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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要小小地得意一下。夫君薨逝,她成了寡妇;没有子女,而且她这个寡妇是不能再嫁的,即使想嫁,也没人敢娶。十五岁进宫,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岁数还大的人,任姜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活着。成为皇后之后,她体会到了权力的魔力,她知道了自己人生的目的: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牢牢地握在手里,永远也不要再失去它。
成为太后,皇帝还小,西夏又是一个有母后垂帘传统的国家,任姜顺理成章,开始掌握权力。这时候,父亲任德敬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没有父亲的帮助,就不能有效地掌控国家;父亲不借助她的力量,也不能取得更大的权力。父女二人联手,先是彻底铲除李察哥的残存势力,取得军权;进而,搬掉李仁忠,架空李仁礼,掌握政权。
权力这个东西,如此奇妙,只要沾上一点,就再也不想放手了。无论是国内的对手,还是国外的敌人,谁想把权力从她手中抢走,她都会运用一切手段,杀了这个人。
任德敬挺身而坐,回道:“臣已经派人,出使大辽、金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只要其中的一方肯出兵助战,必能打败大宋,请太后放心!”
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任姜道:“答应他们,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们。”
缓了缓,任姜又问道:“军事上的事情,就请父亲大人多多费心。只是不知,右厢朝顺军司监军使,父亲可有合适人选?”
任德敬当然有合适人选,正想说出来,忽地想到:女儿这样问,应该不是随便问问,必有深意啊!任姜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政治高手,三年的时间,悟到了李仁忠一辈子都不明白的东西,有这样的女儿,不知是该笑还是哭呢?
“臣请太后教旨!”
任姜笑道:“父亲也是的,咱父女二人,私下里说说话,什么教旨不教旨的。国家危难,当和衷共济,听说李仁忠有一个儿子叫做李纯亮的,还有些才能,女儿以为,由他来做朝顺军司的监军使还是合适的,不知父亲大人意下如何?”
李纯亮?这个时候,怎么忽然想起用李仁忠的儿子?
马上就要成精的任德敬,参不透太后的心思,茫然问道:“李纯亮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不过……”
任姜嫣然一笑,异常妩媚,看得任德敬心中一颤:自己是做父亲的都这个样子,寻常男子见了,怎么当得起啊!
“国家说到底还是他们李家的,国破家亡之际,相信李纯亮一定会当好这个监军使。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父亲可是清楚的?”
任德敬顺着女儿的思路想下去,霍然开朗:一方面可以显示他父女二人的大公无私,缓和与李氏皇族的紧张关系;另一方面,也可以瓦解皇族的团结,其中有用之才,为我所用!
这是台面上的东西,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市井传言都是真的,她这么做就好理解了。再往深处想,任德敬不寒而栗,委实不能相信,女儿对他也会留着一手。
念及由此,任德敬说了几句李纯亮才堪大用之类的话,李纯亮出任朝顺军司监军使的事情就定了下来。
临了,任姜又加上一句:“就从擒生军中抽调万人,交由李纯亮节制,令其都督右厢朝顺军司、白马强镇军司军事,如无不妥,明日就下旨吧!”
这样以来,李纯亮手中的军队将达到四万余人,也是一只很强悍的力量啊!
任德敬不及细想,答应着辞了出来。
“是!父亲大人好生将养,儿子明日再来问安!”
李纯亮从书房退出来,心中极为难受: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莫非只能听天由命,过一天算一天?
命人备马,一个人也不带,在夜色中纵马狂奔,他要去见一个人,只有在她那里,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是一个男人。
赋闲在家已经很长时间了,九年前,他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了西寿宝泰军司监军使,统领大军,饮马会川城,那是何等威风?孰料,几年下来,不但没升上去,反倒降了下来。世事无常,竟无常到了这般境地?
穿街过巷,看到了高高的红墙,“吁”地勒住马,听一会儿红墙内传出的木鱼声,向后门行来。此时应是亥时初,巡街的军兵刚好过去,轻轻叩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名尼姑,道一声:“施主快请,正等着呢!”
李纯亮闪身而入。
这里是白云庵,供皇宫里的女人清修之用。沿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林间小道,前行二十余丈,便是庵内的白云堂了。
屋里亮着灯,一道人影印在窗棂上,正是朝思暮想的她!
