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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谈妥,雷纳心满意足的拿着一张“凭票即兑官平足纹一万两”的“点金钱庄”龙头大银票出了大帐。
庄虎臣这两天,脑筋转的比车轱辘还快,虽然说来娘子关的时候就被杨士琦提前打了预防针,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但是事情不到头上,还总是存了侥幸。尤其是这几天仗打的实在顺手,早把这些乌鸦嘴的预言扔到爪洼国了。就连杨士琦自己都怀疑当时是不是有点自己神经过敏,说话危言耸听。结果容龄把消息送到,这才勾起大家的隐忧。
庄虎臣把目前的局面抽丝剥茧的掰开揉碎了分析,凭借后世带来的对满清的认识,也是觉得脑袋不是很保险。错,是很不保险!但是也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还要想出应对的法子。
手里的牌就那么几张,首先,准备好把这些联军俘虏全部押解到祁县,在大营关押总觉得离战场太近,有些不保险。让乔家找个离县城不是太远,又清净点的地方关押。足足派了两千绿营兵,又安排了几十个亲兵跟着监督,确保把这些洋鬼子完好无损的弄到祁县。这里的安排都已经妥当了,就等乔家的信儿了。不出意外,三天后就动身了。然后从太谷曹家借来了照相机,把洋兵俘虏每天出操,升旗,吃饭的情景都拍成了照片。
又叫容龄穿上西洋的衣服,给那些受伤的联军官兵洗伤口、包扎。看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而且还是鞑靼的公主给自己治伤,洋兵都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洋人哪晓得什么格格和公主不是一码事儿,翻译都给翻成了公主。弄的他们都以为容龄是慈禧那老太婆的亲闺女。有几个自以为还算英俊的联军士兵,居然对着容龄唱起了情歌,把自己当了白马王子,一心要勾搭一个东方的公主。弄的庄虎臣满心的火,你们这些东西,现在性命还在老子手里攥着呢,就敢对老子的女人动心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但是恼归恼,还要装出一副对联军很友善的样子,甚至还亲自给这些俘虏安排伙食,还让雷纳去给这些洋鬼子做弥撒,顺便宣扬一下自己是如何的保护教民和教堂的。诸般做作,弄的庄虎臣自己都想吐。
剩下的就要靠银子说话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的万万不能的。现在庆王爷正红,他老人家又是个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的主。内宦里自然是李莲英说话管用,这也是个见钱比见爹亲的。庄虎臣一狠心,让汤竟轩陪着寿元,带上四十万两银子,给他二位送去。管用不管用,暂时不知道,但是庄虎臣明白一条,没了脑袋,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
昨天庄虎臣和容龄聊天,偶然知道她爸爸裕庚和《泰晤士报》驻北京的记者,澳大利亚人莫理循是好朋友。这个消息让庄虎臣有点喜出望外,《泰晤士报》在西方的影响,庄虎臣比大清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这要不利用一下,给老子做做广告,那太浪费了。庄虎臣忙不迭的选了一匹最雄壮的洋马,这还是打日本人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骑在马上照了几张相都不满意,又说不出毛病在哪里,想了半天,原来是这大清的官服也太难看了,穿上以后怎么看都觉得象僵尸还魂。找了半天,从甲仗库里翻出一身明晃晃的银甲,往身上一穿,还真的挺合身,连前半截剃的发青的秃脑门都盖住了,猪尾巴辫子也挡着看不见,还是非常满意的。从容龄看自己的那副花痴表情,庄虎臣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庄虎臣精心挑选了两个在日本留学过的武卫军的军官扮做教民,跟雷纳去北京走一遭,见见那个莫理循,自己又连夜写了几篇文章,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保卫教堂和教民,与义和团奋战的二鬼子汉奸。又深刻分析了义和团运动的起因,临了还没忘记帮慈禧一把,在庄虎臣的笔下,她就是个无力控制局面的可怜老太婆,被大臣和义和团逼着和洋人打了一仗。
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就看自己的银子能不能使动莫理循这个澳大利亚的洋鬼子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一方面打着洋兵,一方面又指望洋人救自己一命,这是什么鸟朝廷啊?自己好端端的一个愤青,生生的要被逼成了汉奸!可即便如此,自己这个汉奸,还不知道洋鬼子认不认自己是一伙的呢!
