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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秋霜雪发现面前女子眼中似乎闪动出一丝悔恨的泪光。只听她静静往下叙述道:“那独脚龙神屡次遭拒却不见海皇女声张,竟生出狂妄之心,他知蟒神也深爱着海皇女,因妒生恨,此子心如其名,毒辣无比,立时产生去除蟒神而后快的心思。海皇女直到独脚龙神流露出对蟒神的恨意时才知大错铸成,向独脚龙神提出了严厉的警告。”
“事情发展到当时的状况,已经没有办法再瞒下去,听闻消息的蟒神勃然大怒,不顾海皇女的劝阻,去寻独脚龙神晦气,却不料那独脚龙神自知不妙,已先一步离开南海,投向了天魔宫的死敌:阿修罗!而阿修罗更与之结为兄弟,利用独脚龙神之口,编造蟒神挟圣女号令群魔的谎言,打出保护圣女海皇的旗号,公然向蟒神发出挑战。”
“这一变故,顿将渐趋紧张的两派争斗推上巅峰,蟒神向阿修罗发动了全面战争。”
“尽管阿修罗早有准备,仍是没有估计到蟒神的巨大能量,被猝然而至的蟒神大军突破防线,被迫弃守冥宫,逃上人间。”
“蟒神率军紧追不舍,在北昆仑将阿修罗团团围困。”
“自以为胜卷在握的蟒神为泄心中私愤,不顾海皇女及手下的反对,单独与阿修罗展开一场决战,其结果可想而知。大意轻敌的蟒神被绝地求生的阿修罗以修罗决打入北昆仑底,永世沉封。”
女子说到这里不再言语,双目凄然,一行泪水顺脸颊默默淌下。
秋霜雪等候良久,见无下文,打破沉寂问道:“后来阿修罗赢了吗?海皇女又去了哪里?”
其实不用女子回答,秋霜雪也猜到了结果,只是现实中对阿修罗的恨使得秋霜雪的心中起了与海皇女敌忾同仇之念,这才明知阿修罗已执掌魔界,却仍盼听到一个不同的结果。
听秋霜雪发问,女子含着莹莹泪光的美丽凤眼凄然一笑道:“圣女海皇被迫立下誓言,终身不得离开北海玄冰圣殿。这一仗奠定了阿修罗在魔界的无上地位,之后阿修罗展开反击。海皇女既退出战争,属下群龙无首,阿修罗说服四大元帅,将他们收归帐下。鸿蒙神鳄与百变蝠神不愿归降,径自离去,留守天魔宫的护宫长老见大势已去,也便降了阿修罗。至此魔界已再无人是阿修罗的对手,他命妻兄大力鬼王留守冥宫,自己则进驻南海天魔宫,整兵秣马,开创了魔界一统的繁华局面,直至三千年前向天庭发动战争失败,这才暂时罢止了他一统三界的野心。”
秋霜雪叹了一口气,不过听得海皇女未死,好奇问道:“那阿修罗为什么不干脆杀死海皇?难道他不怕有一日圣女复出,使得四大元帅再生叛逆吗?”
女子重重吭了一声,脸色突然变得激愤道:“他打着保护海皇的旗号发动战争,若杀我,必会激起魔界众怒,但不除去我,又不利他公开称王,于是才想出这个办法,用蟒神的生死要协,迫我发下重誓,终身不得踏出玄冰圣殿半步。”
秋霜雪已猜到此处所在便是玄冰圣殿,只当面前女子必是海皇的后人,却万没料到她便是那个亿万年前的群魔领袖:圣女海皇。想到自己竟与她互称姐妹,慌得忙一骨碌站起来道:“晚辈无知,言语中多有不敬,还望前辈莫怪!”
海皇女神思回归现实,望向秋霜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疼爱。
“我与你一见如故,你既叫我姐姐,便是我的妹妹了,我哪里会怪你?”
秋霜雪一听这圣女海皇如此随和,登时喜道:“姐姐身份尊崇,妹妹实是高攀了。”
海皇女道:“我身在禁地,实是难耐孤苦,妹子无意中闯入雪海,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惊喜,见妹妹迷路,这才用琴声引你至此,本就是想结交妹妹,妹妹又何必自谦?”
秋霜雪听海皇女如此一说,立时兴奋起来道:“姐姐,你既然如此寂寞,便随妹子离开玄冰圣殿好了。三千年前一败,那阿修罗始终贼心不死,如今天下大乱,他正是罪魁祸首,倘姐姐肯重现人间,领导魔界,不是可令三界重归太平吗?”