推门而入,忽觉香风袭过,怀里扑进一个暖融融的身子,撒发着无边魅力的胴体。刚想说话,嘴就被堵住了,李纯亮勾起舌尖,夺回主动权,手不停撕扯着她的衣服。
眨眼之间,再没有一丝片缕阻隔两个寻欢的生灵,木鱼声中,欲火攀至颠峰,抵死缠绵,直欲海枯石烂,时空停顿,永恒在这一瞬间。
如云的长发飘起来,雪白的脖颈弯成了一道诱人的弧线,一声满足的“嘤咛”从嘴里吐出,夏国最妩媚的女人,才算是收回元神,再度为人。
一下扑在情郎的身上,这才顾得说话:“如何这时才来,让人家好一番苦等啊!”
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情态,让李纯亮呆上一呆,道:“父亲大人病得不轻,离不开人的!”
“父亲大人需要孝顺,我又算什么呢?”
李纯亮笑道:“若是按照辈分来说,你是大人的大人,应该叫娘娘!”
“哼,人家早就是娘娘了!”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羞红了脸,“你多厉害,把阿翁的女人都弄上了床,可不是娘娘吗?”
在西夏,可以被全国人称为娘娘的,原来只有一人,现在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原来的皇后,现在的太后,任姜!
当今皇帝李仁孝,与纯亮的父亲李仁忠一辈,李乾顺就是李纯亮的阿翁,阿翁的女人应该叫娘娘啊!偏巧,眼前的赤裸女人,即是这个娘娘,又是那个娘娘。心中念叨着娘娘,李纯亮情动不已,将任姜掀翻在床,宣云布雨,将最后的一点力气耗干,才肯罢休。
木鱼声响个不停,任姜痴痴道:“菩萨会不会怪罪啊?”
“哼,他敢!”
看着现在的任姜,纯亮爱怜地亲一口,怎么看都看不够呢!只有现在这个时候,她才是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出了这道门,她摇身一变,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
“看什么,看了这么久,还看不够吗?”
纯亮不答;
“是我美,还是任孟更美?”
这个问题更是没法回答。任孟是父亲的女人,纯亮还没无耻到那个地步。
“将来,你若是有意,我就把任孟赐给你,好不好?”任姜放荡的笑着。
把阿翁的女人弄上了床,难道,还要把……
不过,果真如此,便是艳福无边了。
任姜一翻身,压在男人身上,道:“明天,如果你愿意,就可以带着一万擒生军,到朝顺军司上任了!”
真的成了!
又多了一万的擒生军!
纯亮大喜!
“白马强镇军司也归你节制,定州以北都是你的了!”
呀!
纯亮幸福地要晕过去了。
任姜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眼睛里是浓浓的杀气:“你如果敢忘了我,我就杀了你!”
真是一个心狠的女人。李纯亮即使杀了自己,也舍不得杀了这个女人,她怎么会呢?
李纯亮正色道:“京城有难,我一定回到你的身边!你死了,我绝不独自活着!”
此时此刻,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们的爱,悖逆了世俗伦理,却是真正的爱;任姜是他的恩人,可以让他再一次做男人的恩人,所以,为国为家为她,李纯亮都会以死相报的!
任姜落泪了,道:“父亲,为了权力可以背叛大宋;可以,献出自己的女儿;甚至可以献出生命。我真的害怕,在需要的时候,他会第二次把我献出去。你是我唯一信赖的人,任姜的情哥哥,任姜就把命交给你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今天听到了,就没有了遗憾。
天将破晓,不知此次是小别还是永无再见之日。九年前,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宋将掳了去,他永远失去了一个亲人。
这一次呢?
李纯亮心如刀割,无语泪垂。任姜伺候他穿衣,如同送丈夫上战场的新妇,又替他擦掉眼泪,笑道:“壮士不曾悲,悲即无回期。如何易水上,未歌先泪垂?任姜等你凯旋归来!”
“好!”
李纯亮豪气冲天,挺胸昂头,走出白云庵!
上一次,败给了吴阶;这一次,就用鲜血来洗刷耻辱吧!
