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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要拿晁家家法解释吗?”亚茵没好气地应。
“不是……”绮娟沉吟半晌。“你知道我小舅是什么星座吗?金牛耶!”
“然后呢?”好端端地,怎么变成星座大解析了?
“金牛座男人的特质,固执、脾气拗,还有种莫名的执着。”如果可以的话,少惹为妙。
“多谢你的解释,用在蓝爱伶身上,形容真是恰当。”越听心越痛,亚茵闷得快吐血了。
她不应该找绮娟诉苦的,简直自掘坟墓。
“我说小舅妈——”
“别叫我小舅妈!”亚茵目露凶光。
“是、是,别叫你小舅妈。”绮娟识相的改口。“请问你是住在山里的番仔吗?我说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你呀!”绮娟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神情。
“我?!”亚茵愣住。
“小舅舅绝不会轻易这样算了,他绝对会找到你。”想到这里,她就哀怨的想哭。小舅想找人会怎么找?当然是从她这里下手啰!
一想起要面对异常执着的小舅舅,她已经想撞豆腐自杀了。
“你别再帮他说话,他若有心找我,不会过了一个月还不动声色。”等得越久心越寒。她已经看破了,真的。
她对他,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是因为晁家现在正逢交接大事,小舅舅当然抽不开身,等到时机成熟你就知道了,他会非找到你不可。”绮娟斩钉截铁地说。
晁允雍是她的小舅舅,她还会不了解吗?很恐怖的呢!
“……”亚茵沉默不语,敛下美眸。
会吗?晁允雍会来找她吗?他不是早决定要和蓝爱伶在一起?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为难的表情。
“你等着瞧吧!”戳着杯内的冰块,绮娟肯定地说。
下午三点半,各高阶主管鱼贯走出晁氏集团三十五楼会议室,独留下萧唯安及晁允雍两个人。
“呼!终于结束了。”萧唯安拉松领结,像是虚脱般倒向大桌。整整一个月紧锣密鼓的行程,把每一个人的体力全压榨到极限。
“嗯。”面无表情地颔首,晁允雍眸光落在落地窗外。
“最可喜可贺的是老总裁已经脱离险境,我想可能跟少爷肯接下晁氏集团有关吧!”萧唯安笑咪咪地说。
少爷肯回晁家,除了老总裁之外,他是最高兴的一个了。
“你有帮我找到亚茵吗?”敛下俊眸,晁允雍淡淡地问。
那日父亲的病危通知来得太过匆忙,让他连和亚茵把话说清楚的机会都没有,送她回台北的路上两人不发一语,后来她干脆从地球上消失不见。
她还真狠心。
“我有打电话给绮娟,她打死不接我电话,”萧唯安苦下脸。“她不是借故躲起来,就是关机了事。”
“她是存心的?”晁允雍语气平静难测。
“我想应该是亚茵跟她约好,说什么也不能说出她的下落吧!”一定是这样,不会有错。
“电话给我。”晁允雍伸出大掌,漂亮的黑眸里闇光闪过。
“咦?”
“我直接打电话给巧慧表姊,看那小妮子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晁允雍挑眉。
“是。”不愧是当小舅的人,就算年纪相差无多,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啊!萧唯安递出手机。
薄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晁允雍按下熟悉的号码键。
“绮娟,过来。”接完晁允雍的电话,余巧慧面色诡谲的招来女儿,递出话筒。“你小舅找你。”
“耶?”绮娟表情微惊,连忙用力摇头,用唇语告知。
不接、不接。
“允雍,绮娟说不想接你电话。”很坏心的,余巧慧直接明白地告诉另一头的晁允雍。
这不是逼女儿上刀山吗?!哪有这种妈咪的!绮娟没办法,只好乖乖接过话筒。
“小舅舅。”她巴结的干笑。
可恶、可恶!他明明只比自己大五岁,偏偏碍着辈分害她只能当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乖宝宝。
“听唯安说你不接他电话,”晁允雍语气丝滑地问,隐隐带着某种杀气。“现在你连我的电话也不想接?”
