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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独自逃生,依军律当然斩首。但是黄沙是西羌首领,如果自己杀了他,必然和西羌闹翻,那样对谁都不好。当然,骠骑大将军曾炩是最喜欢看见这种局面的。
成宜神情黯淡,他和黄沙相交莫逆,现在他遭此大难,看来他在西羌的地位是保不住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要不是自己和成公英去邀请他来,他就不会出现在司隶,也不会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成宜有气无力地问道:“黄帅是在什么地方被伏击的?”
“就在西边,距此大约十里。战场上阵亡士兵的遗骸尚未掩埋。”马腾低声说道,“黄沙心悬大帅安危,督促士兵连续奔跑四十里,结果士兵们体力不支,被血狼铁骑伏击,全军覆没。”
韩遂冷冷地“哼”了一声,愤怒地说道:“所以你也心悬我的安危,一路跑来。”
马腾望了一样韩遂,没有作声,低下了头。
“我就这么无能吗?我就守不到半夜吗?黄沙全军覆没,并不影响我们的计策,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赶来,以至于功亏一篑?”
“你看看战场上,几万人就这样白白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遂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怒不可遏。成宜赶忙上前拉住韩遂,小声劝了两句。
成宜下午已经知道了韩遂的计策。虽然他不同意韩遂如此行险用计,但他还是很佩服韩遂的用兵。
韩遂想消灭血狼铁骑,于是自己设下圈套,故意把大军分成两拨撤退,诱使吴炽上当来攻。暗地里他偷偷征调马腾部秘密赶到撤退路线上埋伏,也就在这沣水附近。这是撤退路线中途,前后都可以兼顾。
血狼铁骑攻击任何一部,只要被缠住两三个时辰,另外两路都可以及时赶到,包围他的骑兵再加以围歼。他们也考虑到了黄沙可能抵挡不住铁骑的打击,迅速被击溃。所以他们还留了一手。
当黄沙转而全力攻打韩遂,根本不防备自己的背后时,马腾率军半夜悄悄赶到。此时无论双方是在交战,还是吴炽的血狼铁骑围着韩遂,血狼铁骑都要遭到致命的一击。即使吴炽不死,他的骑兵也会所剩无几。
这本来是一个没有漏洞的奇计,却因为马腾不顾命令,心悬韩遂安危,飞速赶来,结果形迹暴露,在黑夜即将来临的时候,惊走了吴炽。功亏一篑。
韩遂心痛,黄沙的两万人,自己这边一万五六千人,都因为马腾的提前行动,白死了。如果马腾不是和他是义兄弟,他真怀疑马腾是不是故意的。
他的部队和马腾的部队都是西凉军的主力,他的部队人数最多,大约十二万人。现在他的部队除了守金城郡的侯选手上还有三万人,就剩下马玩的一万人,自己手上的一万多人,其余全部葬送在长安。他的部队如今只有五万多人,实力大减。在西凉军中,他现在说话的份量要大打折扣。没有实力,谁会听你的话。
他带了十五万人攻打司隶,现在只剩下三万人左右,其余将近十二万人全部战死。成公英部两万人,黄沙部四万人,张鲁和自己部下六万多人全都战死,惨败啊,基本上也就是全军覆没。
如果撤走之前,能够消灭掉血狼铁骑,也算是报了仇,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颜面。
然而,一切都成了泡影。他的计策彻底失败,不但没有消灭掉血狼铁骑,反而遭到了更大的损失,部队不但打光,颜面丢尽,而且自己在西凉军的首领地位也随着这次北征的失败而变得岌岌可危。现在就算其他西凉军首领不提这事,他也自觉无脸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马腾再次跪倒在地。眼前之人,怎么说也是他的义兄。
韩遂慢慢地平静下来。
山岗上,河谷里,河堤上,西凉军士兵点燃了几百堆篝火,一则为了照明,二则为了取暖。士兵们在经过了最初的喜悦之后,开始打扫战场,掩埋战友的遗骸。
“寿成,你说说,为什么?”韩遂轻轻问道。
马腾心情沉重,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在路上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吴炽跑了,士兵们白死了,韩遂陷入困境,西凉军也会因为韩遂的问题而陷入困境。但他心里却有一个非常顽固的念头,他要救出韩遂。
曾炩的厉害不是谁能预测到的,所有轻视他的人现在全部都死了,都败了。韩遂制定的计策之所以冒险,就是因为他是以自己的想法来揣测曾炩,也就是说,他在心底里还是认为曾炩不是一个够强的对手。轻视对手往往死得都很惨,所以马腾非常担心。他参加过诸侯会盟讨伐董卓的战争,是真切的体会过曾炩的可怕的,而韩遂没有。
如果曾炩杀了韩遂,那怎么办?自己将如何面对西凉军几十万将士,将如何面对韩遂的在天之灵。那个时候,即使突袭成功,消灭了血狼铁骑,又有什么意义?西凉联军立即就会分崩离析,就象前些年老边突然死去一样,历史将再一次重演,命运将再一次戏弄西凉军。
所以他听完黄沙的话,二话不说,立即带领部队飞速赶往沣水。就是死,也要救出韩遂。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你想得再多,做得再多,往往最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韩遂看他一直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象个白痴一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几万兄弟都死了,难道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吗?”
