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恽,再作处置。”
众人已闻听夏恽有大逆不道的言辞了,且此次出宫匆忙,未及布置人马。若太后有个什么闪失,当真是罪该万死。我一发话,都纷纷称是。大将军以为我关心其安危,不禁神情大慰。廷尉萧瑗更道:“这夏贼罪当凌迟,太后保重玉体,万万不要为此等宵小动气。”
我领命出厅。是时却已见不到夏恽、孔露。甲士们正与一干人数占优的夏恽凶蛮家将殊死搏斗。雍焕见到我,颇有些喜出望外,“颜大人!我们人手太少,夏贼已胁住公主往那边院子去了……”
我大叫“护驾”,轻声道:“请大人务必坚持片刻,待在下突出围去,寻些兵马过来!”抄起身旁一尸手拿的长戟,奋力往人群里冲杀,“尔等竟敢在太后面前造次!吾乃虎骑校尉,守北军中侯颜鹰是也!谁敢乱来!”
甲士们见我不像雍焕般缩头缩脑,齐都精神大振,仿佛得了援兵似的,齐声嚣叫。那些家将们见到左一个官、右一个官出来,也是肚里嘀咕,有恃无恐之态大减。
我趁势冲向左院,踹开一道门,来到东庭花园。我知道小清此时定会在孔露左右暗中护持,倒很是放心。径直翻过墙头,往那院中跑去,“清儿,清儿!”
猛听小清在远处急声道:“小心!”觉察有异,立刻翻身滚倒。顿时,脑后一刀凶狠划过,正劈在身边的假山之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我出了一身冷汗,又一滚往旁闪去,眼睛的余光方才看见暗算者乃一凶狠的家丁,面目丑陋无比,他阴毒地连连起脚,踹在我的小腹处,尔后举刀又欲劈下。
小清的声音尖叫道:“他是虎骑校尉颜鹰大人!你敢动他!”趁那人一愣神之机,已跃了出来,将之扑倒在地。我痛得蜷缩成一团,勉强往后撑了撑,却是动弹不得。那地上两人扭打起来,小清立刻大下杀手,把那人一掌击毙。
“夫君,你怎么样?”她匆匆赶过来扶我,我哎哟了两声,顺势倒在她怀中,本想说一些好话,但冷汗直冒,一时间哪里说得出来?小清又心疼又难过,好似强忍了许久,才没流露出惯常的那种温柔。“好了,也没伤到要处。快起来罢。”
她扶着我站起来,而我顿感即使痛得厉害,也得立马摆出男子汉的气派,决不能低头弯腰被人笑话。心里暗自丧气:原来她还没原谅我,看来丝儿的事一定伤了她很重。叹了口气,勉强道:“孔露呢?”
小清不知哪里来的脾气,丢开手道:“她好得很,在那里藏着。我还有别的事呢。”
我拽住她,“等我处理完前厅那些人,我们一起回去。”
小清冷冷道:“孔露的事我已忙完了,其他事夫君自己解决吧。”手一指,“她在那石头后面。夏恽也在。”腾身走开。
我傻了眼,心想:你不是我老婆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绝情,一点面子也不给。唉,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娶杨丝吗?老实说我对谁都没有对你那么在意。杨丝如果死了,顶多成另一个耶娃。假若你死了,我会痛苦一辈子!
十分不快地走向那块巨石,顿见着吓坏了的孔露和已被打昏了的夏恽。孔露先是一惊,随后欢呼起来,飞进我的怀里,颤抖着道:“夏贼,夏贼被楚姐姐抓住,我真是开心死了。”
她开心什么?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顿时明白刚刚那个凶贼必是在夏恽被俘以后到处找寻,却碰到我很不识相地出现,这才痛下杀手。若非小清,我这条命必又送掉了无疑。
隔了顿饭工夫,司隶校尉张汤率五百甲士奔赴镜玉楼,拿获一干凶犯。我这才放心大胆、衣冠不整地入厅叩见太后。
早闻张汤胆小,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见京师里有人造反,惊动甚众,吓得连连对董后磕头如捣蒜,“小臣救驾来迟!死罪死罪。望太后开恩。”
董后原本有气,闻言更是动火,袖子重重一甩,“下去!”丝毫不假辞色。张汤眼泪都要下来了,忙不迭地磕头,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董后“哼”了一声,拍案怒道:
“这司隶校尉到底是谁举荐的?无用之至!”
