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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旗人的军官满脸的郁闷道。
黄带子觉罗撇嘴轻笑道:“听说这些甘肃绿营的兵,都是跟着钦差大人打过山西那些土财主秋风的,人家是自己人,咱们现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都成了小妈养的了!”
甘军的军官不服气道:“你们旗人落草就有份钱粮,铁杆的庄稼,汗涝保收,我们这些人,不弄几个回家不得饿死啊?自己不吃,老婆孩子也得吃饭呐!再说,他们绿营有好处,我们这些甘军的兄弟不也什么都没捞着?虽然都是甘肃人,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什么铁杆庄稼?扯淡吧,一个月二两银子几斤老米,旗人不能做生意,不能种田,都他娘的快穷死了!当官的还好点,咱们这些大头兵,家小都养不活!”一个旗人兵勇不忿道。
“这洋人的先锋被咱们围了,那洋兵的大队怕是该来了吧?”
“谁知道呢,也他娘的怪了,都两天了,就没见一个洋兵的影子,哪有前锋比大队人马先到好几天的?”
“也不知道里面打成什么样了,要不,放只信鸽问问山上把守小道的兄弟?”
“你找死啊?让大人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黄带子觉罗笑骂道。
“寿元,你装什么大个的?放个鸽子屁大的事情,也用得着摆个谱?”旗人们平时都是打闹惯了的,又都是在军中,也就没个尊卑上下了。
黄带子觉罗寿元,拗不过大家,只好写了个纸条别在信鸽脚环上,一抖手把它放了出去。
不多时,信鸽飞了回来,一群人都围上去看。
看完纸条,这些人既是兴奋,又是艳羡。打败洋兵固然是好事,可领赏钱的不是自己,还是有些不爽利。
寿元是这些心里不爽的人中最不爽的一个,好好的一个觉罗,虽然只是个远枝,可毕竟也是舒尔哈齐的后人,半拉子凤子龙孙。老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在戊戌年被翁同鉌撺掇着;跟康有为这些人搞到一起闹变法,结果世袭的辅国将军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三等轻车都尉了。更可气的是,连个官也闹不到,家里卖的就剩下一座空大宅了,实在没招,连哭带求的,算是走了振贝子的门路。好歹这位贝子爷念在当年一起在宗学里;尿老师一砚台的情分,给他在健锐营谋了个差使,这才有了一家的嚼裹。
打仗这事儿,兵凶战危的,可不是玩儿的,尤其是这阻击洋兵大队的活计,更是危险重重,还不知道有命回北京城没有。咳,北京城现在还有什么可回的?那里到处是洋兵,回去不是找死?家小倒是都跟自己逃出来,就是不知道老宅子怎么样了,别被这些洋兵给烧了啊。还打个什么劲儿啊,赶紧议和才是正题儿!不知道这联军的援兵什么时候到,这傻等着更急人。
寿元这里急,还有比他更急的,前方二十里的地方,回回营三百多人,正在百无聊赖的吹牛谈天。战马都拴在了旁边的树上。娘子关打的火热,这里早就听说了,绿营的兵这回财可发大了,人家过几天就能往家送金条了,可自己这些人,连根稻草都没弄到手。
钦差大人的将令是让自己带马队阻截联军的辎重,可是洋兵都过去两、三天了,粮草的影子都没见着,听说山谷里的仗快打完了,自己这里都要闲死了。比自己大了二十四岁的哥哥马福禄死在了正阳门,至今尸首都没找到,这回家怎么交代?哥哥一手把这里拉扯大,说是兄弟,但是跟亲爹也差不多了,眼看斋月快到了,家里要是知道哥哥战死,这个节还怎么过?
“大人,咱们还在这里傻等着?家里都指望咱们兄弟弄几个钱,炸馓子过节呢!”几个当年跟着马福祥兄弟在河湟打过仗的老兵壮着胆子问道。
“军令如山,不等着能干什么?”
“钦差大人也是说嘴,眼瞅着仗都打的差不多了,那些绿营的这次领赏钱领的手软,咱们兄弟一个大子也捞不着,什么钦差行辕的亲兵,说说罢了,还是没把咱们回回当自己人!”老兵满脸的不忿,说是老兵,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
“老憨,你扯什么淡?滚,滚,老子正烦着呢!”马福祥没好气道。
“我憨哥别的不敢说,杀洋毛子,我还不服谁,这下好了,一个钱弄不着,家里的死婆娘还不知道怎么骂大街呢!”老兵憨哥嘴里絮絮叨叨着耷拉着脑袋走了。
突然,山边的树上有人高叫一声:“马大人,有军鸽飞过来了!”
