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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难道就不能偷偷给父王透个气吗?让他知道其中的一切,然后江公子你偷偷离开兴州,元芷再悄悄派人到甘州回鹘通知家兄,不是同样可以不惊动幕后之人吗?”
江逐流叹了一口气,道:“唉,郡主,你怎么如此天真?你难道还不了解李王爷的脾气吗?李王爷脾气刚烈,加之一生戎马厮杀、东征西讨,怕过何人来着?当李王爷知道事情的内幕后还会忍下去吗?他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堪,加之身边也无嫡系兵马,亦无可相信的人,郡主你这一告诉李王爷,李王爷又如何会忍得下去?他必定会雷霆震怒,誓要揪出幕后元凶。如此一来,郡主岂不是把李王爷放在一个危险地境地吗?”
李元芷跺脚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有你这一个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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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微笑道:“正是!郡主,只有在下能保住性命回到东京汴梁,才可能避免党项百姓陷于刀兵之祸,也才能保住令尊西平王之位。”
李元芷认输道:“好吧,元芷就按照江公子所说的去做。那么,请问江公子,你要如何做,才能顺利回到大宋境内?需要元芷如何帮你?”
江逐流道:“其实很简单,只要郡主帮在下混进兴州城就可以了!”
李元芷道:“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江公子进了兴州城,就能回到东京汴梁了吗?这是不是有点南辕北辙了?江公子为何不要一匹快马,直接往大宋境内赶去?”
江逐流道:“郡主,在下的通缉令一定是传遍了党项境内,即使在下肋生双翅,又如何能飞出这天罗地网?所以在下才想混入兴州城内等等看。那幕后黑手一定以为在下要急于逃离险境,肯定会立兴州越远越好。但是在下看来,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在下藏身于兴州城内一定会出其不意。等他们在党项全境遍搜在下不可得的时候,就很可能认为在下一定逃离了党项境内,这时候他们就会放松警惕。在下在这个时候才乔装打扮出兴州城往大宋而去,岂不是比眼前要容易得多?”
李元芷瞪大了眼睛,江逐流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简直是异想天开,却又有很高的成功把握!这个江逐流,身上还隐藏多少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呢?
“江公子,那你混入城内后,怎么安身呢?”李元芷好奇地问道。
江逐流早想好了措辞,躬身答道:“如果郡主方便,就替在下在兴州城内找一个藏身的地方。如果郡主不方便,那么在下就到东郭那边,找一些汉族匠人开的铺子,混在里面当一个学徒,亦是可以。”
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陷险境
李元芷终于被江逐流说动,点头道:“好,江公子,元芷帮你混入城内,你来日回到大宋,一定要在朝廷为父王美言几句,帮党项人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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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州城门外,进城的党项百姓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检查。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人们回头张望,只见一小队人马从远处向兴州奔来。有眼尖的人一眼认出这一小队人皆是党项女兵,为首之人正是郡主李元芷。
人们纷纷往路边靠去。谁不知道郡主是只招惹不得的小母狼?稍不注意,就会被咬上一口。
战马旋风一般来到城门外边。李元芷一提缰绳,就要领着身后的侍女进城。一个低矮粗壮的中年党项军官闪身挡在李元芷的马前,看装束是一名低级将领。
“郡主,请下马接受检查!”
啪的一声脆响,李元芷的马鞭重重地抽在中年军官的脸上,他脸上立刻出现一道青紫色的鞭痕,从额头斜斜向下,穿过鼻子,一直延伸下巴,看起来委实吓人。
“瞎了你的狗眼吗?本郡主你也要检查?”李元芷目光中闪着冷芒,其实凌厉之极。
一旁的党项军弈都暗自吐了一下舌头,心道幸亏不是他们去招惹这只小母狼,否则这一鞭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中年军官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左眼几乎张不开了,却不敢发怒,他双手从头颅两端伸出。在空中划了个弧形最后按在胸口上,行了个标准地无可挑剔的党项大礼,口中道:“郡主,请宽恕小人地不敬之罪。只是王府有令,出城可以不检查,但是如果是要进入城内,无论是什么人都要接受检查。”
李元芷手腕一抖,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鞭花,随即如毒蛇一般吻上了中年军官黑红的脸膛。又一声清脆的爆响,马鞭第二次和中年军官的脸发生了亲密接触。又一道青紫色地鞭痕横穿中年军官大半个面部。狰狞地如一条赤练蛇。
“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李元芷寻视指使,双手叉在小蛮腰上,盛气凌人。“什么都要接受检查?本郡主看你是想趁机占我府中侍女的便宜吧?”
