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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烈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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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鸿,你有没有听到一只猫叫春?它一定缺乏爱的滋润,我们可怜可怜她吧!”

说完,方羽用热情的法式深吻唤回她的本我,彻底撕去她的保护色,让她知道他就在身边。

“羽。”她用怯弱的嗓音一呼。

他小声地在她耳旁低喃,“别怕,我陪你一起对抗恶梦,我可是领有执照的杀手。”

“杀人执照?!”她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往日的自信。“你喔!坏痞子。”

“而你就是爱上这样的我。”男人不坏也会被女人宠坏。

朱鸿鸿不否认的笑笑。“别捣蛋。”

“是,女王陛下。”方羽俏皮地行了个皇宫礼。

闹了这麽大的事,面子挂不住的杨昭桦一再抱歉地请走与会的宾客,关起门讨论起家务事,他没注意柱子後有两个看戏的男人。

而再三遭男人羞辱的杨昭薇气不过,上了彩妆的脸转向开口的男子。

只一眼,她的心莫名的震动。

一见锺情是件多麽可笑的事,而她最不屑的事居然在这一刻发生,她说不出是何种感受。

但是一见他温柔地拥著朱鸿鸿,满脸爱意地贴近那张令人厌恶的笑颜,累积二十多年的怨恨一夕爆发,她恨透了四处掠夺的小妖女。

“婊子生的女儿就是婊子,你从哪勾搭这头牛(奇*书*网。整*理*提*供)?该不会和你妈一样,从别人妻子的身上硬生生扒下来的?”

楼上三个长者全倒吸了口气。

“他不是。”朱鸿鸿清冷的说道。

杨昭薇最恨她淡漠的表情。“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死样子,为什麽男生都为你疯狂?只要是我喜欢的男生都一定会爱上你,你简直是狐妖再世。”

“我不知道。”

方羽相信她的话,以行动支持地捏捏她的腰当然是私底下。

“推卸得真高明,你老是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骚样勾得男人心痒难耐,不管我们怎麽打骂就是不回手,你当自己清高吗?不过是专抢人家丈夫的贱妇生的小贱种。

“谁晓得你母亲床上睡过多少男人,你们母女一样擅玩诡计,随便弄个杂种想栽在我父亲头上,你……”

“够了,昭薇,不要把上一代的过错全抛给她承受。”沉痛的杨远天再也听不下去。

原来他的儿女都是如此看待他和媚心,难怪鸿鸿从小就不开心,老是避著他们。

是他疏忽了,以为小孩子比大人单纯,所以刻意安排所有孩子上同一所学校好互相照顾,连络连络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他错得太离谱,反而将最宠爱的女儿推入蛇穴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地遭吞食。

光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语,他不敢想像鸿鸿是怎麽忍过那段难捱的岁月,她一定很恨他们这对父母不负责任的感情。

他们爱得自私,受害的是五个孩子。

此刻,他能理解她为何拒绝上贵族学校,宁可搬出去租屋、自行打工赚取学费和日常所需,连一毛也不用“污秽”的钱。

早该把事实说清楚,免得孩子们是非不分。

“爸,做人要有良心,妈为了你还住在疗养院,而你却带著她公然出现,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望著长子责备的眼神,杨远天有愧在心。“你们不懂,我和媚心早该在一起,要不是你妈……”

“别说,远天,算了。”朱媚心眼眶有泪,阻止情人坦白。

“能不说吗?你想让鸿鸿恨我们一辈子是不是?”她最无辜受累。

“可是你的孩子……”她不想呀!

一直埋怨女儿的不贴心,到头来她才是始作俑者。

给她一切最好的是不想她有自卑感,认为自己及不上别人家的小孩,没想到反而害她遭人欺侮,从小就没快乐过。

“拜托,不要演戏了,奸夫淫妇的戏码还要上演多久,你们不累我都累。”杨昭薇好想尖叫。

“昭薇,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口气吗?”杨远天怒斥女儿。

她怆然地一笑。“你当过我父亲吗?从我出生开始你就没抱过我、亲过我,甚至抚抚我的头。”

“呃!这个……”他无言地看—眼朱媚心,她出生不久,媚心也怀了孕,所以无暇顾及其他。

“有一回我兴高采烈拿了张奖状回来,你不耐的瞄瞄说了句叫我恨你的话。”

“我说了什麽?”他都忘了她是否曾拿过奖状回家,因为他几乎不回那个家。

“你说平均才考九十二分呀!鸿鸿随便用脚写都能得满分。你知道这句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好像她才是令你骄傲的女儿,而我是路边不要的弃儿。”

杨远天无法反驳女儿的话,他的确较看重鸿鸿,因为从小到大,她从不需要人担心,每回考试都拿满分,奖状多到两面墙都贴不下。

“还有我二十岁生日那年,你答应陪我,可是你食言了,因为你的女人摔坏她最爱的花,你必须留下来安慰她。”杨昭薇无情的瞪著朱媚心。“难道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不上一朵花?”