马腾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大哥……”
“大哥……,我只是想救你,只是想救你。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啊……”
韩遂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他吃惊地望着马腾,泪水立时就涌了出来。
曾炩站在黑夜里,望着远处沣水上的火光,默默地想着心事。
典韦拿着曾炩的牛皮缛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主公,夜里冷,早点歇着吧。”
曾炩紧紧地裹了裹牛皮缛,笑着到:“谢谢你,恶来,你去睡觉吧。”
“主公还不睡?”典韦问道。
曾炩望望远处地的火光,突然问道:“恶来,你说现在韩遂正在干什么?”
“睡觉。”典韦脱口说道:“他累了一天,当然要睡觉了。”
“他现在一定没有睡觉。”黑暗里一个声音笑着道。
鲜于辅和法正走了过来。
“听说大将军给联军打得拖枪而逃,可是真的?”法正笑着打趣道。
曾炩大笑起来。典韦有点不好意思走到一边。
“主公,韩遂睡不睡觉,对你很重要吗?”鲜于辅随口问道。
“他睡了,说明他已经想通了,直接回西凉。没有睡,说明他对司隶还有想法。不过韩遂的确厉害,他竟然舍得用几万士兵的性命来打我血狼铁骑。本来他是必胜之局,如果马腾现在赶到沣水,而我的无极卫又没有到,血狼铁骑就死定了。可为什么马腾出现的时机那么不恰当呢?”
曾炩皱着眉头,摇着脑袋十分不解地问道。
“如果他对司隶还有想法,我们岂不是很麻烦?”法正说道:“现在我们部队这么少,怎么攻城?”
曾炩好整以暇地笑起来,说道:“他留下来也不错,我的二十万援军在五天之内将先后到来,正好可以将他们消灭在这关中平原上。”
法正大惊,问道:“二十万援军?有那么多?”
曾炩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说实在的,在吴炽引荐的时候,曾炩还真的有一些不敢相信,这个文弱的不像话的居然是法正,在三国中蜀国仅次于诸葛亮和庞统的第三谋士。要知道,在刘备时期的蜀国,法正的地位,可是能够和诸葛亮媲美的。
只是,这个法正没有寿命,在四十五岁的时候就死去了。法正之死令刘备十分感伤,连连哭泣数日。被追谥为翼侯,法正深受刘备信任,是刘备时代唯一一位有谥号的大臣,由此也可见法正地位之高,甚至盖过了关羽、张飞、庞统等人。法正善于奇谋,被陈寿称赞为可比魏国的程昱和郭嘉。
法正年长诸葛亮四岁,两人同为刘备股肱(先主传云: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虽然性格和兴趣彼此不同,但双方始终能以公事大义为重,诸葛亮总理后方政务,足兵足食;法正则随军征讨,出谋划策。互相之间能够紧密合作,取长补短。后来刘备东征孙权为关羽报仇,群臣大多进谏,皆不听从。章武二年(222),大军战败,退回白帝。诸葛亮感叹道:“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若法孝直还在,便能够制止主上东征;就算不能制止,若随行东征,一定不致大败而归)。
能得此谋臣,曾炩自然是极为兴奋。(!)
