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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祖站起身来,用望远镜看看日军的阵列,不屑的对小马克阿瑟道:“战争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样子了,这种花岗岩脑袋也能当统帅?可惜了啊,日本的士兵训练还是不错的!有这样的统帅,再好的士兵也只是消耗品!”
小马克阿瑟总觉得甘军在占有绝对人员和火力优势的情况下,却不主动出击,有些难以理解,美国人印象中的战争模式还是停留在南北战争时期,双方列队,步枪对射,射速和准度占优的一方获胜,比的就是交战双方的忍耐力,谁能支撑到最后一刻不崩溃,谁就是赢家。
“轰隆!”甘军的阵地上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炮声,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开始怒吼了,紧接着的是三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岸防炮,然后所有的大炮都开始向日军阵地倾泻着怒火。
大地在颤抖,硝烟瞬间就让天空变得昏黄,每个人的耳朵都在轰鸣。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老马克阿瑟也绝对这种密度的炮击太过于夸张了,炮弹几乎是当石头般扔过去的,难道清国人的炮弹都不用花钱买吗?
战争的样子真的要发生改变了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 ~痛打落水狗~
旅顺口外,日军排着整齐的阵列向甘军冲锋,这种决死的战斗精神固然可敬,但是也愚不可及。孙明祖带着将近两百门的火炮和四百多挺机枪,甘军士兵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又是以射速高而闻名于世的,面对这种饱和的火力打击,集团冲锋无异于找死。
无数的炮弹将甘军面前两公里的宽大正面完全覆盖,开花弹里的钢珠、破片雨幕般的洒向日军,每一炮过去,就有数十人倒下。从远处看,日军就像是个土黄色的地毯,爆炸的炮弹在地毯上绣上一朵红色的花。机枪的火焰则像鞭子抽打茅草,甩上去就倒下一片。
日军的战斗意志没有维持多久就崩溃了,半年多围困旅顺的战斗和长期的营养不良、难以忍受的酷寒,已经消磨掉了这支部队太多的勇气、斗志和信心,只是传说俄军即将投降,才让日军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勉强保持了战斗精神。
日军战斗意志坚强的一个主要原因是陆大毕业的中下级军官能很好的控制普通士兵,而现在第三军的军官都换了两遍还多了,军官大部分都是由普通士兵临时提拔的,没有经过几年系统的学院培养,靠着本能来指挥部队那还不能不出问题?
日军发疯一般的向后逃窜,督战队的砍刀和手枪已经无法阻挡他们逃命的决心,每个人都想离这个铁与火的炼狱越远越好。
孙明祖在指挥所里有些纳闷,这小日本兵员、武器、补给都处于绝对的下风,为什么还主动进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如果日军坚守的话,自己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获得大胜的。
一个曾经在日本陆大留学的年轻参谋解了他的疑虑。
“孙大人,日本陆军大学的军事教材里是没有防御这个概念的,日本陆军的攻击手段多样,夜战、偷袭、攻坚都有一套,唯独不会防御,所以不管是什么样地局面,军官的本能就是进攻!”
孙明祖咧开嘴一笑:“这倒新鲜啊。打仗不是进攻就是防守,怎么只学一半?这日本陆大看来不怎么样!”
年轻的参谋哈哈大笑道:“大人,这和日本具体的情况有关系,日军的单兵训练里还是有防守的内容,但是作为建军地指导思想,日本是极端鄙视防御的。或者说是没有防御的能力,日本是岛国,缺乏纵深,一旦被人攻入本土,几乎等于灭国!不可能像俄国人一样,发展出大纵深防御理论,所以日本人就只能以攻代守,逐渐的日本军方就抛弃了防御战术,而日本军人也普遍的认为防御是懦夫的表现。是有损军人荣誉的,所以,日本陆大的教材里就根本没有防御战术。”
“扯淡!攻防之道。战争的两个手段而已,因势利导才是正途,打仗还打出道德问题了!让士兵无谓地送死,这才是不道德,是犯罪!这样的军官,该杀!”孙明祖对日军的军事理论不屑一顾。
“呵呵。大人。您应该清楚啊。咱们地陆军大学教程里。本来也没有防御地内容啊。还是庄大人特意安排了堑壕总体战地建军思路。呵呵。巴恩斯校长要不是在娘子关吃了咱们庄大帅地亏。他也不懂防御!英国人地陆军也是只知道进攻。不晓得防守战术地!”
