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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察觉出不对,伸手拦住。
猫儿瞬间抽出看守携带的战刀,砍了看守的脖子,在其血液喷薄间,撑起软若无骨的身体钻入帐篷。
在幽暗的烛火中猫儿不停摸索,却找不到“梵间”!
猫儿的脸色越发苍白,汗水混合着血腥味儿在肌肤上蔓延。隐约间,猫儿听见有鸽子拍打翅膀的细微声传来。转头去看,但见一鸽子正在小窗口处吃着小米粒。猫儿被勾起好奇心,小心地扑过去,一把抓住鸽子,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个信笺,但见上面写着:关口已破,计划不变。
猫儿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这计划到底是谁与谁制定的阴谋。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节外生枝,猫儿将那不小心沾了自己血迹的信笺又装入鸽子腿上的小木筒里,然后将鸽子放到窗台上。鸽子直到吃饱后,这才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猫儿望着飞走的鸽子,刚要转身离开,眼睛却忽然一亮,竟在窗台上看见了自己的“梵间”!
猫儿异样欣喜,想来是那顽皮的鸽子将“梵间”由桌子上抓到窗台上的。她忙将“梵间”取下,戴到自己的脖子上,那薄凉的感觉,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子舒适了不少。
第三十七章 金戈铁马葬英雄(6)
此时,叶大将军正在视察军营中的情况,有属下禀告说万将军强行进入俘虏帐篷,请叶大将军定夺。
叶大将军大步赶到关押猫儿的俘虏帐篷,却看见死不瞑目的万将军,冷哼一声转开头,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大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就在猫儿翻找着武器时,叶大将军一把掀开帘子,大步站在猫儿身侧,瞬间出手,在猫儿最虚弱的时候,连封其几大穴道。阴沉怒声道:“封了穴道,捆了绳索,喂了‘软骨散’,猫爷还能这么精神,真令本将佩服。不过,为了能把你安全地送到圣上面前,还是请你委屈一下吧。”转身,残忍地命令道,“来人啊,废了猫爷的手脚筋,请猫爷老实地待着!勿要生事。”
其属下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子,拾起猫儿的左脚,动作极快地一刀划下……
“啊!”猫儿惨叫的声音划过整个军营,如同带刺的荆棘抽搭在心上,扯出那血淋淋的伤口!
就在那属下要划第二刀时,军营外面突然响起兵荒马乱的恐慌声,有人大叫道:“起火了!粮食起火了!”
兵马行走,粮草是命,这一叫,瞬间慌了军心。
叶大将军闪身出了帐篷,疾步向火起处狂奔而去。
帐篷里的属下原本起步跟去,却晓得叶大将军向来说一不二,于是掉转了头,又去完成叶大将军交代的任务。他一手抓起猫儿右脚,在刀子划出银光的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事物飞转,刹那间斗转星移,脑袋已经滚落在地。
银钩一袭黑衣,手持长剑,在看见猫儿的瞬间,身心都在颤抖,痛得不能自已!他轻步过去,扯了衣服,将猫儿鲜血淋淋的左脚小心地包裹起来。扫了一眼紧咬下唇不肯吭声却汗如雨下的苍白猫儿,伸手将其小心翼翼地抱起,却还是拉痛了猫儿的脚伤。银钩感觉猫儿的身子瞬间僵硬,那硬生生隐在喉咙里的闷哼直直刺伤了他的心!
银钩的眼半眯,一身肆虐杀气无法遮掩,抱着猫儿出了帐篷,转手间动作轻柔地将猫儿交给了花耗。
花耗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唇齿紧扣,巨大的恨意混杂了心痛,铺天盖地间向他袭来。
银钩在漫天的大火中,将手中长剑竖立,两指沿着剑身抚摸,唇角缓缓勾起嗜血笑颜,望向折返回来的叶大将军。
银钩的笑,若毒蛇信子般阴毒,若曼陀罗般危险,若狼眼般狠戾,若嗜血的灵魂般张扬着尖锐的爪牙,有着欲分尸而后快的肆虐狂乱!
银钩轻声问:“猫儿,你要他怎么死?”
猫儿困难地呼吸着,攥紧拳头,充满恨意地低吼道:“二十一段!”
话音未落,银钩的长剑已以不可抵挡之势袭去,迅速挑了挡在叶大将军面前将领的喉咙!那怒极的眼,若嘶吼的兽,要让所有人用生命为猫儿的断筋垫上自己的皑皑白骨!
