄能否容得下一个曾抗旨不遵。而且还划地自立之人?是以皇上封我为西川置制使,其目的显然只是为了稳住我而已。”
“哼!”余玠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但从他渐渐缓和下来的脸色,我知道他对已信了几分。而立于其后地王承张虎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即便郑置使是为形势所迫,却也不该选择作反。”余玠不满地扫了身后地王承等人一眼道:“今时今日离岳元帅尽忠之日也不过百年,可郑置使便已将岳家父子的那份忠心抛至脑后了。”
“这便是郑言与岳元帅之间的区别了。”我再叹一口气道:“郑言向来敬重岳家父子,但对他二人的做法却不敢赞同。余兄可有听过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句话?”
“余某是位粗人。”余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郑置使还是说得明白些!”
“此语的意思便是指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为天下人所共有。”见余玠又显出他那莽汉本色,我不由一笑道:“简言之,便是说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不是皇上一个人地。是以郑言以为。我等身为大宋子民,为人尽忠自是不错,但却不能如岳元帅一般的只为皇上一人尽忠,而更该为大宋尽忠,为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尽忠!读书人的那一套所谓的‘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郑言的眼里,只不过是当权者耍的一些愚弄百姓的政治把戏而已!”
“是啊,将军。”众人呆愣了一会儿,王承便在一旁附和道:“郑置使所言好似也有几分道理。我等皆出身贫寒。百姓生活疾苦我等却是见得多了,皇亲国戚地奢华生活我等也见了不少。比若那位害得我等损失了不少兄弟的贾似道,他还不正是贾妃的弟弟么?属下一直都不明白我等为何要为他们尽忠!”
“就是,就是。”张虎哈哈一笑道:“郑老弟却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张虎每逢打仗之时,心里想的都是死在那些鞑子手中的百姓,只想着为他们报仇,想着不让更多的百姓死在那些鞑子手中。若是心里想着那……”
“住口……”余玠警惕地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喝了一声制止张虎继续说下去,尔后压低声音对张虎说道:“你等却是赚命长了不成?”
“将军。”郭朝进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属下也以为郑置使言之有理,姑且不论我等该为谁尽忠,倘若当初岳元帅也似郑制使般抗旨不遵,说不定便能直捣黄龙府并迎二帝还朝了。将军且想想,那该是怎样地一番场景,又将挽救多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余某与诸位将军同是出身于草莽,这些道理如何又能不明白。”闻言余玠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我意味深长地点头说道:“为兄已明白了贤弟的一番苦心,然贤弟却可曾想过,你虽一心为民,但自立作反却绝非明智之举。如今外敌侵宋,正是需要我等团结一致、共御外敌之时,贤弟又如何能……”
“所以郑言才要与朝廷联合抗蒙啊!”见余玠又转口与我称兄道弟,我不由心情大好。
“联合抗蒙?”余玠苦笑一声道:“贤弟说来倒也容易,当真做起来,其事却难于登天。”
“却也不必登天。”我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小弟此议已得到朝中鄞系与婺系大臣的支持,只要小弟助他们击败阎妃一党,那么西川与朝廷联合抗蒙一事,便指日可待了。”
第五卷 神箭门 第十一章 说服
第三卷 端平入洛 第五卷 神箭门 第十一章 说服
第五卷 神箭门 第十一章 说服
“婺系!贾似道?”闻言余玠不由面色一变道:“难不成贤弟却是与此贼达成协议的?”
“正是,有何不妥?”见此我不由奇道。
“一提起这厮我张虎就一肚子鸟气。”不待余玠回答,张虎便闷哼一声道:“正是这厮害死了不少崇捷崇锐军的兄弟,郑老弟此番若是不帮我等出了这口气,你我这兄弟便没得做了。”
“郑置使有所不知。”骑军统领王承一步上前,拱手对我说道:“数月前蒙军侵宋之时,崇捷崇锐军于楚州与蒙军大小共计三仗。尽管余将军指挥有方,崇捷崇锐军训练有素,军中士卒也个个奋勇拼杀,但结果却是一胜二败,最后不得不放弃楚州南撤。
纠其原因,却是军士们使用的全是劣质的军器与盔甲,其长枪戮敌而断,大刀劈敌即折,弓箭发矢不出十枝便弦断弓折,盔甲不待开战已是甲片乱掉,以此装备与来去如风的蒙军作仗,如何又能不败?”
