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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虎臣心里暗到。要是全中国的官都象自己这样,还轮到美国在后世里耍狠?
庄虎臣看着感慨万千的康格,也觉得这个世界是不一样,在清末,洋人投资办企业算是一种特权。不拿大炮说话是不好使的,等到一百年以后,为了吸引洋人来投资,地方政府减免税收、三通一平,就差给洋人磕头了。
康格看着庄虎臣道:“子爵阁下,我要提醒您一下,俄国对贵国一直虎视眈眈,希望贵国提高警惕。”
庄虎臣心里明白,李鸿章临死地时候把那份因为列强集体反对而搁置了许久的《中俄密约》给签了。
将来远东铁路修通以后。俄国就有了自定运费的优势,俄国的商品将比美国便宜不少,这样美国的对华出口就会大大受影响。
美国想在中国投资办厂、修铁路也就是为了对抗俄国。
庄虎臣想明白这个,对康格道:“我也想提醒公使阁下,日本在亚洲的扩张也会对菲律宾构成巨大的威胁。”
康格不屑道:“日本?恕我直言,当年日本能够打败贵国,已经是很侥幸了。我相信他们没有胆量和美国作对。”
庄虎臣冷笑道:“这么说来。日本地东乡平八郎带着金刚号和浪速号去夏威夷,难道是去旅游地?若不是正赶上甲午年。急着和中国开战,怕是已经和贵国打起来了吧?”康格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样的事情,这个清国地巡抚是怎么知道的?
庄虎臣继续道:“贵国驻菲律宾的舰队一直是拿日本当假想敌的,康格公使,我的好朋友,对老朋友是不是应该坦率一些?”
康格脑子转的飞快,正准备如何措辞。
马福祥一身戎装跑进来了,见了庄虎臣行了个举刀礼,然后道:“回回营已经准备完毕,请大人的将令。”
庄虎臣冷冷道:“我的将令就是,凡是想分裂我中国的,一个字:杀!”
马福祥使劲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康格被庄虎臣狰狞的表情吓住了,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庄虎臣云淡风轻的道:“俄国人策动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妄图造反,小事情。”
小哈里曼插言道:“贵国发生了政变?”
庄虎臣笑着摇头道:“是造反,也就是说几个小蟊贼妄图闹独立,这么和你说吧,相当与贵国的一个州想从联邦里分裂出去,如果遇见这样的事情贵国会怎么处理?”
康格大声道:“这个事情,林肯总统就处理过,一定要打击,绝对不妥协。”
庄虎臣淡然道:“对,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绝对不妥协。”
第二百二十一章 … ~沙俄的魔爪~
复盛公商号里,西帮这些掌柜的都来了,一个个脸色阴沉。
“老掌柜,你们走吧,我们广盛镖局就是打干净了,也要护着你们周全。”
冲天炮吕啸天拉着复字号的大掌柜马荀,就差给他磕头了。
“走?往哪里走?我能走,复盛公能走吗?整个复字号在包头的十几间铺面能走吗?库里的存银能走吗?老东家把复盛公交给我二十多年了,我要是毁了乔家在包头四代人的心血,还算是个人吗?”马荀一脸的激愤。
“就是啊,吕二爷,走不得啊,咱们西帮在包头盘根错节,家家都有几十万的存银和货物,如果丢下几辈子人的心血就全完了。”日升昌的二掌柜满脸的阴郁。
吕啸天看着这些舍命不舍财的掌柜们,急的跺脚。但是心里也暗竖大拇指,都是些爷们!掌柜的可不是东家,为了保住东家的铺子、货物,命都不要,不能不让人敬佩,江湖上的好汉重的就是情谊。
马荀看着攥着拳头干着急的吕啸天道:“吕二爷,你看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些商号里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条枪,伙计们大部分都会放几枪,加上广盛的镖师,能不能撑到官兵来的时候?”
吕啸天摇头道:“包头的绿营,我找过了,那个把总一听说有几千的蒙古人打包头,跑地比兔子还快。就你们这一百多人,加上广盛的一百多人。怕是撑不两天就完了,包头比不得其他地方,城墙太低,也没大炮,守不住地。”
魏掌柜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大炮,有!城隍庙里就有两门炮,火药什么的,咱们各个商号都有一些。”
吕啸天苦着脸道:“你是说那两门威武大将军?那是前明的时候铸的,现在留在城隍庙里说是镇邪的。都几百年的东西了。有什么用啊?”
