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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苦笑一声道:“县丞大人,这个案子属下虽然大约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却找不到证据去抓人。”
江逐流奇怪道:“这是为何?”
“县丞大人,这件案子很可能就是田家堡里田老大几个人做下的。他们也是黄河南岸的失地灾民,但是却好逸恶劳,不愿意到排岸司那里做运河的疏浚工程,整日里出没于黄河两岸,抢劫那些落单的商人,属下早就知道这一伙儿人,奈何手中没有证据,冒然进田家堡抓人,怕激起灾民哗变,所以一直无法动手。”
“原来如此!”江逐流沉思了起来。过了半晌,他又问道:“张县尉你有几分把握确定是田家堡田老大那伙儿人干的?”
张保道:“附近的村寨一直有风言***,属下也不敢十分确定。”
江逐流点头道:“好!那我们就设计个圈套来确定一下。”
他招手把刘家寨几个人叫了过来,吩咐道:“你们几人暂且回去。回去后切记不要和任何人说起遇劫的事情。十日内本县必然为你等把这件劫案破了。”
几个人连忙躬身谢恩:“多谢县丞大人。”
江逐流又对张保和郭松说道:“张县尉、郭主簿,你们也随我回去准备一下,等候捉拿劫匪!”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智擒劫匪
回到县衙,郭松和张保见前后无人,终于把按捺了一路的疑问向江逐流问了出来:“县丞大人,你现在该告诉属下,究竟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捉拿劫匪啊?”
“呵呵,我也只是想出了一个大概脉络,能不能成还要待我们再推敲一下。”江逐流低声讲出了自己的办法,郭松和张保眼睛发亮,齐声说一定能成。
郭松自告奋勇地说道:“县丞大人,属下对县城里的商铺比较熟悉,这件事情县丞大人就交给我办吧。”
江逐流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拜托郭大哥了。”
郭松喜滋滋地领命而去,一向与钱粮税赋打交道,郭松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参与道侦缉劫匪这个行当里来,县丞大人说的法子实在是有趣。
张保则领下了江逐流另一项命令,也去准备去了。
两人都离去后,江逐流思绪就离开了这个劫案,继续考虑黄河南岸的一万多灾民的安置问题,这才是重中之重、当务之急呢!假如不解决好这一万多灾民的生计问题,不然这次江逐流破了劫案,接下来还会有层出不穷的劫案等着他呢。百姓总要吃饭,总要生活啊!
江逐流这边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那边郭松已经回来了,他还提了一大袋子干槐花回来。
“县丞大人。这干槐花就能解决问题。”
“此言当真?”江逐流大感惊奇,虽然这办法是他想出来地,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解决他的构想的物品竟然是后世中常见的槐花,这个和他的设想也太不搭调了吧?
“嘿嘿,”郭松搓着双手干笑道:“原来县丞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我还真以为县丞大人什么都知晓呢!”
江逐流笑骂道:“郭大哥少要捉狭,难道你没有听过隔行如隔山吗?快快与小弟讲来。”
没有衙役公差在场,江逐流说话越发随便。
郭松显然也是受了江逐流地传染,往日一贯积聚眉宇之间愁气消散了不少。语气也开朗了起来:“县丞大人,这个方子乃是那商铺祖上流传下来的,本不想给我,奈何经不起我的恐吓,最后还是被我弄过来了。”
“呵呵,我只说郭主簿一副悲天悯人地狭义心肠。没有想到也会仗势欺人啊!”江逐流笑道:“先不要在我面前邀功请赏,快把方子告诉小弟。”
郭松却道:“县丞大人,走,跟我到后衙,看属下给你演示一遍。”
难得郭松如此兴致勃勃,江逐流就笑着跟他到了后衙,郭松推开了自家的院门,把江逐流让进来,然后又大声喊道:“夫人,夫人!”
郭妻正在房内做女红。听见郭松的喊声连忙迎了出来。不想却看到了江逐流,连忙亲热地上前道:“江兄弟。今日怎么舍得上门看嫂子了?平日里住个对门,也不见你来。”
江逐流正要答话。郭松那边却道:“夫人,我和县丞大人暂借咱家的院子一用,你且出去,到县丞大人家里去陪老夫人话话家常。”
郭妻一听是正事,也不再多言,回房拿起活计往对面江家去了。
江逐流倒是不好意思,口中埋怨道:“郭大哥,何必要遣走大嫂呢?”