“噢,有事儿了!”马福祥情绪为之一振。
马福响把中指放到口里,“吁‘‘‘‘‘吁‘‘‘‘‘吁”的两长一短三声口哨,鸽子乖巧的落在他的手里,打开脚踝上的竹筒,马福祥嘴角挑出一丝冷笑。
“大人,是不是洋兵来了?”
马福祥微微一笑道:“嗯,是洋兵,来的是东洋小鼻子!小日本鬼儿来了!”
第八十一章 … ~战场经纪人~
马福祥带着三百回回马队,现在都已经装束整齐,低矮的蒙古马上,一个个精壮的回族、东乡、撒拉汉子,黑红的脸庞都是既兴奋又焦急,战马不安的用蹄子刨着地上的沙土,鼻子喷着热气。回族、东乡的兵都是背着骑枪,手里厚背的蒙古马刀,接近直线的刀身,三分厚的背,撒拉人则是半月形的弯刀,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里满是肃杀。
“大人,你说,怎么办吧?”老憨粗哑的嗓子用艮艮的甘肃口音问道。
“马镇台,钦差大人飞鸽传的信是不是弄差了?不是说活的一百两吗?怎么又变要死的不要活的了?”
马福祥虽然是个管带的职务,但却是记名的总兵,称一声镇台勉强也说的过去。清末以来,记名的提督、总兵比狗身上的虱子都多,象马福祥这样能混个管带的,那就很不错了,况且他才刚刚二十五虚岁。
刚才接了钦差大人的令,对小日本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一百两一个,见人头领赏钱。这些回回们开心坏了,砍头比抓活的容易多了,都是骑兵,马上交锋,哪有那么容易拿活口?二马一错镫,伸手把对方将领抓过来,横担在铁关梁上?那是说书呢!两马一错的关口,电光火石,谁还有那闲心?反应慢一点,脑袋就被没了!
“大人,别犹豫了,大爷在天津就是被这些小鼻子害死的!咱们回回兄弟死在这些东洋鬼子手里多少人了?
别人提起大哥马福禄,他的鼻子一酸,眼眶也觉得发热,血都要涌到脑门了。
“给马大爷报仇!给回回兄弟们报仇!”老憨名字憨,人可是机灵着呢,一见把马福祥的火给拱了起来,不失时机的喊了口号!
“给马大爷报仇!给回回兄弟们报仇”
“给马大爷报仇!给回回兄弟们报仇‘‘‘‘‘‘‘‘‘‘”
三百多人齐声高喊,声震九霄。
“好!宰了这些混蛋!大家领赏钱给老婆孩子过斋月!”马福祥毕竟年轻,哪经的起下面人这样的撺掇。什么违抗军令,打赢了仗,都是假的,胜的了兵,哪个大人会真的处罚?爱还爱不过来呢!自己违抗将令的事儿又不是头一宗了?河湟平叛的时候就干过,董军门还不是头天表面上申斥一番,第二天赏钱就发了?
“飞鸽给前面的侦骑,密切关注洋兵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告!这一百多日本鬼子骑兵,咱们回回营包圆了!娘的,一万多银子啊!”马福祥决心已下。
“撤兵二十里,到山谷口,依托战壕、阵地,咱们是打雁的,别让大雁啄了眼!小心这是鬼子的诱敌之策!”马福祥命令一下,拨转马头,朝着娘子关的方向飞奔。三百多回回马队都是一勒缰绳,紧跟着跑了起来,官道上尘土飞扬,天空荡起滚滚烟尘。
庄虎臣现在坐在城头,心情说不出的味道。眼看,山下的联军,已经是没戏了,两天没合眼的兵还有什么战斗力?况且他们连子弹都没剩下几发了,手里的枪比烧火棍子就多了个刺刀而已。望远镜里可以看见他们一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大白脸现在惨白的没半分血色,绿眼睛也没了猫一样的光泽,改了死灰色。可是,再没有战斗力,还是没有投降啊,不交枪那就还是有危险性。手下这些清军,现在看起来张狂,但是谁能保证多少有个变化,战场不会动摇?对他们的德行,这两天算是领教了。
现在洋兵的援兵来了,联军的支援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义,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但是只来了一百多人的日本骑兵,而且后面一百多里都不见其他人,这就怪了,虽然庄虎臣没带过兵,可是起码的常识总有吧,每次多少派几个兵,这样的添油战术,还不是来送死吗?洋兵的智商怕是没这么低吧?到底他们有什么阴谋?可是说是阴谋,怎么也觉得不象,哪里有先送一千多俘虏给对方的阴谋啊?联军一共才两万多,经得起这么祸害吗?才两三天的工夫,已经败坏了一千五了,要按这么算,要不了两月的时间,战争就结束了?这胜利也来的太容易了吧?
