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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哲脸色一沉,手中马鞭“刷”的一声在空中甩了个圆圈,随后又抓起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茶杯应声而碎。耶律玉哥见他翻脸,立即上前飞起一脚把张邦昌面前的餐桌踢翻,紧接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个小小的牛角军号,放在嘴边“呜呜”的吹了起来。
瞬息之间,号角声未落,殿外便响起了马蹄声,成百上千的骠骑军士兵骑着战马冲进了皇宫,他们冲进了大殿,也不下马,有的挺起长矛,有的抽出马刀,对着张邦昌等人大声吆喝,用刀背和矛杆挥打,连推带挤地把张邦昌和侍卫太监们圈在了一起。
这时有几个侍卫想反抗,也抽出佩刀来与骠骑军对打,骠骑军士兵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没事还想找事呢,一见侍卫反抗正合心意,下手毫不留情,刀矛齐下,把这几个想反抗的侍卫尽数杀死。一个太监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一个骠骑军士兵立即跃马上前,挥刀砍出,把那太监的头削了下来,登时鲜血狂喷,淌了一地。
大殿上的张邦昌和众太监侍卫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见过这般鲜血淋淋的杀人场面,侍卫们平时欺负老百姓一个顶俩,可和这群如狼似虎的骠骑军将士比起来,可就是十个都顶不上人家一个了,他们都把手离自己的刀把远远的,深怕万一被骠骑军误会是想拔刀相抗,那时要是来个长刀吻颈,死得可就太冤枉了。太监们更是浑身打颤,有的胆子小的竟吓得哭出声来,大殿之上哭声与骠骑军士兵的吆喝声混成一片,乱成一团。
莫启哲冷声一哼,心道:“不死几个人,还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真是贱骨头,非逼着本将军动武不可!”
就在这时,刘豫连滚带爬地从殿外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舅舅,舅舅,出了什么事?”
张邦昌脸色苍白,强装镇定,不理他的宝贝外甥,却问莫启哲道:“莫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启哲冷冷地道:“什么意思?陛下说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了,陛下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在张邦昌周围的侍卫中,有一个侍卫至始至终没露出慌乱的神色,他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莫启哲,微微点了点头。
张邦昌再笨这时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他万万没想到,金国的两位元帅前脚刚一走,莫启哲后脚紧跟着便来逼宫,这个小子不但毫无忠君报国之心,连最起码的耐心都没有,这也实在太凶狠霸道了,他用发颤的声音问道:“莫启哲,你这是想逼宫啊!你想造反不成?”情急之下,也不称莫启哲为将军了。
莫启哲摇头道:“造反?我又不是楚国人,称不上造反。其实今天我来是有一个重大的消息要告诉陛下的,有人要暗杀你,我是来保护你的!”
张邦昌心下暗道:“保护?有你这么保护的吗?这分明就是造反逼宫!别以为说得天花乱坠,我就能信了你。”
莫启哲见张邦昌的神色,便知他不信,可自己也没指望他信,复又说道:“陛下不信?陛下不知道有人想要杀你?没关系,你不知道,今天本将军就让你知道知道。”话一说完,他把手里的马鞭一举,随即下落。
这个手势一做,骠骑军士兵一齐怒喝,“跪下,跪下,都给大将军跪下!不跪下的统统杀光!”
满殿的侍卫太监一听,都吓得要命,他们深知金人的残忍好杀,既然说要统统杀光,那就一定会统统杀光,这个时候逞强可是大大的不智之举,为了保命,跪下就跪下吧,反正成天给人下跪也跪习惯了,再说莫启哲现在是汴梁城的实际主人,给他下跪也谈不上什么丢人。
咕咚咕咚声中,满殿的侍卫太监们一齐给莫启哲跪了下来,就连刘豫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整个大殿上,楚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下跪,那便是大楚的皇帝张邦昌,他虽然也是被眼前之事惊骇得魂不附体,可却还一直记得自己是皇帝,所以强打精神,没有给莫启哲跪下。
莫启哲望着直挺挺站立的张邦昌,哈哈一笑,怎么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吧,皇帝又能怎么样,你现在只是我手里的一块泥巴罢了,我想把你搓成长的,你便是长的,我想把你压成扁的,你就只能是扁的!