“难道……”闻言我大惊道:“难道这些军械盔甲都是由贾似道提供的?”
“不是这厮还有哪个。”余玠碰的一声一拳擂在案上,恨声说道:“此战之后皇上虽是不曾怪罪于我,楚州也随着鞑子的撤军而收复,但收复的楚州已是尸骨遍地、残破不堪。余玠对不起那些枉死在楚州的将士与数万百姓啊!”
“可是,此时驻扎在临安的崇捷崇锐军不是有五万之数吗?”我疑惑地问余玠道。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楚州之时崇捷崇锐军还不过三万人马而已。
“这其中大部份却是将军收编的楚州难民了。”王承摇头叹道:“郑置使与蒙军作战多时,当知蒙军破城之后会是一番怎样的惨景吧!是役,能够随将军南撤的崇捷崇锐军不过万余人,这其中还有半数以上是伤兵,如今驻扎在临安的这五万人的崇捷崇锐军,实力已远不及当初的三万人了。”
“竟有这等事。”闻言我心头不由无名火起。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厮可恨,竟靠大宋军士地血肉大发横财!”
“余兄可是因为此事而支持阎妃的?”顿了顿我又接着问余玠道。
奇“正是。”余玠点了点头说道:“此贼不除。日后必为天下之患,是以当阎妃通过丁丞相前来拉拢余某之时,余某想也未想便率军前来了。”
书“郑老弟!”张虎两眼一瞪,凑上前来对我说道:“此番你正好可以接近这厮,以老弟地身手,不若待时机一到,便将这厮给……”
说着。张虎便摆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然后便与王承两人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我。
“胡闹!”还不等我回答,余玠便低声骂道:“照此形势,我等手刃此獠之日已不远矣,又如何能让郑贤弟前去冒此大险?”
“是是……”闻言张虎不由呵呵一笑,拍了拍脑门道:“张虎一时心急便没想到此处,老弟原谅则个。”
“余兄可曾想过。”我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阎妃一党比起这贾似道来,只怕有过之无不及?”
“为兄又如何能不知?”余玠冷哼一声说道:“‘阎马丁当。国势将亡’,早已传遍了临安的大街小巷了,为兄支持阎妃,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那么余兄就不当心养虎为患么?”我摇头说道:“如今得势的是阎妃一党,若余兄还支持着阎妃,那么不出数月。想必阎妃便能尽掌朝中大权,说不定到时连皇上也要惧她三分了。唐朝的内宫宦臣掌权之祸,余兄难道还不能引以为鉴吗?”
“贤弟,贤弟是说……”余玠将信将疑地望向我。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拔出案上的腰刀递还给余玠,然后沉重地说道:“据郑言所知,边疆大军地调遣除了丞相的文书之外,还需皇上的圣旨与虎符才成,余兄的崇捷崇锐军能调至临安想必也不例外吧!那么余兄可曾想过,为何阎妃拉拢余兄。接着立时便能得到皇上调兵的圣旨与虎符?”
“难道皇上竟已将朝政交与阎妃一党手中?”王承大惊道。
“还不至于到这番田地。”闻言余玠愁容满面地说道:“因为调兵的圣旨确是皇上亲手所书。但这至少可以说明阎妃已能左右皇上决策朝政大事了,那么此时离皇上大权旁落之日。便已不远矣!”