第八卷 第二章 奇袭(一)
第二章奇袭(一)
听到儿子要出任朝顺军司监军使的消息,濮王李仁忠非常高兴,广邀宾朋,大排筵宴,为儿子饯行。而后,李仁忠又有诸多出乎意料的举措:将王府长史南凌烟,派给李纯亮,又令贴身侍卫仇一刀,象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二衙内。
父亲的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李纯亮很欣慰;南凌烟是父亲的智囊,仇一刀是父亲一刻都离不得的人物,一下子都给了自己,父亲的心思真难猜啊!
京城,气氛压抑,李纯亮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办好手续,率领一万擒生军,北上定州。
定州距离京城兴庆府不到一百五十里,一天就到了。定州都统梁炳坤,出身显赫的梁氏家族。先帝崇宗李乾顺登基的时候,还不满三岁,权力落在了他的生母梁太后手中。梁太后的兄长梁乙逋,本就是前朝宿将,借助妹妹梁太后的支持,开始掌握朝中大权。后来,兄妹交恶,已经长大的李乾顺联合另外两员大将李阿吴和仁多保忠,杀掉梁乙逋,又借机毒死生母梁太后,夺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现今,梁氏家族虽然已经大不如前,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壮些,万万忽视不得。偏巧,白马强镇军司监军使仁多保庆,也在定州,二人出城远迎李纯亮。
看到李纯亮的帅旗,梁炳坤、仁多保庆跪倒叩头:“臣梁炳坤(仁多保庆)恭请圣安!”
李纯亮面南而立,气宇宣昂,朗声道:“圣躬安!”
这是在为皇帝请安,皇帝听不到也要说,总是做臣子的一片心呢!
给皇帝请安已毕,还要向顶头上司问好:“见过大帅!”
李纯亮换上笑脸,上前搀起二人,道:“仁多军使还是我的叔伯辈,梁都统比我大几岁,虽不曾共事,神交已久啊!你们的礼,我可不敢受,受了你们的礼,要折寿的!”
二人见李纯亮这么客气,都是非常意外,连道几声“请”,请大帅入城。
当日,就在定州都统的大堂上,摆下酒宴为李纯亮接风。
香喷喷的烤全羊,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起来很是受用;酒是京城会仙楼的名酒玉胥,酒香浓郁,几杯下肚,全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服。
“听说,近期南边可能会有大的行动,不知大帅有何高见!”梁炳坤问道。
李纯亮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待到嘴里容了空儿,才道:“南国亡我大夏之心不死,趁着金国皇帝驾崩,无暇他顾之际,一定会有动作。我看,不来则已,一来必是泰山压顶。所以,梁大哥还是早做准备吧?”
梁炳坤诧异地问道:“难道不攻西平府,却来攻我的定州?”
“那就要看南人的决心有多大了!”李纯亮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他是主帅,即使装也要把镇定的情绪传达给属下,若是主帅自乱阵脚,这个仗就没法打了。
偷眼观瞧,梁炳坤心事重重,人多保庆阴云密布,李纯亮端起酒杯,劝道:“来,再饮一杯!名酒玉胥,明不虚传,真是好酒呢!”
“呵呵,好酒,好酒!”
“大帅先请,干!”
那两位的心思已经不在酒里了。
李纯亮大笑道:“夏之有夏,皆为李氏、仁多氏、梁氏通力合作的结果。祖宗打下了江山,难道要毁在我辈手中?两位将军莫非怕了不成?”
人多保庆辈分高,岁数比李纯亮还要小上四五岁,听到这话,怒道:“大帅说的是什么话?怕,我人多保庆怕过谁来!”
“哼,南人的刀可以杀人,莫非我的刀就是吃素的不成?”梁炳坤恨恨道。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李纯亮起身,指着墙上的地图,“你们来看,定州、克夷门、娄博贝,三座城池成品字布局,克夷门前出,定州、娄博贝拖在后面,三城之间最远也不过二百里,骑兵一个白天就可以杀过来。现在,我们手上有四万大军,骑兵超过三万人。我想,把步兵都留在定州,在克夷门驻军两万五千,娄博贝放五千人马,南人如果来攻,以重兵驻守的克夷门为依托,三城联手,让他有来无还。”
说到兴浓处,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又蹦又跳,最终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这样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