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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山野村汉,但只要一不小心往冷如冰那个方向瞟过去,都会突然变得跟店家小哥一样脸红心跳,拚命傻笑。
迟钝的冷如冰被看到快翻脸,最后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被自己的艳光给震住了,才会直盯著她。
“看什么看?再看就挖出你们眼珠子!”她冷冷地警告。
此话一出,登时吓得众人跑的跑,逃的逃,差点连店家小哥都要弃茶铺子于不顾了。
这这这……这宛如天外飞仙的冰山美人,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凶神恶煞呀!
“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打蝶谷里出、出来的五、五毒……”店家小哥痴迷爱慕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惊肉跳,话也跟著说得结结巴巴的。
得先问清楚,免得无意中得罪了恐怖地头蛇,那就惨了。
见店家小哥诚惶诫恐样,冷如冰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更低调一点,只得很僵硬地干笑,“蝶谷?那是什么东西?”
“姑娘,您、您真的不是五毒教里的娘娘吗?”店家小哥还是战战兢兢。“那个……您要是承认小的也无所谓,因为小的对五毒教众娘娘的景仰有如山一般高、海一样深。五毒教文成武德,泽被天下,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五毒教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热血沸腾地喊完,还不忘挥臂激昂地吼了一句:“这就是五毒教!”
冷如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老板,东坡镇上有一间‘济世堂’,听说他们家的安脑丸不错。”
“啊?”店家小哥一愣。
他演得不够卖力吗?不够打动人心吗?难道这样还表达不出他对五毒教发自内心深处由衷的敬畏之意吗?
冷如冰话说完,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继续喝她的茶,继续沉浸在重获自由的这一刻。
“老板,一壶凉茶!”一个严肃的男声响起。
又有人来了。
“嗳,客倌先坐,一壶凉茶马上来。”店家小哥见有客上门,登时笑逐颜开,一时也忘了要再探冷如冰的底细。
出声的是个驾著马车的车夫,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很平实、很不起眼,但是目光如炬的冷如冰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个练家子。
粗糙的蒲扇大手布满光滑的老茧,微微带著铁器般的暗沉……嗯,这一双手起码在铁沙里反覆修练三十年了。
她脑中立刻浮起江湖上铁沙掌十八大名家的特徽、姓名与来历,迅速一一筛检而过,但就是没有一张脸和眼前平淡老实的男人一样。
世外多高人,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难道这名车夫也是个隐姓埋名淡泊名利的不世高手?
就跟我一样。
冷如冰突然生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情。
也许将来她也会变成这样,平静地过著英雄无名的退隐生涯,每日庸庸碌碌,没有人知道她过去惊人的身分。
“副教主!副教主……你在哪里?有没有人见到我们家的副教主?”
焦急得像火烧了屁股的阴魂不散叫声又隐隐逼近了,冷如冰低咒一声,立时就想施展轻功走人。
可是那辆马车刚刚好挡在门口,她原可以悄悄钻过,但那样就会直直遇上朝著这个方向跑过来的五毒教徒。
“喂!你们!有没有人见到我家的副教主啊?她长得就像一尊结了冰的美人雕像,瞪人的时候很恐怖,有没有人见过她呀……”左护法远远就在喊了。
好你个左玄溪,四处破坏本副教主的高洁名声。
冷如冰暗暗咬牙,紧急之下也来不及发飙。
她四下张望,目光落在那辆马车上,神情闪过一丝挣扎。
“还跑?我叫的就是你们哪!有没有见过我家的——”
哎呀!叫声更近了。
冷如冰只得提起一口气,身形一闪,瞬间如一道眼角稍纵即逝的错觉白影般,消失在茶铺子之中。
没有人发现马车厚厚的棉布帘子曾有微微的、几乎看不见的一丝颤动。
连那名车夫也一无所觉,他正掏出一串铜钱交给店家小哥,顺道挑了几枚芝麻烧饼。
一切都很平静,很自然。
左护法在马车旁停下脚步,四下张望,扬声吆喝道:“喂!有没有人瞧见我家副教主?”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糟了!正牌的五毒教人来了,店家小哥吓得急忙打躬作揖,脑中一片空白。“小的对五毒教众娘娘的景仰有如山一般高、海一样深。五毒教文成武德,泽被天下,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左护法翻了翻白眼,“得了得了,说没看到就成了。”
念了一大堆,他还赶著去找副教主呢!
