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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神色和善地说:“小儿顽劣,也有不是之处。三郎,快向你的娘子赔罪。”
三郎一听“娘子”二字,马上手舞足蹈,向我作揖。我一愣,顿时满脸羞红,低声说:“那个才是你的娘子!”我指了指裴小姐。
第25节:谁是你的娘子?(8)
裴小姐已经是满脸不愉,大声说:“爹,我不要嫁给这个傻子,而且这个傻子根本就另有所爱,我们就成全他们取消婚约好了。”
裴太守喝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已经订下的亲事,怎么可以取消呢?”
李旦将儿子拉过来,指着裴小姐说:“这位小姐,就是你以后的娘子,快给裴小姐赔一个不是。”
裴太守一脸谄媚地说:“不敢,不敢,臣怎么敢要王子赔罪呢?”
李三郎用力挣脱开父亲的手,奔到我身边,死死拽着我,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别人做我的娘子,我只要她,我只要她……”他忽然浑身抽搐起来,很快就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爹急忙摸摸他的脉搏,语声沉重地说:“李公子身体还未恢复,不能受刺激。唉,如今只怕病情更加重了……”
窦娘哭喊着“心肝宝贝”的乱叫,下人手忙脚乱将李公子搀扶了进去。我也随着爹爹走入内室。走出很远,回头看,只见李旦一脸尴尬地默立。也真是服了他了,儿子被这个刁蛮的女人打成猪头三一样了,他居然还想要儿子和这个女人成婚,他到底还想欠这个痴呆儿子多少呢?
(4)
晚上,我替爹熬了银耳粥,端了过去,正欲推门,却听见门内隐约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我躲在窗户下,偷听他们的对话,那女人当然就是爹这一生错爱的女子窦娘了。
房内一灯如豆,雪白的月光透过启开的窗户投射在地上,室内蒙上了一层水一样薄的雾气。窦娘低垂着长发,忧伤地坐在菱花椅上,细白的手指搅动着锦帕,声音细细地、软软地问:“你,真的决心要走了么?”
爹背对她而立,目光凄然,低声说:“窦娘,你已为人妇,我与你同屋而居,多有不便,只有离去才能留你清白。”
窦娘抬起头来,头发柔润地披散,肌肤在月色下闪着润泽的光:“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言语呢?再说,三郎也需要你的医治,三郎,是我的命根子呀……”
爹冷冷一笑:“窦娘,你变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我所爱慕的女子,终究也是变了的。你的心里,爱的早已不是我,而是你的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而我,不过是你人生的过客天空的流云。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都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谎言。你挽留我,并不是为了你的心,而是为了你的独子。窦娘,你是天性自私还是变得自私了?”
窦娘默默无言,轻轻拭泪,良久方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恨我,恼我,我误了你一生,我辜负了你一腔情意。可是,居山,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以毫无保留,坦露我内心的一切想法。不管我有多自私,多无情,多下贱,我知道你也会原谅我,呵护我,宠爱我。这一生里,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或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可是,娘疼儿子更是天性,为了我这个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去忍受。居山,原谅我,好么……”
爹转过身来,默默凝视着窦娘,终于点点头说:“三郎的病也非无药可救,在老家的深山里,有一支千年人参,或许可以治疗好他的头疾。我去替你找到这支药……”
“居山……”
爹垂下头,说:“我累了,要歇息了,窦娘,你回去吧!”
窦娘怏怏离去,爹负手而立,对窗下的我说:“煅绿,出来吧!”
