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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人心下讶然,却不敢放松警惕,剑招仍是不容情的直取对方要害之处。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是没有听说过么?”
说话间,夜月带笑的眉眼蓦然闯入眼帘。
持剑的手一僵,宁人生生的收回凌厉的攻势,身体因为强劲的后挫力而踉跄着后退了数步。
就在这个间隙,有四名男子往不同的方向迅速逃遁而去,剩下一名却是将剑峰一转,直向夜月胸前取去。
器械相撞时发出了清脆的鸣响,夜月的喝止声没有来得及出口,宁人已经用剑峰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鲜血飞溅的瞬间,宁人有种恶心欲呕的冲动。
“你……”夜月看着那人扭曲着身体扑倒在地面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怒意。
“谢了。”宁人却抬起眼眸,向夜月展露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适才激战之时,如果不是他们中了夜月的软筋散,此时倒在地上的人,恐怕就是宁人了。
“不是叫你不要杀人么?”夜月眼神凌厉。
“……我忘了,你是大夫呢。”宁人像是恍然记起一般,露出了近似天真的明媚笑容。
……
“他们是谁?”
“怎么,原来你不知道啊。”宁人此时是真的开心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静默,在夜色中无声的蔓延。
许久之后,宁人依然清晰地记得此时的影像——那个人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了自己身上,用低沉却绝对坚持的声音说:
你跟我回去。
他的身后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只有他的眼神是明亮的。
宁人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即使听见了也大可不必依照他的话去做。
她清楚地知道,此时拒绝的话,就可以和这个人划清界限了——反正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但是命运之所以奇妙就在于有时候人在某一刻的不清醒,在恍惚之间命运的路线已经悄然改变了,而本人却并不知晓。
夜月没有等她回答,径自转身走了。
万籁俱静中,只有他的脚步声听得格外清晰。
药堂里一派灯火通明。
一个纤瘦的白色身影在药堂里来回的晃荡。
只见他一会儿在药柜前对着药方喃喃自语,一会儿又趴在矮桌上捣弄药材,累了便起身走到门前四处张望,当看见夜月出现在视野中,他就飞快地从药堂里奔跑而出了。
“师父!”长卿扑进了夜月的怀里,顺势搂住夜月细瘦的腰身。
“宁人呢?”长卿担忧的问。
“……师父既然答应你把人找回来,又怎么会食言呢?”夜月揉了揉长卿软滑的发旋,宠溺的笑了。
长卿闻言急切的往夜月身后望去,果然看见了一抹清丽的身影。
“宁人!”长卿的眼角喜悦的弯起,笑着朝她迎了过去。
在看见宁人衣上的血渍时,长卿忍不住一迭声的叫出声来:“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疼不疼啊?”
宁人苦笑着皱眉,俏皮的吐了吐舌:“没事……刚刚跌了一跤,流了一点点血罢了……”
“哪里啊,我帮你看看!”长卿拽着宁人的长衣上下打量。
“长卿,很晚了,你让宁人先去沐浴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夜月不着痕迹的把长卿拉到身侧,和宁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宁人会意的转身朝里屋走去。
“……师父,宁人怎么了?”
长卿似乎也感觉到宁人眸中掩不住的倦意,有些担心的望着夜月。
“长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了。”夜月难得温柔的口吻安抚了长卿躁动不安的情绪。
“我知道了……”长卿点了点头,“那,宁人会留下么?”
“嗯。”
“真的?真是太好了!”长卿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以后我就有朋友了!”
“不过……你要是再敢随随便便捡个人回来……”夜月作威胁状除起了细长的眼睛。
“呵……呵……不会有下次了……”长卿一溜烟跑进了后堂,临了又从帘后探出头来,“对了……师父,你上次画的那个我知道是什么了……”
“哦?”
“是贝母花吧?……”
……
“呃,难道是瓦挖草……”
……
“到底是什么呀?”
