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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公事,妳回去就知道。」他故作神秘。
风尘仆仆赶回牧场时,天刚黑,季阳一通电话,牧场里面派车出来接人。
下车,一排火炬插在树梢,把整个夜空照得亮晃晃的。
举办宴会吗?幼幼没听说。
「生日快乐!」
突然,一群人冲向幼幼,又抱又亲,一眨眼,手里的礼物堆了满怀,幼幼呆了,张眼望向季阳。
「这没什么,我巴结小姨子,员工巴结我,道理很简单,妳不会弄不懂吧?」捏捏她的小鼻子,他喜欢她发傻的蠢样。
「我的生日?」她没想过生日,年年都这样过去,生日对她,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傻瓜,不要太感动,哭花脸会被取笑的。」搂住幼幼肩膀,收纳入怀,他对宠爱小东西有强烈偏好。
「我不知道生日可以这样过。」
「生日还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过,放心,妳每长一岁,就会多见识一种方式。」这是承诺,他承诺在未来岁月中,将带给她不同的生日惊喜。
幼幼被领到长方形桌子前面,大大的蛋糕足足有三层高。
天堂一定和这里没两样。她从没这样快乐过,偷眼望季阳,这个介绍快乐与她相识的男人呵,还要在她生命中制造多少讶异惊奇?
「祝妳生日快乐,祝妳生日快乐,祝妳生日快乐,祝妳永远快乐……」
生日快乐歌的旋律荡在她心底,幸福是什么感觉,她懂、她理解。吸吸发酸的鼻子,她泪流满面。
「妳不可以吹蜡烛。」阿文--牧场员工及时阻止幼幼的下一步举动。
「为什么不行?所有寿星都要吹蜡烛啊!」另一个员工跳出来挺幼幼。
「她满脸眼泪鼻涕,要是全都喷在上面,我们吃什么?」阿文说。
「有道理,为了大家的福利安全,幼幼应该把眼泪擦掉。」有人附和阿文的说法。
幼幼的卫生习惯中,没有随手携带卫生纸、手帕这项,而新衣很美丽,她舍不得为泪水牺牲,犹豫间,季阳递过自己的衣袖,免费毛巾横在她眼前。
幼幼没拒绝他的好意,拉起他的手臂,眼睛、鼻子擦过一回,简简单单的动作,加深所有人认定--三老板爱翻幼幼!
自此,大家认定幼幼是季阳的情人。
「幼幼,生日快乐。」小书从角落处走来,递给幼幼礼物。小书是幼幼在牧场里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
也许是琇玟姊那句「告诉妳,除了小书之外,我看呀,所有女生眼光全集中在他身上啰。」让她对小书另眼相待;也许是她身上背负和她相同的悲哀,所以她们走得很近,也所以,她知道小书有一段见不得人的爱情。
「谢谢妳,一起来吃蛋糕。」
幼幼切下蛋糕递给小书,小书低眉,好甜……这是爱情的滋味……可惜她的爱情中缺少这一味。
「小书,妳也来了,阿文他们在斗蟋蟀,要不要过去看?」说话的人是小题--季阳唯一的妹妹,她个性率真,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她也是幼幼的好朋友之一。
「妳在这里做什么?」
冷冷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幼幼和小书同时抬眉,是大老板姜冠耘。
「对不起。」小书匆匆道歉,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在冠耘容许的世界中,不准许她快乐。
放下蛋糕盘,小书对幼幼说声「生日快乐」后,快步离开。
淡淡的失望写在幼幼脸上,季阳看不得她失望,上前质问冠耘:「大哥,你在做什么?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干嘛扫兴?」
「我管我的员工,你有意见?」
「在场每个人都是你的员工,你何必独独对小书不公平?」
「好啊!去告诉所有『我的』员工,为公平起见,宴会结束,每个人都回宿舍休息。」他冷冷拋下话。
「大哥,你不要太过分……」
季阳还想说话,幼幼却扯扯他的袖子轻摇头,请他不要起争执,别破坏这个美丽的夜晚。
「看不惯我的过分,欢迎你随时回台北,别忘记,你的员工在台北,不在飞云。」他转身,头也不回。
「大哥……」
幼幼制止季阳追上去。「不要生气。l
「他不讲道理。」
冠耘最不讲道理的地方是,他竟然无视幼幼的失望!