第26节:谁是你的娘子?(9)
我走进房里,放下碗,不满地说:“爹,这个女人是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还甘心被她利用呢?我们回去吧,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你为妻,爹为孩儿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娘,根本就不是问题。”
爹叹口气,悠然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死相许。煅绿,你还小,不懂情为何物,有时候你明知道前面就是悬崖,你却舍生忘死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有时候,你明知道熊熊燃烧的火焰会烧掉你的羽毛,你还是愿意飞扑进去,哪怕被烤焦……即使你做完所有的一切,也换不回你所爱的人一次回眸,你还是无怨无悔、肝肠寸断……煅绿,爹不求你富贵闻达,爹,只但愿你不要遇到让你甘跳悬崖、舍身投火之人,能够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那就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爹的话,我根本听不明白,我只是暗自决定,若与爹离开洛阳,我一定不会让爹再来洛阳了,李三郎就算当一辈子的白痴王爷,也跟我们家无关。
第27节:危机四伏(1)
第四章 危机四伏
(1)
第二天一早,我和爹就收拾好行囊,向李旦夫妇告辞。路过李三郎的卧房,透过半遮掩的窗纸,看到他还卧在床榻上,面容透明白净,睡得如婴儿般安详。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李三郎,你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但那是我无心的过错。对不起。”
和爹坐上马车,离开画眉山庄,回头望去,只见山庄掩映在朦胧的晨雾里,灿色的屋檐踱上了一层淡淡的透明光圈。视线越来越模糊,逐渐看不见,我这才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唉,终于摆脱他们了。”
爹却紧紧皱着眉头,默默地想着心事。这些年来,他思念窦娘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情痴般的表情,我已经见怪不怪。我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我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来,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面孔,鼻孔下还拖了两条浓稠的鼻涕,那张脸都快贴上我的脸了——恶心得我所有的瞌睡全都没有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李三郎却拍着手掌兴高采烈地说:“娘子醒啦!娘子醒啦!”
我还是身在马车里,只是爹不见了,李三郎母子二人坐在我身边。窦娘歉意地说:“煅绿,三郎醒来不见你,大吵大闹,哭哭啼啼,所以我们只好来追赶你们。你爹已经一个人回江南老家采药去了,将你托付给我们照顾。你就放心住在山庄里,以后我就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我一愣,什么?爹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转念一想,是了,一定是窦娘求了又求,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爹也不会例外,自己心上人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会说半个不字,所以,就将我丢给他们了。
窦娘又带点讨好的语气说:“我家三郎离不开你,煅绿,看在我是你爹故交的份上,三郎如今又傻痴成这样,你就留下来,替我照顾好他,算我求你了,行吗?”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爹怕窦娘,窦娘怕儿子,而她儿子偏偏离不了我。有这个因果在,我在画眉山庄还惧怕谁呀?
其实在我的内心里对这个准王妃并没有什么好感,我爹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一生却被她毁了。她辜负了我爹,却只用一句抱歉就轻轻带过二十年流水光阴的等待。她的眼里只有李三郎,已经不再有我爹的任何位置。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一定要将他们家整得鸡飞狗跳,替我爹出一口恶气。
打定主意,我也堆起虚情假意的微笑说:“王妃言重了,只要王妃不嫌煅绿出身寒微,那煅绿就留下来照顾公子吧!”
马车幽幽行走,一路风景如画,煞风景的就是身边这个拖着鼻涕的李三郎,竟然靠在我的肩头上又睡着了。他的智力如同小儿,可是身躯却是成人般的沉重,很快就压得我头昏眼花了。我暗暗掐了他一把,心想等着瞧,李三郎,你以前怎么整我的,姑奶奶以后要加倍还给你。
我舒服地坐在花园的苹果树下,抬头看着正在爬树的李三郎:“你倒是给我快点呀,快,真笨,对,就要那个红透了的苹果……”
在山庄里已经住了两个月了,对这里的生活已经习惯。窦王妃对我简直是当公主一般的宠爱,全府上下百多号人对我更是比主子还要主子般服侍,因为李三郎现在只对我言听计从,是我的“跟屁虫”,而所有人都知道,画眉山庄的全部荣耀都来自这个宝贝王子。
李三郎的华服已经脏兮兮的了,还破了几个洞,他好容易才爬上苹果树,可是长长的手臂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个最红的苹果。见我在树下不停地催他,他想都没多想,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那个苹果扑去,借助重力终于摘到了果子,然后和果子一起,以自由落体之势重重地跌了下来,摔了一个嘴啃泥。
不顾自己的伤势,他高高举着苹果:“姐姐,吃苹果!”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内心也有些不忍,嗔道:“你怎么这么傻呀,摘不到就换一个嘛!”
