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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激烈的碰撞声在前面的花厅响起,是什么人闯了进来?强盗?抑或是…
…叶芙愈想愈害怕,紧抓着雅安给她的防身武器,力道用得太大,抓到指节都泛白了仍不自知。有几度几乎要尖叫出声,只好紧紧咬住双唇,不敢发出声音来,咬得唇都痛了。
冷傲霜才步出内房—来势汹汹的黑影便破门而入。
刺客!冷傲霜从来人矫健的身手和一身的紧衣装束清楚地意识到这点。跟十五年前杀她全家的人……
冷傲霜不能确定是否为同一批人,但是事隔十五年,再遇到相似的阵仗,她红了眼,几乎要将复仇的情绪移转到这批刺客身上。
“你是叶家的小姐?”一名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冲着叶芙来的?叶家的仇人?冷傲霜冷冷地答道:“我是。”
这个蠢蛋,运要杀的人样貌都搞不清楚,她看起来像个十七岁的少女吗?
冷傲霜无视于那些个拿刀的壮汉,迳自走出花厅。
“你去哪?”
“到外面散步。这是我家,碍着你啦?”如果离内房太近打斗,恐怕会波及到行动不便的叶芙;况且这些刺客可是冲着她来的。
黑衣人个个面面相觑,这恐怕还是他们行刺生涯以来第一遭遇到这么有胆量的被害者。
“干什么扯这么多,把她带走不就得了?”一名刺客大声道。
要捉活的?真是一群蠢蛋,但要怎么把他们赶出去呢?她正想大大方方地走出花厅,一把大刀就从她的颈子横过,刀风来得太快,将她细白的颈子割出一道血痕。
她顺手夺下那把割伤她的大刀,连带挑断了他的手筋,引起了其他黑衣人的震怒并且群起围攻。
缠斗了好一会儿,门外又来了一批同样打扮的人,气势明显的不同;但这回冷傲霜却不再有把握能抵挡得住了。
“对付一个娘儿们要这么久!”一个男人不悦道。
这个才是头头,冷傲霜暗忖。
“老大,她就是叶守的女儿。”先前那个伤她不得,却反倒挂彩的黑衣人说。
“浑帐,叶守的女儿是个残废!”
刺客首领的刀剑不留情地往冷傲霜击来,力道之猛,冷傲露几乎无法招架,只能闪躲。她累了,几乎想放弃抵抗死在刀下;但一想起躲在内房的叶芙,她就必须握紧夺来的沉重大刀,挡一刀是一刀。
可恶!她咬紧牙根,拼命挡着招招致命的刀势。
她轻功也许一绝,但是她对其它武艺却都只会一些粗浅的皮毛。她或许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叶芙怎么办?
光是应付几个人就已令她筋疲力竭,谁料又涌上了那么多高手,叶芙迟早会被他们找到。怎么办?冷傲霜不敢表露任何无助在脸上。
“快让开,不然连你一块杀!”他们通常只杀雇主所委托的人。
冷傲霜拼着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让。
“这娘儿们有种,我们不杀有种的人,你快让开!”
冷傲霜冷笑一声,依然不让。
她若不让,他们最后仍要杀了她。
“快点解决掉,有人回来了。”
有人回来了?会是谁?不管是谁都好,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找到了,叶家小姐在这里──啊!”一名刺客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一群刺客马上冲进内房挟持叶芙。
冷傲霜心一惊,因挂虑叶芙的安危,情急之下用力撞开四周围的刺客,随手掏出一包药份,撒向空中大喊:“看毒!”
“真的有毒!”
冷傲霜急中生智道:“你们已经中了我的毒药,三日不服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你们再不退下,便等着看中毒的人死去。把人还我,我就给解药。”
“老大,有人回来了。”
“当杀手的人就要有被杀的准备,你以为我会跟你交换条件?”刺客的首领直直盯着一身狼狈的冷傲霜看。
冷傲霜浑身一颤,却仍道:“会,因为你不是那种不顾道义的江湖人。”冷傲需决定和他赌一赌。
“老大,我们挡不住了。”
那男人微微一愣,狂笑道:“你嬴了,人还你,解药给我。”他解开叶芙的穴道,将她推向冷傲霜。“快点!”
