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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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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朝,众朝臣依旧是议论一下正常的朝政,没有任何异常。

下了早朝,晏殊却悄悄地拉住了丁谓,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晏殊对丁谓躬身一拜,郑重其事道:“丁相,下官有一事相托!”

丁谓笑道:“尚书大人何须如此客气?有话但讲无妨,什么相托不相托的。平白薄了你我的情分!”

晏殊亦赔笑道:“丁相所言极是,下官失言了。”顿了一顿,晏殊接着说道:“丁相,下官有一小女。许配给洛阳茂才富弼。”

丁谓平生爱才,洛阳才子富弼之名自然是听说过,他点头道:“尚书大人有此乘龙快婿,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晏殊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道:“丁相,下官今日就是为下官那不争气的小婿而来。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七,虽然已经是茂才身份,但是礼部省试却屡屡不中,眼见年纪渐大,再如此下去。徒自惹人耻笑。所以下官才向进宫,请太后荫封小婿一官半爵。待会儿我想进宫悄悄地向太后面奏,太后肯定会将此事问丁相地意见。到时候请丁相帮忙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丁谓听后仰天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晏殊啊晏殊,枉你还为礼部尚书,为自己的子嗣求个一官半职不是小事一桩吗,还有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吗?随便给老夫打声招呼就行了。你我多一子嗣为官。我们南人在朝廷中就多一份话事之权。好了,你且进宫向太后禀奏,太后若要问起。老夫必当为尚书大人多多美言!”

说罢,丁谓笑着摇头离去,心中暗想,人言晏殊如何铁骨铮铮,老夫看他也不过如此,也是为了一己之力蝇营狗苟之人。呵呵,这样最好,今日老夫为他美言几句,日后还怕他晏殊不过来抱老夫的大腿吗?

晏殊望着丁谓地背影。心中一声轻叹:丁谓啊丁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皇陵下宫冒水一案,可大可小,能将丁谓置于死地的,却仅此一个机会。这生死成败,身前事死后名,能不能将丁党连根拔起,当尽在此一搏当中。

宽大的长袖中,晏殊的双拳已经攥到发硬。

——————

延福宫外,珠帘暗垂。

刘太后道:“尚书大人,你终于入宫来了。”

晏殊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道:“累太后多等几日臣晏殊实在惭愧。臣本当早日进宫,奈何丁谓防范甚严,臣拖到今日才有机会能够进宫来见太后。”

刘太后奇道:“难道你进宫与否,丁谓也能干涉吗?”

晏殊哀声道:“太后有所不知,每日散朝之后,丁谓都会留下,待众朝臣散去之后方才会回相府。若是他见有朝臣留下,必然会详加询问,留下作甚,是否欲进宫面圣,面圣要奏些什么等等。丁谓势大,众朝臣如何敢得罪于他?因此,即使想进宫觐见太后,没有丁谓的允许,朝臣没有也不敢擅自进来!”

刘太后怒道:“这个丁谓,实在是欺哀家太甚!难道哀家在宫中,竟然没有随意接见大臣的道理?”

晏殊伏地不语。

过了良久,刘太后心情方自平静,她收起余怒,语气平和地说道:“尚书大人,今日你既然进得宫来,就把你皇陵之行真正的核查接过拿出了吧!”

晏殊从怀里拿出真正的奏折,双手捧在头上,有内侍太监过来,拿过奏折,呈给珠帘后的刘太后。

晏殊十多日前给丁谓的奏折乃是一份假奏折,现在这一份奏折才是真正地奏折,里面如实记录了雷允恭、夏守恩、江逐流以及刘峰、张翼景等山陵使司别衙上下一百多个官吏的口供和证言。

刘太后那边拿起奏折,这边晏殊跪禀道:“臣晏殊奉太后懿旨按视皇陵,山陵都监雷允恭擅自迁移皇堂,事先不经工部勘测,也不请司天监其他官员复勘,仅仅凭借少监邢中和的胡言乱语就禀奏太后说下宫乃龙穴之穴,力主将先帝灵椁由地宫迁移至下宫。那丁谓身为山陵使,却与雷允恭相互勾结,欺上瞒下,竟然要将先帝陵寝置诸于绝地之中,其心可诛!”

刘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置先帝陵寝于绝地,其心可诛!’晏殊,你可知道,这样地罪名乃灭门之祸,株连九族。兹事体大,若是日后查出有不实之言,晏殊你这擅自捏造罪名,可要承受反坐之罪啊!”

