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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激情,无法出自内心地把你当成心上人!说我爱你其实是在骗你!每次想到这个都使我痛苦彷徨,我不忍心告诉你实情,也不想当一个不爱你的丈夫!每天我都在骗自己说,你是我的小妹妹。你很吃惊吧,‘顶天立地’的平虏将军原来是这么一个软弱无能、自欺欺人的懦夫!雪儿,或许你爱的是那个‘最勇敢、最高大’的大将军,而不是我?”
他朝着信纸看了又看,最后将它叠好放回原处。
“千岁,外面来了位奇怪的客人,想见将军。”公主诧异地跟着管家走向大门。长滩军校建立以来,万胜每天一早准时去那里授课、视察,所有来访者都去那儿找他,将军府很久没有客人来访。
大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端庄美貌、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她身穿黑色西洋礼服,头戴黑色宽边帽,一头黑发卷曲成一个奇特的发式压在帽子下。这副打扮的确很奇怪!公主揣着一丝紧张与不安走了上去。
“这里是王万胜的家吗?”那女子操着一口带西洋口音的汉语。公主迟疑地点点头。“我是万胜的妹妹,叫麦根。”
对啊,她就是万胜常提起的那个小妹妹!难怪她那双眼睛看上去与万胜的一模一样。“原来你就是麦根!万胜常说起你,快请进吧!”她立刻又恢复了平日的热情。
“你是?”麦根问。
“我是万胜的夫人,你就叫我‘雪儿’吧!”
麦根又望了她一眼,高兴地一笑。她对身旁的小男孩轻声嘀咕了几句,小男孩走上前来,用汉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舅……妈……好!”
“呦,这么可爱的孩子啊!”公主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儿子,菲利浦,他今年八岁。”
“来,舅妈带你到屋里玩。”她笑眯着眼,拉起小菲利浦的手进了大堂。
“就你和小菲利浦两个人来的吗?”公主一等对方坐下便好奇地问。她知道,万胜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麦根住的地方可能更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远涉重洋真不简单啊!
“就我们俩,我丈夫在荷兰做生意走不开。这次我回哈得孙河老家探望,听到父亲不幸病逝的消息。根据他的遗愿,我将他的一些遗物带到金山镇安葬。”
“什么?公公去世了?哎,雪儿没能照顾上他老人家,没有尽到做媳妇的职责!”她的脸上充满了歉疚。
“你别难过,父亲生前有我妈照顾着,他的一生是很幸福的!”麦根笑着安慰道。
“麦根,雪儿佩服你的勇气。其实我很想去万胜的老家看看,只是我怕一个人在海上颠簸。”
“这个好办,以后我带你去。除了纽约,我还能带你去阿姆斯特丹和巴黎逛逛,那儿更热闹!”
“真的?”她激动得眼中闪光,可是那光芒转瞬即逝。“多谢你的好意,可雪儿不能撇下万胜一人不管啊!这事就算了吧。”
麦根笑了笑。“万胜有你这个好妻子真是他的福分。他对你还算不错吧?”
“当然喽!他带着我去了许多许多地方,教了我很多很多事儿,最有意思的要数堆雪人了。”
“堆雪人?他教的?”麦根用一种顽皮的眼神看着她,“他是不是问你要雪人的眼珠来着?”公主点了点头。“他呀,还是老样子,要是没有你我帮忙,他的雪人啊,个个都是雪盲!”两人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俩象亲姐妹一般交谈着,年龄和文化背景的差异都没有造成太大的隔阂。墙上的大钟很快便敲响了十二下,万胜从军校回家了。兄妹俩激动地拥抱问候。
公主站起身,来到无所事事的小菲利浦跟前。“你会骑马吗?”他兴奋地点点头。“太好了,舅妈带你去马场玩。”
公主一走,麦根立刻改用流利的荷兰语连珠炮似地发问,两人二十多年不见,她的确有问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中话题转到了万胜的个人生活上,麦根欣喜地说:“你的事妈都对我讲了,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象雪儿这样的好妻子。”
“不是我找到了她,而是她的皇兄找到了我,我们的婚姻是钦定的。”
“不管是谁定的,我看雪儿是难得的好妻子,你可要好好爱她呀!”万胜带着一种无奈微微点头。
麦根顿感诧异,“怎么,事过快二十年了,你还想着‘她’啊?雪儿哪点儿不如她?”
