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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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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然后缓缓的问,“你说的,可是之泓的爹爹?”仿佛咽喉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他说得很艰难。

我点着头,向他坦诚。

“其实不是你不相信,是忘记不了他是吧?其实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的,只要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行。还是你觉得我没有用?可是怎么办呢?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的,你说我耍赖也好,一无是处也罢。总之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你的。”

他知道,原来他清楚我在想什么,难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也许是。三哥永远是我心中不可磨灭的一个过往,即使我不想去想,他也还静静的留在那里,时不时的让我揪心难过,也让我不能忘记。或者芝兰说得对,我在感情上属于弱者,一旦陷了进去,脱身就难了。

之泓天真的看着我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小眼睛在骨碌骨碌的乱转,炀见我在犹疑,就顺便把之泓拉下水,诱哄着,“之泓喜不喜欢我啊?想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啊?”然后就亲昵的把他抱在怀里,本来哀怨我不肯抱他的之泓立即倒戈相向,亲了炀一口,美滋滋的喊着,“当然了,之泓最喜欢哥哥了!”

炀得意的看着我,使我哭笑不得,真是一对活宝!

“勉强没有幸福。但是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的生活下去,大家都平安幸福,就是对我最好的承诺了。”我不能答应他什么,我不愚钝,我明知道他要的我给不起,就不要捅破那层纱窗纸了,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许对他对我都好。

可能他也知道我的底线,听见我这么说,已经笑逐颜开,冰冷的蓝眸渐渐的染上了温暖的喜色,高兴的亲了亲之泓,把我们俩的手握得更加的紧,似乎在给自己下了个什么样的决心。

过了几天,那个惊澜商号的老板主动的找人来和我接洽,于是,我们又定了一个时间叙谈关于乔饰坊的事情。可是我却在狐疑,从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不是单纯的想吞并乔饰坊,看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乔饰坊能起什么作用呢?看来一切都要等他来告诉我了,这次一定要把问题解决掉!

江流曲似九回肠

揽月楼里。

我一直以为揽月楼不过是文人墨客和商贾的去留之地,也只是比普通的酒楼豪华有名气而已,没想到里面却是这么的清雅别致,舒适宜人。所谓楼,建筑却不只一处,分内外两个建筑,而专门负责接待贵宾豪客的是外楼精致奢华的兰亦斋,而惊澜商号的老板原来就是揽月楼的主人,住在内楼钓雪阁里。

钓雪阁清幽淡雅,越过花团锦簇的宽敞庭院,穿了九曲回廊,泉水淙淙,鱼儿在嬉戏打闹着。然后进入了一处布满清新翠竹的院落,高屋建瓴,琉璃瓦,明净窗。这时正是天朗气清,温和的微风徐徐吹来,传来悠扬婉转的箫声,让人听着有如天籁。我整个人都深深被吸引住,怔怔的定在那里失神聆听着,哀转的箫声仿佛进了心里。

眼前,在冉冉翠竹的衬托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站得直直的,手持长箫,长发没有束缚的飘扬在风中,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的背影稍显落寞。而箫声渐渐高扬,随后又落入了呜咽凄绝,似乎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似的,有着无以名状的忧伤。

一曲终罢,我还沉浸在其中,那个人却已经回过头来,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模样虽然平凡,却尽显儒雅风范。他沉着的说道,“你很守时。”

“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而已,免得让大老板您失望。”我抿唇一笑,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跟这个应该还算陌生的人谈话很自在,就像多年不见的朋友,没有一丝的尴尬。

一身黑衣更是将他衬托得英气威严,飞扬的剑眉,挺拔的身体,手上还拿着箫,若不是知道他就是惊澜商号的主人,富甲一方的大商贾,我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文人学者。

他的声音厚实温暖,让人不禁撤下心防,“我叫宇文隐。你可以不用老板老板的叫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市侩。”我一愣,原来他叫宇文隐啊,隐……这个遗世独立的名字似乎很符合他的性格,不轻易现身于人前,凡事低调神秘。

我说道,“那不知宇文公子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小店?我们只是小本经营,如果先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宇文公子?很文雅的叫法,我本来以为,你会指着我的鼻子叫喊,‘宇文隐!你这个卑鄙小人!’这样子才对。”他说着说着居然笑出了声音,好像想起了很有趣的事情。

“原来我在公子心目中是个泼妇?不过,你说得对,事实上,我很想。”我看他那么高兴,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打趣说着,然后顿了一下,“不过,我还没有那个胆量。”

“哈哈哈哈。看来你真的很有趣,不过,看你进退得宜,做事又有条理,又怎么会得罪靖呢?”他突然反问道。

“靖?”我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最后才想出他口中的靖应该就是龙靖了。“得罪?这从何说起?不知公子可否赐教?”

“是这样么?你们之间真没有什么?”我坚定的点点头,如果忽略了那一段孽缘的话,我们真的没有太多的交集,得罪从何说起?

于是他沉吟道,“这就奇怪了。他也真是胡闹!这件事情我会问清楚的,这你不用担心了。我再想赚钱也不会这般的不择手段。不过……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天都出了你这么个能人,鸾扣佩玉……很特别的想法。”他的笑容慢慢的扩大,连星子般的黑眸也是笑意盈盈,霎时温暖人心,外界怎么会传闻他难以近人?

