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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负有情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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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转风大喜过望,健步追了去,这回学了乖,指示侍从远远落在后头,不愿徒惹伊人心

原本双靥红润的娇俏娃儿,禁不住数日病痛的折腾,水灵灵的双眼凹陷泛黑,干瘪的形容若经霜早凋的芍药,看得心疼如绞的八王妃泪流不止。

“欢休,连你都诊断不出云儿的痛,还有谁能够解?”自京城火速赶回的八王爷简直震怒了。

他只能解毒无法医病,王爷不会不知。他一再重复的问话只是宣泄情绪,欢休笑笑地保持沉默,把玩由上好汉玉精雕成的鬼工球,那优闲的模样看得心焦不已的八王爷直跳脚。

“欢休,你快想想法子救雪儿呀!”执捧女儿瘦弱的手腕,雍容的王妃哀声泣求适巧堵住八王爷险些脱口而出的厉斥,那必然会造成不堪的后果。

“欢……休……”娇柔的郡主苦痛难耐,嘤嘤低咛,渴望心上人的悉心呵护。

紧拾着绣绢小心替爱女拭汗的八王妃不顾尊卑地恳求出声:“欢休,你……你可否进来让云儿看你一眼?”

“欢休为自己浅薄的医技惭愧,也为无法替郡主分担痛苦感到难过,郡主需要的是精通医术的大夫,请王妃原谅欢休无能。”欢休婉转回拒。切脉是一回事,要他坐在榻边低声下气哄那位刁蛮的郡主,不如赐他死,他还会痛快接受。

“娘……我……要欢休……”粗嗄渴切的哀求彷佛欢休是救命良药,病重的娇娇郡主一心想依附梦中人以减轻病痛。

“好,云儿别急。”傻雪儿径自一头热,不管欢休怎生瞧不起她,他都必须回报云儿的一往情深。王妃老泪纵横,轻拍女儿渴求的手安抚着,温柔的神情丕变为丑恶的狰狞,为了宝贝女儿她什么都会做。

“欢休,本宫命你进房来陪伴云儿。”她端出王妃的架子。

“男女有别,何况郡主是闺秀之躯,欢休担心自身的污名贻误郡主一生,恕欢休不能从命。”欢休似笑非笑,叛逆的热血已被一句高高在上的差遣撩起。

“放肆!”竭力隐忍着怒气,八王爷终于被他不知好歹的傲态惹恼。“你要拂逆本王到几时?云儿好歹是娇贵的千金体,你不过一介狗奴才,谁准你这般嚣张?”

狗奴才?呵呵,多贴切的词呀!俊脸一片阴沉,欢休容忍地经笑两声,“想来王爷被郡主的病情惹躁了心绪,欢休还是别待在这儿教王爷烦心,属下先告退。”

懒得修饰怒气的欢休挥袂转身,八王爷从他僵沉的背影为时已晚地发现,他与欢休之间的裂痕已扩大到无法修补的局势,两人的主从缘分尽毁于一时失控的辱骂中,再也无法修补。养虎终为患,欢休尚未除去愁情不是吗?是该杀一警百了。他可惜地暗叹。“爹,大夫来了!”狄转风先欢休一步,兴匆匆地推门而人。“师父!”风恋棠随后跨入金碧辉煌的绣阁,恰与欢休错身而过,很不想,却情不白禁还是看了他。那双谜一样的凝眸亦深沉地注视她,欢休的表情虽阴傲无比,斜扬的眉梢却莫名的让她产生他很恒意的错觉。

是她不够自制地将纳闷写在脸上,还是欢休一样知她?当他以稳健的姿态与她擦身而过那瞬间,他竟随意改变身上甜郁的果香,飘散出一股清新似山泉的凉香,其间夹杂着青草香,戏弄地提醒她别忘了五天后的中秋夜之约。

不受控制的耳根子无名的发烫,风恋棠怕她一辈子也志不掉那股属于私秘的清凉香气

那一天一夜的恩爱,终止于她绝然离去的拂晓,曾被焚燃的身子深深烙印满他的气息与香味。的野心。与其说他是帮了她,不如说他是为了某种她仍查不出的目的不得不帮她。她一直有

这名狂傲的男子从头到尾,都是以嬉戏的心情在对待她,他并没有心,有的只是他自己种强烈的直觉,觉得他接近她不单单是为了愁情的消息,还有一些别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事,在策动。

“风儿,她是谁?”八王爷锐利的老眼破人门的绝色惊亮。

“师父让我请的大夫。”狄听风痴迷的眼一直离不开风恋棠身上,同样心醉神驰的老王爷看得分明,得体的收抬起非分之想。与儿子争人到底是难听,不过放弃这等人间绝色也实在可惜……

