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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犹豫了,收下吧!”
高望杰终于接过了枪。他利索地装上铅弹,对着茂密的树丛扣动了扳机。一只鸟从树叶间跌落下来。“好枪,好枪!”他抚摸着枪身,频频点头。
“枪再好也得靠人瞄,你的眼力不减当年啊!”
“将军过奖了!”他咧嘴微笑,但是那笑容一闪即逝。“王将军,皇上有旨:擅用火器者严惩不贷!这枪我只能偷偷珍藏着。”
“嗳,我怎么会送你一件不能用的礼物?这次我回来是想重组新军。”万胜从衣袋里掏出一列名单。“你马上去通知这些人,后天夜晚,我们在长滩聚会!”
金山镇的舶厂街原本是全城最喧嚣的地方,街两旁密布工场作坊,送货出货的人络绎不绝,而今天的大街却门庭冷落,行人稀少。万胜对了对地址,伸手推开一扇陈旧的木门。里面是家小工具铺。
“请问掌柜的在吗?”他向一名学徒询问。
“我们老爷去办货了。”
“我姓王,名万胜,是他的老相识,今日有急事找他。”学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一溜烟地跑开了。
万胜在铺子里随便转了转,无意中发现那学徒干了一半的活--一把未成形的镰刀。他突发奇想,撩起袖子便干开了。
过了许久,有人忽然跪倒在身前,抱着自己的腿放声痛哭。“将军,将军啊!可把你给盼回来啦!”万胜低头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老战友。
“李铁,不要这样,快起来!”他伸手去扶,不料发现对方的一根袖管是空的。“你的手臂怎么啦?”
“王将军啊,当年朝廷派了一个阉货来解散我们新军,我不服,他就打了我一枪。那阉货的确少了点东西,枪法奇臭,只断了我一条手臂。”
万胜的脸痛苦地一抽搐。“李铁,我有一千一万个对不住你的地方!那次要是我不走,或许还能为你和大家说个情。”
“将军还是走的好,否则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唉,辛酸的往事不提了!我这次回来是想重组新军,请你马上去找这张名单上的人,叫他们后天夜里在长滩聚会。”
“太好了,太好了!”李铁激动地接过名单。
临行前,万胜忽然想起什么。“刚才我闲着的时候帮你把镰刀给打好了。李铁你看看,能不能凑合着用用?”
李铁接过镰刀,以行家的眼光端详了半晌。刀身质地均匀,刀刃闪着青光。他赞许地点点头。“好手艺,好手艺啊!没想到将军还会打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十几年我没干别的,在老家专心练打铁!”
“啊?”李铁张大了嘴,半天不能合拢。
夏日傍晚的一抹余光徘徊在西部天空,迟迟不肯坠落海面。早早地聚集在金色沙滩上的人们未等天黑,便迫不及待地燃起一簇簇篝火,开始了他们的长滩聚会。这些人有的满面春风,又说又笑;有的嚎啕大哭,悲痛欲绝;还有的谈笑之间忽然泪流满面。不知情者一定以为自己落入了一个疯人世界!
“王将军来啦!”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立即恢复了镇定,起身迎了上去。
万胜从城里推来一大车酒,招呼众人将酒坛子卸下车,倒入碗中。大家正忙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快,快,快,将那些非法集会的乱党统统拿下!”数百名官兵端着红樱枪,气势汹汹地涌了上来。董知府忘了告诉万胜,现新中华府官兵直接隶属兵部,并不听命于知府衙门。
万胜唰地抽出大铁剑,正巧十几把红樱枪一齐刺来!他用力将剑横扫,一支支长枪被打得满天飞舞。官兵们顿时傻了眼。趁这个工夫,万胜将铁剑往沙地中一插,大声喝道:“平虏将军在此,你们休得胡闹!”
这些官兵尽管从未见过平虏将军,但谁不是唱着“满洲兴”那首儿歌长大的?他们全都住了手,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官兵头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万胜,又看了一眼铁剑。剑身上那“平虏将军”四个大字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醒目。他慌忙扔掉长枪,跪下行礼。“平虏大将军功高盖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多得罪了!”
官兵们连忙学着头的样,跪下齐呼:“平虏大将军功高盖世……”
万胜朝他们笑了笑。“官兵弟兄们,你们当差一天也辛苦了,跟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恭敬不如从命!”他们纷纷起身,在黑暗中满地寻找被打飞的红樱枪。
身旁有人忍不住喊道:“扔了那些破烂吧!加入我们新军,明儿老哥教你们使用真家伙!”