“……甘草。”夜月叹气。
“啊……是哦……呵呵……长得真没个性啊……”
长卿自顾自的说完,冲夜月甜甜一笑,转瞬就不见人影了。
晓寒深处,一对化生儿
宁人是初春的时候来到夏侯府的,那年她十岁,正好处于不大不小的尴尬年龄——既不能像个瓷娃娃一样被人抱在怀里宠着,也不能像个大人一样为自己的事作主。
从离宫到夏侯府有七天的路程,宁人就在厚重的车帘后待了整整七天。
一路上陪着她说话解闷的,只有那个身兼车夫的年轻护卫——他的样貌早已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但是他的背影却清晰的印在了宁人脑海里。
印象中的背影,总是白色的……有几天下了小雪,掀开车帘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夸张得雪白,清淡得离奇。
明明是不怎么强壮的背影……可是拥抱的时候却格外的温暖,宁人有时候像小动物一样从背后搂着他白皙的脖颈,肩膀很宽,但是摸起来却十分清瘦。
记得他是一个不怎么多话的人……总是宁人一个人不停的说话,连路边飞过一只小鸟她也能嚷上半天,那时的感觉……也许是被称作信赖的那种东西吧……
把宁人送到夏侯府后,那人第二天就走了——是不告而别的那种……
“这么快就走了?”长卿正在沏茶的动作稍顿,目不转睛的望着坐在石桌对面的宁人。
“嗯。”宁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去哪里啊?就这样把你一个人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管么?”长卿话里带着掩不住的气忿,漂亮的唇线紧抿着。
“不知道呐……可能回离宫复命了吧。”宁人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想去找他,想从夏侯府走到驿站,因为不熟悉那里……走到天都黑了……结果还是迷路了。”
“呜……那你怎么办???”长卿心疼得眼中泪光闪闪。
宁人微微偏首,蓦然陷入了沉思:“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天那么黑,风又很冷……我在石阶上坐着,脑中一片空白……我总想着他会来找我的,可是他一直没有来……”
“害怕吗……”
“嗯?”
“很害怕吧……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长卿似有所感,眼里的泪珠几乎就要落下来了。
宁人微微一笑,却是伸手拉住了长卿的袖袍:“都过去了……最后不是没事么。”
“嗯……”长卿点了点头。
“带我回去的是夏侯府的两位小少爷……”
“是怎么样的人啊?”长卿感兴趣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说呢……宣少爷是个严肃的人呢,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那次还是他先看到我,可是却只是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要上前说话的意思。”宁人想了想,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然后纯少爷过来拉我的手……嗯,他是个笑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很漂亮的人呢!”
“我见过夏侯纯哦!有一次他和朋友在街上的茶馆喝茶,我看见有好多姑娘都往哪里跑哩!”
长卿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嗤笑起来:“然后夏侯纯就很不自然想要走,可是他的朋友却不肯,夏侯纯的脸色就很不好,据说后来他跟那个朋友都没有来往了呢!”
“嗯……是么……”宁人也笑了起来,快乐的光芒明显的浮现在她深褐色的眼眸里。
“你们交情怎样啊?”长卿笑问。
“只有接触过几次……我很少看见他们兄弟的……我一直和盈盈在一起。”
“夏侯盈哦?!”长卿激动地站起身来,“就是前几天过诞辰的那位三小姐么?传说是个大美人呢!”
宁人嗤嗤笑了:“是啊!想不到长卿也是个小色鬼呢!”
“只是问问嘛……平常见不到哇……”
“嗯……是个温柔的人,不像海棠,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宁人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笑得眉眼弯弯。
“海棠又是谁哦……”
“呃……她是盈盈的贴身丫鬟,我们三个人里,她最像个大人了!”
“哇……宁人好幸福啊……有这么多朋友!我从小到大都被师父们欺负,根本没有机会交到同龄的朋友呢!”
“你师父们都很疼你啊!把你照顾得这么水灵,我是个女子都要给你比下去了!”宁人嬉笑着,“对啦,怎么不见你另个师父呢?”
“你说段师父啊……”长卿夸张的皱眉,“那家伙超有女人缘的!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窝着呢!”
“啊?”
“而且规矩多得要命……什么出门之前一定要抹香精油啊……吃饭的时候不许别人跟他同桌……房间一天要清扫三回以上……衣服绝对不要领口会遮住锁骨的……”长卿越说越激动,“出门要换衣裳,回来还要换衣裳,还不能重复……结果衣服多得不得了……不在家最好了……我还想过几天清静日子呢!”