“民女风恋棠,见过王爷。”风恋棠草草欠身,那婀娜的体态逗得老王爷益发春心荡漾,也不细问她与欢休如何相识了,连片刻而被欢休惹恼的事也志得一乾二净。

“免礼。”抗拒不了美色诱惑,八王爷不甚在意美人的无礼,急切上前想扶起她,风恋棠拂袖越过他,直人绣榻。

杀了池弄波以后,反正了无牵挂,干脆替天行道顺便清去早该作古的采花魔。

明显感受到风恋棠僵沉的不悦,狄听风也为文王性好渔色的个性汗颜,身为人子又不能大逆不道,只有无言以对。

“风儿,她真是大夫?”风恋棠太过年轻、貌美的仪态,萌发王妃的慎心与不安,语气不自觉强调出贵贱之分的鄙夷。

王爷纳进一个狐媚的池弄波,她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再来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年华已逝的她更非敌手。不过她也毋需太担心,毕竟听风是狄家的嫡长子,出生便拥有不可动摇的继承者身分,至为孝顺的他是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倒是池芹波那只狐狸精,凭恃王爷专宠,气焰日嚣,俨然不将她这正宫工妃放作眼底,也许她该劝王爷收了风恋莱,给恃宠欺人的池弄波颜色瞧瞧。

他们真以为身分冠上了一个“王”字,就可以随意将所有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风恋棠深恶痛绝地抿紧唇,看也不看尊贵的王妃一眼,将所有的问题拋给其它人去解决,径自拉起郡主的枯腕把脉。

“本宫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子?”

先有狂妄的欢休不将她放在眼里,后有这个不知名的野丫头以轻慢的态度羞辱她,孰可忍,孰不可忍!狄王妃怒气攻心,顺手抓来女儿平日耍玩的银鞭,就要抽得风恋棠花容失色,眼尖的八王爷见状,巧妙地横入两人中间夺走鞭子。

“王妃,你可别忘了云儿的病呀!”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王爷,什么样的人是人中之龙、之凤,一眼约略可瞧出个七、八分。举凡放任傲气形于外的人,大都不甘屈于人下,风恋棠与欢休的气质极相近,是同一等人。

“王爷应可轻易瞧出,她与云儿的年纪相仿。”已过中年的王妃嘲讽地掀起红灿如昔的嘴唇,一语惊恼痴望风恋棠出神的八王爷。二十岁时,圣上作主将她许配给四十五岁的王爷,当他第二任正妻,先前那位糟慷妻因偷人被沉潭。严苛一点来说,他的年纪足可当这个丫头的爷爷了。

八王爷尴尬地咳了咳,老脸一阵恼红又拿正室没辙。狄王妃有皇太后当靠山,是长公主极为疼爱的女儿,只怕动她一发,牵他全身。忍着些,窜位之日不远了,届时他会将所有怨气一举讨回。

“娘,你累了,不如先回房歇歇,这儿由孩儿来照看就好。”狄听风好声好气,出面打圆场。

“不,云儿的病情没稳定前,娘不放心。”有别片刻前的阴冷,王妃漾出和蔼的笑容有着心爱的儿子。

“王妃,再熬下去,你的身子骨会吃不消,还是听风儿的话回房歇息。”八王爷陪出笑“回房好趁你的心?”顾不得外人在场,徒然拉下脸的狄王妃怨气一迸出,哪肯轻绕

诊出郡主患病原因后,一抹异色飘过风恋棠眼中,在身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下,她安然自通地拿起银针沿着郡主的手臂一一扎下,脸色青中带紫的郡主立即汗流侠背。

“郡主需要一个月的调息时间,我要一座触立宅院,不受任何人干扰,也不被任何人拘束行迹。”冷测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切入纷扰的吵闹中,风恋策边说边俯近郡主像在嗅些什么。

狠瞋王爷的王妃,暂且饶了他,赞眉回眸,“云儿的痛可有得救?”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岂蔻少女,竟可抵去京城一班医技卓绝的御医?她可不信。

风恋棠收起银针,淡漠地起身。“相信我便有救。”

“放肆!”

王妃的横眉竖日不能恐吓风恋某一丝一毫,她沉静地抵高柔软的粉唇。“王妃觉得民女放肆,大可一刀取走我的命。”然后,狄观云跟着陪葬。

她竟不把她放在眼底,“来人啊!”