“你是说中原大战中那种会打雷放屁的管子?”对于年轻的一代人来说,中原大战早已成了远离现实的神话故事。
“那叫火枪!”新军士兵不满地纠正道。
官兵们点头附和:“对,对,对!那种一上火就放屁的枪,用起来一定威风!”
酒已备好,万胜来到了高大的英烈碑下。“这第一碗酒敬给当年献身的勇士们!”话音刚落,上千碗酒一齐洒在了海滩上。
他又端起了一碗。“这第二碗酒是将军我敬给诸位战友的。你们跟着我从长滩到中原到墨西哥城,风餐露宿,出生入死,浴血疆场!”往事历历在目,万胜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我有许多对不起诸位的地方,今天请大家喝了这碗酒,忘却过去的烦恼,让一切在长滩重新开始。我们曾经是新军战士,将永远是新军战士!”
雷鸣般的欢呼声刹那间淹没了汹涌澎湃的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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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二十三章 北国阴影
北风呼啸着扫过树林,将树杈上的积雪碾成千万颗细小冰晶洒落在林间空地上。在雪地上步行的一行人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继续顶风前进。
“西伯利亚的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才十一月就这么冷!”领头的哥萨克队长斯捷潘诺夫抹去胡子上的雪末,嘟哝了一声。
他回头望去,自己的那些士兵背枪挎刀,双手推着陷在雪地中的马拉大炮。虽然每个人的头上都缭绕着一层白气,但没有一人露出半点懈怠。他满意地一笑,“哥萨克勇士们,再加把劲,阿穆尔河〖注17〗已经不远了!”
位于黑龙江北岸的呼玛尔斯克要塞鸣炮欢迎雅库次克的援军到来。要塞守卫恭恭敬敬地向斯捷潘诺夫递上一瓶伏特加酒。“长官,我们可盼到你们啦!阿穆尔河上的刁民拒绝向我尊贵的沙皇陛下缴纳毛皮贡品,我们派去的人全被打了回来!”
斯捷潘诺夫对着酒瓶猛灌几口,惬意地呼了口气。“你放心,这事我马上就去搞定!”
“长官不用急,别克托夫队长即日也将从贝加尔湖地区带来援兵,你们兵合一处更为稳妥!”
“不就几个破村寨吗?我那三百人绰绰有余!”
哥萨克小队慢慢地接近一个达斡尔村落。斯捷潘诺夫看了一眼村中冒出的缕缕炊烟,立刻抽出了马刀。“准备大炮,填装子弹!”
不多一会儿,村子口出现十几匹马,马上的村民挥舞着铁刀,勇敢地冲了上来。斯捷潘诺夫将马刀一挥,俄军阵列中顿时火光闪耀。洁白的雪地一片殷红。
哥萨克士兵尾随着几匹丢了骑手的马冲进小村,村里的男女老少被迅速赶到村外的大江边上。斯捷潘诺夫亲自带人挨家挨户地搜查,可没有发现任何藏匿的毛皮。
哥萨克队长来到村民们跟前,面带着微笑。“我叫斯捷潘诺夫,是尊敬的俄罗斯沙皇陛下的特使。我们俄罗斯人一向宽厚大方,我们会用很多很多的粮食跟你们换毛皮,你们何必藏着它们呢?”
翻译把话传了过去,村民们闭口不言。斯捷潘诺夫恼羞成怒,他一把揪住了一个成年男子。“你说,毛皮藏那儿了?”
那村民倔强地摇摇头。哥萨克队长将他往俄军士兵那儿一推,士兵们会意地架起他,甩入滚滚的黑龙江中!人群中传来了妇女和孩子的哭声。
斯捷潘诺夫此时又找到了一个目标。“你,别向后缩,我问你话呢!”那村民惊恐地看着对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阴冷的目光转向了土著翻译,那翻译浑身直哆嗦。“长官,他在说:所有毛皮……嗯……在夏天就给哥萨克拿光了!”
“胡说!给我扔河里去!”
士兵们刚要动手,人群中走出一人,毫无惧色地直视哥萨克队长。“住手!我是酋长,要毛皮找我!”
斯捷潘诺夫一抬手,阻止了属下。“那你告诉我,毛皮藏哪儿了?”
“我们现在的确没有!请这位长官不要再乱杀无辜,否则谁去林子里射貂取皮?”
斯捷潘诺夫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我佩服你的胆量!好,今天我就饶了你的村民。来人,把这个酋长带走!”他转向村民大声喊话:“我限你们三个月内交出两大捆毛皮,否则,我就把你们的酋长当众处死!”