“副教主?副教主?在没有人见著我家的副教主?”左护法的声音又由近至远去了。
“刚刚那个是五毒教的?”那名车夫表情有一丝惊疑。
“刚刚那个是五毒教的。”店家小哥猛点头,频频拭汗。
没有人知道,马车里头还有一个“五毒教的”。
更没有人知道,马车里头那个“五毒教的”才一躲进去,马上就后悔了!
※※※
她一头撞进一具宽厚强壮温暖的胸膛里!
原以为没人,里头只有堆货,所以她情急之下冒著对密闭幽室的恐惧感,迅速冲进车里,没想到里头居然没货,只有人,这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冷如冰一时撞得头晕眼花。
“滚!”那人只发出了一个字。
她戒备地全身一僵,本想一脚踹飞这个不明人物,可是外头左护法正在追问她的下落,她不能冲动之下便大闹马车,自动露馅,所以她只得住后一缩,紧紧贴靠在车厢壁上,警戒地瞪著那人。
幸亏马车里并非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从车窗帘子透进微微光线……
相较于她的紧绷,坐在马车里的男人一脸闲适,很冷静——几乎可以说是冷淡的——还有种遥不可及的尊贵气质。
可让她感到惊异的,并非他的王者气质,而是他俊美妖艳的迷人脸庞。
她原以为教主苗艳青已经够美了,没想到居然这有人比教主更美,而且还是个大男人。
不过说也奇怪,他的美有种惊心动魄的气势,却没有半点娘娘腔的脂粉味。
她的目光下一瞬间落在他被桐油牛筋绳绑住的手腕。
咦,瞧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被桐油牛筋绳紧紧箍出血痕的手腕并非自己的。
“痛不痛?”她指指他的手,很直接的问。
“不痛。”他看著她,也很坦白的回答。
“是吗?”她再指了指血痕外加严重淤青的部位,“流血了。”
他耸耸肩,“五个时辰前就没感觉了。”
她像是看到他头上长出两支角来。“再不松绑,你的手会残废吧?”
“应该会。”他承认。
他们俩就这样认真地讨论了起来。
冷如冰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阴阳怪气、高深莫测了,没想到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眼前这一枚俊美得像妖怪的家伙,如果不是脑袋不正常,那就是……脑袋不正常。
他的表情很冷,很静,也很疏离。
“你不怕吗?”她挑眉再问。
“怕就能解决问题吗?”他也耸起一道剑眉。
“问题是你不怕也没能解决问题呀。”她敢肯定他脑袋一定有病。
“所以你是打算要替我解开绳子,还是要继续问我这种无聊的废话?”他语气淡然地问。
“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开绳子?我又不认识你。”
“那就闪边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占地方。”他冷笑。
冷如冰一时气结,真是半路活见鬼。
说得也是,她干嘛要在这让人气闷的马车里跟个不认识的陌生疯汉浪费时间、消耗体力?
她有些懊恼,冷著脸掀开车窗帘子就想跃身而出,可是不知怎地,她又有些迟疑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看起来孤零零地端坐在车厢里,神情木然。
就像一头落难凤凰被拘禁在鸡笼里,振不了翅|奇+_+书*_*网|,鸣不出声,无法再凤舞九天;这种被囚禁在幽闭空间里的感觉,她很是熟悉。
冷如冰不禁打了个寒颤,记忆深处的梦魇又被勾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了三天前那个可怕的白日梦。
青青……青青,你在哪里?黑……好黑啊……
刹那间,她冲动地做了一件自己以往不曾做过的事——
“跟我走!”她纤纤素手一抓,他的衣领被揪住,整个人瞬间被一提而起,随著她冲破车顶而出。
乍然听见异响,那名车夫愕然抬头,霎时怒吼一声,揉身追了上去!
“大胆毛贼,竟敢劫囚!”
手提著高大的男人,身子飞越在三丈之上,冷如冰微微冷笑。
毛贼?她可是蝶谷五毒教的冷如冰,独一无二、心狠手辣的冷如冰!
