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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命使者送信给苏固,摆出一副色厉内荏姿态,命人围城佯攻,虚张声势地干了一天。毫无建树,傍晚时分便停止攻击,命令提前造饭。
宗稠、卢横两人前来参见,皆要请命为伏兵。宗稠道:“主公计策之妙,令人脑筋大开。不过此日攻城之时,末将发觉南郑戍卒调度得当。这守城之将,恐非泛泛之辈!”
“是都尉张修!”我笑道,“不过此事我昨晚便有计较,我这有一封信,是写给张修的,你派人多抄几份,射进城去!”
宗稠躬身接过,我命他们先看一看。宗稠览信不解道:“主公和张修似有过命之交呢。但这封书信光写交情,不论争战,却是为何?”
“苏固此人狡猾多疑,与张修一向不和。张修身为都尉,有御兵之权,光这一点便让苏固难受之极了。苏固自想伺机除之,苦无良机。此次他们得到我将撤兵的消息,两人必会有不同意见。苏固自是想趁机建立军功,重新抓回郡治大权。而张修必会力阻其出兵。苏固恼恨之下,定会又起杀心。他之所以迟迟不动张修,一方面是倚重其御众抗敌之能。现在城围一解,又见到这样一封信,他安能不往最坏的方面想呢?我料想待我等佯去之时,他必会以‘通敌’罪名羁捕张修,然后衔尾来追。张修是个犟脾气,以为自己大将之才,恃功自傲,此番也让他吃点苦头!”
宗稠敬佩地道:“好啊。主公之说,令末将疑窦大开。这仗我们该如何打呢?”
卢横连忙把信交给亲信,细细嘱咐了一番,令他去了。我皱眉叹道:“此番若不是峄醴真的吃紧,我们也不必这样快放弃回去。汉中沃野丰饶,物产极多,若善加利用,则进可踞关中、三河,退可牧益州大部。盛甲而攻,恃险而守,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呀!”
卢横道:“苏固一战可定,我们攻取南郑也非难事。那时便驻军一支守城,其余回援峄醴就是!”
我心里暗道:京畿非我颜鹰之地,这益州又何尝是我的呢?唉,假如我也是个机器人多好,就像小清一样,没有历史资料,就可以摆脱现在畏畏缩缩的局面了。我的努力一次次的白费,真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全是天意啊!长叹起来,“此仗生擒苏固最为至要,其他事情再商量罢。卢横,你率军埋伏,务要全歼敌人。宗稠,如若苏固倾师出击,你便指挥奇兵,占领南郑。那时我军据城,苏固部下剩不了几个,他除了投降,还能做甚?”
宗稠、卢横大笑。两人接了军令,各自回去准备。
二更时分,我命令拔营“北撤”,还颁将令,不准喧哗吵闹,不得惊动敌军。当然,敌人不会不派些探子的罢,见到此种情况,还不欣喜若狂地回去报告吗?
我与卢横等埋伏在北郊林中。约莫半个时辰后,黑压压的敌人从后追了上来,当前一员将领大叫道:“活捉颜贼者,赏金万两,美女十名!”
敌军喧嚣起来。此时我诱敌部队方才“见到”敌人来袭,“慌乱不堪”、“一击而溃”,一会儿工夫,便把敌人大部队引进包围圈了。”“点火!”我暴喝道。一时间,四下火光熊熊,将敌军前后道路封死。卢横长声大笑,举刀跃马,率先杀出阵去。敌人被火光、杀声惊得心惊胆战,知道中计,也回天乏力了。数千余精勇将敌军切成一段段地,分开截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敌阵中有人大叫不要慌,可是哪里遏制得住颓势呢?我与小清并马截杀残卒,笑道:“活捉苏固者,赏金千两!”
敌人果真是倾巢出动,约莫三千部队,半晌便殁大半。残敌簇拥着几员将领,往南郑方向撤去。我命加紧追击,一面想:打得也太快了,恐怕宗稠还没来得及摸到城门呢。失算失算!
暗暗好笑,卢横提着浸透敌血的大刀跟了上来,回首大叫:“一定要活捉苏固!主公有令,捉住苏固者,赏金一两!”
众军面面相觑,齐声大笑,都颇感快意。一路穷迫至南郑城下,只见灯火熄灭,万籁俱寂。心道:宗稠这小子还没到哪,看来我得赶紧攻城了。
前面的敌人已至城前,哀叫道:“快开城,太守败归了!”