“可雪儿还是个孩子!”
“那又怎么了?我原本不也是个孩子吗?”
万胜有点招架不住了。“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
“不行!”她倔强地一摇头。“过去妈一直护着你,从不说此事,可我要说,人死了不能复生,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一个人的心要是死了,也就不觉得痛苦了。”万胜将头一转,不再理她。
麦根急了,她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大声喊道:“你别这样!小时候你最喜欢听我对你讲心里话,你就再听你小妹妹一句劝吧!”
万胜神色忧伤地看着墙的一角,“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Vergeet haar!”就在这时,公主带着小菲利浦回到大堂,两人的对话嘎然中止。
在公主的精心安排下,全家人披麻带孝地为王二举行了一个中国式的殡葬,公主还亲手为公公扎了满堂的白纸花以示哀悼。忙碌过后,她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焦虑,那天带着小外甥骑马回家,万胜的表情十分令人担忧,他和麦根到底在说什么?会不会与那天在马车里说的有关?
麦根和小菲利浦在金山镇小住数日后便启程回家,一家人来到码头相送。趁着兄妹俩话别的时候,雪儿将小外甥拉到一旁。“舅妈想学一句荷兰话,Veget…ha…用汉语怎么说?”
小菲利浦眨巴了一下眼睛,接着一丝不苟地翻译道:“忘了她吧!女她。”雪儿感到一阵晕眩。
“那是真的,原来那是真的!雪儿好苦命啊!”她对着墙壁大声喊叫,声音在空空的大宅中回荡,没人能安慰自己痛苦的心。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应验,一堵无形的高墙已经横在自己与万胜中间。她知道,她必须用自己的努力来赢得夫君,否则这堵高墙会将自己活活埋葬!
晚饭过后,公主一头扎入卧室,忙碌许久。房门终于开了,里面慢慢走出一人,万胜彻底地惊呆了。一直被自己认定为长不大的“小妹妹”穿着一套庄重华丽的礼服裙站在那儿,紧束的胸衣将她优美匀称的体形展露无遗,眼前的她俨然是一个美貌绝伦的成熟少女!
“没想到吧?这衣裳是麦根送的,好看吗?”见万胜还在呆呆地望着自己,雪儿知道他一定对自己的新打扮着了迷。她打开发髻,一头柔软的长发象瀑布般泻下肩头。“你心目中的彩虹仙女是不是这样的?”她欢快地一甩秀发,踮起脚,快速旋转起来。长长的裙摆飞扬起来,酱红色裙面上的金丝嵌纹和乳白花边在烛光的映照下霎时间化为一个奇幻的光环。
时光在回转,逝去多年的景象在万胜眼前一一闪过,清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耳际:“万胜,这套衣裙我是为你穿的!”“亲爱的,答应我明天别去那儿!”“你别这样,我们还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他的呼吸变得困难急促,脸色惨白无光。雪儿猛地意识到他的异样神情,停下了脚步。“夫君要是不喜欢这衣裳,雪人马上就去换。”
万胜如梦初醒,“不,不,不,我喜欢,我喜欢!”
“不要哄我了,雪儿知道你不喜欢!其实,它穿起来感觉怪怪的,尤其是这儿,勒得好紧啊!”她羞涩地指了指自己的细腰,低下了头。
万胜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他笑着走上前,“让我帮你松一松吧。”他熟练地放松了胸衣后的几个绳扣,继续以平静的口吻道:“说真的,这套衣裙穿在你身上的确很美!”
她站在那儿,静静地感受着夫君的手指在自己肌肤上移动,被勒紧的腰部忽地一阵轻松。她在心里笑,我的夫君也真有他的,不仅会识别鲜花,连女人的衣裙都懂!突然,一种不可言状的惊恐掠过她的全身,他懂衣裙是因为另有女人教过他!雪儿啊,雪儿,你怎么这么傻?还想当他的彩虹仙女?他刚才瞧自己的神情分明是在看他心中的那个“她”!
晶莹的泪水从她的双眸中喷涌而出。万胜一时茫然不知所措,“雪儿,你怎么啦?我弄痛你了吗?”
“你不要再瞒我了!”她呜咽道,“其实,你心里喜欢别人应该早告诉我,雪儿会帮你挑个好日子娶她为妾的。只要你喜欢,雪儿也高兴,我不忌妒!”