中年军官脸上痛若钻心,左眼肿成一条缝,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可是比起脸上这一点小小的疼痛来,中年军官更惧怕的是李元芷刚才的那一句。“趁机占郡主府中侍女的便宜!”这是多大罪名啊?郡主一个不爽,可以随时抽用腰刀砍掉他的脑袋。
“还不给我滚开!”李元芷跟着一声暴喝。手中的马鞭作势欲动。
中年军官终于服软,后退了两步,闪开进入城门的道路。
李元芷冷笑一声。喝了声“走”,率领着身后的侍女狂风一般卷入城门。一行人进了兴州城,也不减慢速度,由李元芷带头,很快就到了郡主府邸。
进了李元芷地府邸之后,江逐流这才从直起一直佝偻的身子。他长相英俊,经过李元芷的巧手打扮,再换上女装,立刻成了一个美貌地党项侍女。美中不足的是。江逐流个子太高,李元芷找了一个最高最胖的侍女把衣服脱给江逐流,江逐流才勉强穿上。好在江逐流身材虽然高大,却主要长在腿上,论起上身,江逐流也不比一般人长多少。这一骑到战马上,再一佝偻身子,混在一群侍女中倒也不人注目。
李元芷径直把江逐流引到她的香闺,然后坐下,笑嘻嘻地看着江逐流:“江公子,你这一打扮,还真是个天仙似的化人,真是我见犹怜。若元芷是个男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娶江公子为妻。”
江逐流苦笑不迭地说道:“郡主,就休要拿在下开玩笑了。还请郡主拿一套男装让在下换上。”
李元芷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故意板着面孔道:“江公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地话来?元芷身为堂堂的西平郡主,尚待字闺中,府邸中怎么可能有男装?故此,江公子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穿着这身女装吧。”
江逐流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听李元芷一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他连忙抱拳道:“郡主,在下无心之失,还望郡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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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芷摆了摆小手道:“我们党项人没有你们中原人那么多臭规矩,会因一句话就去责怪别人。元芷知道方才是江公子心急口误,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元芷说这话时,完全忘记了方才在兴州城外,那个可怜地中年军官是如何挨上两马鞭的。党项女子性格直爽,敢爱敢恨。李元芷是因为喜欢江逐流,所以对江逐流的话才不嗔怒。换一个人过来试试,说错一句话恐怕早就挨上一顿暴打。
“多谢郡主宽宏大量!”江逐流道:“那么可不可以拜托郡主,让手下侍女到外面买一套男装呢?”
李元芷摆手道:“堂堂的郡主府侍女,没事去买什么男装?不是徒惹人闲话吗?”
江逐流虽然是机智百出之人,此时面对李元芷亦是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元芷看饱了江逐流的炯状,这才笑道:“好了,江公子,你放心,元芷不会留你在郡主府住一辈子的。”
这句话一出口,李元芷立刻惊觉说错话了,顿时大羞,觉得俏脸火一般烧灼,芳心也如同装了一头小鹿般扑腾扑腾乱跳。她偷眼看了一眼江逐流,发现他毫无反应,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一股无名怒火烧上心头:“这个可恶的猪头,还大宋才子呢,看着简直如榆木疙瘩一般。这等猪头蠢货有什么稀奇?谁喜欢和他住一辈子?”