郭松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妇道人家都是碎嘴子,万一她和谁说得高兴。把我们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一个是会耽误县丞大人破案,另外一个这也是人家商铺的祖传秘方,从我这里流传出去岂不是罪过?”
江逐流点头微笑,郭松心思倒也细致。
这边郭松已经在灶房架起家里最大地那口大铁锅,下面加上柴火,大火猛烧。等锅壁发烫,郭松将一大袋子干槐花扔进铁锅,又从另外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两包东西,打开其中一包把里面的物品倒入锅里,用锅铲一边炒一边捣碎。
江逐流却认得那包物品,口中说道:“郭大哥,这不是碎石灰吗?”
郭松点头笑道:“正是!”
然后把锅铲递给江逐流道:“县丞大人,你来帮我炒这个,把干槐花和碎石灰弄的越碎越好。”
见郭松弄得神秘,江逐流也禁不住好奇起来,他接过锅铲,一边卖力地炒着干槐花和碎石灰,一边看郭松下面还有什么举动。
郭松这边却提了那只木桶,到院子里水井中打了一桶水提了过来。然后他打开另一小包东西,倒入了水桶之中,拿起一根木棍快速地搅动。
“郭大哥,这是何物?有何用途?”江逐流按捺不住好奇。
“嘿嘿,明矾。”郭松得意洋洋地说道,“用途县丞大人一会儿便知。”
随着他的快速搅动,明矾已经完全融化在水桶之中。
郭松又往灶火里添了几根柴禾,对江逐流说道:“县丞大人,请让开。”
江逐流闪到一旁,郭松提起水桶把满满地一桶水倒入大铁锅中。然后用木棍用力搅动着一大铁锅水。
江逐流注视着大铁锅,脸上神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惊奇。
看着江逐流脸上的神色,郭松搅动地越发卖力,大约一刻钟之后,郭松放下木棍,对江逐流说道:“县丞大人请看!”
江逐流充满惊喜地看着那大半铁锅水,他大笑起来:“此计可成!”
郭松也陪着江逐流大笑起来,毕竟,这个绝妙的计策中他的功劳也要占去三分呢。
逐流笑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猛然停“郭大哥,那后面的事情呢?怎么解决?”
郭松呵呵一笑,对江逐流道:“县丞大人,属下已经问清楚那个商户了,他告诉属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是在三日之内,都可以用此物来解决。”
说着,郭松指了指水桶中剩下的一点明矾水。
“此话当真?”江逐流惊喜道。
“属下已经在那商铺后院试过,确实灵验。”郭松答道。
“哈哈!”江逐流畅怀大笑起来,这次劫匪插翅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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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江逐流是一天审理官司一天署理县务。
官司现在对江逐流来说不是什么难题,虽然公堂外围观的百姓逐日增多,简直要把公堂围堵个水泄不通。江逐流却不受围观百姓多寡的影响,依旧按照天理国法人情三者和谐统一的原则来断这些个官司,几天官司断下来,原告被告以及围观的百姓无一不服。隐约间,阳县的百姓已经开始称呼江逐流为江青天了。
倒是署理县务这块江逐流还是没有理出个头绪,那一万多灾民的生计问题一日没有解决,江逐流就一日没有心绪考虑其他。
转眼之间,距离刘家寨村民遇劫已经有五天时间了。
这日早上。本是署理县务时间,可是江逐流却无心看那些往来公文,最后他干脆将那些公文推在一旁,静静地坐在思补堂等候外面消息。
不久,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只见张保面露喜色跨进思补堂来,口中叫道:“县丞大人,成了!成了!”
江逐流早就站起来了,他口说道:“果然成了?”
“是地!县丞大人。你的计策成功了!”
江逐流大笑,高声叫道:“张县尉,带上衙役乡勇,随本县赶赴田家堡。”
“属下领命!”
张保快步奔了出去,心中暗道,田老大。俺张保拿你没有办法,难道县丞大人拿你也没有办法么?你这次犯到我家县丞大人手中,看你还有什么话讲!
