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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有一口气,被你这么一说,就真快完了!”郑乐断断续续得回答道。
“妈地,俺就知道你丫的是个祸害,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死的!”范同笑骂了一句。
也就在此时,那个女真猛人却呆立在原地,木雕泥塑一样动也不动,嘴里嘟囔了两句女真话,上身一歪,就这么缓缓滑落,而鲜血才猛得喷溅了出来,如此猛人,最终也还是被范同给劈成了两截子。
也就在辫子兵们都在傻眼的功夫,挨了张允一通臭骂的弓箭手们咆哮了起来,箭如雨下,这些人那也都是郑乐的朋友,兄弟,平日里嬉笑怒骂,无所顾忌,到了这战场上最怕的就是个死字,见郑乐倒下,一个个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膀子酸疼无力了,玩命得拉弓扣弦,那箭射得叫一个又急又准。
愣在原地的辫子兵当即就倒下一片,而张允把郑乐推给旁边地一个白秆兵,命人扶着他去找军医,而自己则手握唐刀,一声暴喝二次朝前冲去。
其实厮杀除了拼的是武力,更多的还有这气势,此时的明军气势如虹,势如猛虎下山,再有范同这个凶神随行左右,辫子兵再怎么凶悍善战,刚失了个猛人,心里不免有些怯阵,又被张允等人狂杀了一阵,顿时溃败,除了外门口上的人之外,堵在门洞子里地人都没能逃脱,全都被砍死在地。
而张允也没有追得太远,指了指大门道:“来人呀,用这些蛮子的尸首把这门给我堵上!”
堵门倒不是最重要地,否则的话用砖石岂不是更好,张允此举不过是要最大限度的打击女真人的士气,想一想,当辫子兵再次冲杀过来时,看到门口上密密麻麻的死尸都是自己人,那心里将是个什么滋味。
仗打到了这份上,远处观战的皇太极也知道若是再勉力攻打下去,只怕损失将更重,可若是就此离去,他又岂能心甘,握着刀把子眉头紧皱。
当是他很快就有了计较。
手一挥道:“随我同往,拿下此地!”
说着猛抽了一下身下的骏马,抽着兵刃已经一马当先,朝西门冲去,既然城里面就没有了阻挠骑兵的铁笋阵,那他自然就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同时呢。
身先士卒也是为了鼓舞士气,否则的话,吃了败仗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旗人对汉人心存了惧怕,那以后地仗可就真没办法打下去了。
所以他不得不冒一冒险。
事实证明皇太极此举还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码辫子兵们重新又振作了起来,骑兵们紧紧相随,直冲西门,而步兵也呼啸着跟了过来。
“妈的。
这个皇太极太精明了!”张允一瞅见这情景,当即就猜摸到了皇太极的想法,而他怕的也恰恰是这个。
“大哥。
看俺的!”此时范同又跳了出来,将盾剑插在地上,接过身边一个白秆兵递过来的一根长矛,胳膊一抖,嗖得一声尖啸声过后,那根平飞出去地长矛已经把一个骑兵射穿。
而范同手臂不提,当真如一个人形机枪般,一根长矛接一根长毛得投掷出去。
无论是人还是马,但凡被长矛射到,那必定是当场毙命,就连冲在前面的皇太极也是没有幸免,虽然范同投过去的长毛失了点准头。
没有让了他的性命却是把他胯下的骏马刺了个对穿,哀鸣一声扑倒在地。
而皇太极虽然反应敏捷依然是摔了个灰头土脸。
皇太极摔下马去,再有范同这个人形炮台在,女真人刚刚鼓舞起来地士气又重新馁了下去,而张允又岂会错失这样的良机,早就拽过了自己的战马,高喝一声道:“兄弟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把辫子兵们给老子撵出去呀!”说完双腿一夹,纵马冲上前去。
黑巾众也找到了自己的坐骑,吼吼怪叫冲了过来。
客观得来说张允犯了个愚蠢地错误,那就是居然以区区的百人骑兵队和女真人的上千骑兵对冲,在任何人眼中看来,这都无疑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地自杀,可是张允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是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而这份勇猛也感染了他身边的黑巾众和紧随其后的白秆兵,全都是热血冲顶,眼珠子都红了,咆哮着杀出了城门,就在距离西门不足三十步的地方和女真骑兵冲撞到了一起。
轰。
分别代表着文明和野蛮的两个种族再次相遇并发生了再一次的猛烈撞击,没有人知道最终地结果会是怎样的,也没有人会在意会胜还是会败,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对方。
张允劈翻了冲过来的两个骑兵后,身子陡然一沉,他本能得知道怕是战马遭了殃,也幸亏他以前在河间时摔过跟斗,而后专门找林执玉寻求过对策,因此不慌不忙得甩蹬离鞍,双足落地后又朝前跑了两步,并没有如皇太极那样连滚带翻。
可是他还没有站定,就有一根长矛朝胸口刺了过来。
“妈了个巴子的!”张允狂骂一身,左手握住矛身,跟着朝前跨了一步,唐刀朝前一伸,已经贴在了那个辫子兵地脖颈子上,往里一推朝下一拉,扑哧,颈动脉里的鲜血喷溅了出来,形成了漫天地血雾。