李三郎睁着无辜的眼睛,说:“那可不行,姐姐只要那个最红最大的。”我曾严厉地告诫他,以后不许叫我“娘子”,要叫我“姐姐”,看到比我高大比我年长的他,真的一口一个甜甜地唤我“姐姐”,还真有点淡淡的成就感。
这一刻内心忽然有些小小的感动,这傻小子,变傻以后真是转了性了,变得又乖又懂得讨人欢心。我接过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又递给他:“喏,别说姐姐不疼你,我们一起吃吧!”
我们坐在苹果树下,分吃着一枚红苹果,此刻,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下去,天上流云飞速掠过,远处零星地掠过几只青鸟,清风暖洋洋地吹拂着,透明的月光在草尖上跃动。爹曾说,走得最快的都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也不知今夕何夕,我能遇到可以去我一起欣赏美景的郎君。触景生情,我不由地吟出一句上联:“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想了半天,却一时对不出下联,只见李三郎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接口道:“痴声痴色痴梦痴心,几辈痴情。”我一惊,揪着他的耳朵说:“好你个李三郎,你竟然装疯卖傻来骗我……”他“哇”地吐掉含在嘴里的苹果,捂着耳朵“唉哟唉哟”叫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几乎要流出泪来。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不像是假装的,我放下手,心想,没想到他虽然变傻了,但是读到肚子里的书居然没有忘记掉,这对联不仅对得工整还正合我的心意。有朝一日,这家伙万一恢复了神智,还会不会唤我“姐姐”呢?还是会继续捉弄我,骗我上当呢?
无论如何,现在我已经开始习惯身边有一个傻傻的憨憨的他了,那个带着坏坏的笑专爱捉弄人的无赖李三郎,已经在记忆里渐行渐远了……
(2)
将李三郎丢给丫鬟们伺候沐浴,我刚一转身,发觉衣角被人紧紧揪住,回头一看,只见三郎嘟着嘴巴说:“姐姐,一起洗澡……”
第28节:危机四伏(2)
丫鬟们拼命地抿紧嘴唇,死死压抑着微笑,可是笑意还是从唇角边流露了出来。我的脸颊上掠过一片红晕,心想这小王八蛋,还真会占便宜。嘴里却只好哄他:“姐姐不洗,乖,你自己……”三郎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姐姐,你脱衣服呀……”
我害羞地转过头,轻轻骂了一声“色狼”,听到身后传来“扑通扑通”的入水声,吓得赶紧就跑,耳边还传来三郎的呼喊声:“姐姐,姐姐……”
从浴房逃离出来,见“美人”站在树枝上,斜眼瞪着我,模仿三郎的声调:“姐姐,一起洗澡;姐姐,一起洗澡……”我拾起一枚石子,掷了出去。真怀疑这鹦鹉其实是一只乌鸦精。
一丫鬟匆匆来报,说夫人找我。
我来到夫人的房间里,夫人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煅绿,赶紧收拾收拾,王爷要带我们去长安了。”
我一愣:“去长安?”
夫人拉着我的手笑说:“煅绿呀,你真是李家的福星。你一来,就将十几年未见的王爷带进了山庄,现在,王爷又答应给我们母子名分,要将我们带进相王府了,让三郎认祖归宗一直是我的心愿,阿弥陀佛,现在心愿总算是实现了。”
原来如此,这个即将正式入住王爷府邸的女人,哪里还会记得我那可怜的痴情的爹呢?想到这里,我闷闷地说:“恭喜王妃,煅绿就不跟随去了。”
“那哪行?三郎现在根本不能缺了你。”夫人,不,现在应该叫窦王妃了,眼睛里闪耀着幸福的光彩,“煅绿,我已经给你爹写了封信寄去了,你爹过段日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