见张邦昌害怕,莫启哲甚是得意,笑嘻嘻地说道:“哎呀,皇帝陛下,你干嘛还站着啊?我的兄弟们让别人下跪可又没让你下跪。快坐下,快坐下。末将的兄弟们一时着急,失了礼数,陛下可不要责怪他们啊,他们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才冲进来的,也算是一片拳拳的……那个报君之心嘛!”
张邦昌脸上肌肉抽搐,咽了口唾沫,杀人杀得满殿是血,这还仅仅叫失了礼数,要是你想恃强凌弱的话,那这汴梁城里还能有活人吗?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可不能掉了皇帝的架子,那样只会让这小子更加嚣张。张邦昌重又坐回了龙椅,道:“莫将军有话这就请说吧,朕还有事,一会要去和群臣商议给大金皇上递国书的事,这国书怎么写,还没定呢!”言外之意是警告莫启哲,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要是做的太过份,小心我去你们皇帝那告你一状。
莫启哲听了这话一愣,国书?什么国书?什么意思?啊……他是想写信告状啊!麻烦了,来之前怎么就忘了这事,迷魂汤喝得太多,昏了头了!怎么办?又不能真的一刀砍了他,那可就是造金国的反了,到时大兵发来……哼,发来便发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半途而废,不算是好汉!
莫启哲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想要达到目地也不一定要杀他,看了一眼刘豫,张邦昌是有弱点的,很好,有弱点就好办。他也走到了一边的茶几旁坐下,睨了一眼张邦昌道:“既然陛下还有事,那我也不好多耽搁时间了,咱们就长话短说吧。是这样的,这些日子来我一直为汴梁城里的治安操心,陛下想必也知道,现在城里的暴民实在太多了啊,我不得不每日派人出去明查暗访,不成想还真让我查到一个天大的消息,简直是骇人听闻哪……”说到这里他不说了,拿眼睛看着张邦昌,一个劲儿地摇头。
张邦昌见他故意卖关子,知道这小子是有意刁难,你不是不说吗?我也不问。张邦昌把头一偏,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膝盖,一言不发。
莫启哲见他竟然不问,而且连一点好奇的表情都没有,心中骂了句,“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跟我玩起深沉来了。”他转移目标,对着跪在张邦昌身边的刘豫说道:“这城里有人……唉,这个这个……太过骇人听闻,我不敢乱说。”
这刘豫可不象他舅舅那般沉得住气,他见莫启哲态度变好,便站了起来,因受不了莫启哲的大卖关子,多嘴多舌地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啊?莫将军你就直说吧,别逗得人心痒痒的。”
见有人捧场,莫启哲这才说道:“我的人打听到这汴梁城里有宋国的余孽不服陛下坐了龙廷,所以想刺王杀驾,他们中已经有人混入了皇宫,想趁陛下不备来个荆轲刺秦王的把戏,把陛下给害了。陛下你想,我身为汴梁镇守使,听到有人要对陛下不利,能不着急吗?这不,一得到消息,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护驾了。”
张邦昌哼了一声,心道:“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要说这汴梁城里有谁想害我,你这莫大将军得排第一号。”
刘豫可忍不住了,着急地对张邦昌说道:“舅舅,我就说嘛,这城里有许多坏人想害您!我看咱们就让莫将军在宫里搜一搜吧,抓出了刺客,咱们也好安心。”
张邦昌不满地看了刘豫一眼,这孩子也太好骗了,这莫启哲哪里是什么好人了,他的话也能信?
莫启哲连忙道:“对啊,对啊!刘大人所言极是,为了陛下安全着想,在末将搜捕刺客的时候,陛下还是暂且出宫避一避才是万全之策啊!”
张邦昌才不上他的当呢,摇头笑道:“多谢莫将军好意,这宫里闹刺客的事……嗯,其实朕也早就知道了,而且刺客也已经被抓住了,朕怕太过张扬引起朝中百官的恐慌,所以就把刺客给秘密处决了,这件事已告一段落,莫将军就不必操心了。再说,就算有刺客,朕想宫中的侍卫也能应付得了,何需莫将军费心呢!”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莫启哲的“好意”统统挡在了门外。
莫启哲脸色一变,见张邦昌并不反驳自己的谎话,反而顺着自己说的往下编,这人宦海沉浮,编瞎话的本事果然非同凡响,比自己尤胜一筹。莫启哲心中点头,对张邦昌有了那么一丁点的钦佩之意。他又道:“就怕陛下只抓住了小的却抓不住大的,有些人侍卫是不敢抓的,而且陛下也不会料到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会谋害你吧?”
