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新楼极有原则,他说到做到地下了一纸公文指派,升宿棋为董事长特助,并且从星期三就开始上任。
宿棋接到这通知的时候有些为难和心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状况下继续在他身边做事,除了害怕尴尬外,她更怕见到他越发心痛。
她并不想伤他呵!
只是她爱得越深就越害怕,这种情绪和心绪如何解?她也无法对他解释……
所以星期三一到,她还是战战兢兢地带着公事包坐入直达顶楼的电梯。
董事长的秘书小姐已到,看见她的时候不禁对她扮了个鬼脸。
“宿棋,自己当心一点,董事长这几天不知吃了什么药,脾气大得很。”
宿棋想对她露齿一笑,却发现自己的笑容里有着太多的苦涩,“我会当心的。”
是她害的,她害一个原本明朗热情的温柔男子变成了一头暴躁易怒的狮子。
她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董事长办公室,微带迟疑地举起了手敲门。
“进来。”一个微愠低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响起。
宿棋脑袋空白了一瞬,还是坚强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新楼浓密的黑发微微紊乱了,像是烦躁间被无数次的爬梳过,而原本俊美性'奇''书''网'感的脸庞有明显的鸷猛。
他一抬头,见是她,有一丝的狂喜,然而随即被冷漠和痛楚给取代了。
“你迟到了。”他冷冷地道。
素来爱笑的他冷漠着表情的样子,让宿棋一颗心都揪结在一起了。
“抱歉。”她只得吞咽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如昔。
可是好难呵,相爱的两个人却变成了相敬如冰……
“你的办公桌在那边。”他的手略微一抬,指出了角落的那张核桃木办公桌椅,上头已经堆满了待处理的杂琐文件,还有一台电脑和一具电话。
看来他早已经准备好“伺候”她了。
她苦涩地一笑,恭敬地走向她小小的办公桌。
往日的火爆气焰在他面前已然消失无踪,已是心存愧对,教她又如何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权益争辩?
是她不敢相信他的真心,也是她狠狠地拒绝了他的求婚,一切后果都要由自己来尝。
“如果你发呆完了,就把桌上的报表整理一下。”他又冷冷地道。
“是。”她麻木地动作着。
新楼何尝不痛苦?在冷淡无情地对待她的同时,也同时狠狠伤害了自己;可是眼见他的一片真情被她践踏,男性的自尊心和受伤的心都烧炙疼痛得像沦入地狱,这口气这口怨教他如何能平?
他唯有藉着远离她、冷淡她,才能稍稍安慰自己的伤口。
于是他狠下心不去看她苍白的小脸,努力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上。
一个上午过去了,十二点的午餐时间到来,大门准时地被推开。
沈曼曼穿着一袭清爽的白色绣花小可爱,底下是一条桃红色的七分裤,雪白的颈间垂挂着一条晶光闪闪的碎钻项炼,那款式好生眼熟……
宿棋看呆了,因为那条碎钻项炼的款式和新楼送给阿梨的手炼是同一型式的,莫非……
手炼送阿梨,项炼却是买来送沈曼曼?
他还敢说沈曼曼只是他好友的妹妹?
宿棋一口火气就从心底冒起,可是当她看见沈曼曼毫不避嫌地娇声飞扑向新楼身上,而他也笑着轻舒健臂拥住她的纤纤柳腰时,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原来如此!
他是存心约沈曼曼来这儿,好让她亲眼见到这一幕的!
就算是为了气她,他也未免太狠了吧?
宿棋眼眶一熟,热泪差点不争气地滚落,她迅速地低下头去,用满桌的文件挡住了那悄悄坠落的一颗泪水。
新楼故意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道:“罗伦斯的那份文件我下午就要看,你尽快弄好。”
“是。”她吞下了哽咽的泪水,硬着声道。
沈曼曼睁着好奇的眼光望着她,娇声地道:“咦?新楼,这不是你的朋友吗?她怎会在这里上班呢?”
“她本来就是我的员工。”新楼语气里有几分嘲讪。
宿棋紧紧捏著文件的边缘,那轻薄的纸缘都压入了她的掌心……
“要不要请张小姐跟我们一道出去吃饭?”沈曼曼最高兴见到新楼为她冷落了别的女人,她逮着机会糟蹋道:“要不然她好可怜的样子,如果中午没有吃饭的话,她下午说不定没力气上班了呢!”
