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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吹过,远处的雾水随风而动,一座庞然大物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所有的骑军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欢呼,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庞然大物显然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成都。
马啼声急响,千余名骑军马不停蹄地由宽敞的东门直闯而入。没有守城门的卫兵,也没有前来迎接的官员,只有街道旁不知发生什么事而纷纷侧目的百姓。这些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成都陷落的原因在我的脑袋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都知府丁黼原先跟赵彦呐有矛盾,赵彦呐乘蒙军攻川之时公报私仇欲除丁黼,便假说调兵守剑阁,将成都的三万守军一调而空随其逃跑,而且故意不派人通知丁黼,致使成都上至知府下至百姓全都蒙在鼓里。于是当蒙军前锋进城时百姓还在道路两边围观。等到发现是蒙古军时,成都居民奋起抵抗,以桌椅等物构筑街垒阻挡蒙军骑兵,以木棍菜刀当武器,与蒙军巷战。知府丁黼也带着仅剩的四百刀牌手与三百衙役与蒙军死战,最终被蒙军射死在成都城西南。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咬了咬牙,两眼透出一丝冷冷的杀意。一百四十几万的百姓,就成了你公报私仇的工具!赵彦呐……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杀死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我从未见过面的。我暗暗发誓我若还能活着从成都出去,无论暗杀也好,明斩也行,郑言定要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小人千刀万剐。
“成都府往哪边走?”
眼前分出了几条街道,我心知骁骑军中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成都的地形,所以一翻身从奔跑着的马上跃下。就像从正在行驶的汽车上跳下一样,我在地面上快跑几步减去身体的惯性,然后一把抓住街边一位书生的衣襟,大声对着他吼道。
“好……”街边围观的百姓见到了我这干净利落的一跃,喝彩声、掌声随之而起。
但我丝毫也没有理会街旁的百姓,对他们的喝彩也没有任何自豪的感觉。现在的我,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丁黼面前,通知他蒙军将至,让他做好可以做得到的一切战斗准备。我赤红着双眼,紧了紧抓着那书生衣襟的左手,几乎让他那单薄的身体克服了地心引力。
“往那……那条。”那书生显然已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涨红着脸,吃力地说道:“走完这条街道,左……左拐进入顺城街,然后进入少城,再由少城路、羊市街进入皇城东……哎呀……”
那书生话还没说完,便被我一把丢到了马背上,然后我看也不看在身旁乱喊乱叫的书僮,一个翻身,上马带着骑军飞驰而去。
“这……这边。”
“这边。”
骁骑军在那位的书生的指点下,于城内的街道上一路飞驰,引来了街旁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他们还不知道大难将至,我摇了摇头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我便清楚地感觉到身前书生的颤抖,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盔甲。
“对不住了,兄台。”见此,我带着歉意对那位书生说道:“军情紧急,望兄台见谅。”
“不……不要紧。”那书生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随后松了一口气,指着前面说道:“到……到了。”
第四十章 丁黼
“站住。”
我们一行人心急火燎地直奔成都府,不过很快就被立在门前的四位军士挡住了去路。那四位军士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问道:“你等是何人所领的军队?到此何事?”
“我是骁骑军统制郑言。”虽然此时的我心中焦急万分,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我身后的便是骁骑军的骑军,王坚!”