猛听得城头大笑声起,灯笼、火把霎时挑得城上城下皆是通明。我喝令停止追赶,摆出阵势,因为我听出那笑声正是宗稠那家伙,真不知道他是不是飞上去的。
果然见他现出“原形”,摸着下巴得意道:“鄙人宗稠,已奉主公之命取了南郑,苏固小儿,你还是乖乖地投降罢!”
卢横哈哈大笑,号旗疾挥。众军也跟着大嚷,“投降免死!”
只见敌军中阵一骑仆滚在地,磕头连连。然后旁人便也跟着滚倒,哀哭求饶之声顿时不绝于耳。我心知那必是苏固无疑,好笑道:一见到势头不对,立马面子也不要了,就地请降,倒真是这类人的作风。命令卸其军械、甲衣,羁押起来。
开进南郑城,方才四更。正吩咐将士不准扰民之时,只见宗稠旋风似的跑来,笑道:“主公,此战我宗稠可是立了头功!”
我看了旁边卢横一眼,不由失笑。卢横道:“正要问你怎么这样快就攻下南郑,主公刚刚还在夸奖呢!”
宗稠连忙谢恩,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末将还没打呢,南郑城卒就开城了。一如将军所料,苏固把都尉张修关进了大牢,还遣百余兵卒看守。守城军士气愤不过,见我率兵来攻,便献出城来,言明要放了张修。末将取城心切,便暂应了他们的要求。还请主公恕罪!”
我笑道:“这是个顺水人情,我干吗不做呢?张修深得军卒拥护,于我还曾有过救命之恩,当初若不是他把我从牢里放出来,我必定葬身无处了。就依你之见,把他放走,但不许他再入南郑!”
宗稠问其缘故,我冷冷道:“苏固在南郑盘踞已久,决不可杀。但若把张修放出来夺他的权,我们安能再有什么好处?要谈条件,就得有利处。苏固贪生怕死,临阵投降,是个无能之辈,我们就利用他这一点获取好处。诸如不准他设卡阻我入蜀,我军可以自由通行汉中等,以便换他一条狗命。假若张修当了郡守,他安肯俯首贴耳为我所用乎?”
宗稠连忙喏喏称是。卢横道:“闻听苏固治汉中,无所政绩,于民骚扰,蛮横残暴,正应趁机废之。主公不为朝廷,也该为百姓计呀!”
我盯住他的眼睛,半晌忽有些自愧般地叹道:“你所言不错。但这个世界,没有仁慈。我不杀人,人要杀我,只有抗争是惟一的途径。我可以同情百姓,但谁又来同情我呢?我受过挫折与不幸,那时有人为我所计吗,还不得自己去拼命?”顿了顿,语气更为凌厉,“世界的本身就是弱肉强食,惟有强者可以生存,弱者必将被淘汰。何况,你的说法更是妇人之仁。苏固和张修,或者别人,谁能保证他们可为百姓计呢?苏固残暴蛮横,张修则恃勇欺压,一丘之貉!除非我来当这个太守,哼哼!”
卢横半晌方小声道:“末将言重,望主公不要放在心上!”
我拍拍他的肩头,又朝宗稠笑笑,“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有些话我会直截了当地明说,希望你们能体会到我的苦心。有时候做事不能瞻前顾后,但有时候明知其不可为,仍要为之!就像在京畿我们相救高敬,若是当时丢下他不管,我们不会死那么多人,更不会折了杨速!”我神情一黯,转过头去,“你们下去吧。卢兄,我若说重了话,你莫在意!”
卢横抱拳躬身,道:“末将心中只有主公,决无私念!”与宗稠凛凛退下。
第八卷 隐筑海西
目录:
第六十二章 屡历波澜
第六十三章 攻覆两羌
第六十四章 内贼显形
第六十五章 除奸务尽
第六十六章 拱手让城
第六十七章 打马建疆
第六十八章 重蹈东京
第六十九章 杨新归来
颜鹰传
第六十二章 屡历波澜
当日便与汉中太守苏固签订了城下之盟。苏固承诺不杀张修。厚赉我军将士。偿其“抵命费”黄金、白银各五百斤,帛缣二千匹,蜀锦、蜀丝各千幅。其珠翠古玩、名士字画、奇珍异宝也搜刮了不少。苏固还应允供给吴岳盐每月二千石,统统是最低价收购,至于开放市场,令我军自由出入等,更签得他名声大臭。
连我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是夜便急速北归。在汉中的这一笔财发得不小,辎重逶迤得比来时还显丰富。要不是我赶得紧,拿得还要多些,不过这也成为急行军的大负担,士卒推着装满财宝的大车,初时还兴高采烈,过了几天就已变得怨声载道。此次行军我根本也没加意提防羌人的动向,原以为回到峄醴,必然还赶得急。七月戊寅,尚在南郑。己卯,已过沮县,至沔水尽头东狼谷。
武都郡治下辨,出洛阳凡一千九百六十里。郡内七城,下辨、武都道、上禄、故道、河池、沮县、羌道。盛时户二万一百零二,口八万一千七百二十八。此际遍地凋零,人丁单薄,哪有往日气象?疾速通过东狼谷后,触目尽是广袤的原野、丘陵,无所人烟,只闻狼迹蛇踪,令人感慨万千。
我见天色尚早,准备再走一程。小清纵马上前,道:“夫君光顾着赶路了,士兵们都很累呢。而且,这些天没见峄醴来报军情,恐怕会有变化!”