“妹妹想得太天真了!”海皇女摇头笑道:“经过如此久的时光,阿修罗魔王的地位早已深入人心,岂是旁人能轻易动摇的?况且我已立下重誓,牵及蟒神生死,又怎可轻易毁约,妹妹莫再劝我。”
听海皇女说得坚决,秋霜雪遗憾地摇头道:“姐姐自是守信之人,只是便宜了那阿修罗。”说罢看看海皇女,面露为难之色。
海皇女叹一口气道:“我的命运已经注定,妹妹大可不必挂怀,你风姑姑危在旦夕,尚在等着你的千霖草救命,你当速速返回五花山为宜。”
秋霜雪听海皇女说穿了自己的心事,也便直言道:“姐姐体谅,待妹妹有空再来看望姐姐。”
海皇女欣慰一笑,伸手将指上蓝色古戒取下道:“姐姐我被困此处,也没有什么珍物,这枚玄冰钻戒便当给妹妹的礼物好了。风雪遇此钻戒自会散尽,妹妹便可寻得出路了。”
秋霜雪先听海皇女欲赠古戒,要待推辞,但听得这古戒却是出入玄冰圣殿的向导,一时间犹豫起来,不知该否接受。
海皇女拉过秋霜雪左手,将古戒替她戴在食指之上,口中道:“妹妹莫太在意,下次来时,帮姐姐带些花草便是,在这北海深处,严寒彻骨,最缺的便是生命的色彩!”
秋霜雪一听便知海皇女是不愿自己有受礼之负,心中一阵激动,禁不住孩子般张臂抱住海皇女叫声:“姐姐!”
将秋霜雪轻拥怀中,海皇女抚着妹妹的长发,感慨万千道:“看到妹妹,我便想起了当初的我,你给我带来的美好回忆本身便是一份珍贵的礼物,让我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精彩,从此再不会孤独!”
海皇女说罢扳起秋霜雪的肩,替她抚去腮上泪水道:“妹妹莫要难过,我虽出不得玄冰圣殿,妹妹却可以常来的。”
秋霜雪羞涩一笑,又抱抱姐姐后,毅然告辞而出。
出得圣殿,秋霜雪踏步下阶,前方渐见风雪,这时身后忽然再次传来悠扬的琴声,那琴音竟似实物般掠过耳际向前飘去。
秋霜雪心中一动,顺琴声飞去的方向钻入茫茫雪海之中。
琴声不断传来,前方落雪竟被那蜂拥而至的音符撞出一条通道,指引秋霜雪向前。
秋霜雪心中温暖,抚抚姐姐所赠古戒后抬起手来,让那玄冰钻戒呈现在飞雪面前。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蔓延开来,飘雪如烟般自古戒处向外扩散,露出千里之内巨柱陈列的状观景象。
由于心忧姑姑,秋霜雪无心欣赏景色,从巨柱间穿梭而过,不一时来在了波涛浩瀚的北海海面之上。
秋霜雪正要从海上飞掠而过,广阔的海面忽沸腾翻滚起来,无数巨浪涌上半空,浪头扩开,凝而不散,一位长相酷似东海龙王的老者率领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
“北海龙王?”不用对方自我介绍,秋霜雪已从对方的相貌和穿着上猜出大概。
“正是本王敖闰!”北海龙王呵呵一笑,“姑娘可是太阴圣女?”
“还是叫我霜雪吧!”秋霜雪至今也想不起前世印象,对那太阴圣女的称号始终不太适应。
“霜雪姑娘,你这半日去了哪里?害得本王好找。”北海龙王迎上秋霜雪,双方汇合一处。
秋霜雪没有答敖闰的问话,好奇反问道:“龙王又怎知我在北海,却来这里寻我?”
说来也怪,敖闰面露疑惑之色道:“适才我那巡海夜叉忽然睡着,梦中见到瑶台圣母传令,说太阴圣女落难北海,命我等全力救助。想圣母已然仙逝,但巡海夜叉言之凿凿,决不会错,我知此事重大,因此亲来查证,不意果在此遇到姑娘!”
“圣母她老人家仍然健在吗?”秋霜雪一听顿时大喜雀跃道:“如此一来,天庭有救了!”
秋霜雪说着忽然见到北海龙王那丝毫不因瑶台圣母显灵而激动的神情,心中一动,眼神黯淡下来。
见秋霜雪表情突转落寞,敖闰开口问道:“姑娘可是已猜出谁在假扮圣母?”
“我也只是猜测!”秋霜雪想到那一直隐在暗中相救自己的恩公,他既然不想露面,一定有他的原因,因此也不说破,转了话题道:“此事日后自见分晓。”说罢向北海龙王表示谢意道:“因霜雪之事竟然惊动龙王大驾,实在有愧。”
听秋霜雪打哈哈,北海龙王自然知道事有隐情,但对方既不肯说,以自己的身份却也不好强迫,便转了话题道:“姑娘还没告诉本王这半日去了哪里。”
听对方追问,秋霜雪自然知道这北海龙王谨慎,岂会因巡海夜叉的一个梦就信了自己是太阴圣女?当下老老实实从五花山遭袭说起,直到姑姑受伤,自己上北昆仑采药,遇险被迫逃入北海,却只是隐了被人暗中相救一事。
当秋霜雪说到误入玄冰圣殿,北海龙王面上变色,待秋霜雪说完后敖闰表情慎重道:“姑娘既说海皇女赠你玄冰古戒,可否让本王一看?”
