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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等下便吩咐人为你准备居住的房间，至于你自己招揽的陪臣，我允许你任免他们低于你的职位，只是他们的俸禄由你自己负责，明白吗？”
“明白！”如果只靠十贯的俸禄而没有封地，汉兵卫自然没办法招揽家臣，更不用提招募士兵购买装备等等了，不过幸好汉兵卫现在并不缺钱。虽然赌盘分到的钱都交给了二次郎和井口左之助，但大会的奖金加上四郎次郎后来还回来的三千贯启动资金，身边有五六千贯的汉兵卫并不在意这方面的事。
斋藤道三点点头，不准备继续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话锋一转又回到织田信长身上：“汉兵卫，既然你认为织田信长是个英雄人物，那么对这次正德寺会面可有什么想法？”
对于斋藤道三如此直接提到正德寺会面，汉兵卫也不意外，不论归蝶有没有向斋藤道三提到过自己知道其中真相，以斋藤道三的智慧也能猜到，所以与其藏着掖着惹汉兵卫离心，干脆开门见山坦诚相见更能博取汉兵卫的忠心。
“主公请恕汉兵卫无礼了。”在斋藤道三这个老狐狸面前，汉兵卫保持着足够的小心恭敬，虽然想劝说斋藤道三直接灭杀织田信长，不过也知道当前的情况下可能性不大。
“但说无妨。”斋藤道三饶有兴味地看着汉兵卫，想瞧瞧他牵扯到归蝶的时候会说出些什么话。
“听说最近美浓有一些关于主公和少主之间不和的谣传。”没有正面回答斋藤道三的问题，说的也并不是疑问句，汉兵卫陈述事实的语气令斋藤道三脸色一黑，却没有发作，只是面无表情得点点头。
“确实有这种传言，不过既然是谣传那自然不是事实。”
“不论是不是事实，既然主公听到了，那么少主自然也会听到这种传言，虽然不说，但汉兵卫恐怕少主心中也是有所疑虑的。”
暗暗观察了斋藤道三的脸色，汉兵卫心知这话已经击中了斋藤道三的软肋了。
“这个时候主公如果与织田信长会面与正德寺，虽然明面上是说归蝶的婚事，可少主很可能会猜疑主公去联结织田信长为外援，共同对付自己，所以汉兵卫认为正德寺会面对美浓的局势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斋藤道三虽觉汉兵卫所言不无道理，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那么汉兵卫是认为应该取消这次会面吗？”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此次会面势在必行！”刚刚认为汉兵卫为了归蝶才说那番话的斋藤道三简直被汉兵卫搞得分不清方向了，如果是势在必行的会面，又何必说刚才那么多废话呢？
“织田信长乃世之豪杰，若主公背弃了婚约，织田信长虽然怀恨在心，却也暂时无力北顾。因为现在尾张国内势力众多，织田氏亲庶各族林立，织田信长若要一一平定需要很长时间，但如果美浓出现动荡之势，织田信长以主公背盟为口实，许下瓜分美浓的利益，却能马上团结起尾张一国的势力趁机进攻美浓，并在战争中逐步蚕食双方实力，最终能顺利吞下美浓尾张两国的非织田信长莫属。”
“危言耸听！”斋藤道三脸色难看，虽然口头不赞同汉兵卫的话，心里却也觉得有几分可能，特别是汉兵卫说的美浓局势动荡之说，在短时间内出现的可能性就已经相当大了。
“照你说的，见他有害于美浓，不见他更有害于美浓。那么还是要把归蝶嫁给他才是正途对吧？或者你想说直接杀了他算了？”
提到归蝶就轮到汉兵卫微微色变了：“主公莫急，将归蝶嫁给织田信长没有任何意义，而杀了织田信长确实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既能安少主的心，又能搅乱尾张的局势，可惜此次要杀织田信长基本是没有机会的。”
斋藤道三哼了一声，自动过滤了关于归蝶的那句话，然后对没有机会杀织田信长的判断表示出兴趣。
“其实织田信长也需要主公这个盟友为他稳定尾张国的形势，所以此次会面虽然是在尾张境内，织田信长恐怕还是会带出他最精锐的部队，向主公展示自身的实力，以求能顺利结盟主公，因此要想杀掉有重兵防卫的织田信长相当困难。”
惯性思维下的斋藤道三有些不屑，织田信长只能窝在尾张一隅，能有多精锐的部队？
“汉兵卫究竟想说什么？”
被汉兵卫绕得有些不耐烦的斋藤道三直接开口问道。
“主公与织田信长的结盟对双方来说都是有益的，所以是不是归蝶嫁过去，织田信长根本不会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名义罢了，用来压服尾张各派势力的强援之名。”
