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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转右转,蒙寅见我惊诧的样子,面色愈发得意。其实我只是奇怪何进如此残酷剥削百姓,怎么还没人把他干掉。
这些宫墙深禁,花苑曲廊,镂窗铭柱的建筑,是花费了多少民工血汗才造得出来!在这生产力低下,建筑方法落后的汉末,达官们极尽奢靡地盖出来这等巨宅,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了。
何府共二百四十多间房,九处大院,五处河塘。城外还有良田’万顷,豪宅百多处,地地道道属于大地主阶级。蒙寅请我稍待,便进西厅通报去了。我一个人站在厅前广阔的空地上,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冷静与舒畅。
隔了片刻,蒙寅出来,恭敬地道:“有请颜将军。”
我不禁在心里哼了一声,慢慢地走上台阶,随着他开门的动作,跨人厅内。我虽知何进确是位极人臣、傲慢挑剔之辈,但心里仍不自觉地臭骂他八辈子祖宗。老子出道以来,比他能耐大多的人也见过不少了,从没一个像他这样跟老子摆谱的。
厅里顿时暖和了许多,两边有丫鬟过来帮我除了披风。
随后我便看见正中一面巨大的山水屏风,前面虎皮榻上端坐一人,面色冷横,胡须暴绽,两只眼睛也凶神恶煞,不用说正是大将军何进。虽是冬天,两膀棉衫仍高高翻起,露出粗壮多毛的手臂——这自然是他老本行引发的后遗症了。
右首侧榻,却是司徒张温,微微朝我一哂,便斜眼看向它处。我颇觉压抑,跪行大礼,作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道:“参见大将军!”
何进待我磕头之后,才冷冷道:“免礼,抬起头来。”
我勉强昂首,脸上表情酸涩,想挤出点笑来也免谈。何进突地嘿嘿一阵阴笑,道:“姓颜的,你胆子不小啊!私募军卒,偷袭京畿,重创朝官,斩杀大汉栋梁,你想被诛九族吗?!”
我心想他这个下马威若是换了一般人身上,恐怕尿也得吓下来了,亏得遇到老夫。微笑道:“大将军息怒。在下正是为着此事而来,将军且容我辩解一二。”
何进不知是不是看见我的笑容动了怒气,火透了般叫道:“你还有什么辩的?你造反作乱,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张温忙站起来制止,四壁此时已拥出多名军卒,手执长戟,乱哄哄地冲了上来。我突地哈哈大笑,道:“且住!大将军不容我发一言而想陷我于不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举必为千古耻笑,将军声名狼藉,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温已拉住何进,闻说此言,更是眉头紧皱,附耳和他秘密嘀咕几句。何进露出狐疑的表情来,轻轻挥手。那些军卒不知其用意,齐都拿戟戳着我身体,作势欲杀,情势当真是千钧一发!
我心里大叫小清快来救我,却又明白若此时一动手,他日即使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暗伏刺客,图谋险恶,光这一条罪名就够我上绞刑台。霎时间虽努力装作凛然之态,仍是冷汗湿透重衣,只觉脸颊上的汗水一滴滴往脖子里渗去,狼狈已极。
.何进冷哼一声,道:“鼠辈妄言,你说我哪一句讲得不是实话?你造反之日,皇帝便严令缉汝,现在你肯来自投罗网,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我不屑地道:“我要知何将军如此做法,杀了我也不会来的!”
何进大怒,一掌拍翻几台,道:“你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不信我立刻会杀了你?”
“将军有权有势,杀一个默默无名之辈,何足挂齿?我颜鹰自起事之日,经历大小数百仗,浴血沙场,斩首万余,一刀一枪才拼到今天这个地位,唉,却没想到自我降了大汉以来,虽日日准备忠心为国,却不料整日只在唇枪舌剑上厮斗。大将军信小人,却不相信君子之言,那便杀了我罢。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何进愣住,张温也极是震惊地望定我,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了片刻,大叫:“好!”起身道:“这两句话说得真是漂亮。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吟诵得滚瓜烂熟,自然地放缓了口气,“若你真是一心为国、谁又可为难阁下呢?大将军乃至性明理之人,你说出道理,他自会相信你的。”
我听他口气突然婉转,知道那几句意气风发的话打动了他的心,现在明摆着是要我给何进一个台阶下。忙跪倒在地,叩头道:“何将军请恕在下冒犯之罪。我颜鹰是个‘粗人’,不懂说话,只懂打仗,但是进了京畿以来,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我施展才能的地方,是以才如此委屈。”见他面色稍霁,便急忙从赴河内募兵以来的事情节选着讲了出来,自是我如何如何忠心,却如何如何倒霉,朝内那些人又是如何如何逼迫,我怎么又不得已跟三部都尉打仗等等,当然,我自不会讲那些大捞外快以及和宦官紧密团结的种种丑事。
何进听了,挥手斥退长戟手,面色将信将疑,“那你跟张让、赵忠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竟然拿何良朵胁迫我,难道是有意挑起事端?”