王坚会意取出包裹中经过防水保护的文书,上前递给了看守的军士。
“你便是在蔡州之战逼死完颜守绪的郑言?”那四位军士闻言个个都吃惊地望着我,其中一位队将在确认文书无误后,便对我抱拳说道:“属下不知郑统制驾到,多有得罪,望统制大人见谅。”
“无妨。”我皱了皱眉头,心下自是十二分的不愿在此浪费时间,便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说道:“军情紧急,我要马上见到丁知府。”
“是。”那位队将应了一声,示意一位军士前去通报,然后对我一躬身说道:“众位兄弟远道而来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容属下安排他们前去歇息。”
“嗯。”我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暗赞了一声,这位队将实际上是不放心我带这么多人进府,找个借口将他们支开而已。不过骁骑军的军士们也确实很需要休息,接下来的恶战,他们也许又没有合眼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我对王坚点了点头,王坚会意地对我一躬身,留下了十余名近卫保护我,便带着其余的军士随那位队将而去。
“知成都府丁黼参见武德大夫,丁黼不知大夫驾到,有失远迎,望大夫恕罪。”
正当我目送王坚等人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我疑惑地转头望去,却惊奇地发现一位头戴东坡巾,两鬓已有几根白发,留着山羊胡的文人正对着我遥遥下拜。
“你就是丁黼?”见此我不由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问道。
这与我想像的差得太多了,我本以为一个只凭四百刀牌手与三百衙役也敢与数万蒙军硬捍的人,必定是一个有若张飞般凶悍,若关羽般神勇的武将。没想到一见之下,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儒。到后来才知道,这丁黼不但是一个老儒,而且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词人。
“呃……”丁黼闻言,略感尴尬地说道:“下官得知武德大夫突然驾临成都,心知前方战事必有变化,心中一急,没有换上官服便前来接驾,失礼之处,还望武德大夫见谅。”
“哦,无妨。”闻言我知道丁黼误会了我的意思,却也没时间和他多作解释,便直拉着丁黼的手往里走,道:“军情紧急,丁知府请与郑言到里面去说。”
“蒙军就要兵临成都了。”刚走进府中,看看四下无人,我便迫不及待地对丁黼说道。
我明显地感觉到丁黼打了一个寒颤,但他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下官的三万武卫军调往剑阁不足五日,蒙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攻下剑阁天险,而且下官所领的武卫军也非等闲之辈。更何况,就算剑阁失守,武卫军也完全有时间知会下官,统制大人……”
“问题是武卫军根本就没去剑阁。”我打断了丁黼的话说道:“武卫军已同赵彦呐一同南逃,剑阁此时必然已失守了。”
“不可能。”闻言丁黼双眼冒火地望着我说道:“武卫军可不是郑统制口中的贪生怕死之辈……”
“若他们是在赵彦呐的命令之下南逃的呢?”我强忍着一巴掌将丁黼打醒的冲动,低沉着声音对他吼道:“你与赵彦呐有私仇不是吗?他想趁此机会除你而后快,此时你的武卫军早已不知撤到什么地方了。”
这也正是我要独自对丁黼说的原因,因为若是让其它的军士知道此事,或是将此事传了开去,则成都军民先是对赵彦呐产生无比的愤恨,然后马上就会转化成对朝廷的失望,最后就是士气急剧下降,士兵无心作战,百姓四处奔逃。可想而知如果出现了这种状况,那么最后的结果和史上的全城被屠相比也好不了哪里去。又一次,我觉得有时百姓不知道真相也许还是件好事。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望着吃惊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丁黼,我冷冷地说道:“我就是知道,而且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侯。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保住成都一百四十多万条百姓的性命。”
沉默了良久,丁黼突然爆发出一声仰天长笑,惨然道:“好,好你个赵彦呐,我丁黼早知你是个小人,却没想到还是看错了你,将你称作小人也是抬举你了。”
随后丁黼一挺胸膛,对着我一拱手道:“下官信了,不过事到如今,我丁黼除了与鞑子一拼生死之外,已不作他想了。只不过……”
丁黼说道这里,突然对着我跪地道:“下官对大夫示警之恩没齿难忘,不过下官尚有一事厚颜相求,恳请大夫能将丁黼的家人带走,丁黼来生……”
“哼。”我冷哼一声打断了丁黼的话,冷冷地说道:“谁说郑言要走的,丁知府若是要以家眷相托,只怕是托错人了。”
“大夫有所不知。”丁黼闻言苦笑着说道:“下官的武卫军被调走,这成都可用之兵已不足千人,便是加上大夫的骑军,也不过两千人马,此番成都已必破无疑。丁黼职在守土,不敢弃城,可是大夫却无需陪丁黼一同赴死,大夫合该留着有用之身报效朝廷。”
“丁知府不必多言。”我毫不犹豫地丁黼说道:“大丈夫所作所为自当无愧于心,如果今日郑言弃成都一百余万百姓而走,那么今后郑言日日都要生活在愧疚之中,夜夜都要从噩梦中惊醒,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好……”丁黼闻言开怀大笑道:“想不到我丁黼在将死之际,却还能结识到像郑兄这样的人物,快哉!壮哉!”