“我怎么可能不接小舅的电话,方才是妈咪误传,况且我也不知道唯安哥哥找我呀!”事到如今她只能装傻。“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你躲着他?”晁允雍的语气更加轻柔。
自从蓝爱伶事件后,本来就精明过头的晁允雍变得更加危险,有老狐狸的味道。
“我没事干嘛躲唯安哥哥呢?”听见晁允雍轻柔到可怕的语调,绮娟全身寒毛竖立。
她继续干笑,也只能干笑。
“你明知道为什么,别跟我打哑谜。”小妮子想玩游戏,他当然奉陪,只要她玩得起。
“呃——”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绮娟语塞。
唉!千万别说她没义气,她为好友已经两肋插刀,快插成重伤了。
“说吧!乖乖把亚茵的下落告诉我,对你只有好处。”晁允雍不慌不忙地切入正题。
“亚茵是谁?我很熟吗?”晁允雍一提起这个名字,绮娟便头皮发麻。
“绮娟。”晁允雍叹气。“你想要我告诉表姊,关于你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吗?”
“耶?”绮娟心一惊,直觉睇向站在一旁的母亲大人。
可恶的小舅——不!可恶的晁允雍,居然敢威胁她。
“若是不想,你就告诉我亚茵在哪儿。”他平静地说。
“亚茵她……”绮娟捂着话筒,偷偷换个方向。“她不想见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教她有小辫子在他手上。
“她这么告诉你的?”晁允雍皱眉。
“她亲口说的,不然我哪敢谎报。”绮娟嘀咕。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还说她明白恨多深、爱多深的道理。”啧啧!看来这件事难摆平啰!小舅舅是牛,亚茵也是牛,两条固执的牛凑在一块儿,肯定有得磨。
晁允雍沉默下来。
“晁允——呃,我是说小舅舅,你真的还爱蓝爱伶吗?”天生藏不住话的直肠子性子,绮娟忍不住问。
“你觉得呢?”晁允雍不答反问。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他点头。
“可是为什么你让亚茵有这种误会?其实亚茵她很好,你别欺负她!”绮娟为好友抱不平。
亚茵为了找寻“雍”,可是整整执着了四年呢!
“再看见蓝爱伶,我的心很乱,我只是一时没理出头绪,不料造成这样的误会。”晁允雍顿了下。“绮娟。”他唤。
“嗯?”
“你还会见到亚茵吗?”
“当然,我们可是好到不行的手帕交呢!”
“那么如果你不想让你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被巧慧表姊知道的话,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晁允雍低语。
“什么忙?”可恶,每次都威胁他。以后别让她抓住小辫子,不然,哼哼哼!
保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下下个星期六,请她到当初看见‘蓝’那幅画的美术馆,我会在那里等她,不见不散。”
“如果她不去呢?”这个忙会不会太难帮了?要亚茵重游旧地,不是存心找死吗?
“那你就完蛋了。”
第九章
“亚茵,你真的不再给小舅舅一次机会吗?我从来不曾见他如此执着过。”电话那头传来绮娟无奈的声音,她叹气。“算我求你,拜托你见见他,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在辈分严明的晁家,就算晁允雍大不了她(奇*书*网。整*理*提*供)几岁,她还是必须尊称他一声小舅舅。对于这个小舅舅三天两头电话殷勤问候,动不动就来电关切,她的精神真的已经到达紧绷极限。
还有她不可告人的小辫子啊!
听见绮娟的央求,亚茵只是保持沉默。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误会有多深,但如果小舅舅真是你找了四年的‘雍’,说啥也不该这样轻言放弃不是吗?”绮娟继续碎碎念。
四年耶!不是四天、四星期,而是四年哪!
“就是因为我找了‘雍’四年,所以我们之间的鸿沟更无法跨越。”亚茵闷闷出声。
她寻寻觅觅的男人,她怎能接受他心里还爱着另一个女人?爱多深,恨多深,她永远也比不上让他自我封闭的蓝爱伶。
“亚茵,请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说话。”总觉得她越说越迷糊,绮娟抱怨。
“最简单明了的解释方式,就是我不想见他。”亚茵干脆答道。
很好,非常好,这种解释非常浅显易懂,可惜她不能接受,因为她不想完蛋。
“亚茵,只是见一面,大家把话谈清楚不是挺好的吗?根据你的说法,那一天你根本是逃回来的。”
“谁说我逃?!”亚茵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不想继续无谓的争辩下去。”爱与不爱,恨与不恨,有时候光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传达一切。
冷面恶魔给她的就是最赤裸裸的表情。
“说得好听,明明就是逃。”绮娟嘀咕,“你根本没给人家解释的机会。”
“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亚茵淡淡地说。
当他和蓝爱伶紧紧抱在一起时,的确已经没啥好说,因为谁也看得出来无人能代替蓝爱伶在他心中的地位。
或许冷面恶魔喜欢她,但“蓝”在他心里绝对独一无二。
“亚茵,你真的连一面都不见?你想就这样放弃?”见她坚持,绮娟不确定的问。
“嗯,再见他也于事无补。”
“好吧!你不想见他,身为好友的我当然不能勉强你,可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绮娟退让。
“嗯?”