可是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挠头啊!不管了,反正目前还是占着上风,要塞防御加上堑壕战,直到十几年后,还是无解的难题,我就不信现在的八国联军能把我这盗版的索姆河防线怎么样。
“钦差大人,您下令吧,只要您一句话,我绿营将士立刻就把这些洋鬼子全部活抓!献给大人!办不好这个差,你砍我的头!”
“我武卫军百战精锐,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大人一声将令!”
“这娘子关是进入山西的门户,我晋威营守土有责,愿意头一个冲锋!请钦差大人成全我们这片忠君爱国,守土护乡的心!”
清军的各营头将领争先恐后的表着决心,打死老虎的机会,哪个能放过?现在一个个都是成武松了。
庄虎臣半天沉吟不语,他的心思早就放在联军这一百多骑兵身上了。
“钦差大人,您就直说吧,这十多万银子的赏,您打算给哪个营头,只要您老人家说个章程,咱们兄弟没二话,都不争了!”李永钦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
庄虎臣心里苦笑,原来根子在这里呢!下面那哪是洋兵啊?在这些人眼睛里,那是十多万雪花银子啊,估摸联军官兵的脸,在他们看来,都是圆形方孔的。
“别争了,都听大人的!”十多人眼巴巴的看着庄虎臣。
“雷纳神甫,本钦差的意思,是让你去劝降,你敢去吗?”庄虎臣早就派人从大营里把老鬼子雷纳接来了。
雷纳苦着脸,半天不言语,万一这些同胞翻脸不认人,那自己还就要提前见上帝了,自己目前对他老人家虽然有些仰慕,但那是叶公好龙的那种,真龙还是不见的好。刚才在望远镜里就看见一个德国中校把几个中国的教民给砍了头,据说这几个教民是做了奸细的。
“老雷,你尽管去,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敢动你一根毛,老子大炮轰死这些洋鬼子!”古明阿给雷纳壮胆。
雷纳听的脸上发烧,好象洋鬼子的行列里也有自己吧?
“我提议,赏银各个营头按人数平分,老雷说合做中间人,分一成的红,如何?”高珏提议道。
“好”、“公道”、“高大掌柜说的有理!”
一群乱哄哄的,把庄虎臣这个钦差都忘了,直接就预备分银子了。庄虎臣不满的看了高珏一眼,这打仗的事情怎么就成了买卖了?还有经纪人了?但是,不能不承认,这个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内部和外部矛盾的办法,利益均沾,美国鬼子的话看来是有道理的。
“雷纳神甫,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庄虎臣转过脸,嘴角挑出讥诮的笑容。看着雷纳的白脸激动的变了血红,酒刺疙瘩都兴奋的直抖。
“钦差大人,我愿意为了上帝的事业,和保障上帝子民的生命冒一次危险!”雷纳鞠了一躬道。
庄虎臣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平静的道:“你告诉联军,本钦差给他们三个时辰的时间,到时候不投降,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本来还热烈的空气,马上就转了冰点,庄虎臣平静的声音让所以人都是心里一寒。这个钦差说杀人,那是说的出做的到的!
第八十二章 … ~毛驴与猴子之战~
庄虎臣从望远镜里看见雷纳一会激动,一会摇头,最后居然手舞足蹈的比画,如果不是还穿着神甫的袍子,怎么看都象骡马市场上买牲口的老客,就差双方把手揣到袖筒里谈价钱了。几个联军的军官把他围在当中,看来还没谈出过结果。
城头上的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不时的看着怀表,都是一脸的焦急。
庄虎臣眉头拧了起来道:“时辰一到,就开炮,我没时间和这些洋鬼子蘑菇!”
“大人,快看!”
突然,联军的阵地上竖起了白旗,城头上的人都是跳着、叫着,肆意的发泄着心里的欢乐。士兵们挥舞着旗帜在城墙上跑来跑去,见到熟悉的袍泽直接就抱成了一团。庄虎臣眼眶也有些发热,胜利了,真真切切的胜利。每个人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