新楼闭了闭眼,狠着心道:“我虽是董事长,却没有那个义务照顾到每位员工午餐的问题,我们走吧!不用理她了。”
“好哇,那我要吃港式饮茶喔,你昨晚在人家那里说好的,绝不能食言。”沈曼曼得意地瞥了宿棋一眼,娇喃道。
“我怎么会对你食言?”
宿棋就这样听着他们打情骂俏离开,等到厚重的门扉关上的一刹那,她的泪水再也抑止不住,疯狂地涌了出来。
他怎么能够……这样惩罚她?
宿棋双手紧紧捂住脸颊,却怎么都捂不住那窜流出手指的、滚烫的心痛……
※※※
折磨,这一整天就是活活在折磨她,新楼从中午和沈曼曼吃完饭回来,他就邀请沈曼曼坐在他腿上边看他批公文。
宿棋从来无法想像怎会有一双男女无耻到这种地步,有本事当着第三个人腻在一块儿依来偎去的。
江新楼对她太残忍,沈曼曼也欺她太甚!
宿棋紧紧地、紧紧地握着原子笔,力气之大几乎将笔身折断,可是还是无法让耳朵不去理会那近处传来的调笑浪语。
她又心痛又愤怒,最后再也忍不住了……
就算她拒绝了他的求婚,质疑抹杀了他的一片真情意,可是也不至于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唉呀,你又搔人家的痒……噢,别再搔了,好坏喔!”沈曼曼咭咭笑着,乐不可支。
新楼懒懒地、坏坏地挑着眉笑吻她的脸颊,“不准我搔痒?那给我亲一个。”
宿棋倏然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过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动了腻在一起的两人,他俩不约而同望向她。
新楼眼底有着挑衅之色,沈曼曼则是一副仗势欺人的娇媚得意状,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宿棋缓缓地走向他俩,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无可掩饰的怒火和鄙视,“两位要你浓我浓请到宾馆去,不用在这里活活上映A片给我这个不相干的观众看。”
沈曼曼气恼地叫了一声,抱着新楼的脖子撒赖道:“新楼你看,她对我好凶……而且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新楼则是危险地眯起眼睛,望着宿棋,“注意你的舌头,你还是我德氏的员工。”
宿棋紧握着拳头,毫不退让地迎视着他,“亏你还记得这里是德氏,就请拿出一个董事长的格调来,不要老做一些笑掉人大牙的举动。”
“你好大的胆子!”他的眸色更深。
宿棋把拚命赶完的罗伦斯文件丢在他桌上,恨恨地道:“这是你要的文件,我用中午没吃饭的时间赶出来的,现在我要去吃饭了,你不高兴的话尽可以炒我鱿鱼!”
她气势汹涌地转身,大踏步走出大门。
沈曼曼呆住了,新楼则是眯起了眼睛,气愤之外也情不自禁掠过了一抹敬佩之色……
※※※
宿棋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饭,失神落魄的样子。
阿梨担忧地盯着她,连筷子都忘了动。
她从没见过姊姊吃晚餐吃得这么心不在焉,究竟怎么了?
“姊,姊?”她索性把姊姊眼前的碗抢过来,却见她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桌面,“你傻掉啦?”
宿棋回过神来,只是勉强一笑,“你太顽皮了,抢我的碗干嘛?”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宿棋低头望着碗里的饭粒,忧郁地道:“我会有什么心事?你别乱想了。”
“姊姊,你是我唯一的姊姊,从小到大有哪件事可以瞒得过我的?”
宿棋看着妹妹,只觉心头一酸,“阿梨。”
可惜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千头万绪梗在喉头里,教她要说什么?
说她因为害怕而拒绝新楼的求婚,结果导致新楼报复她,故意带着红粉知己在她面前做出亲密的举动?
阿梨崇拜极了新楼,她又怎忍心教她梦想破灭?
“姊,你告诉我,是不是和江大哥吵架了?”阿梨敏感地道。
“没有。”她回答得极快。
“那为什么他最近都不来了?”
“因为公司与美国在合作一件大案子,他身为董事长当然要全权处理,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出来溜达了。”她掩饰道。
阿梨半信半疑,“真的是这样吗?”
