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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先后宣示,存下先人之见:深信是仙女临凡,自不消说。
就是那些没见过的幼年岛兵,因为日里三女擒走蓝二龙,抢去美女,种种传说,又加三女出现时的威势,早已人心不摇自动。再加上有好些人家感戴方家恩德和平日所闻方良仙去的奇迹,处于俞利和他一干爪牙淫威挟持之下的岛民,一旦见三女真个现身,俞利、妖妇被擒伏诛,立刻转变过来。早不等上面吩咐,先已不约而同地高喊道:〃三位公主真个奉了方老爹之命,来捉岛王,搭救我们。怪罪的只是几个为首的狗党,与我们无干,还不跪下求恩么?
〃这几个一领头,余人也都相继随声附和,纷纷丢了兵刃,跪倒乞恩,叩头不止。那几个先开步逃走的主将,在人丛里走没几步,早被一些眼明手快,贪功取巧的岛民一拥齐上,分别按倒,擒至阶前献上。同时那不知死活,还在喊杀的几个死党,也吃身旁的岛兵打倒。除了一些其恶未彰,自知或能幸免,转变得快,先行跪降的外,凡是想逃走的,一个也不曾漏网。
冬秀见事已大定,当时因海底波涛险恶,三女仅止生具异禀神力,善于水居,并非甚么神仙之类,未免存了一点自顾的私心。略一寻思,便向三女道:〃三位恩姊如今大仇已报,照来时所说,原应归去才对。只是元恶虽去,余孽尚未伏辜。岛中人民俱是老伯的旧日袍泽,听老铁父子所说,虽然为俞贼淫威挟制,一心仍是怀念故主。所以三位恩姊一出,立即倒戈归顺。此时一走,岛中群龙无首,必定纷乱。倘又为俞贼奸党所挟,岂非又入水火,违了老伯在时爱护人民厚意?三位恩姊能在此更好,否则亦请暂为岛民之主,先将俞贼与他手下党羽宣示罪状,明正典刑,等到选出公正岛王,再行归去,也还不迟。〃
初凤一心记着老蚌别时之言:报仇之后,便即回宫,红尘不可久居,自误仙缘。方在摇头不允,三凤初经繁华,见了尘世上许多饮食服用,无不新奇,首先就活了心。二凤也在踌躇不决。姊妹三人只管争论不休,难决去留。冬秀乘机朝老铁父子使了个眼色。老铁父子正想挽留三女,正合心意,先高声说了一遍,便率领众人跪下,哭求起来。这时全岛人民俱都得了三个公主降凡信息,个个喜出望外,扶老携幼,全数齐集宫墙内外。听老铁父子在殿上说了挽留三女做岛主的话,连殿阶下许多投降的岛兵都一齐跪倒,哭喊之声,震动天地。三女原本绝顶聪明,这一日夜工夫,对于人事语言,已经明白大半。见殿前左右同宫墙内外的人民全都跪满,号哭挽留,有的竟以死相挟,如不应允,便全数蹈海寻死,不由也有些感动。初凤先还不允,架不住二凤、三凤、冬秀三人再三劝说,知道此时不便强违众意,暗想:
〃俞利被擒尚未伏辜,母墓未扫,反正得把这些事办完再走,何不暂时假意应允?等俞利正法,祭完母墓,再逼着我两个妹子偷偷回转海底,岂非两全?〃当下便朝冬秀连说带比,表示暂留之意。冬秀大喜,对众人大声说道:〃公主已有允意,尔等暂止悲号,听我代为宣示。〃一经传布三女有了允意,立时宫殿内外欢声雷动。
冬秀又命众岛民起立,推举几十个长老和岛兵,拿了岛中平素所用的刑具上殿来,帮同审判俞利。不一会,由全岛人民中选了二十余个年高有德的长老,先上殿阶,去见三女。冬秀知道这些人俱与方良同时共过患难,未来前,早悄声嘱咐三女,见时以礼相待。三女知旨,等这些老人上来,便盈盈拜了下去。老人们自是谦谢不逞。冬秀又吩咐将俞利平素所用的宝座抬至阶前,请三女居中坐定。另给这些长老也看了座位。一面命佬石去准备香案和方良夫妻的灵位。众岛民认为三女已是仙人,还这般知礼敬老,益发心喜爱戴,感激涕零。一会,老铁将执刑服役的武士选好,拿了刑具上阶,分侍两旁。老石也将香案、灵位设好。冬秀请三女上香叩祝,全岛人民自是相随跪叩不迭。冬秀为使岛民亲眼目睹三女手刃大仇,行礼之后,便命人在海岸边竖立一长一短两个高竿,将香案灵位抬去放在高竿下面。人多手快,真是令出风行,立时办妥。这才命老铁父子先将妖妇首级挂在短的一根高竿上示众。然后再率两名岛兵押过俞利。