第二十八章追击
韩遂第二天率部离开了沣水。
他带着部队,押着粮草辎重,大摇大摆的向槐里渡口而去。
曾炩没有下令追赶,也没有打算围攻槐里渡口,而是命令部队迅速赶到沣水战场,掩埋战友的遗骸。联军因为仇恨,将北疆军阵亡士兵的遗骸随处丢弃。曾炩和将士们恨得直咬牙。
沣水一战,张燕、鲜于辅和阎柔带来的部队损失惨重,血狼铁骑第一团也丧失殆尽,两支部队仅仅剩下了八百人。吴炽按照老办法,以步兵填补骑兵的损失,重整一万铁骑。
第三天,曾炩带着一万无极铁卫和一万补齐了编制的血狼铁骑第一师启程,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而从并州和冀州来的援军也陆续到达。不过,因为长途行军的原因,还需要一些时间来休整。
韩遂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他还是对马腾耿耿于怀。一个带兵打仗的人,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想不通。
成宜倒是很理解。成公英被打没了,大营被袭击了,黄沙全军覆没,这都是血淋淋的例子。谁敢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击败血狼铁骑。要有就是韩遂。马腾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再说,当时还有曾炩率领的一万无极卫突然到来,要是马腾的援军不到,在无极卫和血狼铁骑的夹击之下,韩遂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当然,对于这种可能,韩遂是不可能承认的。
“寿成不来救你,反倒说明他有问题。如果在天黑之前,曾炩和吴炽率部扑上来,以他们的战斗力,撕开车阵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个时候我们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了。大帅,你不要再忿忿不平了。没有发生的事,谁能说清楚。”成宜说道。
“成宜,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守不到半夜?”韩遂望着成宜,口气冷峻地说道。
成宜大胆地直视着韩遂,语气诚恳地说道:“文约,事实上我们的确没有把握。假如曾炩和你一样,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我们,他那里还在乎自己的损失。”
韩遂没有做声,他其实也理解马腾的无奈。但他实在是太恨血狼铁骑了。十几万人,除了攻城的三万多人以外,全部被血狼铁骑一点一点的蚕食了,吞噬了。他恨啊。
“文约,我们还是采取寿成的意见,放弃辎重,尽快撤回汉阳郡吧。”成宜看到韩遂没有发脾气,趁机提议道。
“怕什么,难道曾炩还会长了翅膀,飞到陈仓堵住我们?”韩遂不屑地说道,“这么多粮草辎重,运回去可以解决我军许多问题,决不能放弃。”现在西凉最缺乏的就是粮草,韩遂身为西凉两大势力的首领之一,他是最深有体会的。所以,想让他放弃这一批粮草,真的办不到。
成宜面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大帅,这批粮草辎重没有了,我们还可以补充,但我们这三万多战士没有了,就无从补充了。”
韩遂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正要说话,马玩急匆匆地跑进了大帐。
“大帅,血狼铁骑出现在美阳城。”
韩遂面色一沉,呆呆地望着地图,半天没有回声。
千叶岭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神秘而肃穆。
曾炩端坐马上,闭着双眼,好象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伺候一路飞奔而来,气喘吁吁。
“大将军,杜水河(漆水河)浮桥突然断裂,血狼铁骑的骑兵全部被阻在了对岸。”
曾炩猛地睁开双眼。
“大将军,我们只有一万骑兵,如果独自袭击,损失必然惨重。”麴义说道,“大将军,你看……”
曾炩抬头望天,默然不语。
典韦、燕无畏、袁祭等人闻言纷纷围了上来。
“大将军,韩遂有三万多人,我们还是慎重为好。”袁祭低声说道,“援军没有过河,我们实力不够。即使打过去,对敌人的打击也达不到效果。”袁祭三十多岁,身高体瘦,长脸短须,精明干练。
燕无畏立即反驳道:“那些叛军实力很差,根本不堪一击,我们一万人完全可以踏平敌营。”
“燕上校,韩遂也有骑兵,虽然差一点,但他们一窝蜂地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