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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个时。东海却传来了一个影响和谐的消息:原来不知出于何故。日本诸侯竟联合起来。攻打在日华人。如今在日本的华人已有数十万。在九州地区和本州岛西部自成一域。在日本联军的进袭下。破山抵挡不住。已全面退出本州岛。负九州岛顽抗。然而日方联军势大。在日华人节节败退。凡有一地被攻占。其民或直接遭到日军地屠杀。有人坐船逃到了朝鲜。被釜山卫所截到。大明方面便知道了此事。
詹毅得到消息后转告商行建。商行建大吃一惊。心想破山乃是大明之敌。李彦直之敌。反倒是日本幕府这些年与大明关系不错。可被杀的却是在日华人。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可真是难了。
他急来与胡宗宪商议。胡宗宪也是一呆。但他随即道:“这事得先瞒下来!”
“瞒?”
“对。在诸王大会之前。不能公开!要不然会影响大局。当前最重要的。是稳定!我看我们还是等诸王大会开过以后。再向都督禀报。免得都督心里有疙瘩。影响了情绪。都督地情绪受影响。全军士气便受影响。那时候缅甸、爪哇这些宵小就要趁机为乱
商行建眉头微皱:“可是这事也甚重大。若不禀报都督。时候他发作起来。只怕你我都经受不起。”
这时张居正已经回去。两人一计议。决定从双方的意见中取个折中。即对外全面封锁消息。而由胡宗宪向李彦直禀报。商行建则赶往东海处理此事。
胡宗宪赶到飞龙时。诸国国王都已经到齐了。飞龙城内聚集了三十几个国王。至于将军辈那得以百计。就连莫卧儿帝国也派了宰相前来观礼。“反正不迟那么一天。不如便等明日大事结束。再禀都督。”
不想李彦直见胡宗宪到了。商行建却没来。便在百忙之中寻了胡宗宪来问话:“之秀哪里去了?”见胡宗宪支支吾吾。他眉头一跳。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
胡宗宪被逼不过。只好叹道:“都督英明。确实是有件煞风景的事。虽然不大。但……我们原不想打扰都督的心情。商兄嘛。他是北上处理此事去了。”
“北上?”李彦直未敢惊讶:“张居正已经北上了。他是我地代表。说话份量自然不轻。加之留守北京的高拱。难道这样还会出事?”
他是以为北京方面出了问
“不不。都督。不是北京那边。”胡宗宪压低了声音对李彦直耳语了几句。
李彦直听说是日本的事。惊道:“出了这么大地事情。你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胡宗宪忙说:“不是属下有意欺瞒。实是怕消息走漏。劳烦了都督心神。影响了眼下的大好局面。”
李彦直瞪了他一眼。冷笑着反问:“这事传了出去。会影响什么大好局面?”
胡宗宪被李彦直这么单刀直入地一问。一时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胡宗宪也算当世底下的时间也算不短了。然而在这类问题上的思维毕竟是两个世界!
过了好久。胡宗宪才说:“咱们正要开诸王大会盛典。以彰我天朝盛世之景象。显都督空前绝后之大功。当此四海来朝之际。若是日本那头出了问题。叫诸国知道我们东北面出了问题。只怕他们会人心浮动。当前最要紧的。是大局的稳定。不可为边角上一点小事。误了整盘大棋。”
“放你娘地狗屁!”李彦直指着他骂道:“这***盛世盛典。乃至什么天朝大国的威仪面子。都是虚地。那边华人被驱逐被屠杀。那才是实地!为了面子不顾自家子民的性命。却搬出什么稳定大局。什么整盘大棋。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出自哪家经典?还是哪位圣贤教会你的?”
胡宗宪见李彦直这样骂自己。内心深处反而安怀。他想李彦直肯这么骂那是把他当自己人了。可作为一个方面大员被当面骂成这样。毕竟不好受。只是道:“我。我。这。这……”
他当然说不出这是哪家圣贤的道理。因为胡宗宪的这种思维。所萌发的土壤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地道理——若勉强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官僚家的道理。像胡宗宪这样的人。个人能力算是极强的了。要不然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一份子。是一个官僚头子。如何能摆脱自身的这种局限呢?
