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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琦苦笑道:“我就算编故事,也不敢拿这个东西编啊。”
庄虎臣来了兴致道:“哦,那你快讲讲。”
杨士琦用他略带点安徽口音的官话娓娓道来。这个扳指是努尔哈赤年轻的时候,一次出外打猎。一下子去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这个东西。当时他似乎高兴地都快飘了起来,所以别人都猜测,这可能是一个女孩子送他的定情信物。他整日戴在手上,从来不舍得摘下。后来有一次他出去,又是好几天,回来后就一直盯着这个扳指发呆,有时候还能看见他眼圈发红,但是不管谁问他,也不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等到过了些年。他以“七大恨”告天地起兵。东征西杀。渐渐成就了后金的霸业,他也成了老汗王。慢慢的,他的子女也长大了,四大贝勒威震天下。他曾经对大臣和贝勒们说,将来谁得到这个扳指,谁就可以继承他的汗位。后来有一天,他病了的时候,豫亲王多铎抱着他哭的伤心。眼泪流到了他脸上,说来也怪,不几日病就好了。努尔哈赤就把这个扳指赏给了小多铎。
等到努尔哈赤死后,四大贝勒争立,年龄尚幼的多铎就曾经说过:“我亦当立。”凭的就是这个扳指。但是当时谁也没搭理他,最后还是皇太极即位成了大汗。等到皇太极死了以后,多尔衮成了摄政王,多铎却病死了。临死前就把这个扳指给了多尔衮。后来多尔衮死后,就又到了大内,等到道光朝就传到恭亲王手里。下面地故事小醇王载沣已经给庄虎臣讲过了,但是他不知道地是,道光也说过。今后传此物的将是嗣君。
杨士琦好半天才把自己故事讲完,末了,他道:“凡是得到此扳指的,都能权倾天下。”
庄虎臣冷冷的接了一句:“可得到这个东西的,哪个人也没好下场!”
杨士琦摇头道:“非也。在皇宫大内放了几百年。不也没事儿?得此物的,必是要有帝王之命。才能镇的住它!”
庄虎臣看着他的脸,早就听出了弦外之音,急忙道:“算了吧,我命浅福薄,还是把这个东西收到库里,别让我天天看着它,沾了晦气。”
赵驭德看着杨士琦道:“你也净瞎吹牛,有那么邪乎吗?本朝太祖皇帝那是帝王吧?为什么他也被大炮伤了?怎么他也没镇住这东西?”
杨士琦笑道:“太祖皇帝,他是后世地的帝王尊七庙的时候,追封的皇帝,太祖一生最多不过是汗王,还算不得真正的皇帝,只有能宇内一统的君王,才配拥有这翡翠扳指。”
杨士琦笑着对庄虎臣道:“大人,这次皇上还真舍得,连这样的国宝都赏给大人,足见皇上对你是何等的看重。”
庄虎臣懒洋洋道:“看重我有什么用?我一个候补道算什么?”
杨士琦摇头道:“大人切不可妄自菲薄,朝局怕是马上就要变了。”
庄虎臣皱着眉头,开始在屋里踱步。朝局要大变?杨士琦地政治敏感几乎是本能,他这种人天生就是政治动物,嗅觉灵敏的怕人。仗怕是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洋人已经邀请李鸿章去议和,朝廷也是天天电报催他去北京,但是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是故意拿搪,还是有什么别的考虑,死活就是赖在上海不走。但是这个和早晚是要议的,议和过后呢?朝廷里太后得用地就只有李鸿章和荣禄两个,可也都是老得牙都没剩下几颗了。
光绪如此的拉拢自己,怕是认为议和过后,就是他二次亲政的机会到了。别说李鸿章和荣禄太老了,就是正当年,他也不会重用他们俩,一朝天子一朝臣,更别说他们还得罪过光绪。再往下数就要算袁世凯了。但是光绪要是重新掌了权,不把袁世凯凌迟就算很对的起他了,还哪里谈的上重用?康有为、梁启超倒是要用地,可俩人都是文人,学问大不假,但是要靠他们掌兵,那就是擀面杖吹火了。
庄虎臣在别人眼里也算是后党了,而且是比较铁杆地那种。可是这次替小醇王擦了屁股,却让光绪以为是他准备改换门庭的信号,看到了拉拢为己用地机会。现在洋人要求两宫回銮北京然后议和,慈禧当然是不愿意去了,可光绪怕是把这个当成了东山再起的良机。等到他一但重新掌权,如果有庄虎臣带着娘子关新胜之精锐镇住局面,怕是谁也翻不了天了,就连太后也只得回到颐和园安心荣养,再无能力干预政事。
只是庄虎臣觉得他算盘未免打的过于精了,光绪确实不笨,但是他把事情考虑简单了,或者是他的处境让他不得不往好处想,要不然干脆就自杀算了。这洋人来中国,图的是什么?图的是利益,谁给的好处多,价码大,自然就和谁做买卖。当时支持光绪的目的是为了利益,今后毫不犹豫的抛弃光绪,也是为了利益。而眼下,能给洋人最多利益的是太后,也就是说,只要太后才有权利把这个国家卖了。再说了,光绪成天摆弄那些钟表的意思还不明白?就是打算和太后耗时间,反正自己还算年轻,可惜啊,就他那个小身板,怕是还没把老佛爷熬死,自己就先见阎王爷了。
