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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毛巨犬见顾生澜一屁股坐在地上,却也没有扑上了,只是用闪着黄芒的眼睛看了他好一阵子,慢慢的起身走到他跟前低头用鼻子嗅嗅着嗅嗅那。
顾生澜惊魂初定,犹豫了一下,手慢慢的摸了摸那巨犬的头,那巨犬仿佛是嗅出了顾生澜身上有着自己同类的味道一样,再没有动作,只是低低的哼了两声,似乎有些颇为倨傲的不屑,却也没反抗,用嘴拱了拱顾生澜,摇了摇尾巴。
顾生澜大喜,知道这金毛巨犬接受了自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金毛巨犬的身形竟与顾生澜的身高相若,一身长长的金毛迎风抖动,说不出的威风。
顾生澜越看越开心,搂住巨犬的脖子把脸贴过去,一阵的亲热,那巨犬似乎有些受不住他的亲热,挣扎了两下,把脸扭到一边去,却终究任顾生澜搂着不动。顾生澜毕竟孩子的性子,在天都谷闷了几个月,猛然间得了这么一只威风的大狗,开心自是不言而喻,双手搂着巨犬的脖子折腾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放开。
巨犬站在旁边,用鼻子不停的嗅着顾生澜的身上好半天,咧了咧嘴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用爪子扒了扒他的腿,扭头向山里走去。
顾生澜大奇,这狗的意思仿佛是要自己跟他走一样,便大着胆子跟在它的后面,这金毛巨犬穿树过丛,在密密层层的树林竟毫不停滞,顾生澜跟在后面一阵,大感吃不消,却又不肯放弃,只累得张着嘴喘粗气。
大狗走了一阵,扭头看了看顾生澜,似乎对这速度很不满意,又回到顾生澜旁边,看着顾生澜,用嘴拉了拉他的衣袖,把身子挨了过去,顾生澜灵机一动,翻身跨到了狗的身上,伏了下来,抱紧了狗的脖子,这大狗身形巨大,竟丝毫不吃力一样,驮着顾生澜在树林里穿跃,只喜的顾生澜欢呼雀跃,在上面大呼小叫,那股得意的心情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这金毛巨犬驮着顾生澜翻林过岩,刚开始的时候他尚能辨别出方向路径,到后来已经是不知林深几许,只觉得树木在飞快的后退,两耳呼呼生风,顾生澜心里暗暗吃惊,才醒悟这巨犬不是寻常山林里的野狗,更加重了他的好奇。
跑了大约个把的时辰,巨犬才收住脚步,在一个树草茂盛的地方停住,顾生澜从狗身上下来,仔细的望了望前面这个地方,隐约发现在树藤蔓罗的后面,似乎有一个山洞,巨犬牵了牵他的袖子,又扭过去身扒开树藤钻进了洞,顾生澜立在洞口,隐约间竟感觉似乎在这洞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召唤着自己一样,他顿了顿,也跟着进了洞。
进了山洞,顾生澜发觉这山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阴暗潮湿,反到是透着一丝丝的暖意,巨犬带着他进了山洞,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不缓不急的迈着步子向里走进去,顾生澜感觉自己身体里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脚步好像克制不住一样越走越快,好像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吸引他一样,而全身的血液也似乎加快了流淌,更让他吃惊的是,额头中央的那个朱砂痣,竟如充血般的隐隐作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喘了几口气,尽量的平和一下心跳,跟在巨犬的后面走进山洞深处,随着越走越深,山洞也越来越宽阔,顾生澜没想到这山洞里竟有如此之大,初进洞时还可以感觉到有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而到了深处,竟如与世隔绝一般的寂静,更偶尔有一丝丝的光亮从石壁间上射出来,却不知道这石壁有什么可以发光的东西,让人诧异不已。
在那丝丝光亮照射不到的地方,偶尔传出悉悉苏苏的声音,显然是一些暗生在石洞里的动物被惊觉,而金毛巨犬恍若未闻一样,毫不介意,仍然向前而行。
那些动物似乎对巨犬颇有畏惧,悉悉的声音分别向两边传去,其间也会从暗里传出很沉重的声音,显然是很庞大的移动声音,顾生澜虽看不见那到底是什么,但听着那沉重的声音估计不是一般的野兽,一颗心提到了嗓眼,手紧紧的攥着,巨犬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仿佛开路先锋一样威风凛凛又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顾生澜跟在后面,却也没有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间顾生澜随着巨犬走进谷底,没想到这地方别有洞天,只见这洞底竟有庭院大小,四壁虽有岩石凹凸,却并非凌乱而更显幽奇,在中间有一石台,巍巍悬在洞中,顾生澜大感新奇,放眼过去,全身忽然如雷击一般猛的一颤,只见石台上,竟有一人盘膝跌坐在上。
