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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魔王道:“阁下便是鲁阳公?”
鲁阳公面无表情,道:“正是老夫。”
鹏魔王神色凝重,道:“鲁老也是来追杀我的?”
鲁阳公道:“正是。你已破了我的三十六戈阵,当有资格与我一战。”仍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多了一丝光彩。
鹏魔王看了鲁阳公半天,一字一字道:“鲁老有此雅兴。鹏某当舍命相陪。”方天戟横胸,天地精华源源不断汇聚于身。
鲁阳公大喝一声“好!”,天地陡然一暗,大地颤抖,百里之内,鸟兽纷纷震死。
鹏魔王身体岿然不动,目光却受声波影响,不能视物。方天戟劈出,大巧若拙,正气浩然,气壮山河,破开重重声浪,直逼鲁阳公头顶。
“当!”长戈架住。鲁阳公赞道:“好戟法。”长戈挥出,戈影遮天蔽日,竟无一虚招。鹏魔王将方天戟的战圈缩小,展开玄妙步伐,整个人有如狂风巨浪中的小船,随时都有覆舟灭亡的危险。
鲁阳公心中暗赞:鹏魔王看似无还手之力,实则每招封挡都是恰到好处。除了让鹏魔王手臂发麻外,再无其他伤害。
有起必有伏。这是宇宙的至理。
鲁阳公也不能例外。当他狂攻了三个时辰之后,攻势终于有所削弱。鹏魔王趁势而起,长戟漫天钻动,将鲁阳公攻得连连后退。
两人你来我往,翻翻滚滚,交击数千招。
戈戟相交,双方暴退,呈对峙之局。
鲁阳公终于不再保留,长戈挥出,有如万里黄沙。百万里外的太阳,也要退避三舍。鲁阳挥戈,果然名不虚传。
鹏魔王的聚势已满,方天戟化作金光,抢先一步攻出。
两人同时发觉,若照此发展,必是同归于尽的结局,脸上均现骇然之色。变招已来不及。
鲁阳公拼尽全力,将长戈微微偏斜,鹏魔王也将身体横移三寸。
两人终于避免同归于尽。
两人大难不死,脸上均现出愉悦的笑容。
鹏魔王道:“鲁老以身试法,鹏某佩服之极。”
鲁阳公道:“鹏兄胸襟坦荡,极其难得。”
鹏魔王欣然道:“你我之战,是否就此作罢?”
鲁阳公笑了笑,道:“已没有再战的必要。鹏兄一路走好。”
两人互道珍重,离去。
云霄之中,鹏魔王暗道:“上古大神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此刻若再来一个,我必力竭而死。得找处地方休息。但什么地方能躲过上古大神的搜索呢?”看到底下山峦向后急退,一丝亮光在脑中闪过。
鹏魔王收起翅膀,落在一座大山山谷,念动土遁口诀,身体隐入山体,再布下结界,隔绝地脉灵气,进入内息状态。
九天之上,陆吾与帝江正在闲聊。两人心中突然一紧。帝江运起神功,道:“鲁老任务失败了。”陆吾惊诧道:“鲁老怎可能会败?”帝江道:“鲁老并没有败。只是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
陆吾道:“鹏魔王真的这么厉害?看来我们要对鹏魔王的实力重新估计了。”
帝江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奇怪。我运转天视地听大法,周天之内,一切风吹草动,均在掌控之中。可是却失去的鹏魔王的踪迹。就像是形神俱灭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鹏魔王究竟藏到什么地方,竟能躲过我的追查。”
陆吾问道:“那他最后是在什么地方出现?”
帝江道:“莱山。”
不过片刻时间,二神便赶至数十万里外的莱山。
帝江站在山顶,再次运转天视地听,神识贯穿天地每一处角落,即使是藏于九泉之下的虫蚁,也不例外。可搜遍三界,仍无鹏魔王的踪影。莫非他凭空蒸发了?
陆吾道:“连你的搜寻大法都没结果。看来没则了。”
帝江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陆吾问道:“什么办法?”