呜……这是什么人啊。
宁人有些瞠目结舌……听起来……应该是个相当风流的人啊……嗯,还是那种有自恋情结的……
平常长卿要帮夜月抓药,所以下厨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宁人身上。
宁人很少做菜,但是想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常常看海棠那丫头做菜,那些步骤宁人记得很清楚。
下厨嘛……最最重要的是……要有做菜的材料啊啊……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
这就是宁人现在会站在集市的原因。
宁人喜欢吃地瓜……虽然因为这个没少被海棠骂没出息,可是想吃地瓜的心情是无论如何改不了的……所以除了平常做菜要用的肉菜,余下的全都是地瓜……
宁人心满意足的提着一大篮的东西打街上的石桥经过时,不小心把钱袋掉了。
钱袋没有落水……现在正静静的躺在河边乱石堆砌的杂杂草丛里。
呜……这样就不能借口说“钱袋掉到河里我捡不到”而径自回去了……
宁人叹气……不想爬下去捡的说……草长得那么高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恶心的蜥蜴……
于是宁人长吁短叹的在桥边盯着那个钱袋磨了近半个时辰。
那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个好人啊……
宁人盯着从桥另一端走来的人——那个人神情有些恍惚,尖削的下巴,细长的眉眼,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开襟长褂,很少有人把这种颜色穿得这么好看呢……也许是因为他皮肤白皙的缘故?尽管那样的肤色其实更接近苍白的说……
之所以认为他是一个好人,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十分聒噪的女子,那女子约双十年华,容颜秀美却稍嫌轻佻,一路上只听见她的声音绵延不绝的飘进耳里——如果是宁人的话,一定早就受不了了……可是那个人却丝毫不介意的样子,偶尔还会捧个场扯出几个笑容来。
是个懂得迁就女人的人啊……宁人眩然一笑,迎上前去。
“能打扰下两位么?”宁人说着,做出了为难而可怜的神情。
“什么事?”女人终于把视线从男子身上移开,惊讶的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宁人。
一种甜腻的奇香也在此时于空气中蔓延开来。
“我的钱袋不小心掉下去了——能帮忙捡下么?那个……我有点惧高……”宁人甚至还抬手扶了扶额角。
女人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着宁人的眼神阴恻恻的……
男子却没有犹豫,他下坡的时候足下运了巧劲,只须臾的瞬间便将钱袋拾起,掸了掸尘土后递给了宁人。
情况这样顺利……宁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调整了惊讶的心情,笑语嫣然的接过了钱袋:“谢谢……”
男子却似乎仍是之前那副恍惚的神情,朝宁人点了点头,就与那女子继续往前走去。
隐约可以听见女子的声音传来——
“……干嘛要哩那种奇怪的女人啊?明明就是一副想要利用别人的样子!你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帮她了,又非亲非故的,管她有没有什么惧高的……”
宁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男子真是有趣的紧!
像这样比乖宝宝还有听话的年轻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呢……只是他怎么会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呢???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纤纤巧思,素手为君织
还冒着热气的菜盘很快就全部上桌了,宁人眉眼弯弯的解下围在身前的麻衣,动作轻快的在圆桌一边坐下。
“试试我的手艺~~”宁人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眼里含着些许期待。
“哇……好像很香啊~~”长卿本就在药堂忙了一天,此时正饿得厉害,忙试夹了一口送到嘴里。
“……怎样?”
“唔~~味道很好啊~~”长卿吃了一口,面上漾起了幸福的微笑。
“呵呵~~”宁人极少下厨,只是回忆着以前海棠做菜的步骤,就像模像样的捣弄了一桌菜肴,此时自是喜不自胜。
“这道是什么?”夜月冷不防蹙着眉问。
宁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乖乖的回答:“是地瓜炒肉丝……”
“那这道呢?”夜月不动声色。
“嗯……是清蒸地瓜片……”
“还有这道。”
宁人有些心虚,声音渐消:“……那个啊……是地瓜肉片汤……”
……
……
夜月忍到表情抽搐,咬牙切齿的问:“可以解释下么?为什么全部都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