冷傲霜心中一凛,糟了!毒药之事是她胡诌的,那些药粉跟本就没有毒,只是一般的昏睡散。这会儿要她上哪里找解药?
她的刀不敢放下,只好道:“解药是──金不换。”
“你最好别骗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吆喝着其他的黑衣人离开。
冷傲霜这时才放下刀,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叶芙因为惊吓过度,只能紧紧地抱着冷傲霜的手臂,抖颤不已。
金不换呢,是最常见的一种草药,而且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隐喻,不知他可知解?
这是冷傲霜在闭上眼之前最后所想的,只因她实在太累、太累了;以至于当一双有力的手臂轻轻抱起她时,她一点儿也不知情。只觉得隐隐中有一股温暖而令人安心的味道紧紧地拥抱住她,她不自觉地更偎向了这片怀抱……
第四章
当叶守领着一群人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冷傲霜,和一脸惨绿、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叶芙。
“芙儿!”叶守奔了过去,叶芙这才稍稍回神。
“爹──”叶芙泣不成声地投进父亲怀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扯着他的衣袖抽泣道:“雅安……雅安她……”
叶芙横过叶守的肩膀,这才看到无名大夫正抱起雅安。
“她没有大碍。”易盼月点头笑道,一脸的汗水不知为何而出。话虽是对叶芙说的,却像是喂食自己的一颗定心丸。她没事……幸好她没事。天晓得刚进房看见她躺在地上时!他的心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她的伤要不要紧?”叶守父女关心地问。
“不要紧的。”易盼月答道。
怎么不要紧?一道道的伤痕都令他心疼啊。
易盼月轻轻地、小心地将冷傲霜抱起。“我带她去疗伤。”
“等一等,你们……”叶守心有顾忌,却不好当面说出口。
易盼月明白叶守的想法,他不点破,但道:“叶兄,我是个大夫,况且──”
他停顿了下,多情地看着怀里的佳人。“我是她最亲的人。”
叶芙和叶守闻言,两个人的心里都出现相同的疑惑──最亲?有多亲?
易盼月将叶家父女的困惑全瞧在眼底,但他无暇再管;现在替她处理伤口最要紧。她几乎满身是伤啊,这家伙不要命了是吗?白衣沾满了红色的血,显得有点触目惊心。他不禁更抱紧了她,却不敢太用力,就怕伤到了她。
她是怎么让自己伤到这种地步的?他的视线实在很难从横在她颈间的那道血痕移开。
傲霜啊……
结果冷傲霜这一睡,就睡了两天。
※※※
刺客的风波才刚过,一向平静的叶家便多出了一些人,这些人是叶守特地请来保护家中大小的护卫。
“那天幸亏有官府的人跟我们回来,要不然后果铁定不堪设想。”事隔两日,如今想起,叶守仍心有余悸。
“他们的目的似乎只在掳走叶小姐。”叶家大小最多有人受了点轻伤,倒不见有噩耗传出,是不幸中的大幸;看来这批刺容尚还有点人性。而伤得最重的,大概就只有她了。易盼月不由得挂念起尚在沉睡中的冷傲霜。
“似乎是如此。幸好有雅安在,不然小女此刻──不过雅安会使刀剑,倒真使人讶异呢。”
易盼月不以为然地轻笑道:“虽说幸好她在,但有时我倒希望她当时并不在场。”基于私心,他不愿意见她受伤。
叶芙是叶守心上的一块肉,而她又何尝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叶守闻言倒也不怎么生气,反倒开始为自己方才的话有些羞愧了起来。
易盼月见他如此,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便道:“对了,叶兄可知这些剌客是为何而来?是仇家或是……”
说到这,叶守不禁皱起眉头。
而这亦证实了易盼月一部分的猜测。
叶守迟疑了会儿才道:“我平时并无与人结仇、结怨;不过我想,这可能和我们叶家这回准备在全国各地设立义诊堂一事有关……”叶守苦笑道:“所以我才希望大夫能尽快为小女治疗;若有必要,可能必须将她送离京城一段日子。”
叶家算是医界的望门,一直以来就以良心行医,博得了不少赞扬和美名。难得有这个心想要帮助更多贫苦的人民,没想到却因此招来了杀机。
总为一个“利”字吧。一旦义诊堂出现在全国各地,势必会影响许多人的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易盼月明白这道理,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切的决定都交给叶守自己裁夺。
也许他打算就此放手,也许他执意要办好义诊;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权过问。