容龄看着出神的庄虎臣道:“庄,我要去北京!”
庄虎臣断然拒绝道:“你不能去,北京太乱,你一个女孩子去,太危险了!”
容龄摇着庄虎臣的手臂道:“庄,你让我去吧?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杨士琦接话道:“大人,还是让大格格走一趟吧,别人那个叫什么莫理循的不认识,怕是办不好。”
庄虎臣看了看他道:“杏城兄,你我还是兄弟相称吧,你原来怎么叫还怎么叫,现在听你叫大人,我牙碜的慌。”
杨士琦苦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容龄咬着下唇道:“庄,你让我去吧,只有我,才能说动莫理循叔叔,他是个很固执的人,别人说的事情,他是不相信的。”
庄虎臣长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到虎皮交椅上,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角返起了一丝泪花。
第一百章《申报》
上海英租界的一座灰暗的两层楼房,浮云遮挡了月光,而这个地方又是没有安装路灯的,显得更是阴森,满墙的爬山虎在黯淡的月色下,变成了青黑色,细小的爪子和叶脉的筋络看着充满了诡异的色彩。这个不起眼的西式楼房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申报》的报馆。
自打几年前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被《申报》翻了出来。一个小小的举人和一个村妇发生的那点在大清国官员和百姓们看来,都觉得不值一提的冤案。居然一下子竟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一百多的官员被杀头、流放、罢官。其中竟然还有巡抚这样的封疆大吏!从此中国老百姓但凡是有个耳朵的,都知道上海《申报》了。大清国的官也才明白了些,这些洋鬼子报纸比督察院的老爷们的折子那是狠得多。防火、防盗、防《申报》,都成了各个衙门里流传的顺口溜了。
已经是二更天了,人们早就睡熟了。二楼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买办席裕福正在酣然入梦。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有人把房间的门砸的“咚咚”响。席裕福似乎返老还童,以和他五十岁的年龄不相符的敏捷一跃而起,抄起枕头边的手枪,警惕的蹦到门边,轻声的问道:“谁啊?”
外面的人用生硬的中国话道:“席,我的好朋友,是我!安纳斯!”
席裕福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脸上略有不满之色,打开房间的西洋锁,表情又变成了十足的谦恭:“哦,美查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义和团打进租界了!”
安纳斯•;美查是个快七十岁的英国老头,头基本上已经全秃了,但是身体和精神都还不错,他就是《申报》的创始人和大老板。今天他兴奋的脸上放红光。他压抑不住心情,扑上去抱住席裕福,在他光秃秃的前额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弄的席裕福一脑门的口水。
席裕福忍住恶心,笑着问道:“美查先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安纳斯•;美查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开成了老菊花:“我亲爱的席,我接到一封电报,你看一下。”
席裕福接过他手里的电报译稿,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半晌方道:“这是好消息吗?清军俘虏德、法、意一千二百人?意大利军队全军覆没?天啊,这租界危险了!”
安纳斯•;美查笑着耸了耸肩膀道:“席,为什么不是个好消息?这些愚蠢的德国人还试图要挑战大英帝国的地位,他们那个脑子有问题的皇帝威廉二世,哦,可怜的家伙,他不是叫嚣着要用匈奴王阿提拉的鞭子狠狠的抽打清国吗?现在他的军队被清国抽打了,估计他忘记了,阿提拉王也是东方人!德国人被教训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席裕福眉头锁的更紧了:“可是,这样的话,租界就更危险了,这几天,租界门口都贴满了海报,说是义和团准备进攻租界,杀光洋人和教民,以及我们这些为洋人服务的人。”
“放心吧,电报里说,联军的俘虏受到了最良好的优待,甚至可以去做礼拜,清国对西洋各国的态度应该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席裕福半天不再言语,德国人战败对于英国人也许是好消息,对于自己这些买办恐怕就不是了。如果清军和义和团知道这这个消息,那可就牛起来了,租界立时就岌岌可危。这联军几千人都弄不过清军,就凭租界的几个包着脑袋的印度阿三和那些戴着大帽子的瘪三巡捕来保护自己?看来是非常的不稳当。
安纳斯•;美查看他没反应,急的抓住他的手道:“席,你真的不明白吗?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席裕福疑惑的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是北京的莫理循先生发来的,这个该死的澳大利亚人,足足勒索了我两千英镑!不过,这个消息很值!这个家伙虽然贪婪,但是职业操守还是不错的,他电报说,已经派人把照片送来了,估计三、五天就可以到上海,应该是绝对不会错的!呵呵,这么大的事情咱们《申报》首发啊!而《泰晤士报》将比我们晚很多天才能够刊载!”
