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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则坐在宫中,却暗暗生出一点快感来。徐阶乱,他就安,徐阶痛苦他就乐。他的权力**不如嘉靖,没有说一定要把臣子、把天下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想法。可是他毕竟是皇帝,既然是皇帝,就无法容忍被彻底架空。他隐隐看到,朝中的局势正有朝他这边倾斜的趋势。
最近,由于朱载已经成年,守旧派大臣已经开始提出“还政于君”的提议了。
这是一个堂堂正正地提议,提出这项动议地也是一位作风正派的忠臣。但徐阶心里却把这个忠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天下地士大夫,甚至大部分老百姓,却都认同这个想法。
毕竟,在历史上,那些臣篡君位的时期,大部分都是动荡不安、生灵涂炭的时期,权臣“窃政”既久,一定会形成弊端!所以大家惯性地认为,徐阶再这样下去不但他自己没好下场,对天下也没有好处。
所以很多御史、给事中都上表支持,甚至就是丁汝夔等人,也都认为是时候逐步还政于君了。徐阶心里暗自恼火着,觉得丁汝夔等人都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可是当他想起丁汝夔劝他的那句话时,又忍不住有些动心。
丁汝夔是在被打之后对他说:“华亭啊,现在我们逐步安排还政于君的话,那你就是伊尹、周公了!万一将来不幸成了霍光,那也只是一时受难,千载以下,史书都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啊。”这个老臣,被打之后没有激发起他的雄心,反而让他产生了“能善终便善终”的念头。
伊尹、周公……
这是儒家评价体系中最高的荣耀啊!就是徐阶听了也不能不心动!
正是这一点心动,让徐阶这样的人也有动了退一步之心。
现在他已经大权在握,若他心志坚定的话,天下还有谁能动得了他呢?他的利益也归于新体制,可是在他心灵的深处,却有着对旧体制与旧义理的承认。
这是一种潜伏于人心中的暗流,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候却比百万大军更具威力!
倒是那些没怎么读过书的商人,或者虽然读过书,却完全以把书中道理当作狗屁的“小人”们,反而更能本着天性的选择看清楚了:绝对不能妥协!
可现在士林的舆论仍然牢牢掌控在心里有忠君观念的君子们手里,小人们虽然掌握了财富,对政治却没有多少话语权。
朱载在后宫笑了。
“陛下,你……你笑什么……”
他身下的妃嫔很奇怪皇帝办事的时候怎么也在笑。
“哈哈,哈哈,你不懂……的……”
可就在朱载心情转爽的时候,南方出来了一个极为不妙的消息!
边患!
第六卷 之五十二 烽火起
隆庆四年,有一艘从马尼拉回马六甲的葡萄牙商船在经过婆罗港时,被发现有违禁之物,婆罗港市舶司当即依律扣押了货物,对商船课以罚款,并将船长扣留在婆罗港口服役三个月,只让大副开船回去。
这其实是一个“例行”事件,在大明海军控制了南海以后,马尼拉、巴拉望和婆罗三个港口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以往被处罚的外国商船虽然不乐意,但也都没话说,一来有大明的国威军力威慑着,二来各个港口的市舶司对中国商船也是这么做的,算是公平对待,大家也就没话说…………但这次却出了事。
这艘船上的违禁货物,却是打算运给葡萄牙的亚洲总督索萨的,那个船长更是索萨的侄子。商船回到马六甲,索萨听说后暴跳如雷,马上派人到新加坡找沈门交涉,要求他归还他的侄子并将扣押了的货物如数奉还。
这事沈门当然不可能答应,且不说婆罗港不归他管,就算归他管他也不能答应…………要是被葡萄牙人一叫嚷就给予特殊待遇,那大明海军以后在南海就无法立足了。加之最近沈门也颇想惹事,因此就很不客气地回绝了。
马六甲和新加坡之间距离甚近,船只来往方便,甚至走陆路再用小船渡过一道浅浅的海峡也能到达。索萨在沈门那里碰壁后冷笑说:“好!你们敢不放人还货!那我就亲自去要!”
三天之后的一个早上,晨雾未散,新加坡的例行出巡船只上水手都还有些睁不开眼,忽然有个望手大叫:“船!有古怪!”
那艘巡海舟上的舟长警惕起来,试探性地开进一点,才蓦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支极具规模的船队!