孙明祖在陆军大学当过教官。这些事情他一清二楚。最初地甘肃军事学院地教材是从英国引进地。确实没有防御战指挥地课程。这些内容还是后来庄虎臣亲自编撰地。
震耳欲聋地炮声加上爆豆般地枪响。让指挥所里地人说话只能扯着嗓子嚎。否则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这枪炮也过于密集了。简直是拿炮弹当土豆了。
孙明祖一摆手道:“行了。差不多了。小日本已经溃败了。命令炮火延伸射击五分钟。然后骑兵出击。追杀逃敌!两个小时以后。全军前移!”
参谋忙走出指挥所。不多时。旗手地旗帜、信号兵地信号弹、号兵地号声一起发出了命令。炮弹更是响地震天动地。
小马克阿瑟算是开了眼界了。美军自打南北战争以后。陆军就没打过像样地仗。即使和西班牙争夺菲律宾。也主要是海军在打。什么时候见过六万多人这么壮观地战斗?
格拉斯。麦克阿瑟兴奋的眼睛放光,看着孙明祖道:“将军阁下,您的这种作战方法,似乎过于浪费弹药了,我认为,炮火的密度只需要目前的三分之一,就可以击溃敌人了!”
孙明祖微笑道:“小伙子,战斗和战争是俩回事,单纯从一场战斗的层面上看,确实不需要这么大密度的火力,所以,你说的对,但是从战争地角度上看,一次给予敌人刻骨铭心地恐惧,将会使今后的战斗变地简单,敌人会见了你就怕,那么你可以避免无数次战斗,如果从这个角度看问题的话,那就是你错了!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用这场战斗和夸张的火力打击,让敌人从此失去和我们作战的勇气,这样就可以使无数士兵的生命得以保全!”
老麦克阿瑟由衷的赞叹道:“孙将军,您是个政治家将军!道格拉斯,你应该好好的像孙将军学习一下东方传统的军事智慧!”
孙明祖呵呵一笑道:“每个统帅都应该是政治家,作为一个将军,不能简单的从军事的层面考虑问题,呵呵,这个是我们庄大帅的话,我只是遵从他的命令罢了。”
“哦,你们的庄大帅,真是个天才!”老马克阿瑟对庄虎臣这个年轻的统帅更是刮目相看了。
“日军的战斗力已经削弱到这个程度了,而俄国人竟然不能突围,看来,俄军的战斗意志已经跌落到极点了!孙将军,我相信,您会迅速的打下旅顺的!”小马克阿瑟吸着烟斗道。
“应该是这样!”孙明祖略带得意的道。
军号嘹亮,喊杀震天,六个营整整三千骑兵冲出甘军的阵地。马蹄声如同闷雷般响起,大地发出微微的颤抖。
雪亮地马刀映照着阳光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慌不择路的日军溃兵被甘军骑兵衔尾追击,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日军被骑枪打,被马刀砍,被战马的铁蹄碾踏。尸横遍野,哀嚎声直冲云霄。甘军的士兵杀的兴起,大部分都将骑枪挂在后背上,拿逃逸地日军练起了斩首,一时间,战场上人头滚滚。
孙明祖从望远镜里看的真切,乐呵呵的道:“这仗打的才有味道,我就喜欢打落水狗!”
“报告!”
“进!”
一个参谋带着一名军官走了进来道:“大人,有一个日本将军求见。”
“哦。这会儿小鼻子找我干什么?怎么,打怕了?他是怎么过来的?”孙明祖有些奇怪,正和日军打的热火朝天。这个日本将军是怎么冲过这么密集的火线,到达自己的大营?
“回大人的话,他们是从咱们后边过来地。”
孙明祖一愣,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咱们后卫部队防御体系完备吗?”
“大人,他们只有二百人,为首的是个日本大将,说是叫儿玉源太郎,是来接替乃木希典作为日本满洲第三军的指挥官,听说咱们和乃木希典正在交火。就赶过来求见大人了!”
“哦,原来是过路地鬼子!老子还以为给东洋小鼻子抄了后路了!”孙明祖恍然大悟。
“大人见还是不见?”