“谢谢公子的抬举,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我礼貌的应着,看他的神情,我想应该是有希望了。

“我最近会去北漠一趟,等回来的时候给你答案。在此之前,没有人敢动乔饰坊的,你可以放心。”他给我一个可以安心的眼神。

随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宇文隐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眸也让我浑身一颤,该经历过多少的事情越过多少的风浪才会像他那样平淡如水又内里深沉敛静的?似乎让人心无所遁形。于是我也不敢再做停留,就离开了揽月楼了。

龙靖!?没想到居然是他在幕后做的手脚!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居然还可以随意动用惊澜商号的力量?我本来已经打算让过往烟消云散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纠缠不清呢?我发现我真的看不懂他,也许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被折磨至此!

真是越想越来气,对周围的情况也没有留神,我人还没有走远,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挡了去路,将我挟持住。我本能的拼死挣扎,想摆脱牵制逃脱,奈何力量微薄,只被强制的带到了一辆靠着月心桥的马车里,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谁,身子一软,就跌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是,隐约的看见了一串五彩斑斓的琉璃石晃得艳丽。

而后我的记忆一直是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有人自动打点我的衣食住行,而我只是像一个傀儡般的让她们舞弄着,没有一丝的力气,好像在做一个很长的梦一样。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了。

慢慢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苍白,然后,首先看见的,是我不熟悉的地方,而且身体微微的摇晃着,似乎我不是在平地。映入眼帘的是滕蓝的轻纱幕幔,而坐着的是温暖舒适的软垫子。也许大脑停滞太久,过了一会才渐渐的清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我一惊,抬眼看过去,倏地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眸,轻佻魅人,怎么是他?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哪里?你想做什么?”我恼怒的质问着他,马儿的一声嘶叫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里面。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他选择忽视我的怒火,神态自然的说着,一边伸手拿起茶杯轻啄一口,一边耐心的说,“就是我带了你出天都,至于目的地嘛……你去了就会知道了。而我到底要做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你!”我看着那双桃花眼,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哽在那里憋气。这个混蛋,当众掳人不说,还对我做下药这种有失身份和气度的事情!“我跟你似乎没有熟到一同驾车‘出游’的地步呢!侯爷怎么如此妄为!”我当下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和礼貌了,这个人不单只失意,连人格也蜕变得如此的奇怪。现在我又一次莫名的失踪,炀他们肯定要担心死了!

“是吗?”他轻声的反问一句,却似乎不用我回答,优雅的捻起一块精致的糕点,细嚼慢咽起来,把我当透明的一样。

我见他没有再搭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好一个人坐在窗边生闷气,路边的景致都匆匆掠过,什么也看不清,心里乱透了,猜不出他想做什么。这似乎是南下的路,当下留了个心眼,打量着车外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跑掉。

依我看来,好像不是很多人,天北骑着马在一旁护航,还有伶仃的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跟着,看来他也不想张扬身份。真是想不通,他掳我来做什么呢?看着那张和之泓相像的侧脸,我怔着神,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本来以为他前后的性格差这么大,是失忆的缘故,可是又总感觉那轻佻的行为举止不是他真实的性格,时而邪魅,时而冷漠,时而脆弱,似乎总有什么秘密一样。难道……他根本没有失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连跟他讲话的意愿都没有了,不管如何,三年的时间,要是真欠他什么也还清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俊美不凡,看得呆掉了?没关系,我随你看。”他说得很轻巧。

他戏谑的眼神让我十分不自在,偏过头,逃开的灼热的视线。低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那个闲情陪侯爷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的话说完以后,马车里一片沉寂,仿佛连我的心跳声都能听到,本来就不热烈的气氛更加的冷凝起来。可是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那如同天籁的惑人嗓音又发出低喃,“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坚强和隐忍。有那样倔强的眼眸却又似平波无澜的性子。”我正因为他的话而出神,突然眼前出现了他放大的俊脸,吓了我一跳!他身上的龙涎香浓淡适宜,鼻息灼热。只听见他继续说着,“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东西想要问我的吗?”

“轰”的一下,我的意识我的力量当场被抽离,傻愣着。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我想像中的那个样子,他没有忘记我的存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三哥的影子,没有温柔没有怜惜,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这个人真是我爱的人吗?我不要,不要,不要!

想着想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越来越急促,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晕了过去。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好么……”一个懊恼的嗓音在我耳边低语。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头痛剧烈,环视一下,才发现马车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也不再颠簸,想来是停顿下来了。我摞开马车的帘子,整个人立刻定在那里,像生了根似的,再也迈不开一步。

见到他一身白衣,伫立在前方的一个墓前,那个墓,我不会忘记,我当年是以什么心情来立的,心中是怎样的死寂的。现在带我来这里是何用意?是想缅怀过去,还是想谈判?

他久久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寒风凛冽,树木沙沙的作响,吹得他衣袂舞动,而他就是遗世独立的华绝之人,点点皆是芳华。

最后,还是我先落了马车,鼓起勇气,缓步走到他的隔壁,静静的凝看着他,他的身上有我一直想要却没有得到的答案。

“怎么,是不是我做了件很可笑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却故意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孤独的守着,痛苦的想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现在还在这里假慈悲什么?你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啊!你为什么要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揪着他的衣襟,捶打他的胸膛,还没有形象的哭起来,似乎把堆积多年的压抑难过都吼出来才肯罢休。

他也任我哭任我闹,直到我最后哭得无力,跌坐在草地上,他才缓缓的出声,声音冰冷得像从冰窖里出来的,“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不想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了。每个人都有痛苦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也许将来你要怨我怪我,无所谓,可是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我认为这样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对大家都好?我听着这话就想冷笑。我当初退缩不前,是他步步逼近用温柔来让我沦陷的,现在却又说迫不得已,说得可真好听啊!难道我就活该这样子?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正确的理解他所说的话,要不也不会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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