宿棋勉强自己再挟了几筷子菜塞入口,以证明自己胃口很好,“你想太多了。”
“噢。”
宿棋吃过饭后,将碗筷收拾到厨房里洗涤,当流水冲击着碗身,洗碗精的细白泡沫褪去原本的油污时,她陡然望着手中洁净了的碗发呆。
如果人生、感情,都可以像一只脏了的碗一样,只要拿水冲一冲,再用柔柔软软的泡沫刷洗过,即可褪去所有的不堪与脏污,现出雪白清澈的本来面貌……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人类永远逃脱不开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所以才会在红尘俗世中载浮载沉自寻苦恼……
她也不例外。
“姊,电话。”阿梨在她身后叫唤。
她悚然一惊,喜悦霎时涌入了她全身血液里;她转过头,脆弱的,又希冀地道:“电话?谁找我?”
会是他吗?
“是一个老先生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是谁。”
宿棋心蓦然一沉,脸上的笑容也摇摇欲坠,“哦,是我们老董事长,我去接。”
她慢慢地走到了茶几边,接起电话才喂了一声,老先生急怒攻心的声音已经抢先入耳。
“宿棋,你对新楼做了什么呀?他现在每天回家暴躁得像头蛮牛,再不然就是颓废的灌酒喝,而且还公然招来女人陪宿,我这老爸问他也不回答,只是冷冷地对我说:去问宿棋!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让他变成了这样?”老先生又气又急又伤心,担忧儿子的心情已经凌驾了一切。
宿棋鼻头一酸,眼泪瞬间落下。
有父母的果然不一样,他受委屈了可以自暴自弃,自有父母怜惜,而她呢?还是得佯装笑脸地过活,努力不让别人看出她的伤悲。
人生啊人生,有什么喜乐可言?
老先生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一味焦虑地发泄着自己的担心,“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终于想开了要结婚了,可是怎么又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要拚命叫新楼追求你了,唉,早知道情况会变得更严重……”
宿棋心好痛,刹那间觉得被两个自己所深爱敬爱的男人给出卖了──
“原来新楼并不喜欢我,他只是被你逼着追求我的?”一瞬间,天崩地裂,所有的认知统统被打破,原来的亲怜蜜爱也不过是一场谎言!
“也不完全是这样……我只是……”老先生这才注意到宿棋哽咽愤怒的声音,不觉一呆。
“我明白,我不过是你们权力游戏之外的一场闲暇赌注吧?你们是不是在暗处大笑着我这个笨女人终究还是上勾了?”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心口一片冰凉。
老先生这才知道宿棋误会了,可是他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宿棋心都揪成一团,痛得无以复加,“游戏结束了,早在江新楼对我厌倦的那一刻开始,很抱歉无法再成为你们的游戏对象,再见。”
她匆促地挂上了电话,生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死也不要在敌人面前哭泣!
“姊,你为什么在哭?”阿梨从未见过姊姊掉眼泪,自从父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坚强的姊姊崩溃。
宿棋转头见到小妹,忍不住抱住了她,放声大哭起来,“阿梨阿梨,为什么我们无父无母,就要被别人这样欺凌?”
阿梨也哭了,紧紧抱着姊姊哭泣得颤抖的身子,“姊,是谁伤害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去讨这口气……”
宿棋热泪扑簌簌地纷纷滚落,烫痛了心也烫痛了灵魂。
“不,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再也不要让这里的人伤害我们了……”
窗外,黑夜正闇。
※※※
宿棋第二天没有去上班,她和阿梨在讨论了一夜后决定离开台北。
原本宿棋不打算让阿梨离开那所师资好又有名的中学,只是自己要离开德氏到外县市去找工作,而阿梨又坚持要与她同进退,宁愿找一家不那么势利的学校读书。
她的理由是,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宁愿找一家有人情味的学校享受读书学子之乐,也不要再花心力应付那些不时找她麻烦的贵族千金。
宿棋这才知道原来阿梨在学校里也不是完全如意的,因此她当下果断地决定要让妹妹与她一同离开。
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离德氏、江家父子越远越好!
于是宿棋带着憔悴的眼眶,到阿梨学校帮她办了转学手续。
她们打算到南部去,在那个纯朴宁静的乡村里该可以平静地过日子吧?台北的烦烦扰扰,就让它变成一场梦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