“娘,云儿的脸色好转了。”狄听风一声惊呼,果然立即引去王妃的怒气。

“真的?”大喜过望的王妃,重扑回女儿身畔,狄观云青紫交间的病色因大量出汗而呈现今人欣喜的瑰红。

“欢休……”昏沉沉的郡主喃声低呼,惊悸了风恋棠自以为死寂的心。

原来,养尊处优的她也敌不过欢休的魅惑吗?可怜。

“你,云儿究竟得了什么怪病?”狄王妃不改颐指气使的高傲语气。

医治病人从没解释病情的习惯,王妃的语气又太高贵,风恋棠淡瞥她一眼,闷不吭声地拿起皮索。

“回话呀!”她可其有惹毛人的本领,那年池弄波初入王府也没她一半嚣张,野心没达到前她至少懂得逢迎谛媚,撤去她的防备之心。呵,这个小丫头脾气很硬,绝对合老王爷的胃口。太好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等着池弄波被打人冷宫,到时她会师法吕后整治戚夫人的手段,将它的两眼挖出,两耳熏聋,灌她哑药,关她进茅房,当个名符其实的人搜。

“身子不适。”简单四字,以嫌恶的语气透露出她的不耐,如风恋棠所预见,王妃的眼底果真急速点燃两把冲天的怒焰。

“王妃爱女心切,风姑娘勿见怪。”

暗暗赞叹风恋棠不屈于强权的傲然个性,替他教训了有恃无恐的王妃大快人心,八王爷锐眼一闪,暗使眼色让儿子照风恋棠的指示去办。

始终没能摘上话的狄听风欣然领命,并赶在狄王妃再度发火前,护卫住人速速离开阴霾密布的战场。

※※※

欢休甘冒性命危险向八王爷最宠爱的小女儿狠下毒手,为什么。

半信半疑诊出郡主身中“五毒香”已有五日以上,风恋棠发凉的心竟被无名的利爪揪出血丝,险些喘不过气。惊恐她最深的不是欢休的冷血,而是她发现她不想揭发他!

老天!她不会因那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心痛,他是他:有还不会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他是他、他是他……

又惊又恼的风恋棠将熬好的药壶递给随侍在郡主身侧的丫鬓,未交代 只字词组便急步走出药材齐备的炼丹房,仓皇地没人耸天的绿荫,往雾气镖缈的最深处行去,像是落荒而逃的残兵败将。

必须拥有多硬的心肠,才能练就一身无欲无情的冷血?她羡慕做到这点的任何人,假使她也能残酷得不带寸缕情感,那么现在她应该是待在香山专心研制草药,平淡的过她的人平岁月,而非窝在贼窝任人当贱民轻鄙。

或许她该剖开欢休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是否异于常人。想必是的,那样以玩弄人为乐子的鬼魅怎可能有赖热呼呼的心,即使有也是出冬霜春雪凝结而成,没有热度的心,毋需血液活络气脉,甚至连一些儿温度也不需要:恶魔哪需去在乎胸口是冷的抑或是热的。

想到他竟眼儿不眨对相伴多年、恋他极深的女子,施下无色无味的“五毒香”,委实寒透她心。为何她要将身子许给这样人面兽心的恶人?选择腼腼的小王爷不是单纯些?明明知晓后悔无济于事,她还是忍不住满心懊恼。

可憎的是她全身犹覆满那人的香气,任凭她刷洗千百次也磨灭不了常在夜半时分偷偷入梦来干扰她的幽香,恐怕……遭污秽的不止是她的身子,连那颗不堪一击的心也半浮半沉在泥悼裹了。

靠在树干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无法吸呼,风恋棠愕然发觉不知不觉她的快步竟变成逃命的跑步。回首望去只见笔直的石板通,长长投在风吹树动的翠林里,夹道两旁安置的红色宫纱灯已一盏盏点起,暮色透过掩天的繁叶筛落;霎时红彩、绿林、金光稀稀落落交相辉映,点缀成一方赏心悦目的斑娴天地。

为何他要下这么重的毒药?她无心欣赏美景,咚噱地合紧好不容易靠在一块的双掌,掩脸自问。

想诊土成解掉嫩毒、蛇毒、懋毒、鹤顶红、孔雀胆这五毒,对毕生钻研医理、医术的御医来说本是驾轻就熟的举手差事,偏偏施毒者是欢休这样不按规则走的歹毒恶人。

凭恃没人能诊出如此奇特的毒药,他竟可恶的把施毒当游戏在挑战世人的能耐,将五毒依照时辰、人体的温度变化…层层隐遁于血液内。毒性的显现只在施毒的一瞬间,是以终生埋首于奇病性疾的大内御医也难以诊出病源,除非他们镇日留在郡主身侧切脉,才可能发现被毒药侵蚀的短暂不正常脉象。

五毒无施用顺序,任意一毒植人人体后会以极缓慢的速度渗进四肢百骸。初中毒时只会感到没有食欲,精押不济,随着其它四毒慢慢加入,身体的不适才会逐渐明朗,但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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