张邦昌想了想,这莫启哲说的是谁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不会是想诬陷刘豫吧?还没等张邦昌反应过来,莫启哲猛一拍茶几,站起身来,对着刘豫骂道:“好你个刘豫,竟敢派人暗杀陛下!说,你是不是想早日登基,所以才阴谋弑君篡位!”
刘豫大吃一惊,莫启哲突然发难本就吓了他一跳,而被发难的对象竟是他自己,怎不让他胆战心惊?他连声说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我什么时候要杀舅舅了,莫将军你可别冤枉好人!”说这话时,他心下也是惴惴,他确实想过让张邦昌早点死,好把皇位给他腾出来,可要说到篡位,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张邦昌也是不信,莫启哲诬陷别人造反倒是有可能,可说刘豫篡位那是绝不可能的,自己这个外甥心比天高,胆比鼠小,大事做不成,小事不屑做,归根到底就是那种啥也做不了的纨绔子弟。他摇头道:“莫将军不要听别人挑拨离间,说我外甥篡位,那可是绝无此事。”
莫启哲见张邦昌护着他的外甥,心道:“看来这小狗腿果然深得张邦昌的疼爱。很好,那就拿他下手比较容易达到目地。”他向耶律玉哥使了个眼色,耶律玉哥跟他日子最久,深知莫启哲心意,见启哲大哥示意,立即抽出腰刀,扑上前去将刘豫按倒在地,用脚踩住刘豫的脑袋,大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架。刘豫双眼翻白,几乎吓得背过气去。
张邦昌见状,大声急呼:“不要,不要。莫将军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我外甥。”
莫启哲微微一笑,人质到既然到手,下一步就是要提条件了。可谁知还没等他提出条件,只见张邦昌身边的侍卫中有一人飞身而起,“呛啷”一声长剑出鞘,使出一招凤点头向莫启哲恶狠狠地刺来。莫启哲武功一点不会,可反应倒是不慢,他眼见白光闪动中长剑向自己刺来,急切间立刻俯身爬下,来不及抽刀御敌,只好双手抱头护住了要害。
骠骑军将士见有人行刺,俱都大惊失色,一拥而上,围到莫启哲身边护卫。那持剑刺来的侍卫用的却是虚招,他不是真想杀莫启哲,而是要引开骠骑军的注意。只见他手中长剑划了个圆圈,转而刺向刘豫身旁的耶律玉哥,耶律玉哥抬刀一挡,竟挡了个空。那侍卫腰间使劲,右腿飞出,正中耶律玉哥的手腕,把耶律玉哥手中的大刀踢飞,那大刀直飞起三丈有余,“砰”的一声大响,钉到了殿中的大梁上,犹自晃动不已。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得犹如电光火石一般,殿上诸人谁也没料到侍卫中竟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个个惊惶失措。但骠骑军将士毕竟久经战阵,慌乱只是一刹那的事,见大将军无碍,立时放下心来,一齐挥舞起马刀,向这个侍卫扑来。这侍卫艺高人胆大,骠骑军虽多,可他也毫不畏惧,长剑横削直刺只七八招间竟把靠近他身边的骠骑军将士打得个个带伤。
莫启哲在身边亲兵的扶持下站起身来,见这侍卫厉害,他情急大叫:“放箭,放箭,快给我放箭!”可骠骑军这次是来逼宫的,轻装而来,象弓箭这种上阵打仗的东西压根就没带,听莫启哲叫得紧了,有几个骠骑军士兵只好把手中的马刀向那侍卫掷了过去。那侍卫挥舞长剑在身前布下一道剑网,把飞来的马刀尽数砸开。
那侍卫见大批的骠骑军士兵从殿外急赶而来,人数越来越多,便不再恋战,“嗖”的一声跃身而起,跳到了大殿的横梁上,拔起耶律玉哥的长刀,扔了下来,对耶律玉哥笑道:“小子,下次拿刀的时候记得要拿稳了。”话一说完,这侍卫再次跃起,竟穿破了殿顶,尘土飞扬中窜出了大殿。
这一下太过出人意料,殿上众人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殿外的骠骑军见有人从殿顶上跳出,心知必是刺客,一齐向着那侍卫逃走的方向追去,可那侍卫走的是屋顶,骠骑军却是骑马,皇宫中殿堂甚多,又是门又是坎的,骑马反倒速度减慢,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侍卫便把骠骑军甩在了后面,三纵两纵间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莫启哲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武林高手,以前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都是假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