我心里早有对策,缓缓道:“张、赵之辈只不过看中我能征惯战,身份却又低微,便想利用我罢了。何将军素在京畿,也应知道此辈最需拉拢掌兵官员,而边戍将军们臣服皇命,剩下的便大都制于将军之手,他们没胆拉拢将军,只好培植些低级武职:像城门、虎贲、射声等等,现在恐怕都已是他们的人了。”
何进哼哼道:“这我怎会不知?张让、赵忠权势已经够大,还要抢我的权,真是痴心妄想!张大人,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啊。”
张温摇头道:“何将军不可不慎之。此事不光是他所说的那样,令弟河南尹何苗近来与张让等人也是过从甚密,我有几次看见他往常侍府行去……”
何进跳了起来,叫道:“此事我怎么不知?”两手乱舞,怒骂了一句,“张让想打我兄弟的主意!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到底干了什么!”
张温奇道:“这事何将军竟会不知?”摇了摇头,“当心祸由亲出。张让攥紧了圣上,谁都怕他三分,若其威力齐加,可就更让人害怕了。大将军位高于公,权势惊人,却也该时时防着此辈。梁冀只手遮天,药杀少主,势力无人可及,也是说倒就倒,顷刻间便落为灰烬了。”
何进脸上肌肉难看地牵动着,忽地把头扭过来看着我,狠狠道:“你为我做事,我就不咎前罪了!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偷为宦官做事,小心你项上的人头!”
我忙磕头道:“多谢大将军开恩。不过我倒是另有主张,张让、赵忠可以收买将军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刺探他们的机密呢?将军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我无以为报,只得临险贴近张、赵身边,给将军当好耳目罢了。”
张温颔首道:“此计甚妙。何将军莫再犹豫,干脆假装送个人情,给张让、赵忠他们做好人去。明日圣上寿诞,让张让之辈引介颜鹰,但还要装作不太情愿的样子,那宦官们便会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以为重用了。嘿,谁又知道,将军早有预测,是派他去刺探的呢?·”
何进缓缓露出满意之色,呵呵笑道:“匹夫张让,我怎会让你这小儿得逞!”着人给我看坐,奉茶,又命人取烫炉置于身边。沉吟道:“真如你所说,那蹇硕、吕强之辈矫诏动兵,乃欺君大罪。以前的事情,我们也就不用再深责了。不过我那保荐的都尉此时何在呢……”
我笑道:“大将军的人我已连夜着人请回京畿,今晚便可到达将军府了。望将军宽恕我冒犯尊亲之过。何都尉自被我困住以来,起居饮食,一向是由我贴身随侍亲自照料的,决不敢有半点失敬之处。”
何进哈哈大笑,“原来你早料到会有今天!倒真是个聪明人。”当下留我在府中吃了饭,又畅谈了很长时间,这才送我出门。府掾蒙寅见我出来时其主对我的脸色大好,也赶忙赔着小心,再不敢用来时那般口吻和我说话了。
回到别院,方沐浴更衣,准备睡上一觉时,却发现小清老早在房中候着了,笑眯眯地过来,帮我宽衣解带。还以为她是表示“歉意”哪,假意皱眉道:“你刚刚怎么能忍住不动手的?不是说好了,你一直跟着我到何进府上的吗?”
小清诧异地笑道:“出什么手?我可没跟着你,我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哪。刚刚我才带小圆从营中回来,把那些.钱物都登记好了,还顺道把荀攸写好的表章带了回来。你看,他写得好不好。”
我睁大了眼睛瞧她,心想:她没有跟来?!那我真的差一点就没命了呢……我的生命,难道是那堆该死的钱可以相比的吗?