帝江道:“万象归宗术。这是我独创的一招追踪术。但所消耗的真元甚大,我一人无力施展。还需你的帮助。”
陆吾道:“没问题。”一手按住帝江的背部,真元源源不断地送出。
帝江暗运万象归宗术,神识迅速扩张至万里之遥。天地无比清晰。
一刻钟之后,帝江忽然道:“西六百里,长沙山,地下三百里。”陆吾一跃而起,瞬间移动到长沙山。对着长沙山最高的主峰,手起刀落,将大山一刀两断,激起漫天尘土。
尘土之中,一道金光微闪。陆吾尚未反应过来。一支金翎已刺入他的胸口。
帝江这才赶到,正好接住陆吾轰然倒下的身躯。
百丈之外,鹏魔王凌空而立,冷眼看着他们。
帝江冷冷说道:“道兄不嫌卑鄙?”
鹏魔王哑然笑道:“我乃妖类,并非君子。行事只讲结果,不论手段。再说,你们先是夏耕,接着鲁阳,如今更是双神齐至,这等车轮战,便是光明正大?两军对垒,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帝江兄若不适应,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帝江一愣,道:“道兄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不知,接下来,道兄会给我什么惊喜?”身体一晃,变成人形,脸上却什么都没有,手中拿着一齐胸手杖。
“不急。”鹏魔王静静地着帝江半响,才缓缓道:“在下心中有一惑,还请帝江兄赐教。”
帝江道:“讲。”
鹏魔王道:“天地间,一切搜寻大法,均是靠灵力波动来查找。帝江兄的搜寻术虽然冠绝四界,却也是万变不离其宗。鹏某先前躲入九泉之下,布下结界,自信可躲过一切搜寻之术。帝江兄又是如何发现鹏某的?”
帝江得意道:“道兄的隐匿之术却是高深。周天之内,万物生灵。有飞禽走兽。有五仙,有五虫。其实尚有许多微小的生命,不被列入这十类之中,但它们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有的九天之上,有的藏于九泉之下。鹏道兄所布下的结界,虽然能躲过灵力搜寻,却也挡住了那些小生命活动的路线。有了这一丝的破绽,又怎能瞒得过我混沌帝江。”
鹏魔王苦笑道:“帝江兄高明。寻常生灵,均用肉眼视物。帝江兄以混沌状态,心中反而明亮许多。小弟佩服。”
帝江道:“该问的也问完了。开始吧。”手杖点出,发出阵阵“嗤嗤嗤”的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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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覆雨翻云 第十二章 水神共工
鹏魔王亮出长戟,使得呼呼直向。两人对抢攻势。
帝江猛若怒狮,连番扑进。转眼之间,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森森杖影。他的手法层出不穷,忽如鹰隼穿林,忽如蜻蜒点水,忽如猿猴窜枝,忽如猛虎跳涧,正手反手,点戳掠打,杖头所指之处,不离对方的要害。
鹏魔王将蚩尤的刀法融入戟法之中,出招疾逾飘风,快如闪电,戟式诡异绝伦,有如天马行空。
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
目睹帝江如此凌厉的手杖攻击,鹏魔王也不禁有点心惊,想道:“鹤公子是我见过杖法最好的人,与帝江相比,犹如萤火比之皓月。不仅如此,从蚩尤的记忆来看。夸父的神杖功,单从招式而言,也不及帝江。“
帝江跃至半空,照着鹏魔王一杖砸下,打得火星迸出。鹏魔王化作一道青光,闪到帝江背后,对着帝江拦腰横斩。帝江也精通变化之道,化作白光闪避。
双方各展神通,变化无穷,相生相克,各穷其技。凡人世外之禽兽,无不变化尽使其巧,俱不见上下。
两人且战且走,不知不觉间,来到千里之外的天柱——不周负子山。
天柱不周山,山体有缺,不周市处,故名不周山。此山名并非共工怒触之后才得名的,而是它本身就有些问题。
鹏魔王与帝江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真元形成天罡风暴,波及方圆数千里。附近的不周山,也在微微晃动。终于惊动了隐藏于不周山内的大神。
从不周山内,射出一道气浪,破入鹏魔王和帝江的战圈,强行分开二人。
鹏魔王和帝江两人各自后退数十步,满脸骇然。
来人竟能如此轻易分开他们,功力显然高出他二人甚多。难道是大神界十大高手中的某一位到了?
山腰处,一阵空气波动,现出一人,人面蛇身赤发,正冷冷看着帝江和鹏魔王。
那人随便一站,自是一股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气概,令人生出顶礼膜拜的心理。
鹏魔王颇感意外,问道:“来者可是水神共工?”
