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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可现实能由得了我吗?”
巴哥听著,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松懈下来,她爬到窗子下头,偷偷朝里头张望一眼,见到那说话的女人身上穿著洋红喜服,头上还戴著一顶凤冠,原来她竟是刚刚才被抬进贝勒府内、那顶大红花轿里的新娘子吗?!
这好像不干她的事儿吧?
不过,刚才两人说什么来著?
原来这娇滴滴、水嫩嫩的新娘子,要嫁的丈夫,正是贝勒府里的主子呀!
可惜,人家新娘子已经有了心上人!
可怜的贝勒爷哟——
家大业大有什么用?
这下,可要王八戴绿帽喽!
从怀里掏出一颗热包子啃将起来,刚才爬了半天,巴哥已经累坏了,现在暂且停在这儿休息不动,边啃包子她还能边往下听戏。
“我不管,这一路我从京城跟到抚顺,就是为了把你带走!我要你跟我走,现在立刻就跟我走!”男的说。
“不,”女的声音听起来很惶恐。“我不能跟你走,要是被人发现了,不但要把咱们游街示众,更惨的还要被浸猪笼!”
这女的还算有点儿理智。咬了口包子,巴哥嗤笑。
“一定逃得了!只要能逃到南方,就算他们把地给掀了,也肯定找不著咱们!”男的又说。
“你说得太容易了,那也得能逃到南方才成!”
“就算逃不到南方,好歹咱们在一块儿!云罗,咱们两人这么相爱,就算死也该死在一起!”
喝,原来这男的还是个痴情种呢!扁扁嘴,巴哥再咬一口包子。
“翰湘!”女的呼唤男的名字,好像已经被感动了!
“云罗!”男的也深情地呼唤女的名字。
接著两人就抱在一块,哭成一团了。
啥,戏就这样散了?
原以为,这两人还要再来上一段荡气回肠、为爱殉情的戏码哩!
没想到,新娘子都这么好拐,这样三言两语,就算了结了?
含著包子,巴哥百无聊赖地伸个大懒腰、还用力打个大呵欠,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谁在外头?!”男人突然一声沉喝。
这声呼喝,著实把巴哥吓了一跳!
她的懒腰才伸到一半,嘴里含的包子就噎在咽喉里了!
“咳咳、咳咳!”
虽然用力拍著胸脯,可刚才她连吃数个包子嘴里正干的很,这下噎得严重,简直就快窒息了!
“是谁?”听到咳嗽声新娘也慌了,忙嚷嚷著。
“呜、我、呜——”
巴哥忙不迭从窗外站起来,四肢并用、表情痛苦地爬过窗台然后滚进屋里,吓得目瞪口呆的两人倒退数步。
一摔进屋内,巴哥赶紧爬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自己的嘴里猛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卡在她喉咙里的包子皮是咽下去了,可谁知道装在这壶里的不是茶,竟是满壶上好的烈酒!
“你是谁?在外头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那男先回复过来,质问巴哥。
“我、我哪有偷偷摸摸的?我瞧,是你们两人偷偷摸摸的才是吧?”巴哥不怕死地说。
那男的突然把眼一沉,目露凶光。
在街头混久了,巴哥当然瞧得出他眼底的杀气,不由得退了几步。
“我瞧‘他’好像是个女的。”那女的看见巴哥鼓起的胸口,不知道里头藏了包子,于是这么对男的说。
男的原本眼露凶光,忽然间一下子内敛,眼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离开女的,突然走向巴哥,直至把她逼到了墙角——
“喂,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身上可是有凶器的!”巴哥把手探进胸口,摸著里头的肉包子假装要拿出“凶器”。
对方没理会巴哥的威胁,还是一步步逼进她,就在巴哥拿出她的包子凶器之前,已经先一步出掌将她劈倒在地上。
“你……”
失去意识之前,巴哥还朝那劈倒她的男人咕哝了一声,接著她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你怎么把她打昏了?”女的吓著了。
“打昏了,就能给咱们争取一点时间!”男的说。
“时间?”
“对,你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什么?”女的瞪大眼睛。“你说——叫我把衣服脱了?”
“对,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这小乞丐的衣服!”
“换上小乞丐的衣服?”