“丁兄豪气。”见此我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却是未必必死。”
第四十一章 打算法
“大夫有何良策?”丁黼听我说还有生路,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异色,略带惊喜地望着我说道。
“良策是没有。”我浅浅一笑道:“不过成都却有一个法宝,只要我等将此法宝用得好了,要挡住蒙古大军却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法宝?”丁黼疑惑地望着我说道:“大夫说的可是成都的城池?”
“非也!”我摇了摇头道:“成都的城池虽然重要,但我所说的法宝却是指人民群众的力量。”
“人民群众?”丁黼首次听到这个词只觉得十分新鲜,一时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低头沉呤片刻便很快明白过来,随后他恍然大悟地我说道:“大夫所说的是成都一百四十余万的百姓。”
“不错。”我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我们能对这一百四十余万的百姓善加利用,将他们团结在一起,再加上成都坚城,等闲四、五万的蒙军却又何惧之有?”
“话虽如此,不过大夫以为该如何利用呢?”丁黼说道。
“成都的情况如何?”我不答反问道:“成都城中的粮草可足?军器可有余?”
“大夫放心。”丁黼回道:“此时成都百姓刚收割完不久,无论百姓还是官府的粮仓全都充裕,即使成都被团团围住,也可支撑半年有余。至于军器方面,成都本就是前方各防线的后勤补给处,仓库中的军器足可装备一支五万余人的部队。”
呼……闻言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一声老天待我不薄,终于让郑言打一场有粮草的战了。
“不过大夫若是想以这些军器装备民兵,只怕……”丁黼此时也已猜到了我的意图,但看他那副欲言有止的样子,显然是心中有所顾忌。
“只怕什么?”见此我不由奇道。
“大夫可有家眷?”丁黼不答反问道。
“郑言独自一人,并无家眷。”回答丁黼时,燕儿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我很快又将其抛在了脑后。自从我知道燕儿的出现只是一个骗局后,她在我的心里已是越来越淡了。
“那么大夫所领的骁骑军军士可有家眷?”丁黼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他们大多也无家眷。”闻言我不由奇道:“丁知府为何有此一问?这与当前一战又有何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丁黼闻言舒展开眉头,惨然笑道:“如此下官就放心了。大夫有所不知,骁骑军这些常驻京师的部队没有多少规矩,可像我们这些长年在外作战的部队可就不同了。朝廷为了防止我们这些在外的将领建立私人部队,对军器采取了极为严格的‘打算法’。朝廷年年都会派人来查看军器的使用情况,若是库中军器不及打算,轻则革职查办,重则人头落地。而擅自以军器武装民兵,实已构成了谋叛,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啊。”
“啊,还有这规矩。”听到这里,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心中不由大呼几声荒涎,朝廷怎能如此对待在边防战场上拼死抗敌的勇士,这赵姓王朝为了防止‘黄袍加身’的故事重演,竟然已到了如此不近人情的地步。但随后我又很快想起,史上的王坚还有一大批在钓鱼城大败蒙军的勇士,不正是被贾似道以‘打算法’或处死、或下狱的吗?
我心中十分清楚,有了这个‘打算法’,就算此战我们能够侥幸挡住蒙军的进攻,但是战后丁黼以及他属下的家眷也不可避免地要受到牵连,想到这里我不由带着询问的语气对丁黼说道:“那么丁知府的家眷……”
“哈……”丁黼一声长笑道:“大夫多虑了,与其死在鞑子的屠刀之下,不如多杀几个垫背。至于下官的家眷,下官想得很清楚,与成都的一百四十余万的百姓相比,下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