万胜惊讶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雪儿你今天怎么了,病了吗?”他最终生硬地吐出了一句。
“我清醒着呢!”公主抬起泪眼,“雪儿觉得你和你心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会更幸福,即使她在天涯海角,雪儿都去把她请出来!”
“别再说了!”万胜大声喝道,“纳妾不仅违反我的教规,而且我压根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当你这阵子过于劳累在说胡话,从今往后不许再提纳妾一事!”
他双目圆睁,脸胀得通红,与自己熟悉的那个和颜悦色的万胜判若两人,雪儿吓得低下了头。“雪儿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万胜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雪儿紧闭双眼,一语不发。还好,还好!不管麦根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事情可能并不象原先想象的那么糟!绷紧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她默默地回味着夫君刚才说的话。
“雪儿?”她呆立不动。万胜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这是为我着想,我不该这么凶,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她依然不作声。
万胜忽然发现自己在直直地盯着她的后背,衣裙的开口将她润滑如玉的细嫩肌肤暴露无遗。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散出,尽数渗入他的肺腑。一种欲望开始在血脉中涌动,他的心象脱缰的野马,象奔腾的海潮!他知道自己将会干什么,可是他却在犹豫,原来也象这样安慰雪儿,为什么从未有过这种感受?难道是她这身衣裙的缘故吗?万胜明白了,他的内心在欺骗自己,在想方设法地将雪儿变为另一个她!我不能继续,这是对雪儿的一种侮辱!
他张开嘴,想说句话打破僵局,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屋子里变得寂静无语,唯有墙上的机械大钟不停地发出那单调、沉闷的嗒嗒声。
下篇 第四十二章 杀机暗伏
“皇上,新中华府百名学子联名呈文,他们控诉知府董学兴擅废科举,以致于学子们投考无路,报国无门,望皇上为他们主持公道。”
永安帝早已被一连串鸡毛蒜皮般的奏折搅得心绪不宁。他一指上奏的礼部尚书,怒声道:“朕问你,一个知府才几品?而你这个尚书为几品?此等芝麻小事都值得拿到早朝上起奏?”
“皇上,此事虽小,但臣等难做主啊!”皇上斜眼望去,竟然有三名官员同时下跪进言!“知府董学兴对六部规定置若罔闻,他动辄便以皇上准许新中华府恢复工矿商校的圣旨来强行狡辩。而平王对他的无理行径非但不加制止,反而包庇纵容,他说如果没有董知府来治理新中华府,他将无法维持新军,无法……”
“你们都别说了!”永安帝重击书案,怒不可遏。“董学兴朕不了解,但平王朕是知道的!如果平王将董知府视为左膀右臂,那么他就一定是个好官!至于那一百学子吗,你们就让他们来南京赴试!”
“遵旨!”这些大臣刚退下,大殿的另一角又响起了一个声音:“万岁,臣有一本参平王!”
皇上怒目而视,说话的是刚晋升不久的兵部右侍郎。“朕可有言在先,如果你敢诽谤平王,朕决饶不了你!”
“奴才要说的话句句属实!奴才得知皇上只准许平王编练新军一万,而平王擅自扩编人马,称之为‘辅助人员’。此外,他假借军校之名,广罗心腹弟子……”
“好了,好了,朕今儿身体不适,改日看了你的奏本再说。”
“退……朝……”俞太监连忙为皇上解围。
永安帝心情郁闷地来到后宫。乐妃惊喜地向他屈腿万福,“皇上这么早就来了?臣妾没有准备,请皇上稍候,臣妾再去打扮一下。”
“嗳,别忙了,朕今儿心情不好,只想找人说说话。”
“皇上上朝时还乐呵呵的嘛!哼,这些文武大臣,良心全被狗吃了!您待他们这么好,他们却从不为皇上着想!”
“乐妃啊,朕让他们畅所欲言是为了了解实情,可今儿也不知为什么,他们一个劲儿地参平王,说他居功自傲,心怀不轨。朕是了解平王的,难道是朕看错人了吗?”
乐妃在心中得意地一笑,邓仲仁这条老狐狸,这件事总算没有食言!“皇上怎么会看错人呢?臣妾即使不懂治国之道,都知道平王对朝廷的耿耿忠心。皇上您想,倘若平王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