官僚家们背后的权力系统。来历多半不正。因其根底不正。所以才要竭力追求面子上地稳定。作掩耳盗铃之态。稳得一天是一天。一切地改革。一切的变化乃至一切地江湖救急。都要为“稳腚”让步。毕竟。屁股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屁股要是没坐稳。露出那怎么擦也不干净的菊花。给人爆了可怎么办?
其实如今中国的大局势已经改变了。做事地方法按理说也该有所转变。然而这种思维根深蒂固。即使是胡宗宪这种人才。一时之间也扭不过来。
“那都督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胡宗宪试探地问。
“我受天子托付。自然有责任翼护海外所有华人!”李彦直斩钉截铁地道:“马上发书信给之秀。让他以救护在日华人为重中之重。若到紧急关头。就让牧民动兵!打过去!”
胡宗宪一愕:“打过去?但是在倭华人。多是破山的手下。这……”
李彦直淡淡道:“我与破山。是关起门来的争斗。焉能为此妨碍华夏同根之大义!”顿了顿又说:“南洋这边的一切兵力、财力。也往那边倾移。”
胡宗宪道:“可这样做。只怕此事就瞒不住了。”
“为什么要瞒?”李彦直作为一个朝廷。见义不为。背后必有不可告人之事——我们有不可告人之事吗?”
“没有。”
“既然没有。怕什么堂堂正正地说出来!”
胡宗宪对此举还是不大赞成:“南洋这边。佛郎机人新败。缅甸、安南未安。现在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若就倾力经营倭国之事。只怕不妥“汝贞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们能否平定南洋。靠的不是这些魑魅魍魉自己老实啊。我们靠的是在这片土地上所有华人以及亲华者的戮力支持。若非如此。我们这次进兵能事半功倍吗?在南洋之华人与在倭岛之华人。都是身在海外。心向中华。处境相似。忧戚相关。若我们倾力援救在倭华人。那便是告诉他们朝廷有保护所有海外子民的魄力!若我们见死不救。那反而寒了他们的心!他们会想:谁知道明天朝廷会不会为了“大局”不顾我们地死活呢!因此日本之事。重于南洋这边地狗屁盛典!人心向背。重于一时之稳定!只要海外华人仍然支持我们。那么就算我们今天丢了南洋。明天兵锋一转。马上又打回来了!只要中华百姓都支持我们。又何必过分顾虑那些外夷的想法?再说。嘿嘿。我可不觉得缅甸安南这些跳梁小丑。乃至欧洲地那些白来掳我的虎须!”
第六卷 之八十八 出兵否
当胡宗宪在飞龙府接受李彦直训斥的时候,商行建已经匆匆赶往东海。
其时季风向南吹,船只北行得依赖八面风行船技术,速度极慢,商行建先抵达南澳,转潮州府,然后走官道飞马前往上海,还在半路上,就接到李彦直传来的六百里加急,授予他代自己处理东海之事的方便之权。
商行建抵达上海之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大批从日本撤回来的华人,连年来通倭贸易的洪迪珍、林碧川,以及去年调往琉球一带巡防的徐元亮也都赶了回来。王牧民在釜山主持大局,未回上海。
原来自大员之战以后,李彦直布置了朝鲜半岛的釜山、山东半岛的登州、琉球群岛的琉球、大员的鸡笼加上上海,对日本形成了一个半环形的包围圈,中国商人在这个圈内进退自如,日本方面的船只却难以出海远行。
不过日本虽是岛国,大部分传统大名势力多是以农立国,李彦直只是布点包围,并没有直接进攻,所以他们受到的影响其实不大,反而是对海外贸易依赖甚重的细川家、大内家——尤其是破山,受到的冲击极大!