而张允在斩杀了两个辫子兵之后,终于也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对手,那就是皇太极。
也许是真有所谓的默契,皇太极此时也扭过头来,这两个在北京城里还有说有笑的劲敌在辽东这片土地上再次相逢,不过却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情景,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于是俩人相视一笑后,不约而同得奋足狂奔。
当。
唐刀和马刀狠狠撞击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而两个人也一合即分。
“我没想到真的是你!”皇太极冷笑道。
“狗屁!”张允横了一眼对面的皇太极,满脸不屑地道:“不知道是我,你还跟疯狗一样追着我咬,信你我就是白痴!”
“你知道是我?”
“废话!”
“我很爱惜你的才能。”
“但我更在意我的名声!”
“名声?呵呵,将来我们夺取了中原,你就是开国元勋,岂不比现下更风光!”
“那不一样!要不你现在就投降,回头把努尔哈赤,多饵衮等人的脑袋割下来,完后我奏请皇上,封你个王呀侯呀什么的,岂不是比现在当个什么狗屁贝勒更风光!”
“竖子不足与谋!”
“话不投机半句多!”
俩人的谈判以失败而告终,那么解决争端的唯一办法就只剩下手里的刀了。
于是两个种族最优秀的青年俊彦又碰撞到了一起,两柄刀把俩人阻隔开来,刀锋互对,咯咯做响,而俩人的眼珠子却互相盯着对方。
而后人分,刀光再次闪起。
很明显皇太极的刀法受过高人的指点,虽然算不上多么的出类拔萃,起码并不粗糙,再加上他在战场上的磨砺,每一刀挥出都是又准又狠。
张允倒也并不惧怕,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张允就没有一天停止过锻炼,而后又屡屡遭遇恶战,一手八极刀法已经是炉火纯青,和皇太极拼杀在一起倒是丝毫不落下风。
高手和高手的拼杀其实并没有武侠小说了写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大战三百回合,特别是在战场上,往往三两招就已经是生死立判,只不过张允和皇太极虽然都不是庸手,但也算是旗鼓相当,少不了就是殊死搏斗。
你来我往,刀光闪烁,鲜血喷溅,人影一合而后再分开时,俩人都向前走了两步。
不过彼此的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皇太极回头看了张允一眼,身子一晃,软绵绵得栽倒在了地上,而张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轻声道:“妈的,你终归是比老子想倒下了!”眼前一黑,也扑倒在地,将昏迷前,似乎听到了海啸一般的喊杀声……
………………
第七章 千骑行
当张允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时分,睁开眼睛看了看左右,却见床边只有司墨和许淑两人,兴许是太倦了,俩人肩并肩,头靠头得睡着了,而司墨的脸上犹有泪痕,让张允的心微微一疼。
他环视了四周一眼,发现四周的家具摆设很熟悉,显然还在六里堡内,想来日前自己虽在战斗中昏倒,这仗却是没有败,想必是贺虎顺利得把援军给带了过来,适逢女真人的主帅皇太极也倒地不起,辫子兵多半也是无心再战,这才侥幸取胜。
“相公,你醒了?”司墨嘤咛一声,醒转过来,见张允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激动万分,不过泪花却不自禁得涌了出来。
许淑也被她的喊声惊醒,看到张允无恙,也是放下心来,不过却道:“谁叫你身先士卒的,这仗多了你未必就会赢,可要是少了你在旁边坐镇那是非输不可,挺大的一人了,咋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多谢公主指点,微臣受教了!”张允一本正经得朝许淑抱了下拳,挣扎得坐了起来,问了问日间的情形,倒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千钧一发之际,贺虎总算是把援军给带了来。
客观得来说,明军的战斗力相比辫子兵来是差了不少,可胜在是生力军,而且女真人这边主帅生死难料,军心顿时就散了,只好缓缓退却,因为不是溃败,所有明军也没有紧追,免得把辫子兵们给惹急了眼,也来个困兽之斗,那就得不偿失了。
“很好,扶我起来。
我得当面向驰援咱们的将军道声谢才是!”张允说着就想撩被子起床。
许淑却呀的一声尖叫,下意识得把眼睛给捂上了,而张允受了一吓才猛得察觉到下面似乎没有穿着裤子,饶是脸皮很厚实也不禁微微发烧,忙又缩回了被子里,看了看司墨,却见她摇了摇头。
顿时就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而许淑见张允没起来,也似乎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一丝尴尬气氛,于是忙把话题给扯开了,解释道:“来的乃是袁崇焕,若非你一力保荐。
他焉能有今日,说起来他该说是你的门生,这个谢字是提都不用提的!”