顷刻间,银钩跃到叶大将军面前,与那不可一世的战刀交锋一处,划开一处处银色消失线。
叶大将军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并非虚名,不但武功头脑了得,在对敌时更是勇猛善战。
两位高手对决,旁人根本无法插手,只能看着眼前的剑花缭乱。
在极快的速度中,银钩一个海底捞月逆剑上挑,叶大将军的战刀竖劈而下!
两人拼的是速度与功力,只此一招,若皆不闪躲,那便是玉石俱焚!
就在银钩的长剑与叶大将军的战刀要切入彼此身体时,叶大将军终还是爱惜了生命,闪身躲开,刀子因力道而偏离。
银钩却是毫不迟疑地一剑挑上!直接卸了叶大将军的一条小手臂!
叶大将军被银钩不要命的拼杀之法骇倒,闷哼一声闪入众将士里,暗道:若自己刚才不躲,此刻被挑开的就是自己的心脏!
银钩一剑刺入叶大将军的断臂,将其挑起,眼中讽刺之意不减,声音嘲弄起万般不屑,口中轻佻地吐出两个字:“一块。”
叶大将军恼羞成怒,当即明白银钩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却是要卸掉自己的一条小手臂!银钩算准了自己会躲,竟在轻佻不屑的嘲弄中,毫不费力地去掉了自己的身体一块! 叶大将军今天不但输了阵势,更是输了面子,那断臂的锥心痛楚袭来,他已是无心恋战。
此刻,银钩却欲再次攻击,却听花耗换了声:“猫儿!”银钩脚步一滞,望向已经昏厥的猫儿,用剑挡开飞射而来的箭羽,以最快的速度护着猫儿离开。当他的身子融入黑暗中时,那嗜血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他说:“叶大将军,你且记得,还欠我二十块血肉,莫要让他人砍去,若不够数目,就用你家子孙的肉块填补!”
逐风流(下) 第五部分
第三十八章 疏影残足血染襟(1)
火把映照下,猫儿望向远方,那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犹如一处处坟墓般高高隆起,不晓得葬送掉了谁家男子的高昂青春?
猫儿醒来时,已经是过了一个昼夜。身体如同被碾过般难受,就仿佛是支离破碎的娃娃,有着无法缝补的伤痛。
猫儿攥紧毫无力气的拳头,睁着弥漫了痛楚的琥珀色大眼,望着床前的两个男人,用干涸沙哑的嗓子,强挤出两个字:“不疼。”
花耗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这就是他受花家二老托付要照顾一生的小人儿,这就是他承诺要用性命保护的猫儿,而他却让她搅入这场旋涡中,为了所谓的国仇家恨被敌军割断了一条脚筋!
花耗伸出常年握刀的粗糙大手,瑟缩地摸上猫儿的小手,攥进手掌,微微颤抖。花耗无法发出声音来安抚猫儿的痛楚,怕一出口,就是哽咽之音,痛哭哀号。
猫儿伸出小手,抚上花耗的眉眼,轻声道:“耗子,我饿了。”
花耗抿唇,努力点头,霍然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潮气隐去,大步走出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猫儿和银钩,静静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猫儿不敢看银钩,一想到银钩在身边,就觉得心慌。
银钩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猫儿身上,仿佛要烙出印记般深刻入骨。
猫儿的小手动了动,唇亦颤了颤,终究缺少了一份先开口的勇气。
银钩见猫儿如此,却是轻笑一声,踱步靠近,半眯着含了不明情愫的桃花眼,轻佻嘲弄道:“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敢独自上战场的猫爷,如今还不敢看我这么个小人物?”
猫儿听出了银钩话中的犀利,也知道银钩笑得极是讽刺,然而,她却是如此被动,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根本就不敢看银钩。
银钩见猫儿仍旧不看自己,发丝瞬间乍起,人亦扑到猫儿身前,将猫儿困在床铺与自己的胸膛间,眼含毒刺般盯着猫儿,大声质问道:“这就是你一声不响离开我的原因?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应了我后的背弃?这就是你为了他所葬送的脚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银钩红了眼眶,声音渐渐低迷下去,犹如自言自语般嘲弄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晓得,你为什么执意上战场,为什么要守住关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待我……”
猫儿慌乱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似哭似笑的银钩,银钩却是一手打开猫儿的手臂!彼此手腕相擦,“无独有偶醉玲珑”发出短促的悲鸣。银钩若受伤的野兽般不让猫儿亲近,失声大吼:“别碰我!”
