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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锁清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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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睑,叹息道:“可是,当我努力去回忆的时候,那些人却面目模糊。”

即使没有抬头,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们失望的神情,我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想不起也没有关系,不要逼着自己。”林旭南蹲下身子抬头看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是不是累了?先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点点头,扶着沙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很快便被林旭南拦腰抱起,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说道:“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低语着:“我可以走。”

他似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自顾自往楼上走去。

“你放我下来……”

“闭嘴!”

我凝眸看他,那皱起的眉头里面,究竟包含着几多担忧与愁闷呢?

雪如送晚饭到了房间,终是食不知味,稍稍吃了几口,便觉反胃。

天色渐渐暗了,窗帘半开着,我看着窗外的天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听见走廊里传来雪如的声音,似是喊着下雪了。

我侧过头看看窗外,阳光温温和和地照耀大地,花园里落光了枝叶的银杏树梢上,披着厚厚的雪,在太阳底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雪如。”林旭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将嗓门压得低低的,“小声一点,念秋还在睡觉。”

心里一片温暖,我扬起笑容坐起了身。

梳洗完毕下了楼,隔着透明的窗子,但见那三人在雪地里嬉戏着。

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眼睛里面一阵温热,那个男子的面容渐渐清晰,是他站在落雪的回廊下为我掠去了头顶的雪花,是他含着浅笑神情温暖。

“小姐,好些了吗?”身后传来林妈的声音。

我回头对她露出了笑容。

她见我点头,面露喜色,说道:“你先坐一会,等下就好吃早餐了。”

天气甚好,我转了身往楼上跑去,想起那天哥从学校带了好些名著回来,等会在太阳底下看看书倒是可以消磨时光。

他们的笑声隐约入耳,我亦跟着快乐地微笑起来。

随手从书柜里挑了几本书,一张纸条从书里面落了出来,在空中打着转轻轻掉在地面上。

我瞥了一眼捡起的纸条,似是书信,龙飞凤舞的字体,那字迹看似十分熟悉,然后,“宝儿”二字便映入眼帘,五脏六腑抽搐起来,心跟着痛得无法呼吸。

“宝儿,宝儿……”我喃喃着这名字,泪如雨下。

宝儿宝儿,你是否在杭州等着我回去?你是否已经嫁为人妇?是否与小宝生儿育女在共享天伦呢?

多少封锁了的记忆,突然苏醒过来,落落而去的光阴,一幕幕前尘往事,倒映在泪水里,湿透了整个世界。

我颤抖着双手,展开信笺。

                  信笺

墨南:

见信如面!

自别后,便期待重逢,奈何相见只是在梦中。千般问候,万般思念 ,唯托书信带至你处。

你们在上海,一切可好?那魂牵梦萦的人儿,她是否安好?

这些日子,杭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白天突然进入黑夜,夏天突然进入冬天。一夕之间,似是老了十岁。

提起笔的瞬间突然思想凝固,头脑里面一片空白,竟语无伦次了。

无法一一描述这里的情况,长话短说,望见谅!

我料想方婷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为了清秋的安危,对外宣布了清秋与宝儿的死讯,称她们在去往寺庙的途中由于马儿托缰不慎坠崖身亡。

入葬那日,方婷婷一袭白衣早早来到林家,见她假装憔悴故意流泪的模样我不禁悲愤交加,当着慕淮的面将她推出了大门。如此令我深恶痛绝的女子,我发誓定不会娶她。(奇*书*网^。^整*理*提*供)慕淮眼眶发红,同意取消婚约。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迟。即使千呼万唤,宝儿也不会重生。而她这一死,便永远是不明不白了。当所有律师都摇头称证据不足的时候,小宝的眼里是一片死寂。