马荀强作镇静道:“能打响就行,打不死人还不能吓唬吓唬蒙古人的战马?”见吕啸天还要说什么,一摆手道:“吕爷,你的好意我老马领了,你也甭劝我了,复字号在,我老马在。要是天要灭复盛公,我老马就把这条命扔在包头,算是报了老东家的恩了,再说,我也没指望靠着包头地绿营,我已经给兰州地庄大人和赵老东家发了电报,庄大人派了大军,旦夕可到。”
大家听见庄虎臣要派兵来,都是精神为之一振。但是随即脸有拉了下来,魏掌柜叹了口气道:“远水不解近渴啊,兰州离包头一千多里路,怕是等不及了。”
吕啸天见大家都不愿意走,也是无奈,一跺脚道:“好,既然各位掌柜的是一个心思。那就依你们。和蒙古鞑子打他娘的一仗,不过说好了。你们手下的这些伙计、跑街都要听我的调遣。”
马荀点头道:“那是自然。”
吕啸天急忙开始调派人手,刚才镖局的侦骑已经发现了蒙古人的先锋,而且是从东、西两路包抄地,包头城就东、西两个城门,现在可以说是被包围了,蒙古人的先头部队离这里已经只有五十里了,战马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可以跑到城下了。
镖局里的侦骑发现以后,就放了五色火焰旗花,旗花每隔五里接力赛似得传递,转眼消息就传到了包头,这个是广盛传递信息的特殊办法,从旗花的颜色可以看出来的人有多少。刚才的旗花是橙色的,说明来的蒙古骑兵有五百人左右,后面地有多少还不知道呢!
城隍庙的六百斤大铜炮被两辆大车分别拉向东、西两个城门,庙祝先是不同意,听说蒙古人要打包头,吓的调头就跑,也不管了。
这两门炮每年过年的时候要放上几响,所以年代虽然久远,保养的还算不错。
几十个人累的“呼呼嗤嗤”,总算把这门爷爷炮搬上了城墙,吕啸天看看包头城的城墙,心里直哆嗦,城墙高不到三丈,充其量也就两丈五、六,夯土包青砖,砖头都掉地差不多了,一多半是附近地乡民夜里偷偷挖下来回去盖房子用了,城墙低矮、残破也就罢了,连个护城河都没有,城门也就两寸厚,大木头撞几下怕是就要散架。
这包头城能守到甘军救援的那一刻吗?
和包头城里地紧张空气不同的是,准格尔布的蒙古骑兵一个个倒是精神百倍。
五百多人分两路包抄包头的东、西两个城门,后面还有七千人正在路上。
领头的是勒王的亲兵队长巴乐图,一个熊一般精壮的蒙古汉子。
“卫队长,包头真的有那么多的银子?”一个猥琐的男人舔着嘴唇问道。
巴乐图哈哈大笑道:“包头的银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们这些人每个人套十匹马都拉不完。”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长的很古怪,瞎了一只眼睛,鼻子也向一边歪着,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会把小孩子吓出毛病的。
独眼男人贪婪的问道:“听说,包头那里汉人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水灵,是真的吗?”
巴乐图用马鞭轻轻抽了他一鞭子道:“想女人了?想女人就去抢啊,有本事把全包头的女人都抢回家当老婆,就怕你家的帐篷住不下。”
独眼笑道:“那我就再多抢几个帐篷。”
蒙古骑兵哄堂大笑。
巴乐图高叫道:“兄弟们,长生天曾经把所有的土地和女人都赐予了我们蒙古人,成吉思汗、忽必烈、旭烈兀、拔都这些伟大的先祖让所有的汉人、女真人、回回都跪在咱们蒙古人面前,大蒙古的疆域曾经就在蒙古大军的铁蹄下面,咱们蒙古人替他们满人打了几百年的仗,死了多少人?现在说把咱们的钱粮弄没了就弄没了?凭什么啊?既然朝廷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去抢他娘的!草原的男儿怕过谁?”
“就是,抢他娘的!”
“杀了那些汉人,抢光他们的银子和女人!”