政治斗争里,昏庸不怕,迂腐不怕,就是贪婪也不怕,站错了队那就太可怕了,烧光绪的冷灶?那还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啊?六君子殷鉴不远,庄虎臣现在还不想当谭嗣同呢!杨士琦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太明白了,就差叫自己拉杆子造反了。什么“只有那能宇内一统的君王,才配拥有这翡翠扳指”,那意思不就是暗示说庄虎臣是真命天子吗?这光绪也够糊涂的,这样的东西也拿来送人?难怪这大清朝没几年活头了,干脆把玉玺当贺礼算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光绪被幽禁好几年了,最宠爱的珍妃也被扔进了井里,换了自己,恐怕早就精神分裂了。
庄虎臣终于停了脚步,对赵驭德道:“赵叔,你把这个东西锁在银库里,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个东西不吉利,我不想看见它!”
赵驭德连连带头道:“好,我马上就去。”
庄虎臣又对杨士琦道:“杏城兄,你安排汤竟轩和寿元,在庆王那里帮我把甘军提督的位置拿下来。”
杨士琦满意的笑道:“放心吧,咱们给庆那公司投资也够多了,该是见得效用的时候了,再说了甘军的提督又不是抢手的差使,别人怕是不太有这个兴趣。”
庄虎臣笑着对他道:“那今后怕是要让杏城兄陪兄弟到兰州喝西北风吃牛肉拉面了!”
杨士琦哈哈一笑道:“只要是跟着大人,别说是兰州,就是让兄弟去乌里雅苏台,我也去走它一遭!”
赵驭德恶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就是嘴上缺个把门的,少爷现在都是爵爷了,去什么乌里雅苏台?又不是去充军!”
杨士琦自觉失言,尴尬的一笑。
庄虎臣一摆手道:“咱们又不是村里的愚夫愚妇,不忌讳这个。”
杨士琦问道:“那大人,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赵驭德白了他一眼道:“最要紧的就是少爷的婚事!这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你说要紧不要紧。”
庄虎臣尴尬的苦笑道:“我已经是第二次了!”
赵驭德和杨士琦都不禁好笑。
庄虎臣正了正容色道:“说点正经的,现在最关紧的是娘子关不能出任何的闪失,否则什么都是白费了。”
杨士琦不在意的道:“放心吧,马上就要议和了,洋人还打个什么劲啊?”
庄虎臣望着窗外,悠长的声音道:“但愿如此吧。”
第一百二十章 … ~援兵还是敌人~
离娘子关前线一百多里的地方,已经被庄虎臣安排了侦察哨。这里的山路比葫芦口谷地要宽阔许多,车马并行还不是问题,道路两边离山体还比较远,而且山势也没那么险峻,不象东天门那里,山崖几乎是直上直下。
三个戴着穿着号坎的忠毅军小兵,正在山上懒洋洋的吹牛谈天,大帽子已经被扔到了地上,枪也被靠在一棵大树边了。腰间的醋葫芦是他们最明显的标志。虽然中秋节都还没到,但是山上的风已经很凉了,尤其是早晚更是多少有点刺骨的感觉。不过现在刚过晌午,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还是满舒服的,但是也把人的倦意给勾起来了。
仨人都是靠着树上打着哈欠,旁边扔了个笼子,里面一只灰黑相间的鸽子正在里面吃着玉米粒。这几个人里,俩个是十六七的娃娃兵,还有一个二十出头,但是看起来萎靡不振象三十多岁的成年人。
一个脸黑的锅底一样的小兵伸了个懒腰道:“哎,算了,说会话吧,睡又不敢睡,万一被查哨的发现又是一顿军棍,划不来。”说罢,拔开葫芦口的塞子,喝了一小口老陈醋,吧咂着嘴,满意的笑了笑。
另外一个小兵个子不高,但是看起来倒是满壮实的,石头墩子一般的体格,少年人精力过剩,揉揉眼睛,喝了口醋,立刻就精神起来,抓住树枝三两下就爬到了半中央,攀着一根比较粗的枝条就悬在空中打起了提溜。
黑脸的小兵笑眯眯的走到那个萎靡的成年人跟前,拍着他肩膀道:“吴哥,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被称为吴哥地男人打了个哈欠道:“哪都没去。睡觉来着。”
黑脸的兵一脸坏笑道:“你别哄俺了,昨天半夜,我都看见你和三老歪一起溜出去的,老实说。是不是去到县城逛窑子了?”