猫儿一震,只觉得手臂犹如粉碎般疼痛,竟比被割了脚筋还难以忍受。
银钩脚步苍凉地站起身,独留给猫儿半个癫狂的侧面,仰头大笑道:“好,好得很。曲陌我已派人去通知,他会来为你接筋,到时你且随他去吧。既然你认为守住关口就不用联姻,那我去为你夺回,报你曾经的救护之恩!以后你也无需再来找我,你我之间形同陌路,若是擦肩,只当不识。”
银钩的声音仍旧在屋子里回荡,身影却已若孤魂般绝然飘出。
猫儿睁着眼睛,如失去魂魄般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忘记了痛,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一切的初衷。
曲陌来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快。而触入他眼中的,却是猫儿了无生气的苍白,仿佛是一张单薄的纸,稍微大些的呼吸声,便会捅漏这表面上的平静,变成残骸。
猫儿并没有因为曲陌的到来而欢喜,她仿佛沉寂在自己的梦魇中,两眼空洞地望着棚顶,不知道都想了什么,却是沙哑着嗓子,问:“曲陌,你不回府了吗?”
第三十八章 疏影残足血染襟(2)
曲陌的心痛了,就仿佛被钢针狠狠地刺穿!他轻轻抚摸着猫儿被掴出五指印的脸蛋,沿着磕破的额头划到已经干涸的伤口处。猫儿的身子微颤,曲陌突然用力压下,痛得猫儿倒吸了一口冷气。曲陌瞬间紧紧抱住猫儿,嘶哑低吼道:“痛吗?!”
猫儿在痛中恢复了三分生机,瑟缩着被曲陌抱紧的身子,倔犟得不肯说痛。
曲陌缓缓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颅贴在猫儿头上,喃喃地问:“痛吗?痛吗?痛吗……”
猫儿终是点点头,沙哑应道:“痛。”
曲陌张开深不见底的眸子,勾起半边唇角,轻抚着猫儿的脸颊,轻柔地说:“知道痛就好,那就记得了,每次痛苦下的疤痕都是耻辱的印记,不能再痛,不可再犯。若要抚平这耻辱的印记,必然将痛源除去,方可自我。”
猫儿明白曲陌的意思,抬头道:“银钩砍了叶大将军的一截小臂。”
曲陌若摩擦着猫儿的背脊,眸含阴戾,语调冰冷:“只是小臂,这痛又怎么能抵过?”
猫儿抬手抚上曲陌的眉眼,喃喃地说:“曲陌,我看不懂你。”
曲陌含笑低头,心疼地望着猫儿:“怎么会不懂呢?这心,却是被抓牢了,身子亦许诺相随,呈现的,何止是整个人?”
极其需要温暖的猫儿伸手环抱住曲陌的腰肢,将头埋在胸膛,呼吸着曲陌给予的气息,有种想哭的冲动。不知是为曲陌,还是自己,或者,根本就是为了银钩。
曲陌轻拍着猫儿,犹如慰藉受伤的小动物般轻柔。手指转动间,将一缕迷雾放出,使怀中的猫儿渐渐失去意识,犹如酣睡般昏迷过去。
曲陌直起身子,掀开猫儿覆盖在小腿上的薄被,看见那被仔细处理过的伤口在白布上染出刺目的血痕。曲陌缓缓收紧手指,眼睛在忽明忽暗间涌出暗红色的血光,从唇缝中挤出两个极重的字:“叶!豪!”
当眼中的血色渐渐掩下,曲陌转身用水净手。
他在动手前,想到猫儿很是特殊的体质,貌似对药物以及点穴都有些本能地抗拒,于是又下了一份重药,但愿猫儿不要在接筋的中途醒来。
一切布置妥当后,曲陌伸出越发苍白冰凉的手指,捏起银针,在万籁俱寂中,钩住猫儿断裂的脚筋,用细腻的针法补救着猫儿的跛足。
曲陌所用线丝为极北之地的“古弦藤”,最易与身体融合,但却非常容易断裂。即使在采集时亦只能等其自然脱落,然后用绝佳的轻功接住。若是“古弦藤”掉在了地上,沾了土,便是无用之物。
所幸,曲陌素来喜欢钻研医理,总会带些珍贵之物在身边,若真要赶到极北之地才能取得“古弦藤”,怕是已经来不及。再者,即便此刻能将猫儿的断筋接好,亦需要长期辅助针灸按摩,才能使猫儿正常行走。因此,每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曲陌的额上布满汗水,滴答落在猫儿的小腿上,轻轻晕染开微妙的涟漪。猫儿的睫毛颤了颤,曲陌一惊,生怕猫儿此时醒来,而自己又无法空出手来重新施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