那俞利在地穴中业已身受重伤,先只认作逃走的美女勾了党羽前来报仇,乘他熟睡不备,杀了妖妇,将他擒住。一心还在痴想,以为全岛爪牙密布,能手众多,只要当时不被敌人刺死,一出地穴,便不愁没人搭救。及至被三女夹着出了地穴,渐渐听出三女来头甚大,是仙人降凡,已觉不妙。后来便听出敌人正是方良之女,全岛人民业已倒戈相向,手下党羽大半被擒,知道决无活理。暗骂自己当年那些党羽误事,没有将三女也和方良一样杀死之后,再行抛入海内,以致留下祸根。正在悔恨,胡思乱想,一听冬秀传话,吩咐带他,已是胆寒。再一眼看到所取来的刑具,俱是自己平时用来处治异己的非刑,狠毒异常。知道漫说求生绝望,连想求个速死也未必能够,越发吓了个胆落魂飞。惊急中,想起敌人性暴,适才地穴中被擒时,略微挣拒,便吃她一刀,几乎连肩砍落。事已至此,只好还是用言语激怒敌人,求个速死,以免多受荼毒。主意打定,刚一张口想骂,谁知冬秀恨他入骨,已防到这一着,手里解下一把枪缨在旁相候,等他骂还没有两句,早纵到他的身旁,将那一把枪缨整个合他嘴里填塞进去。俞利口张不开,瞪着两只怪眼,一句也喊不出,只有任人宰割。
那冬秀更是毒辣,且先不收拾俞利。又命老铁父子将台阶下一干余党押了上来,共是二十七个。冬秀先问明老铁这些人的恶行罪状,分别首从,挑出了六个为恶最甚的人,朝着下面全岛人民宣布了罪状,众无异词。再把二十一名从恶定了监禁,暂行押在牢内,听候次日发落。然后把这六个首恶押跪在俞利身旁,指着在地宫中取来的那一堆刑具,问道:〃我随我父母自幼生长江湖,后来长大才洗手,为人保镖。虽然闯荡江湖已有多年,像这般奇怪的刑具,也还有好些个我没有见过。你们既是俞贼手下爪牙,想必知道用处。如今三位公主命我代她们审判,也不杀你们,只先将你六人试一试你们平时用的新鲜玩意,一人一件,熬得过,我便放你们。死活各凭天命,如何?〃这六人到了此时,平日威风早已化为乌有,知道倔强更难活命。偏偏冬秀挑出来的那六样刑具,俱是当时俞利与手下死党处治异己,费尽心思想出来的非刑。虽不见得件件要命,无不狠恶非常,任是铁打铜铸,也难禁受。这种零碎地受宰割,还不如速死痛快。一听报应临头,昔日施之于人者,今日便要轮到自己身受,怎不魂惊胆落。六人中有两个脓包的,早已哀声求饶。稍微刚强一点的几个,也是不住哀求,赐一速死。冬秀笑骂道:〃我已问明蓝二龙,三位公主的几个仇人,枉为俞贼害人,临了还是被俞贼杀了灭口。只剩下他一人,已为三位公主昨日擒往海底仙府之内正法。你们这伙余孽,虽然作恶多端,并非三位公主的仇人,我只是代全岛人民除害。少时试完了刑,便用一条小船将你们送往海内,死活看你们各人的造化。只可惜害我全家的那一些余党,尚在海上打劫未归。少不得事完之后,我仍要请三位公主大显神通,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们想想,平时害过多少人?作过多少恶?不要你们狗命,还不便宜?前昨两日我落在你们手中,也曾苦求过,你们理么?〃说罢,便命老铁父子率了岛兵,将那六件刑具拿起,每人一件,试用起来。那刑法原分刺、痒、酸、麻、痛、胀六种,一经试用,由不得他们不啼笑杂呈,神号鬼哭,如那待死的猪羊一般,发出一片极难听的哀声。不消半个时辰,那六人禁受不住,全都晕死过去。
第一四四回 莽莽红尘 重复乐土 茫茫碧海 再踏洪波
第一四四回 莽莽红尘 重复乐土 茫茫碧海 再踏洪波
冬秀便命抬过一旁,由他们自醒。这才分别轻重,一件一件地选出刑具来,与俞利挨次试用。那俞利平时以新刑施诸异己,引为乐事,今日见了这般惨状,心情自与往日不同,触目心惊。正在揣测仇敌要用哪一件来对付自己,猛听二次将他押过,不由吓了个魂飞天外。