最不忍见柳家父母悲痛垂泪的模样,娘扶着清秋的棺木晕倒在地,而菀夕的孩子,也因此不保。

宝儿下葬后的第三日,小玉哭着拿了小宝的书信给我,他竟去了白龙禅寺出家为僧。

尔后,便传来日军入侵的消息。

那日,慕淮一身黑衣出现在了林氏成衣坊。他说,是来向我道别的。

司令部派他前往东北,方家大小也将跟随他一齐迁至东北。

在他的话里,隐约得知方婷婷的现状。

慕淮说,在伤心与惊恐的双重打击下她精神失常了。

死的死,可怜了宝儿的死去。墨南,你说这是苍天有眼么?如今疯的疯,这是谁都不愿见到的结果。如果不是她心存恶念,也许我们现在依然过着平淡但是安稳的日子。可是在这一刹那,我怎么也找不到幸福的方向。

清秋,她依然昏迷着吗?若不是顾及父母的感受真想马上赶到你们身边来。一有任何消息,请马上告知我。

我会尽早说服父母来与你们团聚,我不在的日子,只能拜托你照顾清秋。

墨南,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唯有对你说声谢谢!

兄 旭南

敬上

“宝儿!”我呼唤着她的名,摊坐在椅子里,泪水像是开始结冰,我只觉得脸颊失去任何温度。似乎全身的力气在一夕间被抽尽,摊开手掌,原本拽在手心里的信纸被风吹到了书房门口。

恍惚听见旭南叫着念秋的名字,然后,脚步声便在门口戛然而止。我轻轻抬起头,对上了他突然黯淡下来的眸子。

“旭南,旭南……”我站起身踉跄着朝门口冲去。

当我拥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入他颈间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突然僵硬,过了许久,他才试探性地叫了声:“清,清秋?”

我重重点头,泪水顺着脸庞落向他的衣襟流入了他的颈项。

他扳正我的身子,仔仔细细端详我的模样,嘴唇颤抖着,眼角有泪溢出,重重砸在我的手背上,生疼生疼。

“还说上来叫念秋吃早餐呢,自己竟也迟迟不下来。”

听见雪如念叨着上楼的声音,我伸手抹去了旭南脸上的泪,他抓住我的手贴在脸庞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你,你们……”雪如瞠目结舌地站在楼梯口,捂住了嘴巴,好半晌才跑到我的跟前,抹着泪啜泣着,“嫂嫂,你终于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敲敲脑袋喊道:“对了,墨南!我去告诉墨南!”

阳光洒满了整个阳台,雪开始融化,树梢上的雪化成了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打破了这静默的气氛。

“旭南。”叫着他的名字,我的视线迷迷茫茫地,掠过枯树的枝桠,停留在旭南脸上。

他抬起头看我,许是光线刺眼,他的眼睛半眯着,表情微有些肃穆,一年半的光阴匆匆流逝,他的身上留下时光飞逝的痕迹,越发成熟了。我凝视着他,抿抿嘴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扬起嘴角,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我咬着唇,低声说道:“旭南,我想回杭州。我想回去看看宝儿。”

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眼睛湿润,声音变得沙哑:“旭南,她跟了我九年,整整九年,我从来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我还说,我要找户好人家把她给嫁了。如果不是跟了柳清秋,她肯定是有了幸福的家庭,一家人过着美满的生活。旭南,我就是那刽子手!我那样疼爱她,反倒令她丧了命。早知道,我就不带她来林家了。我好恨我自己,我恨哪……”

他捂住我的嘴巴,眼睛里面亦是雾气弥漫,低哑着嗓子轻斥道:“不许再胡说!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你再这样自责,宝儿她泉下有知也定不得安心。她为了救你连性命都不顾,还不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你总该明白的,是不是?”

“陆修女告诉我,人死了之后是去了天堂,那里没有死亡没有离别没有心伤。旭南,你说宝儿是在天堂看着我们吗?”我抬起头,碧空如洗,大片云朵掠过苍穹,光影迷离。

“嗯!”旭南重重点头,拭去我眼角的眼泪,说,“你要替宝儿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她担心,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吸吸鼻子:“那我们明天回去好不好?一别就是一年有余,也未能见她最后一面,连最后一刻也不能陪着她。哪怕在她坟头放上一束花,我亦会安心不少,总该让她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她。”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十指交握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们似是一直都伴在彼此身边,从来没有远离过。

                  道别

晨祷的钟声响彻城市的上空,天色灰蓝,流云朵朵。

推开教堂的镂花铁门,空气中扬起一片尘土。

致娴背对着我,身影落寞而安静,一袭深褐色呢子大衣,衬得她背脊挺直。依稀记得初遇时的情景,她有着极为烂漫的笑容,唤我林念秋。

我安静地站在原地,风过处,香樟树叶纷纷落下,横扫过路面,平添了一丝轻愁。莫不是它们也感受到了分别时的惨淡气氛,落叶片片化作离开时伤感的眼泪?