这时日本西部,华人数量已经极多;加之破山在其治区又极力推行华化,因此自己承认为华人的人口也年以倍增——要知道,自三国时期以来,中国人漂流前往日本的情况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唐朝以后就更为频密。日本人不但欢迎来自中国地移民,见有中国男子至。就是豪富之家也纷纷嫁与女儿,视为上邦佳士。女子为华人生下的儿子,自有贵族争抢着收养并将之作为继承人。在这种风气之下,甚至还有妇女主动到中国找中国男子请求合欢,以求改造其人种。
宋朝士大夫记载过这样一种情况:东南沿海间或会有日本海船出现,停泊在沿海。船上有二十三个日本女子,遇到中国人便从日本女子中选出其中相貌端正秀丽者,向中国男子荐寝求孕,名曰“度种”。其对华夏文明地崇拜可见一斑。
像这样的情况并非偶然,华夏周边民族无论东边地日本、朝鲜,西边的回鹘还是南边的南洋诸国。其女子均以与中国男子交配为荣。
这种情况,自秦汉以下持续了千年之久,日本沿海一带。尤其是本州岛西部与九州岛的人口,有中国血统的甚多。就是没有中国血统,内心深处也都渴望自己其实是中国人。所以破山在取得统治权后推行华化,实为顺天应人之举。
然而迷恋华夏固然是日本民间地一种内在冲动。自尊自强在日本士族之中——尤其是京畿士族当中也有相当的市场。有这一种思想的人是或认为中国自遭蒙元之难,文化已经不纯,日本才是正宗,或认为日本与中国可以并立为天下双雄,即“日出之国”与“日落之国”,因此破山在九州推行华化,自然大大地触动了他们的神经,最后竟驱使这些原本斗得你死我活的大名联合起来,携手西进,要消灭破山,驱逐华人!
破山当初能逆势发展其势力。一是伪托了岛津家地大旗。二是背靠海外贸易线。三是日本大名有如一盘散沙。因而竟让他不断进取。不但一统九州岛。还把势力扩展到本州岛西部和四国岛。
但如今这三个条件却都已不复存在:岛津家这面旗帜如今已连遮羞布都不如了。海外贸易又遭到李彦直多方限制。日本大名又团结了起来。因此在西遇李彦直围困、东逢日本大名进攻地情况下终于抵挡不住。节节败退。不但本州岛、四国岛地领地全数丢失。就是九州岛地西北部和东部也都重新落入日本大名之手。
商行建毕竟是跟过破山地。当初虽是做卧底。但两人既同学又同事了这么多年。相互间并非没有感情。尤其九州地华化基业他也是流过汗出过力地。所以听说破山连败。不免有狐兔之伤。
他对洪迪珍徐元亮林碧川等说道:“我往南洋已久。日本这边地情况多有不明。想先听听诸位地见解。看看如何援救在日华人。”
这两句话他说出来自以为理所当然。谁料洪迪珍等却异口同声道:“援救?干嘛要援救他们?”
商行建一愕:“那是我们地同胞啊。”
洪迪珍一听,呸了一声,说:“什么同胞!一群反骨地贼子罢了!商大人你不知道!这群家伙可恶得很!我们当他们是同胞,他们什么时候当我们是同胞了?他们当我们是仇人!我们的商船东渡,他们望见就来袭击,若是让他们得手,不但钱财要劫走,连人都杀——想我们当初做海贼时,还讲究盗亦有道,钱财得手还放他们走,但这批贼子却极为可恶!如今我往日本做生意都不走九州了,直接往界镇去——但那也得设法绕过九州海盗的袭击,防着他们,比当初防蒙古人还难。同胞,同胞——有这么对付自己人的同胞吗?”
原来九州的华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靠两次密集型东渡聚集起来的:一次是当年天灾中流入九州的饥民,一次是大员之战后破山携往日本的海盗。这两批人素质都很成问题,前者还好,至少还能安置去做农民,后者就麻烦了,这些人破坏力有余,建设力不足,当海盗惯了,没法老实,但破山又还用得他们,无法像李彦直一样将之驱逐消灭,因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了,这批人便在日本、朝鲜、琉球海域劫掠为患,日本近畿诸侯之所以起兵,不堪这批人骚扰也是其中一个原
徐元亮也道:“不错,这些年王将军(王牧民)在北,我在南,整天忙着对付的就是这批混蛋!这些家伙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又常常窜入琉球绑架豪富之家,索取大量财物,但索到财物后又常常毁诺撕票——这样的人渣真是少有!但凡见过他们所作所为的,无不恨得牙痒痒!若要我们去援救这群恶贼?就算我肯,我手下的弟兄们也不肯!”
商行建听得呆了,心想当初自己和破山携手共建的海外乐土虽然一切草创,但精神上却欣欣向荣,怎么在自己离开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心道:“破山怎么也不好好管管,难道他自大员战败以后也自暴自弃了么?”
他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