“那不一样!”张允缓缓得摇了摇头道:“为国选才乃是我的本分,向皇上举荐那也是看着他有才能,而并非想在朝中拉帮结伙。
因此这门生二字日后是休提了,更何况救命之恩怎能当不起一个谢字!”
许淑见他如此,也知道他地性子固执。
认准了就不会更改,也就不再劝说了,不过见张允躲在被窝里迟迟不肯动弹,反想起了还得避嫌,脸色又是一红,轻声啐了一口,推门走了出去。
“司墨,老实交代。
我这下面怎么没有了,靠,我是说裤子怎么没了?谁干的!”
“相公希望是谁干的呢?”见张允醒来,司墨心中开心之极,居然和张允开起了玩笑。
“别笑。
说正经话呢,你就没想到吗。
这可是关乎着老爷的名节,岂能儿戏!”张允板着脸嚷嚷道,不过地气明显不足。
司墨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因此也不在意,笑吟吟得道:“那日你晕倒在了沙场上,范同把你给背下来时,浑身上下全都是鲜血,我都吓傻了,只记得哭了,幸好公主在,帮你把衣服脱去,擦拭掉了血迹包扎了伤口,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完了,什么都完了。”张允喃喃自语道。
他不是不知道许淑对自己的情感,不过实在是受不了她地脾气是一直在装疯卖傻,即便是许淑大老远得从京师追到辽东,张允对他依然是不加辞色,为得也是让她知难而退,免得彼此为难。
可他千防万防却终究是没防住,这下子可好,自己在河间时看到过许淑的身体,而现下许淑也看了自己的身体,表现上看是两清了,可在此时的道德标准下,许淑却是吃了两次亏,再往深里说,许淑除了嫁给自己那就只剩下个自尽以证清白了。
就算张允装糊涂,可谁能保证公主身边的扈从里没有万历地密探下,这事要是一五一十的禀报上去,好嘛,就算他想赖帐都不成了。
流年不顺呀,该着的,张允很宿命的感慨道。
不过倒是再没有赖在床上,在司墨的服侍下换了身便服,出了房门,却见秦氏兄弟和袁崇焕正坐在外面喝茶聊天呢,想必说得也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肯定是战局,于是笑吟吟得凑了过去道:“说什么呢,也让我听听!”
“大人!”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很是恭敬得朝他行了一礼。
张允笑呵呵得还了一礼,而后对袁崇焕道:“元素兄,承蒙你大老远得赶来相救,才没让我死在此地,大恩不言谢,情谊我记下了,以后必有报答!”说着拍了拍胸口。
“大人言重了!”袁崇焕在关外历练了些时日,身上那股子书生意气被磨掉了不少,最起码这客套地本事见涨。
“方才你们聊什么呢,说来听听如何?”张允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纠缠,于是岔开了话题。
袁崇焕忙把方才聊天的内容说了一遍,却让张允一惊,暗道:“这历史的车轮子咋就偏移这么多呢!”
却原来是就在六天以前,抚顺一线地女真人率先发动了进攻,大量的朝鲜兵被逼着拿起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