微微躬身行礼的汉兵卫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斋藤道三也早有所料并不意外，只是微微冷笑着等汉兵卫继续说下去。
“说句冒犯的话，正德寺会面虽然会加剧主公和少主之间的矛盾，但未必不是好事，若少主真有反意，更能迫使他在准备未充分的情况下发动，而有了盟友之名的织田信长却没有办法联合尾张各家势力趁势进攻美浓。”
如此公开挑明斋藤道三和斋藤义龙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一件犯上的事情，说实话汉兵卫心中也十分忐忑，最后却还是决定兵行险招博一把斋藤道三的气量。
面上毫无表情的斋藤道三眼中却闪着冷芒，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汉兵卫既然说出了口，也就没有了顾忌，反而放松下来继续说道：“少了外部的因素之后，主公可以从容布置安定美浓局势。织田信长盟友之名也可以分散一部分军势，待美浓稳定之后可以反过来收买尾张各派势力共同对付织田信长，伺机侵吞尾张。”
斋藤道三闻言眼神热切起来，早就了解到他喜欢阴谋性格的汉兵卫故意投其所好的言语策划终于成功打动了斋藤道三的野心。
至于归蝶的事，既然已经点到了关键之处，汉兵卫也见好就收。让斋藤道三自己去考虑，毕竟汉兵卫现在的身份还不够资格争取归蝶，两人都是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起。
“哈哈，汉兵卫，足轻番头的职位实在太过委屈你了，期待你尽快立下功劳，早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心情愉悦的斋藤道三哈哈笑着，言语之中若有所指。
“谢主公夸奖。”心领神会的汉兵卫真心道谢，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足轻番头，很快就会成为历史！
第08章 首次评定
汉兵卫带着新太郎和小三郎告退出了天守阁，跟着斋藤道三安排的人去城中自己的住宅。
一般有封地的武将都会住在自己的封地，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聚到城中听候调遣，另外就是每两个月一次的评定，城主以下的武将都会聚集在天守阁参加会议。
由于明天三月初一刚好是评定的日期，所以汉兵卫也没有打算回去井口之町，准备参加完初次的评定再说了。
“中华大人，这就是你的住宅了。”带路的小厮恭敬地躬身行礼，指着一间房子对汉兵卫说道。
“有劳了。”汉兵卫温和微笑着感谢他，倒让那小厮有些不自在，赶紧又躬了躬身告辞离去。
汉兵卫拉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去，屋子里很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而不是临时清扫的，因为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虽然只有两间房间，却相当宽敞。
一般足轻组头是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住宅的，城练兵场那里的兵营才是足轻组头和一些常备足轻的住处，所以汉兵卫对自己直接成为足轻番头并能有自己的住宅已经相当满意。
原本打算派新太郎回去井口之町会合木下藤吉郎和泷川一益等人，不过考虑到斋藤义龙在边上虎视眈眈，新太郎回去路上未必安全，也就打消了念头。
至于木下藤吉郎和泷川一益两人汉兵卫反而不担心，如果斋藤义龙敢去打那两个人的主意那只是自己找死。
屋子里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也有厨房，新太郎见厨房里有半袋米和一些新鲜的蔬菜，看来是斋藤道三吩咐人事先拿来的，也不等汉兵卫说话就自觉忙碌起来，不多时就做好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看看天色不早，汉兵卫和两人随意吃了饭就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守阁上就传出一通咚咚的鼓声，昨天就被告知评定规矩的汉兵卫知道这是评定开始前召集家臣的鼓声，三通鼓响过后所有在城中的直属家臣都要赶到天守阁评定间参加评定。
当下汉兵卫不敢怠慢，留下新太郎和小三郎在家，自己匆匆赶往天守阁。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同行的人，显然其他家臣都习惯了早早等在门口，鼓声一响就能进去准备了。