县衙外面已经集结了五十个手持弓箭长矛的乡勇,再加上二十个腰悬钢刀的衙役,七十多人浩浩荡荡地拱卫着江逐流、张保、郭松阳县的三位最高官员往黄河南岸的田家堡而去。
江逐流也意气风发。虽然这些天来在公堂上断了不少官司,但是亲手设下妙计捉拿劫匪这还是头一遭。解开官司中的谜局虽然需要智慧,但是那却象是中国大学里的考试一般,老师出好了卷子,学生只要去填上标准答案就好了。可是设下圈套捉拿劫匪,却好比国外大学里地开放性试验课题。包括课题的设计、试验器具的制作和购买、试验流程的安排等等都需要江逐流自己亲手去做,而只要其中一个环节有差异。得出的结果就不一样了。相比之下,还是这种开放性的试验课题更刺激、更有成就感。
可是当江逐流进入田家堡时。胸中地意气风发顿时化为乌有,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莫名的悲凉。
这是人居住的地方吗?满目都是断垣残壁,中间偶尔也耸立着几间尚能被称为房子的完整建筑也都是东倒西歪,黄泥墙壁上裂缝纵横交错,屋顶之上黑黄难辨的茅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自从进入田家堡村之后,江逐流竟然没有看到一块砖头和一块瓦片,更别说青砖瓦房了。
随着江逐流一行逐渐往里行走。不断有田家堡的村民从掀起茅草,从断残壁之间爬了出来。用呆滞地目光盯着这些衣着光鲜的官差。江逐流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呆滞目光之下冰冷的愤怒。
让江逐流吃惊的是,眼前这些田家堡村民之中没有一个青壮年,俱都是年迈地老人、瘦弱的妇女和孱弱地儿童,人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这等景象江逐流以前也见过,可那是在一张获得普利策新闻大奖的非洲饥民地照片上啊。曾几何时,他见过自己身旁的人饿成这样样子啊?
张保显然到过田家堡村,他对这里的路非常熟悉,转过两间倒塌的土坯房之后,张保把江逐流领到一座田家堡最为高大完整的建筑前面。那是一间青瓦房,虽然下面的墙全部是土坯筑成,但是房顶上终于能见到青瓦了。
张保指着青瓦房对江逐流说道:“县丞大人,这是田家堡的祠堂,田老大房子已经被大水浸塌,他每日里都在祠堂内休息。”
江逐流镇静了一下情绪,把手一挥,五十个乡勇立刻散开,用弓箭和长枪把田家祠堂围住,张保来到祠堂的门外,一脚踹去,只听咣当一声,祠堂地木门被张保踹飞,二十个衙役立刻手持钢刀冲进祠堂内,只听一阵叫嚷之声,不一会儿的工夫,十六衙役两人一组用钢刀架着八个衣衫褴褛地汉子走了出来。其余四个衙役仍在祠堂内翻腾,须臾,四个衙役也从祠堂内走出,为首的衙役手中提了小半袋黄豆。
“禀告县丞大人,我们搜遍了祠堂,只找到小半袋黄豆,除此之外,祠堂内再无其他物品。”
江逐流点了点头,让衙役把小半袋黄豆放下,命他们推到一边。
此时以田家祠堂为中心,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村民,虽然都是老弱病残,但是数百人黑压压地把江逐流一行人围困在中间,声势也是吓人。
田老大是个身材高瘦的中年汉子,他显然是认识张保,对他的到来不屑一顾。
“县尉大人,不知道小民身犯何罪,竟然劳动县尉大人率领这么多人来田家堡捉拿小民?”田老大语带嘲笑地说道。
“对啊,田老大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今天必须给我等说清楚,即使你们是官府的公差,也不能擅自抓人!”田家堡的村民也在一旁嚷嚷起来,声音甚大。
“住口!尔等休要喧哗!”张保大喝一声,手握钢刀目光灼灼地扫视了一周,然后指着江逐流对田老大说道:“这乃是我们新来的县丞江逐流江大人。”
“江青天?”田老大微微一愣。
村民也安静了下来。
“呵呵,”张保笑道:“田老大,你也知道我们县丞大人的威名啊?告诉你把,县丞大人到阳县不足十日,已经断了近二百个官司,中间无一错漏,原告被告全都心服口服。你既然知道江青天之名,想来也知道我说的不是虚言。”
田老大把脖子一梗,大声说道:“既然是江青天大人驾到,更应该放了小民。小民不偷不抢,没有触犯朝廷王法,江青天为何带人来抓小民?”
“对啊!青天大老爷,你们快放了田老大,不要诬陷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