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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泽公主温婉一笑,在若有若无的叹息中接着道:“这几天,我也想了些,虽说我贵为公主,但巴驸马身边也总要有些侍妾。虽说给不了你体面的名分,但有公
子疼你,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猫儿那清秀的眸子瞬间瞪得浑圆,将香泽公主的老师全部落在眼底,小嘴不知觉地张开,吸及的呼吸都是吃惊与诧异。
香泽公主见猫儿如此吃惊,缓缓收敛了笑颜,略显惆怅道:“自古男子多薄情,公子却是重情之人,只愿君心怜我心。”
续而热络一笑,拍着猫儿的小手,“你我姐妹二人自然亲切,好生相处定不会难为,若公子知道此消息,亦会开怀。”
猫儿在香泽公主的凝望中,终于渐渐找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粗哑的啊,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香泽公主只当猫儿是应下了,在心头苦涩中努力绽开笑颜,伸手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辗转在手指间,却不饮下。
猫儿越发觉得呆在这里身体难耐,忙起了身,说:“我去看‘肥臀’。”转身逃跑似的去马厩找“肥臀”去了。
香泽公主望着猫儿的背影,眼神由温婉变得犀利,她如此自贬身份与猫儿亲近,无非是想借助猫儿套牢曲陌,让曲陌心甘情愿地与自己结合,只等日后寻了法子 ,难道还动不了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子?若说对手,猫儿是怕不及自己的一根小指,但她去不得不顾及曲陌的心思。曲陌,那个她想与之共度一生的男子,她看不懂他。
原本,她以为曲陌会在离帝赐旨时以某种手抗旨,将这联姻抹去。但,他却云淡风轻的领旨了。不喜悦不卑微,不亢奋,不沮丧,让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他对自己虽然好,但却是男子温润的风度,而不是夫婿对妻子的爱意。
只是。。。。。他亦会偶尔温柔,让自己醉在那片淡定的湖泊中,永远的沉迷,无法自己。
思绪流转中,曲陌已经回府,听护卫回禀说猫儿来了府中,不曲得加快脚步,疾步向花园走去,却在那一片怡然翠绿中只看见了香泽公主的身影。眼睛轻扫一圈 ,仍不见那让人惦念的猫儿。
他知道离帝赐婚的消息是瞒不住,却又不想猫儿太早知道,所以他允了猫儿在揽月楼里,至少在自己忙乱中有那人可以保护好她。
虽然他与那人纠葛甚深,但在这种紊乱的情况下,将猫儿放到那人那里。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不想昨天猫儿竟然突然跑来,在异常狼狈中问自己是否
要娶公主,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点下头颅,看着猫儿追帕子而去,竟然产生了一种惶恐。
仿佛猫儿就此跑出了自己的生命,不会再回头,不会再焦急。
若非昨天赶着回府是为了参加离帝准备的晚宴,不然定不会放她自行离去。
焦躁的心情熬到天明,却又被离帝唤去。所幸今天一回府,就听护卫说猫儿来了,这一直紧绷的心思终于缓缓下一口气,脚步加快,急着看到那倔强的人儿。
曲陌不见猫儿,转身去寻找,却被香泽公主唤着,柔声道:“公子,这边已经沏上一壶清茶,不如坐下等猫儿回来吧。”
曲陌一扶白袍,坐到椅子上,伸手也为公主斟上茶水。
公主望着曲陌那荣辱不惊的温玉脸庞,眼中爱恋愈发炽热垂眸饮茶,将那份感情隐下大半,唯恐欲速则不达。这,也许就是身为公主的可悲之处,即使爱了, 也要算计三分。