那人道:“不错。你二人要斗,就滚到千里之外。莫要扰我清修。”
帝江退出数步,恭敬道:“小神不敢。这就离去。”看了鹏魔王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鹏魔王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共工的话。
共工这才注意到鹏魔王,眼中发出精光,似要看透鹏魔王的一切。
鹏魔王何许样人。他本就是天地间的一方霸主,更不用说纵横洪荒,位居南方九黎部落众神的首领蚩尤了。当共工看向他时,他生出一种跪拜的冲动,心中警觉,体内真元自动反击,爆出无边威势,与共工的所散发的气势一争长短。
共工微讶,道:“鹏小兄与蚩尤是何关系?”
鹏魔王心中大震,水神共工的实力真是高得可怕。随便一眼,便可看穿他的内心,点出自己与蚩尤有关。
共工见鹏魔王不语,低头一想,已知因果,笑道:“原来如此。好一个蚩尤。”抬头看向天空,喃喃道:“天要变了。”
鹏魔王大惑不解,为何共工会有此言。但共工神通广大,此言必有深意。
共工沉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便请现身吧。”
鹏魔王心生感应,向西方望去。
天空之中,一个身披佛门金光袈裟的老和尚凌空而立,正是佛界三世佛之首燃灯古佛。
燃灯颔首道:“贫僧见过共工大神。”
共工一脸不屑,道:“原来是西方的晚辈。嗯?”忽觉有异,食指微动。一颗珠子从燃灯的怀中飞出,落在共工的手中。
燃灯心中惴惴不安。他视法宝如命,担心共工看上他看家至宝——定海珠。
共工看了珠子半天,问道:“这珠子是你的?”
燃灯小心翼翼地说道:“是的。”心中暗自戒备。
共工把手一扬,将定海珠向北掷去。
定海珠飞出数百万里,沉入北海海底,不见踪迹。
燃灯大惊失色,叫道:“大神这是何意?”
共工眼中爆出厉光,沉声道:“这颗珠子的用途可知道?”
燃灯怒火中烧,却不敢当场发作,强忍怒火,道:“此乃定海珠,为我西方佛界镇教至宝。内含二十四诸天,与我佛界气数息息相关。大神此举是否太过了?”
共工勃然大怒,道:“放屁。定海珠乃我水族至宝,何时又成了你们西方镇教至宝了?上古鸿蒙时代,我便用它镇住北海之水。你西方教竟敢以一己之私,置天地万民于不顾,私自取出定海珠。还敢说我过分?留你何用?”手指弹出一道水箭。
燃灯尚未来得及惨叫,便被水箭穿胸而过,爆成一团血雨。
可怜的燃灯古佛,辛辛苦苦创立佛界,却不得不让位于如来佛祖。从此声望一落千丈。此次见上古神明追杀鹏魔王,知道鹏魔王绝无生还之理,便想过来趁火打劫。最好是趁鹏魔王重伤之际生擒,留作门人。谁曾想到,刚找到鹏魔王,便被共工揭破行踪,连性命也丢了。
佛界没了镇教的定海珠,气数尽失,从此步入灭亡的道路。此乃后话,暂时不表。
共工像拍死了一只苍蝇,不屑一顾,目光转向鹏魔王。
鹏魔王叹了一声,道:“共工大神心系天下。鹏某佩服。”
共工叹了口气,道:“心系天下?我不配。算了,不说这个了。”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万年未见,共工兄再做突破。应龙深感欣慰。”
鹏魔王浑身一震。这是应龙的声音。
应龙在空中现出身形,毫不理会鹏魔王,眼中只有共工。
共工对应龙的出现,并不感意外,微笑道:“应龙兄的青龙诀已练至大成。共工手痒了。应龙兄是否赐教几招?”
应龙坦然笑道:“有何不可?“右掌轰出一道真元。真元在空中化出一道青龙,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向共工呼啸而去。
共工左手画了个圈,空中多出一个水盾。
青龙撞击水盾。
四周空间一阵波动。
观战的鹏魔王不禁后退两步,方站稳身形。
共工右手弹出一道水箭,射向应龙。
双方你来我往,毫无花巧地硬拼数招。
天地颤抖。
共工背后的不周山更是摇摇欲坠。
鹏魔王大骇。
若两位大神再多拼数招,只怕不周山又要塌了。
幸好,共工和应龙只互相试探了十多招,便同时停手。
共工道:“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大事了。”
应龙叹了口气,道:“痛快。可惜共工兄受誓言所限,不能离开不周山。不然你我便可放开手脚,大打上一场,岂不痛快?”
共工笑道:“你不是还有他吗?”眼睛看向鹏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