「他有他的立场和想法。」幼幼尝试替大老板说话,虽然她也常看不惯大老板对小书的苛刻。
「不谈那个,来,我要送妳生日礼物。」季阳转移话题。
「你给我的够多了,一张全新的脸、一套衣服,连我头上的发箍都是你送的!」
「那些是对小姨子的巴结,不算礼物,至于妳的生日礼物,在那棵树下,自己去挖。」他拿来一把小铲子,递给幼幼。
「挖礼物?我不晓得埋在哪里,要是不小心把树挖死……」
「幼幼,妳太小心翼翼了,走近一点,观察泥土表面,朝有红丝带的地方挖下去。」拉幼幼走几步,他的眼中满是鼓励。
「好。」蹲下身,她朝第一条红丝带处往下挖。
不久,她挖出玻璃瓶子,拍掉上面泥土,打开,抽出里面的纸条,纸条写着--
恭喜妳找到我,妳可以许一个愿望,我将为妳达成。
弯弯的眉、红红的心,快乐的幼幼要把快乐送给季阳,于是她合掌,虔诚许下第一个心愿。
「我希望季阳记得琇玟姊,希望他们早一点团圆,希望他们从此幸福喜悦。」
「妳太贪心,这是三个『希望』,不是一个愿望。」
「好吧,我改变说法,我希望季阳和琇玟姊一生幸福快乐,可不可以?」
「勉强通过。」对于这个不贪心的女孩,季阳一心想给她更多。
「那……我要挖第二条丝带啰!」
「去啊!」季阳站在原处看她。
这次,幼幼有了经验,挖掘速度更快。她拍掉泥土,跑到季阳身边打开玻璃瓶,抽出纸条和彩券,又是一声恭喜。
「恭喜妳得到第一特奖,有笔五十万奖金,妳想做什么都可以。妳想做什么?去整出一个蔡依林?」季阳笑问。
「我想拿它来筹办你和琇玟姊的婚礼。」没有考虑,幼幼一下子决定。
「我认为妳可以有更好的用途。」
「这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用途。」
「随妳,钱是妳的。」
「再挖吧,最后一个了。」
「嗯。」
幼幼热能生巧,一下子便把玻璃瓶挖出来,她从宽宽的瓶口倒出一个小葫芦,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拔下来的,葫芦被晒干了,干干的葫芦上刻着「幼幼」两字和两人的初遇日期。
紧紧抱住葫芦,她好幸福。季阳想,要是手术台上她不排斥人工美女,那么两个深深的酒窝,会醺醉在场所有人士。
「我喜欢它、我喜欢它,这个礼物我要自己留着。」幼幼嚷嚷。
她挑选三份礼物中最没价值的一个,季阳不知道该不该怪罪于她的年少不懂事。
「我不抢妳的,不过,妳一定不晓得,它是妈妈了。」季阳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带妳去看。」
十指交握,季阳牵住幼幼,怕她在漆黑崎岖中摔倒,他带着她走到牧场东南方。
黑黑的路上没路灯,她不害怕,一手抱住她的「幼幼葫芦」,一手有他的手握着,牵啊牵,牵上她的安全感。
他们走很久,约十几二十分钟,弯弯的月牙儿,在他们身上投下柔和光晕,手电筒照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拉起两人身影。
他停下,她跟随,在他身边,安全无限。
「妳看。」手电筒指向地上瓜苗,
「那是……」
「是妳手中的葫芦子种出来的。」
「你好厉害!」
「我不厉害,厉害的是那些生命,小小的,一颗一颗,毫不起眼,我没想过,它们会长成郁郁青青,浓密一片。」
「因为生命有无限可能,对不对?」
「对。」
「不管道路多坎坷险阻,只要有勇气、挺直腰杆,再辛苦都会撑过去,对不对?」
「对。」
「那么我不害怕了。」
「妳本来就不需要害怕。」有他在身边,谁都伤不了她。
「谢谢你,不管将来我碰上什么事情,我都会记住今天。」
「很好。」
季阳环上她的肩。天上的月、地上的绿苗,这夜,他把积极乐观带进幼幼心间。
第五章
「幼幼,我们去骑马。」季阳关上计算机,从窗口望向正在花圃工作的幼幼。
很多人都说他把幼幼系在裤腰带问,要找幼幼,很简单,瞄瞄牧场四周,找个高大男人,就可以看到幼幼他身边。他不反对这种说法,因此事实不会因为反对而不存在。