——————

晏殊虽然到皇陵之前已经得到枢密使钱惟演的暗示,知道刘太后的意思。可是此时听刘太后如此直说,还有不由得浑身一僵,一股冷气从心底冒上来。反坐之罪,反坐之罪!太后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可是事到如今,容不得晏殊有半点退路,他咬牙叩首道:“臣晏殊不敢,山陵使丁谓本身精通土木之学,曾为先皇都监过玉清宫。雷允恭本是皇宫内侍总管,在宫内享尽清福,为何忽然向太后苦苦哀求,要到皇陵那艰苦之地?臣晏殊大胆推测,这一定是丁谓毅力琐事他这么做的,否则以雷允恭之习性,如何会思虑到这一点?此次邢中和堪典出龙穴之穴,雷允恭力主迁移先帝灵椁,事先也征求过丁谓的意见,据雷允恭说,丁谓当时一力许可,所以他才敢斗胆向太后禀奏!”

顿了一顿,晏殊又继续道:“皇陵下宫改建三日后,忽然掘出水脉,监工使夏守恩请求停工,派快马火速急报到京城,可是丁谓身为山陵使,却竟敢扣下奏报不发,这边有意欺瞒太后,那边却叫监工使继续施工,并寻找能工巧匠要决断水脉,掩盖皇陵下宫乃绝地之真相,意图按照他们原先之计划继续把先帝灵椁迁移至水脉绝地,若非是有工匠冒死入京禀告太后,那么雷允恭和丁谓就打算将此下宫绝地移葬先帝之灵椁了!”

刘太后愈听愈怒!虽然说小皇帝赵祯不是刘太后亲出,刘太后和先帝也没有留下什么子嗣,但是刘太后和先帝之感情却是非常深厚地。要不然刘太后也不可能以一银匠之女晋升到先帝皇后、大宋国母之显赫地位。而先帝辞世之前,更是亲手指定刘太后辅佐小皇帝赵祯署理朝政,要不然刘太后一个女流之辈,又如何能垂帘听政,驾驭朝臣?可以说刘太后现在的一切,包括刘氏家族目前在大宋昭昭赫赫,都是先帝赐予刘太后的,这让刘太后如何能忘记先帝地恩情。

现在,丁谓和雷允恭竟然敢打算把先帝的灵椁埋葬与水脉绝地,这不是明摆着用刀子戳刘太后的心窝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况,刘太后早就无法忍受丁谓和雷允恭的内外勾结、飞扬跋扈了,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来铲除丁谓和雷允恭的势力,现在,上天把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送到刘太后的面前,虽然这个机会让刘太后内心疼痛不已,但是能利用这个机会铲除丁谓和雷允恭的势力,也是先帝留给刘太后最后一份厚礼,刘太后岂能错过?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瘟神

刘太后猛然合上奏折,怒声道:“先帝在世时,曾力排众议,将丁谓紥升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居宰相之尊,不意先帝故去后,丁谓竟然会置先帝之灵椁于水脉绝地之中,难道说丁谓就是这样报答先帝的隆恩的吗?来人,给哀家立即召集众朝臣进殿议事!”

刘太后这边懿旨频下,将三省六部官员名号一一点到,偏偏漏了丁谓。内侍太监领了懿旨,却没有马上离去,他迟疑片刻,才小声地对刘太后说道:“太后是否忘记了召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丁谓丁大人?”

刘太后冷笑一声,责骂道:“你这瞎了眼的狗奴才,难道没有看到,哀家召集群臣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置丁谓这贼子么?难不成你想为他通风报信不成?”

内侍太监连忙跪倒在地连声磕头道:“太后息怒,小的怎敢如此?只是太后以往召集群臣,第一个要传见的就是丁谓丁大人,小的见太后此次没有召见,故此提醒太后!”

刘太后长袖一挥,道:“狗奴才,哀家召见什么人还需要你来提点不成?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我拿下,暂押在一旁,等候哀家从文德殿回来再行处置!”

立即有人过来把内侍太监拿下。刘太后又另派亲信太监领了懿旨,去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员。

这边刘太后带着晏殊起驾前往文德殿,又派人到福宁殿通知小皇帝赵祯,速速到文德殿来。

刘太后刚到文德殿不久,小皇帝赵祯就从福宁殿赶了过来。他拜见了太后之后,太后将晏殊的奏折递给了赵祯。赵祯看过奏折之后又急又怒。江逐流禀奏的果然不假,丁谓、雷允恭这几个乱臣贼子竟然敢胆大如斯,移动先帝灵椁于水脉绝地!难道他们真的要绝我龙脉、亡我大宋不成?