薄薄雾气中的船队,怕不有大大小小数十艘海船,所有海船都挂着半帆。来的速度并不快,想必是夜间行走到此,还没恢复到日间行走的状态。
“哇!这么多船!难道是马尼拉那边来人?不可能啊!方向不对!船式也不对!只怕是敌袭!示警!向港口示警!”
巡海舟赶紧掉头朝新加坡驶去。
这支忽然出现地船队。正是索萨地大军。他调集这批兵船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按捺着不动。直到今天才忽然扑了过来。要杀大明海军一个措手不及!
巡海舟先一步回到了新加坡报告。但也没能争取到多少时间。葡萄牙人地船队就已经大规模掩至。索萨派出火力最强地“圣玛利亚号”和“哥伦比亚号”摆侧面炮击港口出入口。封住了港口地进出。跟着派出作为炮灰地两艘印度式战船。载上两百名印度土兵。冲入港口。然后才是战备最精良地“尼那号”作为冲击主力。
新加坡地驻守军队似乎被打蒙了。港口迅速失守。大小船只在密集地炮火轰击下纷纷起火。水手战士们也顾不得开船还击了。竟都逃上岸去…………逃得比飞还快!
这时离巡海舟发现葡萄牙来袭船队已过了半个小时。太阳渐高。薄雾已散。索萨站在船头。望见港内中国士兵乱糟糟地窜逃。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说。这些中国蛮子哪里是我们葡萄牙士兵地对手呢?哪怕只是我们训练出来地土兵。也比他们地正规军强大得多!”
这一场海港战没有坚持多久。便以葡萄牙人地完胜告终。索萨下令登陆。但等他们登陆时。沈门却早带着士兵逃光了。有地散落到新加坡港城外地农村。有地坐小船直接逃到马来半岛去了。港城内留下地大多是非华人族裔。这些人见葡萄牙人打败了中国人。想也没想就倒了过去。反正他们只是做生意。港口地主人换了谁都一样。
索萨没花多少力气就占据了新加坡。胜利来得这么容易。以至让许多葡萄牙将领和船长都感到意外。只有索萨认为很正常。两百个欧洲人打败上万“异教徒”大军。这种事他在美洲见得多了。所以习以为常。
“在我们欧洲的海上骑士面前,所有异教徒都是花架子而已!”
当初李彦直开发南海,所秉行地方针与欧洲的殖民政策不同,欧洲人开辟海外商路。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占据航路要点以保护航道。李彦直却不同,他选取据点以后就发挥中国农民的特长。先搞农村建设,新加坡岛虽小,却也还有六百多平方公里,在港口繁荣之前,就已经开辟了十几个聚族而居的村落,索萨占据了新加坡以后又派部队进击离港城最近的两个村落,结果部队一到,村民也就跟着逃,逃到别的村落里去,所以这两支部队只捉到一些牛羊鸡鸭,田里的稻子都还没成熟,见到了也没用。
“这些中国人啊,没什么用,就会逃!”
这两个村子,就这么被占据了。
这时经历过大员之战的葡萄牙船长力劝索萨扫荡新加坡地农村,把这个小岛弄干净了,但索萨算了一笔时间账后却就放弃了。
除了那两个离港城最近的农村以外,其它农村都离得比较远了,海船没法到达,道路又不好走,一个个去剿灭扫荡,最顺利的情况估计也得花六七天,若要一个个地充分占领,那索萨带来的九千人就不用做其它事情了。至于说掠夺,很明显上海、大员、泉州、吕宋才是更加理想的掠夺对象,新加坡的农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引起这帮强盗的兴趣。
“没有这个必要。”索萨说道:“听说那个沈门已经逃到半岛那边去了,剩下一帮农民,没有组织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我们地目标可不是新加坡,这里只要占据港口就可以了,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刚好这时有几个村长纷纷投来书信,表示只要葡萄牙的老爷不侵犯他们的村子,他们愿逢年缴税,遇节纳粮。
“但老爷们若一定要来攻打我们,我们也不敢抵抗,只好逃到半岛那边去安生了。”
“哈哈。看见没有?”索萨得意得说:“这样懦弱的人种,根本就不值得去打。”
地中海世界的民族,自腓尼基人就形成了一种航海法则,那就是占据航道要冲以保护商路,所以葡萄牙所谓的控制印度,其实也只是在印度南部找到一个能够保证航道地据点。据点以外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既没有深入地必要,也没有这个能力了………他们地人口毕竟太少,无法像中国人这样,对每个岛屿都迁来成千上万的人来。像葡萄牙这样因航海与商业而崛起地国家,要让他们充分意识到农村地重要性实在是一种苛求。而带着万儿八千人的队伍,想要一个个村落地扫荡占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索萨占据新加坡港以后觉得大事已成,命令一个船长作为新加坡港城的市长,第二日便扬帆出发。向婆罗港扑去。
婆罗港在葡萄牙人到达以前就已经知道新加坡的陷落,按理说应该是有准备,但其抵抗也没有比新加坡激烈多少。这时商行建、张居正、胡宗宪等三个大臣早已跑回吕宋去了,留守的杨舟率领士兵撤入内陆,婆罗港所在的位置靠近今天的文莱,背靠的是一个比福建省还广阔得多地大岛,中国人往内陆一躲那就更加没踪没影了。
连续两次旗开得胜之后,不但葡萄牙人士气大振,就是那些非华族裔也都诧异大明军人败退之快,南面的西班牙人尤其受到了鼓动!