我轻叹一口气,致娴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缓缓转了头来,笑容薄凉如这天气。

“致娴。”我露出了不由衷的笑容,问道,“等了很久吧?”

她摇头,挽起我的手说:“没,我也是刚到。”

我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那寒意穿透我的衣衫入了皮肤,于是握住她的手指问:“你冷么?”

她依然摇头,抿嘴微笑。

“致娴,好久没来这了。突然好怀念我们一同在圣诗班唱歌的日子。致娴,转眼便是数月,每回忆我们遇见时的景象总是觉得恍惚,似是过了许多年了。”

她抬起眸子,眼睛里面有微微的不解,问道:“念秋,怎么今天说这番话?听得我都伤感起来了。”

眼睛里面开始温热,我把头转向别处,幽幽说道:“致娴,今天,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道别?”她的目光迷迷离离,含着许多困惑,“哪里来的道别?”

我避开她的注视,透过礼堂的木门,修女们正跪在十字架前虔诚祷告,那场景圣洁而荣耀。

“致娴,我要去杭州了。”

“去杭州作甚?大冬天的去看西湖?”她掰过我的脸,与我对视着。

致娴,你永远不知,在那个人间天堂,有我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太多太多难以舍下的亲人,太多太多未了的心愿,还有,太多太多的亏欠。这一去,怕是今生再也无法重逢,这一去,便是永不迁徙。

我摇摇头,一眨眼泪水便滴了下来:“致娴,这一去,我就不再回来了。”

她的手渐渐松开,垂在空中,蜷缩的手指,摆成一个寂寥而苍凉的姿势,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变得异常氤氲,低哑着嗓子喃喃着:“可是,为什么呢?”

我抹去眼泪回答道:“我的父母,在杭州等我回去呢。”

“真的?念秋你找到父母了?”她咧开嘴,睁大眼睛笑出了声。

“嗯!”我颌首,随即又叹了口气,“对了,你嫂嫂现在怎么样了?”

她又恢复了清冷的表情,蹙起眉头说:“还是老样子。医生说她有心病,如果不把那个结解开,怕是再也好不起来了。可是,谁知道她得的是什么心病呢?我哥为了她,消瘦了一大圈,好让人担心啊。”

这一刻,突然再也不恨方婷婷,我咬着唇,沉默起来。抬头看看天空,在心里低语着,宝儿,你肯定也原谅她了吧?你一定也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吧?

我握紧致娴的手,坚定地说:“致娴,不要担心,她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她摇着头,轻叹道:“但愿吧。”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依然蒙着重重的湿气:“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要送你上车的。”

我点头道:“等买了车票我就通知你。”

“嗯!”她挤出个笑容,说,“念秋,未必就是永别的,你有空可以回上海来看我,或者,我去杭州找你也行。”

“嗯,也是。”

又一阵风起,头发在风里翻飞着,我细细打量着致娴许久,颇是恋恋不舍:“致娴,我先回去整行李,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也好。方慕淮也正在等我去看嫂嫂。”

待致娴在副驾驶座上坐好,但见方慕淮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便下了车。

他倚着车窗,紧抿双唇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好一会才说了一句话:“念秋,我有话同你说。”

我只觉心中苦涩,垂下睫毛,不言不语。

他拉起我的手腕往门口一站,问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苦笑着看向他,说话的声音极低极细:“方慕淮,我的心被一个人装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他的眼睛忽明忽暗,压低嗓音问:“谁?”

我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语道:“往往不知道真相的人会比较幸福,你又何必追问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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