吴哥对他脑袋上就凿了个毛栗子,骂道:“你个小屁孩子知道啥叫逛窑子?胡咧咧什么呢?”
黑脸的兵皱着眉头揉揉脑门道:“你装什么啊?今天早上我都听见三老歪说那个小娘们如何如何地骚,还装!”
吴哥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黑蛋。你个毛娃子,懂个屁啊?下面的毛还没长齐,就动邪心思了?回去叫你娘给你说个媳妇,晚上好给你把尿。”说罢,被自己地话给逗的笑了。
树上的小兵也是笑坏了,差点掉了下来。
吴哥紧张的叫道:“石头,你小心着点,别摔下来。”
石头脆生生的应道:“没事的。放心吧。”
黑蛋被他们笑的黑脸变了酱紫色,气冲冲道:“你再耍笑俺,我回去就到柳树村,跟嫂子说你在这边逛窑子,看她不把你皮揭了!”
吴哥连忙拉着他的手道:“好兄弟,你可别胡说啊!你嫂子地脾气你是知道的,那还不把房上的瓦都掀了?”
黑蛋脸冲着一边,气鼓鼓的不理他。吴哥无奈道:“好,今天晚上,我买半斤油炸果子给你,这中了吧?”
黑蛋不满意的摇头道:“那不中,油炸果子就想打发俺?你得给我买一斤酱驴肉。外带一斤汾酒,那我就不跟嫂子说了。”
石头在树上叫道:“还有我一份!”
吴哥苦着脸道:“两斤驴肉,二斤烧酒,娘的,都要一百多文了!你们也够狠的?你们俩小屁孩子喝什么酒啊?”
黑蛋绷着脸道:“你给不给。不给拉倒。我还不要了!”
石头在树上连忙附和道:“就是,小气劲的。不给地话,我和黑蛋一起去和嫂子说。”
吴哥连忙点头道:“给,给,我给还不行?你们都是我祖宗!***,嫖了一个婊子打发三份儿帐,亏大了!”
黑蛋和石头笑得前仰后合,只有吴哥哭丧着脸不说话。
石头在树上笑道:“吴哥,你要是觉得吃亏了,你今天晚上还去,俺和黑蛋不说。”
吴哥撇着嘴道:“还去?老子就那几个饷,再去老婆孩子喝风啊?”
黑蛋问道:“你家的娃快五岁了吧?都满地跑了!”
吴哥提起娃娃,那是满脸的陶醉,笑着道:“是啊,皮的狠,猫啊狗啊地都怕他,不是个省心的,他娘也舍不得打,疯娃娃!”
石头在树上道:“疯娃娃好,长大了结实。”突然,他大叫了一声:“哎,你们看啊,那边好象来了兵。”
吴哥紧张起来:“是洋兵吗?赶快通知大人。”
石头在数上摇头道:“看着不象是洋兵?看不清楚,还远着哩。”
吴哥笨手笨脚的也往树上爬,半天上不去,黑蛋托着他屁股,费了半天劲,才爬到一个斜伸出来的树岔上。渐渐的,这些兵离地近了些,多少也能看出点样子了。
黑蛋疑惑道:“这不象是洋兵啊,洋鬼子都是红眉毛绿眼睛,这些人看眉眼和咱们差不多,就是黑,瞧打扮象是大营里地回回。”
吴哥笑道:“黑,再黑能有你黑?”
石头摇头道:“怕不是吧?打扮是差不多,可那些回回一个个都是驴高马大的,这些兵比他们矮了多半头,都是些矬子。”
吴哥长舒了口气道:“你们懂个屁,大营地回回那是钦差的护兵,全是百里挑一,拣出来的,当然要个子高,长的壮实的,不能丢了大人的脸面,回回也不都是高个的,咱山西回回还少?就你们村那个杀牛卖肉的葛回子,还没武大郎高,也就三块豆腐摞起来的样子。我估摸着,这是回回的援兵来了!”
石头和黑蛋听他提起葛回子。想起他矮敦敦地南瓜样子不禁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