汉兵卫脚下何等迅速，第二通鼓声刚刚响起时就赶到了评定间，却发现宽敞的房间内早已有九人分排席地而坐。
门口伺候的小厮正是昨天为汉兵卫带路的那个，见汉兵卫来到门口有些迟疑，善意地指了指后排的一个位置，示意那是留给汉兵卫的。
汉兵卫感激地对他微笑点头，脱下鞋子轻轻走进房间坐在小厮指点的位置。
最前面跪坐的一个小姓见人已经到齐，弓着身退进一扇拉门，看来是去请斋藤道三出来。身前的人汉兵卫看不清面貌，便转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边上的人，是个四＇奇＇十多岁，矮矮胖胖＇书＇的中年人，唇上留着两＇网＇撇小胡子，眼睛虽小却很有精神。
感觉到汉兵卫打量自己的眼光，那个中年人也微微转头，友好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过从他脸上好奇却不意外的样子看，汉兵卫知道他是知道自己的。
同样友好地点点头，眼看斋藤道三进来的足音渐近，汉兵卫也不好和他说话，便只是笑笑就作罢了。
等斋藤道三坐定后，所有盘膝而坐的家臣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躬身行礼，齐声道：“拜见主公！”
汉兵卫自然是有样学样，跟着做就是了。
斋藤道三点点头，手轻挥一下道：“免礼，今天评定开始之前，先为诸君介绍一位新的同僚，汉兵卫，到前面来。”
听到斋藤道三招呼自己，汉兵卫低声应诺，起身走到前面斋藤道三矮几下方转身看着下面的斋藤家臣。
“这位是本次武道大会的优胜者，中华汉兵卫仁氏，从今天开始担任我斋藤家的足轻番头，大家自己介绍一下让汉兵卫认识认识。”
“中华汉兵卫仁氏参见各位大人。”汉兵卫不敢怠慢，斋藤道三话音刚落就先团团施了一礼。
“哈哈哈哈，我和中华大人是老相识，自然不用介绍了。”说这话的是最前面的斋藤义龙，连汉兵卫都为他感到脸红，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实在有负他历史上蝮蛇传人的美名，何况他所谓的“相识”，全程经过都在斋藤道三的眼皮底下。
果然听到他这话的斋藤道三连眼角都不抬一下，直接无视了。
“见过少主。”汉兵卫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斋藤义龙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说话。
“斋藤家部将氏家卜全，有礼了。”一个国字脸的壮年人冷漠地扫了眼汉兵卫，嘴上说是有礼，其实却毫无动作，没有丝毫诚意。
“见过氏家大人。”汉兵卫也不介意，知道这个美浓三人众之一的氏家卜全为人刚正，却偏偏支持斋藤义龙，自然没有好脸色给自己。
“斋藤家侍大将明智十兵卫光秀，有礼了。”
汉兵卫心头一跳，看向这个年轻俊秀彬彬有礼的美男子的眼光中就有了些许异样，居然是明智光秀！虽然野史上说明智光秀是斋藤道三妻子的堂兄弟，不过并没有什么根据，但现在既然明智光秀真的出现在斋藤家，那么看来那个传说还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见过明智大人。”对明智光秀这个人汉兵卫还是很欣赏的，不但能力全面而且相当强悍，若不是运气不佳，历史上的战国会如何走向还真是难说的很。
有了明智光秀的冲击，汉兵卫对后面的蜂屋赖隆、猪子兵介、长井道利、不破光治等等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除了老熟人日根野弘就以外都随意敷衍了几句了事，直到最后一个，也就是刚才汉兵卫边上的中年人自我介绍的时候才又打起了几分精神。
“斋藤家足轻番头武井助直夕庵见过中华大人！”礼仪周全，风度优雅，汉兵卫暗暗点头，果然不愧是有名的外交家武井夕庵，虽然领军作战方面一无是处，但在政务外交方面却有非凡的才能，可惜看他四十多岁了才混到足轻番头，就知道斋藤道三并没有很好的发掘利用他的才能了。
“见过武井大人！”打完招呼认识了所有人之后，汉兵卫也不用斋藤道三吩咐，自己就回到后排坐好。
“那么今天的评定就开始了，对斋藤家的未来有什么想法的但请直言无妨。”
“父亲大人，如今我美浓一国安定繁荣，而尾张却是混乱不堪，正是适合用兵用计的时候，我提议分化织田氏，伺机进兵尾张。”
斋藤义龙的提议其实并没有问题，只是在斋藤道三即将和织田信长举行正德寺会面之前的关键时刻提出来，就显得有些居心叵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