「好啊,再等我一下下。」幼幼的草没除完,她不喜欢做事做到一半。
季阳从抽屉里拿出一顶新帽子,走到幼幼身边,拉起她,避到屋檐下。
「妳要学会保护伤口,它才会回复漂亮。」
他拨拨她的头发,束成马尾,动作轻柔而细腻,没人能想象这个画面,尤其是听惯季阳发号施令的下属。
人生很奇怪,常常是碰到一个人,第一眼,你就确定对他的感觉。认识幼幼,没有道理的疼惜充斥他的心,对她,他有使命,很难解释,但直觉认定,让幼幼快乐,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他的眼光太深情,幼幼被看得心跳怦然,咬咬下唇,她轻咳两声,伸手在他眼前挥挥,挥掉自己无从理解的心悸。
隐隐地,她发觉对自己的不确定,不该有的感觉泛滥酦酵,错误的幻想、错误的期盼、错误的爱意酝酿。
不行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可恶?琇玟姊代她受伤,他是琇玟姊最心爱的男人啊!她怎能不顾一切掠夺?别忘记,她的存在是为了守护他们的爱情,是为了补偿罪恶。
没错!别胡思乱想,妳是他的小姨子,他待妳与他人不同是理所当然。
「你在看什么?」
微笑,幼幼假装自己没心虚。
「我在看妳。」他答得坦荡。
「我很好看吗?」眨动灵活双眼,她真正能登得上台面的,大概只有那双大眼。
「谁敢说妳不好看!」眉扬,就是新好男人,也有鸭霸的一面。
「有你这个恶势力在身边,谁敢说实话?拿我比比小书和琇玟姊吧,我实在看不出自己哪里好看。」
小书很美,她的外形美、她的忧郁美,在幼幼的认定中,小书是美的代言人;而琇玟姊,则是她一生追随的偶像。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我不认为妳比谁逊色,对自己有自信点,妳的人生需要更多的自信来支持。」
「像你这样吗?」
「对,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所有决定,相信我的决定将导致成功。」
「我见过许多男人,只有你能对自己这么笃定。」
「笃定没什么不好,把情绪花在自卑上面才是浪费。」
「嗯。」幼幼同意他的话。
「我们去骑马吧!」
拿起帽子,他亲手为幼幼戴上,系起帽带,调调整整,直到他觉得满意。
握住幼幼的手,这双手他已经握得很自然习惯。
走在他身侧,幼幼突然问:「你想念琇玟姊吗?」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讶异自己竟没预计中想念。不寻常!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不是吗?他应该日日想、夜夜思,没道理只在幼幼提及时想起。
然而,他还是回给幼幼一个正面答案。「我想。」
「我也想,但我知道一个理论。」
「什么理论?」
「思念是一座山谷,你越想填平它,它就越见深壑。」
「妳在建议我,对琇玟的思念不闻不问。」
「不,我建议你把它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思念时汲取你和琇玟姊在一起的快乐,期待重聚。」
点头,他揉揉她的头发,笑说:「我接受妳的建议。」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被琇玟姊什么特质吸引?」
「她的爽朗率真、她的大方活泼,她有着和都会女子截然不同的气质。」
「你以前认识的女生气质特殊?」她没谈过恋爱,不晓得男人看女人的标准在哪里。
「我认识的泰半是富家千金,挥金如土、自我中心,她们要男人对她们时时呵护,不管是否发自真心;她们以男人对她们的将就度来判定爱情,却不晓得这种判断方法往往是造成分手的主因。」
「她们是种让人不太容易了解的生物。」
幼幼摇头。她怀疑男人的处处妥协会带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