遥遥可见此人双目微微闭合,仿佛刚刚睡着一样,又如同千百年来就生于此而从未醒过一样,两道白眉长及脸颊,双手十指交结纠缠在一起,似乎在捏着奇怪的手印一般,身上披着红色的袈裟,从这大厅般的洞顶口处,一道华光从上到下整整的罩在这人的全身上,在这华光中,这人显露在外面的皮肤透着玉一般的光泽,那华光仿佛会流动一样,银白色的光线映着那血红袈裟丝丝的红色,使石台和石台上的人若隐若现,隐约间若水般的流转。
顾生澜此时全身的血液在急速的流动,他盯盯的望着眼前,一瞬间全身上下如被法术定住了一般再不会动弹,只觉得四肢再没有任何的感觉,周遭的空间如水纹一样忽然塌陷进去,而自己恍惚间如同进到了梦境一般,鼻息间仿佛感觉到有一种异香浮动,而眼前的身披袈裟的人闭合的眼睛竟似乎缓缓睁开,往着他微微的一笑,他一惊,想喊却发觉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如同一只在网中的鱼一样,越挣扎就越紧,而额头的朱砂痣如充血般异常疼痛,只嗡的一声头仿佛受到重击一样,眼前一黑再没有任何的知觉。
五 转生
“娃娃,你醒过来了……”浑浑噩噩间,顾生澜仿佛听到有一阵浑厚的声音漂漂浮浮传来,辨别不出方向,仿佛很远又似乎离自己很近。
“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在你的识海当中……”那阵浑厚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我的识海?那岂不是在我的身体里,你到底是谁?把我怎么了!”顾生澜大急,几乎要喊出来。
“别急娃娃,我自不会伤害到你,只是暂时潜居与你的识海深处……”声音顿了顿,又缓缓继续的说道:“缘由天命,不可逆转,百余年的光景,你我相见自是冥冥中的定数,自现在起,你便是我寂护的唯一传人……”
“什么唯一传人!我可是天都谷的弟子,你到底是谁!”顾生澜听的没头没尾的话大是恼火,却又奈何不得,只得搬出天都谷的名头来。哪知道那声音似乎对天都谷并不理会,顾生澜只觉得一股潜流自头顶而入,流经四肢,归与腹田,顾生澜只觉得血管经脉仿佛要爆裂一样,耳边只听得咄的一声,震的刚刚有些苏醒的意识又重新回归了沉寂。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顾生澜慢慢的睁开眼睛,全身上下微微有些酸疼的感觉,他抬起手揉揉眼睛望四外一看,才发现自己还在山洞当中,而自己正躺在一块岩石上,他起身坐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却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往旁边一看,竟是一副骸骨。
顾生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再定神看那副骸骨,只见这骸骨皮肉早已经干枯,看样子已经死去了好多年,而骸骨身上却还罩着一件红色的袈裟,他挠了挠脑袋,只觉得这袈裟看着眼熟,仔细的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袈裟应该是自己刚刚入洞时候见到的那个跌坐在石台上的人的,可那人明明还是肉身完好的,怎么又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顾生澜大感不解,却又一时找不到答案,眼见骸骨被自己刚才手忙脚乱的一弄已经散落在地上,顾生澜颇有些过意不去,蹲在地上胡乱的挖了一个坑,把零散的骸骨一块块的捡了进去,嘴里念念有词:“小子虽然不知道你是神圣,可让你入土为安,也算大恩,以后可不要半夜吓我……”
“也算是你这娃娃有良心,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一阵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顾生澜刚刚准备土填好,猛的听到有人说话,吓的又扑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四下的张望,却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莫非是自己的错觉,顾生澜摇摇脑袋,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眼睛一瞥又看到那件袈裟,暗想这人肉身都已经化成枯骨,独独这件袈裟却是完好无损,想来定是件好东西,不过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做不成和尚,这件袈裟拿了也用不了,还不如物归原主,随着这枯骨一起埋掉的好。
想了想,顾生澜又拿起袈裟,想把它一起埋在坑里,却发现这袈裟入手甚是柔滑,隐隐有一丝丝的凉意透过手心传入体内,顾生澜大是惊奇,把这袈裟拿近了仔细看,只见这袈裟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编织而成,虽然洞里光线黑暗,却依旧能看到一丝丝红白相间的光彩隐现其中。
顾生澜正好奇的翻看着这袈裟的时候,猛然又听到有声音传了出来,而且这次听得是真真切切。
“娃娃好好的收起这袈裟,这是本尊随身的圣物,权做是咱们的见面礼了……”
“你是谁!你怎么从我的身体里发出声音来!”