我抬眼环顾,见何进脸上色变,立知其然。忙整衣启道:“太后息怒。现下该当追究的,倒是夏恽作乱的大事,至于其他事情,请太后日后再作考虑。”一面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
董后到底不是傻子,瞟了何进一眼,却装出生气的样子道:“本宫考虑甚么,要你来啰嗦吗?退下!”
我索性摆出沮丧之态,悻悻退开。何进却是一脸感激地看着我,向我大使眼色,我微微一哂,装出代人受过之态,垂头闷声不语。
隔了半晌,甲士护送着孔露、押着夏恽走进厅来。夏恽一路仍在大叫“无罪”,见到厅中这副阵仗,顿时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众臣遭此一吓,恨不得早点剐了他,俱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孔露一脸委屈的样子,见到董后便哭着奔上去,扑在她怀里道:“皇娘要为露儿做主!”
不用多说,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董后本就是来惩治夏恽的,被他的人一闹,无异于火上浇油,怒令众甲士将其推出斩首,一时无人敢出言劝阻。我心里暗感得意,却不得不装出害怕的样子,听夏恽嘶叫道:“请太后饶过小人一命!我是忠臣,我没造反——”已被拖去厅外老远。
卫尉雍焕赶忙表功,奔出来道:“请太后奏请圣上,立即诛杀夏恽三族,凡同荐举朋党之辈皆免官为民。”
萧瑗虽觉董后杀人过于草率,却想着她在气头上。更何况夏恽这罪可大可小,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下也出班禀道:“夏恽私设府将兵卒,对抗朝廷。又惊动太后,亵辱灏国公主,罪迹斑斑。大将军、三公九卿皆是有目同睹,即便诛其九族亦不为过。”
董后又长叹了口气,道:“这贼子如此忤逆,诸卿竟能对其隐忍至此吗?”
此言戳到众人痛处,一时间人人都是尴尬地说不上话来。孔露立刻哭起来,道:“难怪这夏恽能几次跑到镜玉楼来骚扰露儿。此番若不是颜大人请了救兵来,露儿的性命便不保了。”
董后顿时更为光火,立时顺口加重语气道:“何况是你,就算本宫、满朝的大臣,也差点被这贼子夺了性命呢。刚刚众贼子攻至厅门,本宫不欲被他们羞辱,便想一死了之……”
群臣大惊,“请太后慎持之!”
董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戏做了个十足十。“颜大人此次辛苦了。众卿,都退下吧。本宫身体已倦,要回宫小憩了……”
随行太仆张延忙命令摆车驾。几名宫女扶住董后、孔露,慢吞吞地离厅而去,不用说,一路上自是有无数甲士护送,惟恐再出意外。群臣恭送董后离开,这才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皆是大谈夏恽之事,滔滔不绝。我心里暗暗得意,正想离开,何进几步走上前,哈哈大笑道:“我何进可要谢谢颜大人了!”
我忙谦道:“将军客气。卑职遭了骂,怕是已得罪了太后,正惶恐无计呢。”
何进立刻摆出一副善人样子,全记不得刚才被骂得不敢还嘴的滋味,“无妨。日后大人若有变故,本将军一概揽着便是。哈哈,今天到府上来,我何进要好好招待大人。”
袁隗在一边插过来,道:“颜大人如此大功,太后不加奖赏,老夫甚是替大人担心啊。不若明日早朝,向圣上亲启此事。何大将军也要多加美言几句才行。”
何进哈哈大笑,“这是自然。袁司徒尽可放心。我何进怎么也要为颜大人说些好话的,今晚府中设宴,务请颜大人、司徒、太尉大人同来。”
袁隗立刻替我应了喏,摆出一副和杨赐同辈,亦即我的长辈之态。我恨不得在他脑门上砸个洞,却怎么也不能削了他的面子,还得装作欣然之色答允。谈了片刻,借口有事,急急溜了回去。
回到府中,颜雪禀说夫人未到,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只得怏怏然地去见杨丝。
这两日不知为何,丝儿尤其听话。她刚刚能起来走动,便仍老老实实地呆在榻上,百无聊赖地读简打发时光。
我走进去,顿时她眼眉处微微一颤,神色复杂地盯着我看。
我强笑道:“丝儿又好些了吗?”坐在她的身边。
杨丝怯怯地咬着下唇,半晌才低低地道:“清姐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丝儿的缘故?丝儿好害怕会……”
我没让她说下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道:“怕什么呢,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丝儿好好养息,等身体大好了再去找你清姐罢。她是怕你激动,才没来见你。”
杨丝苦恼道:“你莫要骗我。清姐的脾气,丝儿是明白的。她对你一往情深,虽死不改。丝儿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痴情的人。”
我心中一动,摇头无言。杨丝好似忆起了往事般地,悠悠道:“跟清姐聊天一定是世上最快乐的事了。在丝儿闺房里,她跟我讲起你,讲起天地间无数的逸闻趣事。她懂得比丝儿多百倍千倍,又懂得厉害的武术。偏偏不骄不傲,总是为你想着,为你打点着一切。丝儿好羡慕她。”
我神色多少有些改变,心想:我对她有那么好吗?她可以一门心思地想着我,我却不可能总时时挂念着她。我的心里要装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而且许多还是让人头昏、让人头疼的烦忧事。我要想着怎么去讨好皇帝、太后,怎么去说服何进、张让,怎么推脱袁隗、刘焉。还要谋划着如何带走家眷、银两,如何击败夏恽阴谋,救出孔露……奶奶的,谁叫我们落在这么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难道她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吗?