秋霜雪见对方神情凝重,便将手上古戒脱下递予龙王。那敖闰观察良久点头道:“如此神物,便是要假冒也假冒不来。”说着将玄冰古戒递回给秋霜雪道:“姑娘先前经历,实是旷世奇遇。只是此事以后当慎对人言。”
“为什么?”秋霜雪不悦道:“我那姐姐虽是魔界中人,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妖气,以她的身份,难道会辱没了旁人不成?”
“姑娘误会了!”见秋霜雪动气,北海龙王笑道:“圣女海皇,仙魔共仰。只是此事一旦传开,魔界必起骚乱,倘那阿修罗心中生忌,圣女也将危在旦夕。”
北海龙王此话说得极是,但秋霜雪遭他教训,心中反感,只觉这北海龙王心府极深,不如东海龙王那般豪爽,因此听罢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谦让的话。
那北海龙王却不介意,命身后夜叉带路,护送秋霜雪绕过了北昆仑地界。
既过险境,秋霜雪别过北海龙王,驾云直奔五花山地界。
看看天莲岭在望,秋霜雪正要按落云头,忽感应到五花山西侧一座隐蔽的峡谷内有妖气涌动。
秋霜雪吃了一惊,如今的五花山下群魔四伏,却不知在这谷内又潜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她不敢怠慢,隐身形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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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镜瓶摆脱了金罗公子的纠缠,向五花山方向飞去。尚未到得山前,已发现前方兵凶将危,喊杀连天。陈镜瓶吃了一惊,自己纵不惧这些战事,奈何夫君一家肉体凡胎,若有个闪失,后悔莫及。
那陈镜瓶以古镜修成魔道,人与镜精气相连,自是不费力气便寻得惊魄铜镜位置所在,幸而陈镜瓶也不知天莲岭具体位置,情急下驱动铜镜,虽没能送夫君一家人上得天莲岭,却也因此避过了一场兵劫。
见陈镜瓶平安寻来,张敬磊那担忧的神态为之一敛,却又故意沉下脸道:“你把我们丢在这个不见人的地方,也不怕我母亲发生危险?”
陈镜瓶并不回答,只是侧耳凝神倾听。张敬磊母亲只当陈镜瓶动气,在她心里,对这个妖儿媳毕竟存有一丝恐惧,忙向儿子使个眼色道:“镜瓶也是为了救咱们,现在事情既了,还是速上天莲岭寻秋庄主为是。”
这时陈镜瓶回过神来,听婆婆话,知道她对自己仍是忌惮极深,忙毕恭毕敬道:“儿媳此来,见五花山正在开战,尤其天莲岭上妖气弥漫,只怕秋无风遇上了麻烦。”
张敬磊一听嘿嘿冷笑道:“这个不知名的峡谷十分隐蔽,倒正好藏身。”
听夫君讥笑自己,陈镜瓶低下了头没有言语。张敬磊的母亲瞪了一眼儿子后冲陈镜瓶道:“镜瓶,那秋庄主与你爷爷是朋友,他既遇难,不知你能否帮得上手?”
陈镜瓶摇摇头道:“婆婆莫怪,以金罗公子之能,他既在左近,断不会感应不到五花山战事,此事若与他有关,媳妇却是无力相助。”
张敬磊母亲虽不知陈镜瓶口中的金罗公子是谁,却也听出陈镜瓶不愿出手,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张敬磊听得母亲与陈镜瓶二人一个叫“镜瓶”叫得亲切,一个又直呼婆婆,他早便心中动气。母亲自是胆小,那陈镜瓶却是恬不知耻,被休出家门竟仍有脸自称媳妇。此刻见母亲的要求受阻,张敬磊登时大怒,一把拉过母亲道:“莫再求她,她一个妖精,哪里有半点人情味。”
“你…”陈镜瓶一字吐出,再说不下去,委屈的泪水在眶中打了几个转,哗一声顺腮流落。
陈镜瓶这一哭却出乎张敬磊等人的意料之外,自从他们知道陈镜瓶的真实身份后,在他们眼中一直把陈镜瓶当魔来看,却未想到经过了五世投胎,早将这个女子体内的魔性消尽,留下的只是凡人的七情六欲。
看看陈镜瓶雨打梨花般的凄惨面容,张敬磊心中登时有如针扎,但不知为何,那安慰的话偏是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镜瓶早知自己无法再融入昔日那幸福美满的家庭之中,之所以自欺欺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