“而且倘若余兄继续支持阎妃,那么西川与大宋联合抗蒙一事,便随即化为泡影,此恐非大宋之福!”我在一旁又添上一句,同时心中暗叹一声,赵昀大权旁落终究还是不能避免的,就算今日大权不会落在阎妃手中,日后也会落在贾似道手中。不过这又能怪谁呢?是赵昀自己不要的,赵昀为了享福而不理朝政倒也痛快,只是这却苦了他地后继之人,最后到了赵显做皇帝之时,甚至发展到贾似道退朝,皇上也要起身相送的地步!
“难道我等便就此放过贾似道这厮不成?”此时的张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对着我怒吼一声道:“楚州数十万军民难道就这样白死了?而且我等还要助那贾似道一臂之力?亏你还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大宋百姓!”
“张统领息怒!”闻言我不由苦笑一声道:“楚州军民之仇自是要报,但如今形势却关系到大宋江山之稳固。至于贾似道,日后再与他算帐也不迟。”
“张虎是个粗人,自是不明白江山社稷的大道理。”张虎两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对着我叫道:“张虎只知道要为楚州的军民报仇,不让贾似道这厮再有机会去害别人。倘若你生怕得罪了这厮便自走你地阳光道也罢,如今却来劝说将军,这又是何道理?”
“住口。”余玠怒哼一声,不满地望了张虎一眼,然后转向我道:“贤弟言之有理,我等皆被仇恨所蔽,险些铸成大错。如今我等该如何做?”
第五卷 神箭门 第十二章 水师
“呼!”送走了余玠一干人等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余玠,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如今这个问题不但已经解决了,而且还成功地说服了他保持中立。让其保持中立,主要是我不希望贾似道那么轻易地获胜,而且从适才张虎那不善的表情,我也看出选择让余玠保持中立而不是倒向贾似道一边是明智的,因为崇捷崇锐军中不知还有多少人与张虎的想法是一样的,若强要让余玠倒向贾似道一边,似乎是在强人所难。
此次临安之行看来进行得还十分顺利,我舒畅地往床上一躺,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说服了余玠这个关键人物,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除了此时还身在皇宫之中的翠莲……
想到这里,我刚放松的心情不由再次紧崩起来。以前在临安之时,皇宫我也没有少去过,特别是第二次在临安期间,每天早晨都要进宫早朝。但就算如此,我在皇宫中走过的地方还远没有十分之一。很多地方若不是有黄门领着,或许还要迷路。如今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将翠莲救出,当真是谈何容易。更何况,皇宫的那数丈的高墙是任何人也没有办法逾越的。不过好在我也并没有打算翻过那高墙,对我来说,要想进那皇宫便只有一个希望。现在就等贾似道的地图了,但愿那地图不会让我这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才好。
“徐松……”我突然想起了一事,便坐起身来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
“置使大人有何吩咐?”不过一会儿。徐松便拱手出现在了我地面前,自从马眈在途中“阵亡”之后,徐松便一直领着那两百余名“护卫”时刻守卫在我的身边。
“不知现今徐队将所领的两百余人之中,对箭术有研究的却有几人?”我随口问着,脑中却想着我来临安之时,为我示警的那一箭。
到了临安我才想到,那一箭恰好在我掀开窗帘时射入。倘若有人一直在路旁跟着部队前行。直到我掀开窗帘时才发箭,那没有道理不会被徐松等人发现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发箭之人就在这两百余名“护卫”之中,而且当时想必也一直在我的马车旁。
“略通箭术地倒也不算少。”闻言徐松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队中的百余人之中,便有半数军士箭术还算不错,而原马队将所辖地百余人,属下就不甚清楚了。”
“可有箭术出类拔萃者?”我依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出类拔萃?”徐松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均出自骑军,是以对箭术要求并不高!”
大宋骑军不重箭术。这倒也是事实,我皱眉点了点头,心知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个结果,若是有神箭门的高手藏在军中,他想必也不会将自己的箭术暴露出去。
“那么在你等受命前去西川之前,可有何人是自别的部队调至你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