易盼月道:“如果叶兄仍决定要办义诊,不妨联合官府的力量;这样一来,有心之人或许也会有所忌惮。若有朝廷的协助,这件事情也会进行得较顺利些,只不过可能难免要多担待一点朝中人士的气焰;但相较权衡之下,利仍多于弊。”
易盼月的话恍如一帖救命良药,叶守正要向易盼月表示他的认同,易盼月却在这时起身,有礼地向厅堂里的人说:“你们继续商量吧,恕我先走一步了。”
易盼月刚回房,便见到沉睡了两天的冷傲霜正要起身,他连忙快步上前。
“你醒了?伤口还会不会痛?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他协助冷傲霜坐起身子,嘴巴还不忘嘘寒问暖。
冷傲霜一睁开眼皮,冷不防就看见像麦芽糖一样黏的易盼月在她身边,嘴里还不晓得在念什么。她舒展着筋骨,觉得全身酸疼,却不知这筋骨疼痛的原因是因为连睡了两天的结果。她现在的记忆仍停留在两天前剌客离开以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冷傲霜推开易盼月过度贴近的脸孔,一双水灵灵的美眸转了转。“我又怎么会在──这不是我的房间。”她再度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涩哑得像闹旱灾的田地。
是的,这是易盼月暂居的客房,不是冷傲霜原本居住的佣人房。
易盼月狡猾道:“这里没有一间房间是你的,或是我的。这里是叶家,我们只是暂住的客人。”
“你在跟我啰嗦什么?我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你清楚我在说什么,不要跟我拐弯抹角。”冷傲霜用力瞪他一眼,但因为身体尚虚弱,想骂人都没什么力气。
“这里是我房间,你受伤了,我帮你疗伤。”易盼月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接过水杯,冷傲霜小口小口地喝,没注意到自己正舒服地半靠着他的臂膀。
冷傲霜一直不说话,待喝完了水才用大大的眼睛瞪了易盼月一眼。
易盼月接过她手中的杯子,随手搁在一旁的茶几上,又直勾勾地看着冷傲霜。
“你看什么?”冷傲霜发现易盼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觉得有点恼。这个人怎么有事没事直盯着她看?怪人一个。她索性别过头去。
“傲霜,你还在生气吗?”易盼月突然说。
“你──”
冷傲霜话尚未说完,便被搂进一副温暖的怀里,气得她想大叫。
易盼月不理她的挣扎,执意将她锁入怀中。
他可不想把她吓跑,因此有点不甘愿地放开她。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卑劣,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想靠近她的冲动,哪怕是碰碰她的一根手指头、一根发丝也好。
他易盼月居然是这样子的小人,看来—他着实缺乏当君子的天分。
“我一直以为你的武艺十分高强。”
“我可当面承认过?”冷傲霜口气不怎么好地说。
“那你还不知死活地跟刺客周旋?”易盼月脸色也不怎么好。
冷傲霜将双手环在胸前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管我那么多。”
易盼月凑近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笑道:“我是你丈夫,不关心你关心谁?”
冷傲霜脸色一变。“你胡说些什么?”
易盼月依旧面不改色,嘻笑地道:“不这样说,不然你以为叶家的人怎么看你和我?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要帮你疗伤;而你住的房间又那么简陋,不适合休养。我这样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说我们之间无半点关系,谁信啊?”易盼月脸不红、气不喘地撒下漫天大谎。
冷傲霜不善辩,只好撇了撇嘴道:“多事。”
“怎么会是多事?”
冷傲霜没了斗嘴的心情,随口说道:“大夫治疗病人,如何有男女之分?况且,我死我活是我自己的事,谁都管不着,你也不例外。”
“怎么会没有我的事?你忘了前两天才答应我让我跟在你身边吗?若是你有什么意外,那我怎么办?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会很可怜的。”易盼月将她扶起来。
“莫睡了,都已经睡两天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别管我。谁要跟你做夫妻,你最好快点澄清你的话。
真要说我是你亲人,何不说我是你大姊?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出去吧。“冷傲霜对易盼月下逐客令。
“我还以为你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