一众朝臣刚刚散朝,忽然又接到太后地懿旨。宣召他们到文德殿议事,心中不由得感到奇怪。等他们到了文德殿后,只见太后和皇上俱都在座,晏殊一个人垂手立于殿下,又仔细一眼,宰相丁谓竟然也不在场,众朝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暗自惊疑不定。

刘太后把晏殊的奏折那出来,让秉笔太监程琳拿着交给殿下众位大臣一一传示,然后又令晏殊将在永安县皇陵所查到的事情在朝堂之上重新禀奏一遍。

那边众大臣传阅着晏殊的奏章。心中越看越是惊恐,这边晏殊却已经整理衣冠,站在文德殿正中。向刘太后和皇上行了君臣之礼后,开始讲述丁谓如何勾结雷允恭指使司天监少监邢中和凭空捏造出龙穴之穴,然后不敬工部勘测、司天监其他官员堪典就擅自向太后禀奏,力主将先帝灵椁移至水脉绝地,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有宋一代。晏殊乃罕见地才子,他一十四岁以神童入试,赐进士出身。任秘书省正字,其后官运亨通,太常寺奉礼郎、光禄寺丞、尚书户部员外郎,至三十四岁时,已经任应天府府尹,到了今年,更是以三十八岁之壮龄出任礼部尚书。

晏殊这一路仕途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亦没有卷入什么政治漩涡。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在朝廷官员和世人眼里。晏殊更多的是一个“词人”而非“政客”。在人们看来,晏殊出色的地方乃是“文章瞻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更出色的乃是晏殊的词作,有“导宋词之先路”、“北宋倚声家之初祖”的美誉。所以满朝文武大臣提起晏殊,都认为那是一个沉迷于花光云云影、醇酒美色的闲适之人,一个无心于官场争斗的异类官员。

但是,今日偏偏是这个所有人都以为无心官场争斗、向来都是满口风花雪月的官员中的异类晏殊忽然间在朝堂上以一种极其尖锐刻薄地语气和措辞,对宰相丁谓展开了无情地讨伐,这怎么能不让在场的所有的大臣感到惊诧?

枢密副使冯拯心思敏锐,觉察到今日朝堂之上必有一种奇异地变革将要发生,他心中大为恐慌,不知道这种变革带给他的是利是害。因为这种变革冯拯本人并未参与进去决策,所以他本能地想要阻止这种变革的发生。

“尚书大人!”冯拯一抖袍袖出列站在晏殊的对面,拱手道:“此事事关重大,尚未经过其他官员核实,尚书大人何敢在朝堂之上就做如此之定论?”

晏殊尚未回答,珠帘后就传来刘太后冷厉的声音。

“冯大人,晏大人之话尚未说完,你就急匆匆地出列为丁谓辩护,难道说你和丁谓是同谋不成?”

冯拯冷汗沿着后背就下来了,朝服几乎被冷汗浸透,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珠帘三叩九拜,颤声不迭地说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臣冯拯安敢与丁谓同谋?只是兹事重大,不但将同中书省门下平章事丁大人牵扯进去,更是涉及到先帝之陵寝,甚是惊骇天下视听。若是不加核实就这样定案,若是日后查明乃是子虚乌有之事,岂不徒惹天下人笑话?所以臣冯拯才斗胆出来向太后建言。”

晏殊却不气恼,语气平和地对冯拯说道:“枢密副使大人,晏殊可以向副使大人保证,晏殊方才所言之事句句是真,副使大人如若不信,晏殊这里尚有雷允恭、夏守恩等一众山陵使司衙门官员证言供词为证。”

枢密使钱惟演在一旁看着,只有暗叹一声,骂一声冯拯愚蠢,他不得不出来为冯拯和晏殊之间和些稀泥、打打圆场。冯拯是钱惟演地副使,晏殊到皇陵所核查之事又是钱惟演事先透过口信的,这两个人如果闹起来,岂不是钱惟演的笑话?事后岂不是平白让太后责骂?

钱惟演撩起袍袖,也出了朝臣之列。

“臣钱惟演请太后息怒。以臣看来,尚书晏大人手中证据确凿,丁谓罪名当是不小。只是本朝开国以来,从未诛杀过大臣。枢密副使冯大人也是听到晏殊大人方才所言丁谓其罪当诛,觉得应给谨慎从事,所以才向太后建言。臣钱惟演斗胆请太后开恩!”

珠帘后面沉默良久,没有声息,显然刘太后余怒未消。这厢冯拯冷汗仍不住地流出,前襟后背如从冷水中浸泡过一般。满朝文武俱都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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