席裕福伸了个懒腰道:“我看不出来这个新闻的经济价值在什么地方。”
安纳斯•;美查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的天啊,席,你对金钱的嗅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敏感?敌对的双方,战斗正激烈,可是其中一方的公主居然会给另外一方的伤兵治疗,如果再发生一点罗曼蒂克的故事,那真是完美啊!而且中国人打胜仗的消息一定会把所有的华人刺激的发疯的,我们的报纸一定会卖到脱销!你,立刻派人把这个消息印刷出来!”
“可是,明天的报纸都已经印刷好了。”
“那就印号外,几年前,中国和法国开战的时候,咱们不就是这么办的吗?”安纳斯•;美查陷入了发财的迷梦:“我们的报纸会成为清国的第一,不,是远东最大的报纸,用不了几年,我们就会和《泰晤士报》一样,成为全世界性的大报!”
天还没亮,油墨未干的号外就被报童一抢而空,八个铜子一份的报纸,转瞬就卖到了二十文。《申报》的印刷间,“匡当匡当”的声音就没停过,但是无论如何加印,都赶不上卖的速度。租界外面,鞭炮声一浪高过一浪,华界的百姓如同是过大年一般。街头上到处有识文断字的人手拿一份报纸在念,旁边无数的短打扮的出力人,在竖着耳朵听。
租界里乱成了一锅粥,回西洋的船票拿金条都不好买,那些在租界置办了地产的人,都发疯一般找人买房,多少给俩个钱就卖,即使这样,也是问津者寥寥。谁傻啊?义和团的告示都贴到租界里面来了,看来杀洋人就是眼眉前的事情了,这个时候买房子?洋人肯定是不买的,中国人也不会买啊,被当了二鬼子砍了头,那可是冤枉到家了。现在庄虎臣和容龄的名字,一夜间全上海的华洋两界,几乎是无人不知了。
上海热闹,娘子关也没闲着,井陉县电报局发报的人手指头都麻了,自打这电报阁子被钦差庄大人征用以后,一封封的电报雪片般飞到上海李鸿章的寓所,飞到西安庆王爷和荣禄的公案。在华的西洋报馆,那更是家家都盼着娘子关的电文。看看今天有没有新鲜热辣刚出炉的秘辛。《申报》是最夸张的,直接发了电报给娘子关,安纳斯•;美查当天夜里就派了前方记者,星夜兼程赶往娘子关。
几天的时间,井陉这个原本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小县城,成了举国瞩目的焦点,而这焦点的中心就是那位在中军大帐里正习惯的挠着头皮的钦差委员庄虎臣。
第一百零一章 … ~庄虎臣的算计~
丁香花园里,李鸿章拿着报纸看了又看,直恨不得把眼睛都瞪出来,似乎觉得还没看清爽,又戴上石头老花眼睛,脸上的表情似喜还惊。
突然,他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拍,高叫道:“拿酒!”
侍女罄儿递过他长喝的波尔多红葡萄酒,他一把推开道:“不要这个,寡淡的很,拿茅台!要四十年陈的那个!”
罄儿轻声道:“大人,佛兰克医生说,您不可以喝那些烈性酒,对您的眼睛不好。”
李鸿章不屑道:“医生的话也不可都听,要都按他们这些洋人医生说的,那饭也都吃不得了!”
杨士骧和颜悦色的对罄儿道:“丫头,你快去取吧,难得今天中堂兴致这么高,莫要扫了他老人家的兴。”
罄儿微笑着出了屋子,不多时,取来一坛酒,放到西洋茶几上。李鸿章亲手拍开了泥封,弄的一手的土。罄儿急忙把手巾把子递了过来。
李鸿章笑着道:“你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我们爷几个高兴,你去陪丁香说说话吧。”
罄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