冬秀先替三女数骂了一顿,然后指着他道:〃这一次该轮到你了。〃说罢,便下位去,命老铁父子相助,自己亲自动手,由轻而重,把六件非刑全给俞利试遍。每晕死一回,便用凉水喷醒过来。略容他缓一缓气,再行动手。只制得俞利哭一会,笑一会,疼、痒、酸、麻、胀全都躬亲尝试,死去还魂了四五次,才行试完,已是奄奄一息。
三女不知冬秀心意是一面拿仇人泄忿出气,一面想借此留住三女,使她深受众人爱戴,好在岛中常住。见日色偏西,天已不早,昨晚吃了烟火食后,几自觉出腹中有些饥饿,便催冬秀急速将俞利处死。冬秀看出三女心意,自己忙了大半日也觉有些腹饥。便悄声告诉老铁吩咐别殿执事,准备上等酒食。然后回身走向三女身侧,悄声说道:〃小妹岂不知三位恩姊急于回转仙府,无奈十多年杀父之仇与全岛人民的公愤,不能就此便宜了他。二则岛上人民尽都是当初老伯在日带来,方登乐土,便遇恶贼为虐,心念故主之恩,沦肌浃髓。此时如走,必然逼出许多人命,老伯在天之灵也是不安。适才我将俞贼的嘴堵住,一则防他和蓝二龙那狗贼一般求死恶骂;二则还是防他说出老伯归天,是他阴谋害死。好在全岛的人都当老伯仙去,当时下手的奸党,除俞贼外全数伏辜,决无泄露。正可借此时机,选一贤明岛主,使众人重享安乐,以符老伯在日之志。三位恩姊纵不乐居红尘,也应体念老伯遗志,权留些日,等岛主举出,再行回转仙府。岛上人民不论尊卑,因为有了这场事,俱以为有仙人在暗中福善祸恶,谁也不敢为非作歹。把这一岛造成永久的世外桃源,岂不是老伯积下了无量功德?〃
言还未了,三凤抢答道:〃我们还得到母亲墓上行祭,今天反正是回去不成。只不过我们想到海中弄点东西吃,要你先把俞贼杀了,打发众人走去,才好下去罢了。〃冬秀笑道:
〃杀俞贼须三位恩姊下手,那极容易。若说遣散众人,这些岛民心思不用问,定是怕三位恩姊暗中回转仙府。就令他们散开,也必有许多人昼夜防守挽留。只有等过些日子,众人看出三位恩姊俱都没有走的意思,才好想法回去。如今要他们相信,全数走开,哪有这般容易?
至于吃的,三位恩姊也应该略微享受人间之味,我已令人办去了。〃初凤因二凤、三凤俱有留岛之意,闻言虽然不愿,一心只记准老蚌别时之言,不过知道冬秀也是一番好意,并且当日回宫已是不及。打算明日祭墓之后,再暗劝两个妹子一次,如若不听,决计独自先回,以防万一宫中宝物出现,失了良机。主意打定,当时也不说破。冬秀见初凤并无话说,自己私愿十有九可望如意,暗自心喜不置。
这时俞利几经非刑处治,死而复苏,嘴又被人堵住,遍体都是鳞伤。已疼得肌肉乱颤,透不过气来。冬秀亲到俞利身前仔细看了看,见他气息仅属,奄奄待毙,知已离死不远。便对俞利道:〃若非三位公主再三催促将你正法,我还想给你多受点罪,方消我杀父之仇。虽然便宜你速死,只是你一人须抵不了多少命债。待我先斫你几刀,再请三位公主行刑。我和你的仇恨不消说了。这是三位公主的事儿,你也知道。如今这般治你,不冤枉吧?〃俞利闻言,已听出冬秀心存异念,想利用方良仙去之说,来治理全岛人民。并且看出三女虽因报杀父之仇,要他的命,并不像冬秀这般狠毒,也无据岛为王之心,想给她揭穿,偏又张不开口。只急得瞪着一双眼睛望着仇人,红得似要冒出火来。
冬秀知他怒极,笑骂道:〃你这狗贼!还不服吗?待我给你将嘴里塞的东西掏了出来,让你换口气如何?〃俞利不知是计,还在打主意:〃反正免不了惨死,只要能张口,便给她喊破,至不济,也恶骂她几句。〃谁想冬秀更毒,一面说,早放下手中刀,从一件刑具上摘下一只钩子。俞利被绑倒在地,也没看见。等到冬秀扯去口中枪缨,正张口伸舌,想吐去满口碎麻再骂时,冬秀左手扯枪缨,一见他吐了口气,舌头方伸出,早就势右手一钩,将他舌头钩住,往外用力一扯。顺手抄起地下的刀,齐嘴唇一割,俞利的半截舌头便已割断,顺口角鲜血直流。疼得只在喉咙里哼了两声,连声音都未能急喊出来,手足微一挣扎,又已晕死。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