这次顾生澜听的真切,这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准确的说是从自己的心里传出来的,难怪自己找不到人,还以为是错觉,其实这声音也只能自己听到。
那声音呵呵一笑说:“娃娃别害怕,我只是潜居与你神海当中的灵念罢了”
“灵念?”顾生澜嘴里嘀咕着,琢磨着这灵念到底是什么东西?忽然他想起了人们常常提起的鬼魂上身的说法,自己莫非被鬼魂纠缠上了?一想到这顾生澜出了一身的冷汗,刚要张嘴说话,却又听到那声音从心底传出。
“娃娃乱猜!本尊纵横四海,岂是什么狗屁冤魂所能比的!若不是命该困顿与此,你那识海想让我去我还懒的去呢!再说,你那地方又不是光我一个!”
“你进了我的身体还有道理了!小爷凭什么让你进!什么狗屁灵念,说的好听,分明就是鬼魂!”顾生澜听得大是恼火,一时间到也忘了害怕,站起身来叉腰瞪眼大骂了一通,才纷纷不平的停下来。
忽然又想起刚才那什么狗屁灵念说的话,忙又大声问道:“什么叫不光你一个,奶奶的莫非我身体里还有别的鬼魂!”那知道喊了半天,那声音却再没出现,想来是懒的理会顾生澜这泼皮的劲头,猫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睡觉去了。
顾生澜一想到这什么鬼魂在自己的身体里任意驰骋,又是恼火不已,可一时间却又无可奈何,看来这鬼魂自己是拿他没办法,瞅瞅自己的四肢还听自己的使唤,忙拿起袈裟往洞外走去,琢磨着赶紧回去找师傅,不然真的万一自己成了什么只会蹦达的怪物,不但大大的不妙,说不定又要被那个黄毛丫头嘲笑一番。
顾生澜越想越是着急,几乎要跑起来,可这洞仿佛四通八达一样,来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这时候却再找不到来时候的路了,只急的顾生澜暗暗在心里大呼倒霉,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来。
顾生澜只觉得眼睛一花,蹬蹬的退了好几步,等站稳了再仔细一看,窜出来的那庞然大物却是带自己进洞的那只金毛巨犬,只见那巨犬朝顾生澜摇了摇尾巴,又把身子挨了过来,顾生澜心中大喜,知道这狗是要带自己出去,忙一翻身上了狗背,这金毛巨犬也真是惊人,背负着顾生澜丝毫没有半点的费力,只在洞中穿梭奔跑,显然是对洞中环境相当的熟悉。
顾生澜趴在狗背上,心里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担心,只觉得两边的石壁向后闪过,过不多时,已经遥遥可以看洞口的光线。待金毛巨犬把顾生澜带到了他平时接泉水的地方,顾生澜从狗背上下来,只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只不过现在是月色当空,顾生澜暗想自己出来的时候正是黑天,看来虽然一阵的折腾,到也没耽误多少的时间,他哪里知道,这一个来回已经是一天的时间,现在已经相隔了一天了,他拍了拍巨犬硕大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虽然你把我带出了洞,不过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让那个什么鬼魂沾上,说来就算是扯平了,现在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了……”
顾生澜是天生喜欢狗,自见了这金毛象狮子一样威风的狗之后,心里那份喜欢是说不出来的,虽然这狗把他带进了那洞,可顾生澜却是没有半点的怨恨,相反一想到自己要回到前山,不知道还能什么时候再见到这么威风的大狗,心里到颇有些舍不得,想把这狗弄回去,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那狗到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坐在地上看着顾生澜,过了半天,顾生澜也没琢磨出个好办法来让狗乖乖的跟自己走,只要又拍了拍狗脑袋,说:“狗兄,我走啦,你要是想我就到这里等我,我总会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