我听她提醒,方才恍悟过来,“那就准备扎营休息吧。多派哨马,往西北、西南两路打探!”
军卒们陆续闻得将令,都坐在地上长吁起来。待他们纷纷造营、安栅之时,我望望天际荒芜的土地,突然有种疲倦与绝望的感觉袭来,望望四周,竟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我唤着小清名字,道:“你觉得什么不对么?”
小清脸上很平静,但眼神霎时间充满了担忧,“没什么呀!夫君好像有不祥的预感呢!”
心中那种恐慌开始成倍地增长起来。隔了片刻,我决然地俯身在地下,侧耳趴在尘土中聆听,大地传导着极是轻微的震动,像是火车在遥远的铁轨上所滚动发出的颤悸一般。
小清吃惊地望着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我站起来,顿时更加明白我所听到的轻响决不是耳鸣。众军士看着我,犹疑作色,露出惊惧不定的表情。而小清则大声喊叫,命令卫队集合。传令兵纷纷吹响长角。
我来不及穿甲胄,便翻身上马,冲到旁边的高坡上瞭望。天哪!西北、西南两面一带天际黑压压地不知涌出多少军马,似乎正朝这里开来!我大叫:“敌人,西北、西南方向有敌人!快上马,准备应战!”
未及搭成的营寨中军卒顿时乱成一团,有的已躺倒在地准备享受片刻小憩的,也立刻跳起来穿靴披甲,人呼马嘶中,有执旗持戟的战士寻找着自己的队伍,更有些甚至还未来得及穿鞋,便冲向队伍,除了最先集中的铁甲士卒大部准备妥当,其余的部队无不凌乱不堪。
稍顷,天边传来鼓角声响,大地隆隆的马蹄的震动更使我们惊慌失措。我大感恼恨,没料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睡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恨得咬牙切齿。小清、卢横策马围来,皆是不知如何是好。我急令全军结阵,此时惟一的办法就是稳住。稳住就有希望,就可以伺机突围,但我们缺少长戟手和盾牌兵,甲胄也并不完备。形势危如累卵。
没多久,敌军的喊杀声漫山遍野。宗稠率前锋千余勇士猛突西北面敌军,但只是像石沉大海一般,毫无起色。我心下一沉,感觉天空似乎都变得异样灰暗起来,忖道:老子一世勇名,便在这一仗断送了!不过我死得其所,即使全军覆没,也不能让对手好过。
弃剑换枪,强打精神地舞动两下,“众军,冲突出去!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我颜鹰当率勇争先,为弟兄们搏杀出一条生路!”
于此时,我也只能这么说。在军心混乱的情况下,只有作出表率,鼓舞士气,才能不溃,从而争取活命机会。
小清上前护我,被我拒绝。我眼中闪现出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的神色,毅然决然地往宗稠苦战的方向冲去。士兵们齐声吼叫,跟随冲杀,但两翼的敌军骑兵,像毒蛇一般死死咬住,令我军施展不开、动弹不得,死伤加剧。
更何况,我军已是疲惫之师。敌军精勇恐怕数倍于我,又以逸待劳,此战孰胜孰负,清清楚楚。我大骂自己糊涂,怎么能不早点察觉呢?明明与峄醴失去了联络,还不想想是否有敌军作怪,仍是埋着头往前狂奔,便正好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清双手执矛,左右开弓。但她再勇猛无匹,一时又哪里杀得光这样多敌军呢?徘徊良久,我们四周的敌尸都能堆成小山了,却只往西北突进了百余步。卢横刀头卷刃,混战中恰逢一敌举刀劈来,他暴喝一声,将废刀掷出,这才突过去抢了那人兵器,将其硬生生砍成两段。
铁甲卫队布阵精妙,战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