几百人乱哄哄的叫嚷着。
队伍的后面,两个批着蒙古袍子的男人低声交谈着,他们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遮住了半边脸,仔细看看,他们的皮肤是很粗糙的白色,眼睛是蓝灰色的,鼻子很高,绝对不是蒙古人的平板脸。
不用猜,这两个人是俄国人,俄国公使维特伯爵派到勒王那里去的特使。
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皮袍,一个穿的是深灰色。
黑色皮袍的男人低声用俄语道:“伯爵为什么一定要靠鞑靼人呢?哥萨克的马刀已经饿了很久了,没有人血来喂养,马刀是不会有光芒的。”
深灰色皮袍的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他不屑的道:“我的小保尔,你还是太年轻了,伯爵的智慧不是你能了解的,俄罗斯虽然强大,但是毕竟不能和全世界为敌的,现在英国人、美国人、德国人都在盯着我们,只有鞑靼人在西北和东北制造出来混乱,我们俄罗斯的大军才有一直留在东方的借口,我们必须有一个借口,你懂吗?”
保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可是莫斯科对维特伯爵的做法已经有了很多的非议,他们都在嘲笑大人的胆怯,这样下去,如果大人再没有果断的举动,我怕沙皇陛下对伯爵的信任也要动摇。”
中年男人眼睛里闪过阴的光芒:“阿列克赛耶夫和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两个蠢货,早晚会毁了俄国,他们才是胆小的土拨鼠,只会躲在王后的裙子下面挑拨离间。”
阿列克塞耶夫是俄国驻远东的总督,也是八国联军中俄国军队的统帅之一,出名的废物。
罗杰斯特温斯基是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宠臣,也是个靠卖嘴过日子的家伙。俄罗斯这些年的衰落,和沙皇任人唯亲有莫大的关系。
保尔无奈的摇头道:“现在沙皇陛下只信任他们,但是我觉得俄罗斯没有必要惧怕英国、美国,英国的陆军顶多是二流的水平,美国还是个不开化的国家,我们俄国已经和法国结为同盟,为什么不能直接占领东北?彼得罗维奇男爵,鞑靼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哥萨克的马刀和俄罗斯士兵的刺刀才是帝国的真正保障。”
彼得罗维奇摇头道:“我们和法国的同盟是很脆弱的,维特伯爵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不允许我们独自行动。”然后指了指前面兴高采烈的准格尔骑兵道:“这些现成的炮灰,为什么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呢?只要清国的西北和东北发生了混乱,我们就有真正的机会,沙皇陛下建立黄俄罗斯的伟大梦想才能实现。”
保尔点了点头,自语道:“希望这些鞑靼人不要让我们失望,这次我们可是送给了他们五百枝步枪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 ~包头遇袭~
西北的官道上,五百回回营的骑兵发疯一般的往包头赶,五百人带了一千五百匹马,一人双马,骑一匹备用一匹,还有一匹驮马。
甘军的军服已经由老式的号褂子换成了神气的对襟排钮德式军服,只是军官戴的还是顶戴花翎。
马福祥焦躁的吼叫道:“快,快,给老子打起精神!”
亲兵老憨轻声道:“马镇台,两天一夜,我们都赶出了五百里了,弟兄们实在跑不动了。”
马福祥虎着眼睛,怒道:“跑死马也要跑,包头要是完了,咱们弟兄都他娘的喝西北风,别忘了,咱们甘军的粮饷是哪里来的?没有这些山西票号拿大把的银子撑着,你他娘的能见天牛肉、白面吃着?”
老憨无奈的叹口气,打马飞奔。
马福祥对着路上这些灰头土脸,看不出衣服本色儿的回回士兵,大叫道:“都他娘的卖点力气,赵镇台说了,就是点金钱庄的赵老东家,只要护住了兰州,回回营的弟兄,一人二十两银子的赏!”
财帛动人心,二十两银子够一家人吃两年的,这些已经跑脱了力的兵又死命的抽打着腿都软了的战马,继续前进。
马福祥刚一打马,还没冲出几步,马腿一软,直接把他扔了个跟头,摔的他当时就头晕眼花。
几个亲兵跳下马把他扶了起来,他回头一看,那匹雄壮的西洋枣花骝,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直蹬腿,眼看是不行了。
“***。中看不中使唤!”马福祥嘴里骂着,心里疼的慌,骑兵哪里有不爱马的?尤其是这样的好马!
老憨牵过一匹低矮地蒙古马道:“马镇台,骑这匹吧,咱的马虽然没有洋马跑的快,可是耐力好,皮实。”
马福祥跳上马,回头看看还在地上抽搐的枣花骝,对老憨道:“给它一枪。别让他遭罪了!”说罢。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砰”的一声枪响。躺在地上的战马停止了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