“爱情从哪里开始,自然从哪里结束,俗话说得好,人要有始有终嘛!既然你是在美术馆看见‘雍’,那么这星期你再去美术馆一趟吧!”
“为什么?”亚茵蹙眉,总觉得有陷阱。
“没有原因,只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而已。”电话那端的绮娟半撑着下巴,很是委屈的抱怨。“为了你这个好朋友,我可是豁出去了,一次又一次违背小舅舅,这在晁家可是要拖出午门砍头的死罪耶!我这么有义气,你答应我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可是——”亚茵为难。
可是她不想走进那个地方,只是触景伤情罢了。
“你就随便进去走走,哪怕是五分钟也好。只要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想啥时出来就啥时出来。”不管,只要亚茵踏入美术馆大门一步,她允诺小舅舅的事就算做到了,他可没规定要待多久。
“你是说进去好好把事情仔细想一想吗?”亚茵犹豫了。
“嗯。”亚茵昧着良心点头。
千万别怪她出卖好友,她也是被小舅舅逼到极限才会这么做。更何况小舅舅的态度她全看在眼里,她真的觉得亚茵该和他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费了四年才找到的爱情,没理由轻言放弃。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再踏进这里。
市立美术馆内参观者众,和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简直有如天壤之别。亚茵将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她泰半五官,脑中烦烦乱乱的,全是绮娟告诉她的那句话——
我从没见过小舅舅那样执着,就是对蓝爱伶也不曾,不管怎么样,你去看看吧!就算给你的“雍”一次机会。
给“雍”一次机会……亚茵眸心微闇。
她无法忘记那天在白色木屋时晁允雍为难的表情,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伤她好深。她懂爱多深恨就有多深的道理,她真的懂,因此她也相信不管他表现得再怎么淡然,他心中仍有蓝爱伶的影子。
她喜欢他、她爱他,可是她无法在他心中还有别人时,当别人的替代品。她要的爱很简单,但也要很纯粹,也就是太纯粹,让她无法继续留在他身边。
往来人潮撞疼了她的肩,亚茵蹙起眉心,娇小的身子往角落移动。
或许她不该来的。她烦躁不安地想。她还来做什么?难道再给自己二度伤害吗?
亚茵脚下一顿,顿时有种逃离这里的念头。忽地,正前方的画夺走她的注意力。
那是他的画!虽然画风不若从前的温暖明亮,但是她再确定不过了,那种大胆的亮黄色和温暖橘只有他能挥洒自如。
怔怔看着那幅画,亚茵的心情激荡难平,水气迷蒙眼前的世界。
画名是“圆”。
在一片温暖的橘黄色中,有名大眼睛的少女仰头笑着,肩膀上巨大的乌鸦正不安分地张开翅膀,状似要展翅高飞。那名少女的神韵如此眼熟,分明就是她涂鸦簿里的诡异女孩,只不过是一眼,他却牢牢抓住其神韵,原本该是极不协调的画面,在他笔下却是如此自然。
圆。这个画名触痛她的伤处,让她红了眼眶。
其实她知道他对她是有感觉的,但爱情若不绝对她宁愿放弃,这是她任性的小小骄傲。看见他的画,亚茵的心好酸好酸。
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晁允雍,强烈的思念逼得她几欲疯狂,强迫自己不见他,对她而言无疑是最残忍的折磨。
倘若当年她不曾来过这里,不曾见过他的画,不曾答应绮娟去山上,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深深爱上他,爱到无可自拔。
“喜欢吗?虽然和从前还是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