安慰了杨丝一番,竟又挂记着夏恽之事的善后了。张让不知道会急得怎样跳脚呢?怎么说我都得尽快去看看他,至少要巧舌如簧地把自己的干系洗脱个彻底,否则露出马脚可就麻烦了。
想至此处,不禁颇觉对小清不起。长叹了一声,郁郁出府去了。
张让早闻得报告,与赵忠等急赴宫中请罪。肖易迎我进府,先是孝敬了例银五千两。这才眉开眼笑地道:“颜大人此来,可真让小的安心了。尊上闻得消息,忧急交加,不及通知大人就赶快走了。没想到大人也这样挂念尊上,马上就过来了。”
不知怎地,他的语气让人只觉得充满讥讽。我不无自嘲地道:“唉,也曾算是个属下吧,总不能事情到了头上便弃之不管罢!”心里“呸”的一声,大骂道:老子是睁着眼说瞎话呢。府里小清、杨丝的事情已弄得我焦头烂额,竟然还有闲工夫到你这儿来喝茶。随口道:“近来府中的情况怎样啊?”
肖易一怔,还以为我有所准备而来,急忙立起身禀道:
“禀总管,近来西河丞严嵩进献三百一十五万四千钱,要求右迁左冯翊尹。而安平治主空缺,暂以献一百万零九千钱的议郎韩暹为国相。还有……”
他已掏出所著之绢册呈递上来。我顿时心领神会,暗道我要不发掘一下,哪里知道你能贪污多少银子?装作十分内行的样子,又把绢册递了回去。淡淡道:“肖副总管已总领府事,我这总管也该让贤了。肖副总管是个聪明人,日后只要相互照应着点,我们都还是自己人嘛。”
我口口声声“副总管”,便是要他想起,自己总是位在我下的,不要干出逾矩的事情来。肖易起初有些吃惊,听到后来,便是大喜,忙跪下磕头。又命下人取香果点心,敬上江夏郡贡献的花茶,加倍殷勤。
我愈来愈觉得人心不古,就连我也变得狗头狗脑令人可厌了。心里不免有些瞧不起肖易这些专擅捞银子的家伙,但转念一想,我更是变着法子从他手里抢钱,难道比他还要可耻吗?
等到黄昏,这才看见张让的车马于寒风中赶回来。忙出门迎接。张让在车中闻说我来了,只嗯了一声,直到了后堂,也半声不出,只是一个劲地来回走动。
“卑职问安来迟。张大人去了宫中,圣上和太后的意思好吗?”
张让眉头紧皱,道:“颜鹰啊颜鹰,这等大事情你居然不赶紧来通知我!唉,太后可把我重重地骂了一通,怪我平常和姓夏的那小子勾结,目无王法。你快给我想想办法,能让这老太后消消气。”
我心想:听他口气,好像夏恽之死与他根本无关似的,奶奶的,我还怕得要命呢。忙道:“此事太过突然,我虽身在现场,却压根没有办法脱身赶来报信。张大人前脚一走,我后脚便来了,和肖易谈到现在。唉,这夏恽也真是倒霉,偏偏撞上这么个时候,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来。我想救他都来不及了。”
张让冷冷道:“救他?哼,这小子无法无天,调戏灏国公主,没弃尸喂狗就算便宜了。你切莫求情,要不然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了你。”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觉得坦然了许多:这张让今天跟你好好的,明天人家把你杀了都不知怎么回事。真是无信无义的小人哪,夏恽若活着听到这番话,恐怕也立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