“当心。”俊美囚犯急促地出声提醒。
他们身后响起猎猎巨大掌风,凌厉追击而来。
冷如冰连回头也无,随手一甩如云水袖。
电光石火间,车夫只来得及瞥见如银色暴雨亮闪闪地朝他袭来,他心下大惊,硬生生一个紧急鹞子翻身,堪堪避过数十道“冰雨”。
可是待他跌跌撞撞稳住身子,却已来不及阻止了。
在店家小哥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那武功诡谲可怕的冰山美人与被救的男人瞬间消失在长空之中。
清丽如玉,冷若冰霜,喜怒无常,毒若蛇蝎。
店家小哥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领悟——
难道……她就是……
※※※
冷如冰就这样拎著他穿花拂柳,几个凭空飞越便驰奔数十里外。
直到安全了,她才轻轻将他一抛,稳稳丢在山涧畔的大树底下。
男人修长身形勉强顿住脚步,不悦地皱起眉头,“你——”
她挥了挥手,不在意地道:“用不著感谢我了。”
“我没打算谢你。”他摩挲著腕上淤紫并隐隐渗血的伤痕,神情倨傲。“也从没要你多事。”
冷如冰一顿。“你说什么?”
“拿去!”他自怀里掏出一只绣著五爪金龙的绣囊,抛向了她。
她抬手接住,柳眉一拧。“这是什么?”
“金子。”他冷冷地回答,“里头约莫二、三十两,就当酬庸。”
她低头看著掌心里沉甸甸的绣囊,再抬起头来,皓玉般脸蛋布满严霜。“好你个汉狗子,拿钱砸人啊?”
她冷如冰为人处事向来任意行之,不为名,不图利,只求个爽快,还会为了区区几两臭金子就出卖自己的劳力、践踏自己的尊严吗?
“随你怎么想。”他话说完,没理会她脸色是青是白还是红,自顾自的迈动修长双腿,一步步踏过清浅的山涧小溪。
看模样他是预备要渡溪出山谷而去。
冷如冰有点恼火,低低呸了一声。“不识好人心的汉狗子,早知道刚刚就把你扔到断崖底下,看你怎么一步一步爬上来!”
不,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嚣张,她连救都不会救他,说不定还顺道在车厢里踹他几腿以玆留念呢!
难道她命中注定跟汉人对冲,这才会好好一个教主被汉人给拐跑了,就连她自己也鬼遮眼地救了一个不知感恩的死老百姓,徒然为自己惹来了一场大大的闷气?
“我要是沙子迷了眼,再出手救任何一个汉人,我冷如冰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她忿忿地立誓。
汉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二章
花费半日,跋山涉水,总算来到划分苗汉二界的地头上了。
路晋走得脚底磨出了水泡,汗流浃背,但脚步依旧沉稳。
他英俊无俦、霞光照人的典雅脸庞微带一丝倦色,却还是半点也无损他出色迷人的丰采。
这一点由山路上不经意擦肩而过的采茶苗女们,那一脸痴迷陶醉,拚命扭回头就是要再偷瞄他一眼,搞得你推我、我推你,险险跌撞成一团的混乱场面来看,便可知晓一二。
路晋已经习惯了被人“观赏”的痛苦,他沉著一张脸,眉头深锁,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走。
若非古有圣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还真想在脸上划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也好增添几分粗犷骇人的杀气。
明明从里到外、从上至下,他不折不扣是个铁铮铮的大男人,偏偏这张白玉无瑕的脸盘子害他自小被视作美人胚子般呵护长大;若非身段宽大了、身形修长了、嗓子也低沉了,还不知要被错认到几时。
可惜他每次发狠了真拿起刀子,就被底下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要死要活地拦住,说什么主子要是有一根寒毛掉了,他们就要跟著以身殉主……殉什么主?他人还没死呢!
“我发誓,等我到达了第一个村镇,找到的第一把刀,我就要拿它来——”他说得咬牙切齿。
“公子,请问……请问你可以帮我们签个名吗?”那些早忘了茶园在什么方向,而是痴痴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苗女,终于鼓起勇气,脸蛋红绯害羞地问。
签名?
路晋浓眉一皱,不解地低下头,看著她们一个个手里棒著临时去拔来的野芋叶子,还有一根剥尖了的细细树枝。
签名?敢情她们是要他拿这根树枝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这些叶子上?干什么用的?有何意义?
“不要。”他脸色一沉,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