“是,你换上她的衣服,再让她穿上你的喜服!”男的解释。
女的起先还不明白,随后一下子就全想清楚了。“你想把她扮成我,跟贝勒爷一起过夜?”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身上这么脏又这么臭,贝勒爷发现了,肯定会起疑的。”
“起疑了也没关系,人醒过来之前,真相不能讲得清楚!等这小乞丐清醒,咱们已经争取到一些时间了!”
“可是……”
“别再犹豫了!现下已经让这小乞丐发现咱们,难不成你以为,往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贝勒府里安身吗?要不,现在我就把这小乞丐给杀了,好歹别落下个心病——”
“不,你千万不能杀人!”女的死命拖住他。
“那还不快换衣服?”男的放柔声催促。
女的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一咬牙,毅然下了决定。
紧接著,她迅速果决地开始脱起身上的喜服,决心从现在这刻开始,就要跟她心爱的男人,从此亡命天涯了!
※※※
这日直至天色将晚,定棋才回到府中,承接圣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佟王府云罗格格贤良淑德,玉王府多罗贝勒定棋足智多谋、文武天成。今二人皆值婚配之龄,使云罗格格指予多罗贝勒,堪为良配,今喜促成,特告中外咸始闻之,钦此。”
这下,不但新娘子老远送上了门,还有皇上指婚的钦命!
接过皇旨,定棋脸上没有喜色,看情况,这个远从京城送来的“福晋”,他是不得不收下了!
皇上身边的总管公公只来宣旨,宣过旨后,才刚坐下喝口茶,就起身告辞打道回京,连一夜也不能多留!总管察哈达则送上一封王爷的家书,之后便低著头站在厅下,唯恐定棋的火气发在他头上。
阅毕阿玛送来的家书,定棋的脸色异常凝肃。
玉王爷在书信上三令五申,以皇恩浩荡、圣命难违为名义,命令定棋要善待新婚妻子,不得违过。
见定棋阅毕书信后,半天没有动作,察哈达只得提醒:“贝勒爷,新娘子现正在屋内候著您——”
定棋抬眼一瞪。
那阴鸷的目光就像刀子般犀利,吓得察哈达把到口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定棋深吸口气。“公公已经离开,你不走吗?”他沉声问察哈达。
“奴才不能走。”察哈达硬著头皮道:“这回王爷千交代、万嘱咐奴才,贝勒爷刚大喜,府内肯定忙乱,王爷要奴才留在抚顺帮著照看。”
“照看?”定棋冷笑。“我看,是监看我有没有乖乖听话,收下这个阿玛硬是塞给我的‘福晋’吧?”
察哈达驼著腰,呵呵干笑两声。
冷哼一声,定棋干脆甩褂子走人!
主子一走,察哈达也没敢发呆,王爷的交代,这回他可不敢草率。
打从离开京城起,王爷的话察哈达就牢牢铭记在心——
这夜他亦步亦趋,打定主意,不管贝勒爷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
抚顺的贝勒府,占地较京城的玉王府还要大上数倍,纵然这里远不及京师繁华,贝勒府虽大,也没有玉王府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来得富贵迫人,但定棋就爱抚顺这块地界,紧临著草原的便利。
因为这里总能教他时常想起,他们爱新觉罗先祖,在草原上创造的旷野传奇!
穿过中庭的花园来到湖边,定棋的书斋和睡房就在贝勒府东厢的湖苑,至于那个千里迢迢,从京城被人送到抚顺来的——他的新娘,此刻正坐在他的睡房里,静候著他回房。
一步步走向湖苑途中,定棋心底已有了打算。
即便这新娘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但却是皇上指婚给他的福晋,他既不能三心两意,更不能却之不受!那么,也只能听任安排,接受这个皇上与阿玛,联手指给他的女人。
朕闻佟王府云罗格格贤良淑德……
贤良淑德?
听起来,他的福晋贤慧温良,将来必是贤妻良母,定能兴家持业?
也罢!他已老大不小,早过了该娶妻的年纪。
再说他偌大的家产财宝,更需要一名“贤内助”协力持家。
如此想著,定棋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不情愿,此时他刚跨进了湖苑。
湖苑宁静依旧,屋边湖水粼粼,随风起波,此情此景看来仍似往常一般馨宁,可从今夜起,他居然就有一个福晋了?
定棋嗤笑一声,万万没想到,他的阿玛为了逼他娶妻,居然奏请皇上指婚,还慎重其事地请了一位太监公公,特地远道前来抚顺宣旨,逼他不得不从!