香泽公主润茶后,伸手由袖口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站起身,情意款款地蹲在曲陌身侧。仰头,缓缓打开盒子,一块毫无瑕疵的白玉展在曲陌面前,温婉笑道:“上次出游,不小心弄碎了公子美玉,凭着记忆,请师傅技术打造了一块,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才好。”边说,边动手为曲陌系在腰侧。
曲陌推脱道:“公主无需如此费心。”
这时,猫儿逗弄完“肥臀”,心情大好,高高兴兴步子轻快地回了花园,却看见香泽公主蹲在曲陌身侧,眼波荡漾地仰头望向曲陌,柔情似水情意绵绵道:“公子只需说喜欢,玫儿心下便是愉悦了。”
曲陌不想与公主在这件事上多做纠葛,极其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喜欢?他说喜欢?猫儿站在阳光下,却又仿佛将脚踏入冰水里,终于听到那人说喜欢了,却不是对自己。
猫儿竟然觉得自己在笑,是真的在笑?摸摸脸,唇角上扬,真好。只是,这笑竟然也不真实起来。
原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如此痛苦。
银钩,他是爱自己的吧,而自己却一直追逐永远触碰不到的白衣,即使攥住,不过是弄脏了衣衫一角,如此难以和谐。
猫儿笑着,一直笑着,直到曲陌站到自己面前,她仍旧无法抑制地笑着。
曲陌在猫儿的笑颜里捕捉到不寻常的气息,只觉得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离自己远去,忙一把抓住猫儿的冰凉手指,紧紧攥入手心。
香泽公主也察觉出细微的异样,却也不明白猫儿为何如此笑意,于此出声道:“猫儿如此开心,得为公子道喜了。”
曲陌转目去看。
香泽公主笑意盈盈温婉道:“玫儿刚刚和猫儿说了,自幼宫中多寂寞,就盼着个贴己的姐妹作伴。既然公了喜欢猫儿,不如就收入房,虽说没有明媒正娶,但却不妨碍恩爱。”香泽公主说完,偷偷观察着曲陌的表情,却见那眸子深得不见底,面上更是看不出喜怒,窥视不出一分内心所想,不由得有些心慌捏不准此番做 法是对是错。
曲陌点墨的眸子望向猫儿,猫儿仍旧笑着,却是吹了记响指,唤来了“肥臀”,在瞬间扯开被曲陌握紧的手指,飞身上了马。
曲陌见猫儿要走,忙道:“你跟我来。”
猫儿回头看曲陌一眼,璀璨一笑,调皮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跟我来?”大喝一声驾,猫儿策马离开曲府。她追曲陌追得太累了,也该让自己休息一下了,外面的阳光仍旧很好,也许不再跟在一个人身后,不会让自己很难过吧?
逐风流(下) 第四部分
第三十一章 火烧灵堂三娘逝(1)
大火将灵堂吞噬,如同世间最后的结局与最初的开始,无论在怎样的绚丽中,最后终究化为一捧灰烬,渐渐消失在岁月中。
幽幽草色暗淡,妖娆百花凋零。
猫儿从曲府策马跑出,眼中看不见周围景色,只想狠狠地颠簸在“肥臀”背上,用身体的痛去取代胸口的痛。如此以痛换痛,是否公平?由喧闹人群奔入荒野山脉,手中缰绳攥紧,迎风呼啸而去,不曾停下,也无法停下。不知道跑了多久,久到脸上的笑意变成了一种麻木表情。第一次觉得,笑有时候竟比赤足跑上万米还要累人。
猫儿在山间策马停下,用略显粗糙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小脸,沿着那笑意纹路摩擦,只觉得自己竟也有如此虚伪做作的一天,明明想哭了,却仍旧强忍着,生怕一哭就开了头,无法停下。
猫儿很少有害怕之事,如此这般逃避,越是在心中恼怒自己,恨不得痛打自己一番才好!
面对茫茫四野,伫立在与曲陌曾牵手同行的地方,猫儿的圆眸隐上水雾,狠狠地号叫着,用小拳头怒砸树木,在木屑的纷飞中,宣泄着内心的痛楚。
她毁了一片林子,身子无力地后仰倒在冰冷的土地上,仰望仍旧蔚蓝的天空,在气喘吁吁中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往日一幕幕由远及近接连散开,抓不到的感情,终是要随风消逝。地面也许仍旧会仰望浮云,但她也明白了永远企望不及的距离,便是追逐的残忍。
在周围的树木残碎中,猫儿若一株暴雨砸过后的单薄小草,在寒风中瑟缩,却仍旧顽强着,一如她永不低头的性格!