“见是肯定要见的,毕竟咱们甘军还没和日本人宣战,打乃木希典是因为他不识相!但是现在不能见,老子好容易包了小鼻子的饺子,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告诉那个小鼻子大将,说老子有点不舒服,让他等等。”孙明祖原本是不说脏话的,跟着马福祥、陈铁丹这些粗人混久了。现在也是一张口就是老子了。
“是!”
“孙将军,日本人现在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而且日本和你们甘军尽管没有正式的盟约,但是毕竟都是打俄国人的,您还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小马克阿瑟不解的问道。
孙明祖从桌子上的铁听里,摸出一根奥匈帝国产的“尼尔”牌香烟,划着洋火点燃,吸了一口,才一本正经地道:“我的士兵是非常珍贵的。而且他们都是很怕死的。敌人现在数量还很多,尽管他们已经没有炮弹了。子弹也很缺乏,但是他们还有刺刀啊!你知道,刺刀也是非常危险的武器,我的士兵都那么怕死,我没有办法逼迫他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既然是这样,只有把敌人彻底的消灭才是最安全的,哎,没办法啊,谁让我那么仁慈,那么爱士兵呢!”
老麦克阿瑟哈哈大笑:“您地理论确实与众不同。”
小麦克阿瑟则是频频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们的士兵每一个都比一万个敌人珍贵,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士兵,就必须彻底的消灭敌人。”
指挥所的参谋和军官都想笑,但是又不敢笑,他们都清楚孙明祖的爹是死在甲午战争中的,日本人和他有杀父之仇,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孙明祖哪里肯放过?一早地时候,孙明祖就和手下人说过,小日本现在没有运输能力了,东北地兵是死一个少一个,日本国内人再多,只要杨士琦、盛宣怀不给他运,那也是干瞪眼,总不能游到旅顺来吧?
孙明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赶了几天地路,困死了!我睡会啊,天只要没塌下来就不许叫我,那个东洋小鼻子的大将,让他慢慢等着,不想等的话就让他滚
说罢,他像马克阿瑟父子点了点头,就径自走向后面的帐篷。
老马克阿瑟拉着儿子的手,指着孙明祖的背影道:“道格拉斯,我的孩子,看见了吧,这就叫做大将风度,好好学着点吧!如果你想当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元帅的话,就好好的像庄虎臣子爵和孙将军这样的人学习吧!”
小马克阿瑟用手扶正了鼻梁上的墨镜,咬着玉米芯烟斗,狠狠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四章 … ~困惑~
“好,打的好!仗就应该这么个打法!”庄虎臣看着前方的战报越看越开心,拍着桌子叫好。
巡抚衙门也是一片喜色,不管是大营的众将还是巡抚衙门的绍兴师爷都是笑逐颜开,都是中国人,哪个不希望自己国家打胜仗?
“好是好,不过这个打法实在是太花钱了!乖乖,一仗打下去,就花费了三十多万两银子的枪子、炮弹,孙明祖也真够大方的!”李叔同高兴之余,看着战报上的报销清单也是不禁咂舌。
“总比割地、赔款便宜吧?”庄虎臣被他搅了兴头,有些不悦。
李叔同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打仗也不必这么个打法,像这样打下去,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使唤的。”
赵裕德一撇嘴,不屑道:“息霜啊,要是论起道德文章,那自然是你厉害,可是军营的事情你晓得什么?打仗打的就是金山银海,没钱打什么仗?我跟老爷打法国人的时候,咱们当年是没那么多的洋枪、洋炮,要是有,我也拼命的放,总比缩着头被人打强多了!当年在台湾,弟兄们用长矛、大刀和法国人拼命,幸好是咱们人多,法国鬼子又普遍怕死,要不然台湾早就不保了!”
庄虎臣苦笑了一下,现在台湾不依然没保住了吗?不还是在甲午年割给了日本?不过看眼下的局面,收复台湾已经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了。没有了大阪、横滨的工业基地,小日本又欠了几十年都还不完的外债,拿什么再和自己打一仗?如果小日本识相,主动把台湾还回来,否则就立刻断绝驻扎东北的日军的供应,连打都不用打了,十天半个月就饿死他们。
“马福祥现在怎么样了?王天纵带的两万五千人,应该到了吧?”庄虎臣高兴之余。又想起了深陷重围的马福祥。
“王大人带着辎重、大炮,东北又是冰天雪地,日行不过三十里,按照这个速度。后天才能赶到黑沟台。”一个参谋急忙回答道。
庄虎臣默默无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