朱媚心支吾的说道:“我……我是故意不让他去,小……小女孩的生日嘛!”

不自私的爱情叫爱情吗?

杨昭桦的内心起伏汹涌,但仍维持谦和假相。“爸,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你不觉辛苦吗?”

杨远天心有戚戚焉的说道:“要是你母亲肯离婚,大家都会少受一点罪。”

“你怎麽不反过来说,如果当初没有第三者介入这个家庭,我们会有个幸福、完整的家?”

“她不是第三者。”他极力声明。

可是没人相信,朱媚心就是他婚姻的杀手。

此时,一个苍老却有劲的粗哑声音响起——

“远天,告诉孩子们吧!你背负太久的包袱,该卸下了。”

“爸,可以吗?”

“说吧!你妈都过世快二十年了。”

※※※

一段故事的开端。

三十年前,有对相爱至深的情侣意外发生车祸,当男孩醒来後焦急地询问小女友的情况,无情的母亲回了一句,死了。

当时犹如青天霹雳般,男孩一心要殉情——在多次抢救後放弃自残,行尸走肉地任人摆布,以致一个不慎被人设计,和一个富家千金有了关系。

之後富家干金有了身孕,男孩的母亲非常高兴的将富家千金迎进门,成为男孩的妻子。

如此过了两年多,男孩在无意间听见母亲和妻子设计他的经过,一怒之下四处寻花问柳,包养舞女,让母亲和妻子颜面无光。

放浪的生活过了近一年,他和厂商去中下游公司寻求合作时,竟在一群小职员中发现他以为已死的爱人,才知道这是一场多麽恶劣的玩笑。

“我们是如此柑爱,重逢後自然不愿冉分开,我提过离婚的事,可是你们母亲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以及奶奶以死相胁……”

生下女儿後,他们忍住一年的相思,逼元配妻子同意离婚,不然接纳媚心入主杨家,两女共一夫。

但是妻子不同意,协议两人分居一段日子,等各自冷却後再说,这一拖就是二十年。

“你从来没有爱过妈?”怯生生略带泣音的杨昭容低声问道。

“没有。”杨远天深情地凝视朱媚心。“这一生中,我只爱过媚心一人。”

“没有别人?”

“是的。自从再相遇後,我就没有碰过第二个女人。”他怎麽能违背至爱。

有语病。

擅於分析事理的朱鸿鸿冷静的问道:“你在说谎吗?”她仍有一些介怀。

“为什麽这麽问?”她一向聪明过人。

“如果你的话属实,试问小容是谁的孩子?”

一时间空气凝住了,一室鸦雀无声。

杨远天尴尬的轻咳几声,想将此事淡化。

“她当然是远天的孩子,我自己生的孩子岂会不知。”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被推了进来。

她真的很老,看起来像杨远天的妈而不是元配妻子。

“妈。”

“芊云。”

沈芊云怨恨地望著朱媚心,“你和她分开过一年,小容便是那年有的。”

“不……呃!我是误……这个……”他看见心爱的人脸色微变。

他曾允诺过绝不会碰她以外的女人,一定为她“守身如玉”,可是事实能说吗?

“你的欲望有多强她不会不知道,要一个正值颠峰期的男人禁欲是天方夜谭,他在我身上可是很卖力的制造小容。”

“芊云,你别胡说。”杨远天急得满头汗。

报复是爱极的表现。“难不成要我描述我们夫妻恩爱的情形给她听?”

“我没……”

妒心大发的朱媚心媚眼一横,“好呀!杨远天,你骗了我二十几年,你是不是还背著我养女人?”