缓缓点头,抽了口气,自己都觉得脸色很难看。小清见我神色有异,忙问出了什么事,我加重语气道:“原来你根本没跟来,你恐怕不晓得,那情景多么危险!我差点就没命了!”添枝加叶地把那件事说了出来。
小清呆住;半晌突地咬住下唇,很苦恼地皱紧了眉头,“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颜鹰,我……”我不知道你会有危险。”
我忽感心乱,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反正我现在还活着,一切都好商量。”
话还没说完,小清已哭着扑进我的怀里,道:“夫君一定要原谅我!我不应该私自离开你身边,害得你差一点死掉。我真是不应该……”
我手足无措地道:“没事,没事。别……这样。我不会怪你的,清儿,清儿!你别哭嘛,你一哭我会难过。”
小清只是摇着头,哀哀地哭,她浑身颤抖,泣道:“你真的没受伤?真的没有吗?呜,他们……若真动了你一根指头,我会杀光所有的人,为夫君报仇!”
我柔声道:“哪能用得着我的好清儿?有你这句话,今天我就是真的死了,也会开心得很……”
小清突地伸出软软的手掌,捂住我的嘴,惊惧地道:“别说死!我不准你死!我要你永远活着,永远陪着清儿……你答应我,答应我!”
我见她这样激动,不禁胸口一窒,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一吻,“行了,别这样嘛——我答应你,永远陪着清儿,永远不离开她!我发誓会爱她一辈子!”
又笑了笑道:“你千万别再自责了,我可是福星高照,哪那么容易就完的?”
小清眼圈一红,黯然地道:“以后你走到哪儿,我就会跟到哪儿。我再也不能让心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我不可以失去你的!”
我抱她人怀,道:“你也是我的最爱。答应我一定要保持冷静,往后会发生的事情多着呢,若我真受了伤,你也千万不要到处报复,知道不?”
我吻了吻她小巧的鼻子,小清略有些害羞地缩头,道:' 。。'
“夫君的话,我还能不听吗?不过清儿下次再也不敢了,夫君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于是前嫌尽释。缠绵了一会儿,我这才打定主意赶紧往张让府一趟,明日朝堂之上乃全局转折之点,若不统一“口供”,以后将会很麻烦。
肖易得报,在我到府之后立刻赶来,施足了上下级的礼数,这才道:“小人不知总管驾临,未及远迎,望请总管大人恕罪。”
“不客气。”我手一抬,“我赶来见张大人的……”
肖易忙神色一凛,道:“尊上正要人宫,总管是不是有紧急的事情?”
我点点头,紧几步走在前头,肖易随后跟来,道:“尊上不知总管住处,已欲召会多次,却不知……”
“我会跟他讲的,你有事先去吧。”
肖易见我匆匆地走在前头,脚步一缓,笑道:“那就不打扰总管了。张大人现下还在后堂,正好可与总管见面。”
张让正试穿着他的新宫服。五名丫鬟前后服侍他穿戴、梳理,张让看了看面前两名丫鬟举着的大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人!卑职叩见大人,愿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一张嘴便是忍不住两句烈性马屁,张让见到我,嘴笑得都合不拢了,“颜鹰,我就知道是你!快快,叫人给你换件好看的衣服,随我到宫里去面圣罢。我正发愁到处找不到你人呢”。
我惊奇道:“张大人进宫,也要卑职作陪吗?莫非大人想今天……”
张让尖笑道:“你这人,明明为你办事,偏就脑筋不灵光了。明日便是正诞,圣上诸务烦琐,哪里脱得开身忙你的事。不如现在由我和赵常侍等带你人宫见圣上。他要一高兴起来,天大的事情都能解决的。”便急急传人去拿适合我身材的宫服。
隔得片刻,还未及请教完宫内礼仪诸事,几名丫鬟便取衣返来,先跪倒施礼,这才温婉地帮我换上新装。我见铜镜内自己肥肥大大,便成了一只黑色企鹅,还戴了一顶镶玉的高帽,不禁皱眉道:“是不是一定要穿这样的衣服?大人,我感觉自己丑得像只狗熊。”
张让不禁莞尔一笑,掩嘴道:“别逗人笑了,快随我进宫罢。赵常侍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