“原来大明海军就是一只纸老虎啊!”
西班牙的麻逸总督洛佩兹对他地手下路易斯?阿尔梅达说:“若只是新加坡被打下,那还可以说是索萨奇袭奏效。可婆罗也易手得这么快,那就肯定是中国人那边出了问题。”
“那会不会是诡计呢?”路易斯?阿尔梅达说。
“诡计?就算有诡计,也不可能接连两次把要害港口都送给人家的啊。你想想,如果你是葡萄牙国王,会把里斯本送给人家吗?如果你是荷兰的大公,会把安特卫普送给人家吗?法国人会把年达送给人家吗?意大利人会把威尼斯送给人家吗?”
“当然不会。”路易斯?阿尔梅达说:“港口城市,就是一个国家的生命啊。失去了要害港口就失去了航线,失去了航线国家就完了!”
他说的,正是商业航海国家理所当然的思路。
“对啊!”洛佩兹道:“所以只有一个答案了:中国人其实就是纸老虎。我们都被他们唬得太久了。”
为了检验自己的这个推测,他派遣了一支船队假装成海盗袭击巴拉望,结果不出洛佩兹所料,巴拉望面对西班牙海军伪装成的海盗舰队也是不堪一击!港口到手以后,洛佩兹就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地!
“中国是一头肥羊啊!又胖又弱的肥羊,等着我们去切呢!”
进入巴拉望以后,洛佩兹觉得再没有伪装海盗的必要了,他们撕下了骷髅旗这块遮羞布,让西班牙的旗帜放肆地在港口上方飘扬着。
听说巴拉望落入西班牙人手里。索萨气得跳脚:“洛佩兹这头肥猪!居然来敢来跟我抢!亚洲是葡萄牙的。是我索萨啊!他难道忘了教皇子午线了吗?竟然不顾教皇的总裁侵犯我们葡萄牙的利益!”
所谓的“教皇子午线”是指西班牙和葡萄牙在争夺殖民地范围时,在罗马教皇的仲裁下给两国划出来地分界线。两国承认教皇的仲裁之后签订了协议,以佛得角群岛以西三百七十里加的经线为分界点,这条经线就是“教皇子午线”。按两国协议,所有新“发现”的土地,子午线以东归葡萄牙,子午线以西归西班牙。
这条子午线的确定发生在麦哲伦环球航行之前,在麦哲伦证明地球是圆的之后,西班牙和葡萄牙围绕着麦哲伦抵达的麻逸群岛(欧洲名:摩鹿加群岛)又产生了冲突,最后由梵蒂冈作出第二次仲裁,这次是在麻逸群岛以东十七度处又划出了一条新的分界线作为补充。
巴拉望港口所在在这条分界线西边。所以索萨认为这个港口理所当然要归葡萄牙。
不过这种纸上虚文,也就是拿来吵架,真把港口占据了,谁会为了协约就老老实实交出来啊。洛佩兹对索萨的责难根本就懒得回应,而索萨也没多少工夫来管这件事情,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第三个重要地据点…………马尼拉!
“打下了马尼拉。就有了一个进攻中国地码头!”洛佩兹在巴拉望叫嚣着。
吕宋是中国在南海经营最久地地方,由于开发得深,所以所产货物、粮食也最多,“一定要赶在西班牙人之前攻取马尼拉,有了马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