“冤枉呀!媚心,小容真的不是我的小孩,我没有欺骗你。”无妄之灾。

“孩子都那麽大了,你还睁眼说瞎话。”朱媚心气得根本不想理他。

被逼急的杨远天没顾及到杨昭容的感受,脱口道:“她是芊云和园丁小徐的孩子。”

“你……你胡说。”刷白脸色的沈芊云颤著音。“你太无情了,为……为了她编出……如此荒谬的事。”

她不会连自己丈夫都认错。

“有一回我到天亮才回来,忽然看见小徐衣衫不整的从你房间出来,我好奇推门一看,你正一脸满足的沉睡,身上有欢爱过的痕迹。”

“你……你太可怕了,我是设计了你娶我,可是你有必要羞辱我至此吗?我爱你呀!”沈芊云哭喊出三十年的悲。

杨爷爷轻喟,“芊云,远天说的是实情。”

“爸!你也相信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背著丈夫和园丁偷情?”她绝不允许有污蔑她的清白。

她和杨昭薇一样倨傲,母女都不认输。

“那时你因远天老是不回家而得了妄想症,小徐的侧面和远天有几分相似,你就把他误当成是……”

他没再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其实在她病发作之初,差点连他这个公公也硬上,後来碰巧小徐的出现,两人如乾柴烈火有了满长时期的男女关系。

因为她通常在夜晚发病,白天恍如正常人,所以小徐一定在天亮前离开。

有一回被他碰个正著,小徐自觉惭愧地离了职,她因找不到慰藉而病情加重,最後只好送往疗养院安心静养。

“啊……”

发出恐怖尖吼声的不是受了刺激的沈芊云,而是一直乖巧为二哥上药的杨昭容。

“快追她回来,她的情绪不稳易发生危险。”朱鸿鸿以医生的专业一喊。

杨昭桦和杨昭薇受到的冲击不小,骂了二十几年的第三者原来是他们母亲,而小杂种却是……妹妹小容?

为了避开这纷乱、难堪的一切,两人随之走了出去,至於有没有去找杨昭容,真是只有天晓得。

※※※

“鸿鸿,这些年委屈你了,是妈妈没顾及你的心情,妈妈对不起你。”

迟了二十几年的抱歉对朱鸿鸿而言,不过是修辞学上一道微不足道的环扣,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已植入大脑,很难剔除。

听了父亲的解释,顶多释怀他们年轻时代对爱情的执著,没有同情或感动。

不管再怎麽说,母亲都无权介入别人的家庭,就算是欺瞒得来的婚姻也该控制任性的爱潮,毕竟孩子是婚姻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她从不生气杨家兄妹对她的欺陵,因为她要代替母亲赎罪,将母亲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一一偿还。

所以她没有眼泪,冷漠的承受。

爱情虽无价,但以爱为名来破坏神圣的婚姻制度是一种亵渎,人神都无法原谅。

“母亲,只要你认为过得无愧於心,一点小挫折还难不倒我。”

逆境中成长的孩子懂得自我保护。

“你还在怪我。”朱媚心哭倒在情人怀中。

“无所谓怪不怪,你该请求饶恕的对象是杨夫人,她被你们自私的爱逼得无处可退,她是个可怜人。”

朱媚心不平的低喊,“难道我就不可怜?她抢走了我的爱人四年有馀,让我无法正名当个地下夫人,她最可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你可曾扪心自问,你抢了别人丈夫二十馀年,这笔帐该怎麽算。”

“这……我……我只是拿……拿回我所要……”她含糊的声音渐虚弱。

“拿?!”朱鸿鸿为之失笑。“你凭什麽去拿,你不是父亲已过门的妻子,顶多是他爱过的女人,你有什麽资格去拿回原本不属於你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和远天就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佳侣,而你也不会冠上私生子的污名。”

冥顽不灵。“记得吧!你和父亲之所以分开,起因在於已过世的奶奶,就算没有杨夫人的出现,奶奶也会安排其他“配”得上的名门闺秀。

“你们现在不就惬意得像对神仙佳侣,我们所有人的痛苦全由你偏颇的爱所造成,你敢理直气壮说自己没有错吗?”

看到杨夫人提早衰老的面孔,她感慨人的无情真的很伤人,原本该是雍容华贵的企业家夫人,如今却落得老态横生,郁郁寡欢,被爱折磨得失去光彩。

她有错吗?只不过想挽回丈夫的心。

一样付出所有的爱,为何有两种迥异的结局,公平两字该向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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