推开睡房的门,定棋并未看到预期中的新娘,静坐在床边等候她的丈夫。
人呢?
定睛一瞧,他的新娘竟然倒在床上,兀自睡得香沉了!
是这一路长途跋涉,太过劳累了吧?
在门边站了片刻,定棋走进屋内,在桌边坐下。
床上的人儿没有动静。
他索性拿起酒壶,斟满一杯美酒后仰首饮尽,随即把酒杯放下。
“锵”一声。
酒杯与桌面击响,那新娘竟然一动也不动,半点反应也没有?
他挑起眉。
再倒一杯酒,同样一口饮尽,将酒杯再重重放下一回——
这回酒杯都快砸碎了!
没想到,这位“贤良淑德”的福晋,竟然还能睡得像头死猪?
沉下脸,定棋站起来走到床前。
当看到新娘子还蒙著被子呼呼大睡,他便伸手掀开被子。
当看清新娘的面容这刻,定棋便发现,她非但脂粉未施,昏暗的烛光下,那张小脸上还黑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麻子!
这就是他的福晋?
定棋铁青了脸。
那瞬间,他真有把这个新娘原封不动,送回京城的冲动!
“罢了!”冷笑一声,他调头欲出房门。
岂料,才推开门,就看到察哈达守在门口。
“你在这儿做什么?”定棋脸色一变。
“奴才奉王爷的命令,今夜一定要留守在新房外,侍候贝勒爷。”察哈达头垂得老低,压根不敢直视他的主子。
“你!”握紧拳头,定棋沉下气。“好,那你就给我站在外头留守一夜,要是打个盹儿,小心你的脑袋!”他发狠道。
察哈达缩起脖子,愁眉苦脸。
随后,定棋用力踹上了门——
房门应声关上。
也阻绝了他离开的可能。
既不能视而不见,就只能回头面对了!
半晌,定棋不情愿地转过身,瞪著床上那依旧睡得香甜的女人。
该死的!这算是什么女人?
门外察哈达的影子映在纸窗上,显见他尽忠职守,打定主意当真要留守一夜。
沉下眼,当下此刻,定棋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阿玛硬是塞个福晋给他,既然他拒绝不了,那么即便收下,即使他与新婚妻子相敬如冰,也没有人能置喙。
第三章
一早天蒙蒙亮。
尚在睡梦中似醒非醒,定棋隐隐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
睁眼一瞧,竟看到他的新娘正闭著眼,使劲地啃著他的臂肉,嘴里还喃喃念道:
“包子、包子……肉包子……”
随即那含住他手臂的两排白牙,突然狠命地啃咬下去——
“唉呀!”
发出一声惨叫的人,却是巴哥。
她的美梦才刚刚进行到一半,梦中正要啃下第一口热腾腾、香喷喷包子,岂料竟突然被一个凌空呼过来的巴掌,痛打脑袋。
“你、你是什么人?”这下,巴哥完全清醒了。
定棋已经翻身坐在床边,瞪著他的新娘冷笑。
“我是什么人?”强压火气,他冷冷地喝道:“看清楚!你身上还穿著喜服,昨夜你嫁到了什么地方,我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喜服?”
迷糊中,低头瞧见自己身上一袭“喜服”,巴哥有些清醒了。
她抬头,迷惑地盯著床边的男人瞧。“你,是主人?”
定棋寒了心。
看起来,他“贤良淑德”的福晋不但是个麻子,还是个傻子!
疑惑间,巴哥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瞬间她已想通,喜服何以穿在自己身上的道理!
“不,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我想你是误会了——”
“贝勒爷,一夜安好,您跟福晋这会儿都醒了吧?”外头,察哈达掩不住兴高采烈的声音,小心地问候著。
察哈达听见屋里有声响,知道主子们已经醒来,赶紧侍候。
总算撑过这夜,他也好对王爷有个交代了!
不等新娘开口说话,定棋已经下床,打开房门。
“贝勒爷早。”门一开,察哈达就赶紧哈腰,陪著笑脸。
可待他一抬头,见定棋脸色难看,察哈达的笑容就冻在脸上了。
他赶紧回头使个眼色,命天未亮已经候在房外的婢女们,将手上端的各式菜肴、吉祥果盘、两壶美酒,全都送进房内。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