一匹快马在南京徐府门口嘎然止步。跑得大汗淋漓的差役翻身下马,顾不上歇脚便敲响了黑漆大门。
“什么人?”仆人在门缝中露出了半张脸。
“请禀报徐大人,燕京马将军送来万急文书!”
徐府内室中,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徐世忠正在与属下商议机密要事。他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交给了兵部左侍郎。“黄侍郎,你给大家念念!”
“关外急报:向我大明称臣的黑龙江诸部落屡遭俄罗斯人袭扰,一再请求官兵救援。想必此报已上呈皇上。黑龙江夏季短暂,一旦寒冬来临,我军必将损兵折将,请徐中堂劝说皇上暂缓用兵。”
“你们说说,本官该怎么跟皇上讲?”徐世忠扫视属下,他们个个呆若木鸡,闭口不语。“怎么,没人知道?”
小官钱永和第一个开口:“小的以为,徐大人可以说:‘皇上,黑龙江一带实属冰冻三尺的不毛之地,我大明天兵犯不着为几个破落村寨而劳师远征,此事可从长计议。’”
徐世忠耻笑一声。“你这个蠢材哪天能学得聪明一点?皇上出兵黑龙江岂是为那几个部落村寨?”钱永和一脸憨笑,无言以对。“我告诉你,大明乃天朝大国,威震四方。如果连黑龙江都保不住,堂堂大明天子龙威何在?况且当今皇上年轻气盛,与俄罗斯人的仗他非打不可!”
“既然皇上执意要开战,下官提议从辽东大营调兵对我们更为有利。”兵部左侍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世忠不以为然地白了白眼。“你这着即使蒙得了皇上也蒙不了文武百官。朝中谁不知道,燕京总兵马卫英是咱们的亲信?而辽东大营大多为要塞守卫,根本不宜出征,从那儿调兵分明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图谋不轨!”众人瞪大了眼,屏气凝神地听徐尚书训话。“这次我们不仅要赞成出兵,而且还要主动请求皇上调遣马将军的兵马!”
属下大惑不解。“可是徐大人,正如马将军所言,待我军到达黑龙江时已近寒冬,不利于开战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动动脑子?”徐世忠伸手在钱永和的脑袋上戳了戳。“黄侍郎,你马上差密使去一趟燕京,告诉马将军……”
徐世忠摇头摆尾地一说,众人恍然大悟。“高,高!徐大人妙计连珠,真乃孔明再世也!”
蔚蓝的海水轻抚着细沙海滩,每当潮水退去之时,几只小蟹便钻出沙地横行一气。忽然,似乎感觉到什么异样,小蟹纷纷向下猛钻,消失在松软的海沙之中。紧接着,大地开始颤动,黄沙连同海水被一排排铁蹄搅动着飞向空中。高头大马之上,精神抖擞的骑手们身穿蓝布军服,腰挎马刀,每人手中平端一支燧发滑膛火枪。
“快点,再快点!”头戴红樱帅盔的万胜策马跑在一旁督促。新军士兵们双手脱缰,两腿紧张地夹着飞奔的战马。
“装弹!”跳动的马鞍上,一双双手开始困难地填装火药。万胜看了直摇头,他挑了自己最信赖的属下训斥道:“高望杰,你还是老兵呢!看你那哆嗦样,以后怎么教你的士兵?”
“禀将军,高望杰是狙击手,不是骑射手!”战功显赫的高望杰竟然提出了反驳,大家拭目以待,等着将军回话。
万胜大声说道:“你们都听着,不想当骑手的就请下马,跟着我们跑!”
“将军,我们都当骑手!”大家齐声呼喊。经过一番努力,士兵们终于将火药和铅弹倒入了枪口。
“列队射击!”骑手们收缰勒马,转身列队。随着一声惊雷般的爆响,密集的子弹飞向了身后假想的敌人。马队旋即调头,继续向前飞奔。
西伯利亚的夏天转瞬即逝,黑龙江上吹来的风中已带着一丝寒意。斯捷潘诺夫在呼玛尔斯克要塞四周巡视,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这一年没有白忙,那些土著部落不仅乖乖地送来了成捆成捆的毛皮,还进贡了不少谷物,现在就等着赶制木船,将这些珍贵的皮货送回莫斯科了。
“长官,能否再给我些帮手?”负责造船的木匠前来请示。
“我不是让那几个早晨出去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