“好了,你且出去,侍女自会安排你住处。过了这两天,元芷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的!”李元芷冷冷地说道。
江逐流不明白为什么李元芷的话忽然间转成冷冰冰地,他只道是党项女子俱都生性如此,李元芷身为郡主,自小受尽娇惯,自然更是喜怒无常。
一个小侍女领了李元芷的命令,带着江逐流到后院安歇。后院有两栋房子,都是侍女们起居的地方。江逐流被安排住进西边的房子靠南第一间。
“江公子,这间房子你就暂且住下。郡主让叮嘱江公子,这里住的都是女眷,公子没有事情,尽量不要随处走动,以免造成惊扰。”小侍女看向江逐流到目光中充满了警惕,方才郡主偷偷告诉她,这个江公子有点好色,让她们千万小心。所以此时江逐流扮相越是俊美,小侍女心中的警惕性越高。
“在下省得!”江逐流苦笑两声。
小侍女退出去后,江逐流打量着房间。面积不大,布置倒还雅致,整个房间呈粉红色调,一看就是女孩子居住的房间。想来原来是李元芷的某个侍女居住,现在暂时让给了他。
此时天色已晚。折腾了一天,江逐流心力憔悴,又累又困,倒在软绵绵的床上,虽然尽量提醒自己不要睡着,可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想。
激灵灵江逐流从睡梦中醒来,他翻身坐起,却见桌子上一灯如豆,油灯旁摆放有一盘祟肉和几只囊饼。想来是侍女过来给他送饭,见他在睡觉,就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了。
江逐流睡了一觉,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恢复,此时才觉得肚子咕咕直叫,见了桌上的食物,自然不会放过。他坐在桌子旁,伸手从盘子中抓起一块祟肉,就着囊饼吃了起来。祟肉入口冰冷,想来已经放了很久,祟膻味冲鼻而来,江逐流饿急了,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膻气不膻气。一阵风卷残云,几块囊饼,一大盘祟肉,就全部进了江逐流的肚子。
填饱了肚子,江逐流精神又好了两分。他擦了擦双手,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残月斜挂半空,想来已经过了丑时。后院寂静无声,侍女们劳累了一天,此时应该都是沉睡。
月色凄清,夜凉如水。兴州地处塞外,虽然此时中秋刚过,气温却比中原地区深秋还要低上一分。江逐流被凉气一浸,头脑更是清醒不少。他在院中无声地踱着步子,思考着等离开郡主府邸之后,该如何去见阿布杜。
忽然,江逐流隐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一愣,再仔细听去,确实有脚步声从远方传来,忽隐忽现。
江逐流连忙爬在地上,用狄青教他的办法把耳朵贴在地面上。脚步声顿时清晰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毫无疑问,脚步声是向郡主府邸这个方向而来!
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妙计惑敌
江逐流顿时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是郡主府下人口风不严,透漏出他在郡主府的风声?还是李元芷后来忽然间想明白,知晓他是党项人的大敌?
但是这些问题江逐流实在没有时间去考虑明白了,他必须马上做出抉择!
身处险境,江逐流实在不敢把人想的过于善良,无论是不是李元芷主动告密,现在党项人已经向郡主府开拔而来!江逐流必须做出应变措施!
江逐流不敢怠慢,立刻快步奔向郡主府围墙。还好,郡主府邸围墙尚不算太高,折算成现代尺寸,不过三米左右。
江逐流来到院墙下,身形一躬,双膝用力,噌地一声,离地而起。身子来到半空中,江逐流伸出双手,往上一搭,正好口中围墙的上沿。江逐流小腹用力,两腿一收,右腿往上一撇,已经攀上围墙的上沿。然后右腿一用力,左腿顺势而上,一个翻转,已经跃过墙头,双膝一收,江逐流已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借着月色偷眼望去,果然看见大队人马往这个方向开来。领先的人马到了郡主府大门之后,停顿下来。
江逐流知道,他的选择果然毫无错误。这队人马的目地地果然是郡主府,至于具体目标。除了他还会有谁人?以党项军队的作风,若不是怕惊动别人,何苦会舍弃骏马采用步行前来包围郡主府邸呢?
江逐流不敢再稍有耽搁,随即身影一伏。沿着街道上建筑的阴影向前奔去。
接着建筑物阴影的掩映,江逐流迅速逃离了郡主府邸,越过无数条街道之后,江逐流终于松了一口气,此处距离郡主府甚远,显然是比较安全地所在。
江逐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女装打扮。在遍地追兵的兴州城,以他高大的身材,若是靠这一身女装打扮想要蒙混过去,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江逐流眼珠转了一转,顿时有了主意。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要换下这一身女装。然后穿上一身党项男装,这样即使混在东郭市井商食肆之内,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