只要活着,就要开心,这是猫儿的信念,也是对爹娘的承诺。
猫儿重整精神,拉回思绪,想起娆汐儿要回娆国,不晓得三娘会不会跟去,这才从地上爬起,跳上“肥臀”,向楚府奔去。
到了楚府,被目中无人的小厮拦下,看样子是最近一段时间拿了太多的好处,也想从猫儿这里得些甜头。
猫儿心情本就不好,更是见不得他人嘴脸,在小厮伸出手等待银子落下的瞬间,一拳头呼啸而去,直接砸得那小厮闷哼一声,连高呼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地昏死过去了。
猫儿牵着“肥臀”进了楚府,直奔到三娘房前。
三娘看见猫儿,自然高兴,忙张罗起吃食。
花锄已经由小不点儿变成了挺拔男儿郎,若非三娘介绍,猫儿都认不出来了。
花锄这一年多变化甚大,不但个头高过了猫儿一头,样子也俊朗起来。他身穿一件质地上乘的墨绿色武打短装,脚蹬一双软底黑靴,头发用根墨绿色带子简单地吊起,看起来精神抖擞。
温顺的眉毛下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爱笑的上扬唇角,那面目俊朗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的土气,俨然是一名活脱脱的帅气少爷。
花锄本身有些质朴的气质,让人觉得容易亲近,尤其是一笑时,宛如大片的暖阳照射在身,很难不让人产生亲近好感。
猫儿习惯性地拍了拍花锄的肩膀,见他的个头儿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花锄咧嘴一笑,悄然红了脸。在他的记忆中,那个穿男装的猫儿和现在这个一身碧衣蓝裙的绝色美人可太不一样了。虽然他小时候就喜欢跟在猫儿后边跑,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
他知道猫儿替汐儿姐姐代嫁,就这份侠义,绝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他也知道新婚中的猫儿随着寻来的山寨朋友跑了,所以,他不承认猫儿已经嫁人。而且,猫儿现在的装扮,亦是女子尚未出阁前的发髻,看来那桩婚事果然不能算数。
第三十一章 火烧灵堂三娘逝(2)
花锄心里寻思着,再偷偷瞄一眼猫儿,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一种从未有过的少年情怀在悄然滋长。
其实,花锄在猫儿离开后,就一直想着猫儿,尤其是晚上睡不着时,总能想起猫儿早晨训练汐儿姐的样子。那时,他会偷偷爬起,远远地看着猫儿神气活现地指挥着汐儿姐,然后一转身又爬到树上去睡觉。若睡得香了,她还会发出微微的呼噜声,那样子可爱至极。
猫儿不知道花锄此番情窦初开的心思,只是随性地和花锄调侃着,那自然的语调与豪爽的样子,在一向不喜柔弱女子的花锄看来,竟是格外可爱。
猫儿问三娘:“三娘,汐儿呢?”
三娘背脊一僵,微愣过后,忙回道:“马上要回娆国了,正在与楚老爷话别,想是知道你来了,一会儿就能过来。”随即显得有些不自然地搓手道,“猫儿,你……你别跟汐儿小姐一般计较,她……她不是有心想打你。”
说到这时,门外走进一挺拔身影,猫儿歪头一看,咧嘴笑了,高兴地唤了声:“耗子!”
花耗初见猫儿亦是一愣,却是真心欢喜地应了一声,抬腿进了屋子,笑道:“怎么想起来看三娘了?”
猫儿抬头装出将军气势,粗声道:“既然将军来得,属下怎就来不得?”
花耗被猫儿逗笑,伸手拍了拍猫儿的脑袋,顺手夺了猫儿刚拿起的酒壶。
猫儿被夺了美酒,自然跳起反击,两个人仿佛又回到儿时那般掐起架来。
猫儿撸起袖子,露出细致得如同暖玉般的雪白肌肤,那曲线动人的女性身体在嬉闹间犹如蝴蝶中的精灵般翩然靡丽。蓝色罗裙的飞舞中,猫儿那一颦一笑的灵韵,美煞了看者的感官。
花耗一失神,让猫儿占了优势,一手夺回酒壶。一手臂拐得花耗闷哼一声,猫儿得意地大笑,随性自然便是最生动的风景。
三娘看着两人嬉闹,心中更是备受道德煎熬,越发觉得对不起猫儿,若非汐儿她……唉……这花耗和猫儿,怕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吧?
猫儿得了便宜,衣裙旋转间,回到已经摆好的酒桌旁,一脚蹬在椅子上,一手提起酒壶,仰头,倾倒,让那银色佳酿顺着红艳唇瓣饮下,眼睛却是笑望着花耗,调皮地挑衅着。
猫儿不知,她此番模样瞧在花耗眼中,已是妩媚至极,实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人间绝色。
花锄望着这样的猫儿,恰似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朦胧渴望,仿佛已经看到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同纵情草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广结天下好友,携手四海为家。
一壶酒在猫儿的豪饮下顷刻见底,猫儿爽朗一笑,一拍桌子,吵嚷道:“再来一坛子!”
三娘一边吩咐下人去取,一边关心地训斥道:“猫儿,女儿家还是少喝些酒水的好。”
花锄为猫儿说话:“娘,猫儿这是豪爽,不输男人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