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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速水真澄把脸欺到罗沙的脸颊旁,手仍抑着她的肩膀,含笑地看着她。
“你这个戒指……你……你……结婚了吗?”支支吾吾地,好不容易才把问题问出来。虽然已经听祝艾波说过,她还是想由速水真澄口中得到证实。
“这个啊!”速水真澄抬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只是戴好玩的。本来是想利用它避免一些无聊的麻烦,现在用不着了。”
现在用不着了?罗沙心一凛,随及黯然。是啊!用不着了,他已经有了祝艾波……谁知速水真澄继续说:
“你喜欢吗?送给你!”
他拔下戒指,套在罗沙的手指上。指轮的圆圈在罗沙指上显得过大了,摇摇地松晃着。
“啊!不可以!这──我──”半高兴,半惊惶,罗沙看着戒指不知如何是好。
“别客气了!除非你不喜欢,不想要──”
“不!我喜欢!”罗沙脱口打断速水真澄略疑的语气。
“那就好!”速水真澄满意地点头。“不过……”他抓着罗沙的手。“好像太大了……我有办法!”
他将戒指从罗沙手上取下,找出了跟细麻绳,用银片在绳子两端做了炼扣,再将戒指穿进麻绳上。
“好了!”他将戒指项练戴在罗沙脖子上。
罗沙低头看着成为项练的戒指,还是有点不相信。
“真的要给我?”她问。
“当然是真的!”速水真澄开玩笑地拧了拧罗沙的鼻子。
空气中依然充满着醉人的冷蓝香。香能蕴情醉人,戴着速水真澄的戒指的罗沙,偷偷地陶醉了。
※※※
这一天,黑山老妖要娶亲,暮蔼沈沈加黑云。
课室里死气沈沈。
培尧兄双手插在胸口,拿着罗沙的考卷,用那种似笑非笑、嘲谑的表情站在罗沙面前说:
“我说罗沙啊,你还想不想毕业?”
罗沙抬头对他谄媚地笑了笑,让他知道,她知道他只是在说笑。
培尧兄学着她笑,突然收住脸,凑近她的脸孔说:
“下次再这样,你就会死得很难看!”
“呵呵……”罗沙小心地陪着笑。“我知道,你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制造一些恐怖、忧虑的气氛让我们──”
“是吗?”培尧兄双手“拍”一声落在罗沙桌子上,考卷夹在掌面与桌面之间,大大的阿拉伯数字“5”。腥红地染在培尧兄的指缝间。
看培尧兄一脸杀气腾腾的,大概准备玩真的。这是个充满妖气的下午,魔道奏鸣曲遍响的末日。罗沙待培尧兄下课一走后,立刻萎在桌上嗟叹着:
“唉!‘小欢易得,大喜难期’,我却连基本的免受恐惧的自由也沦丧了。我的心好沈重!”
马琪马上接口:“少来了!你这种千年妖精,打不死也骂不疲。”
“马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再怎么混,也是有做学生的自觉!”
“得了吧!猪不会说她是猪。”
“马──”
“罗沙,”祝艾波款摆生姿走过来。“你最近变得越来越有‘蚕味’了,啧啧!看看你的样子,软骨动物一样,软趴趴的没精神,要死不活的,一副邋遢样。”
大家把目光转向桌下罗沙的双脚,一只着了白袜,另外一只着了丝袜。
“小心了罗沙,”胡书玮研究“两色袜”半天说:“健忘通常是老人痴呆症的前兆;依照你的情形判断,敢情是‘快了’!”
“你们有完没完!”罗沙不耐烦地说。
“罗沙!要不要吃?”林子倩越过众人,给了罗沙一块蛋糕。
罗沙感激地说:“还是你好,你怎么知道我正好肚子饿了?”
林子倩“啊”了一声,浑浑地说:
“我不知道啊!那块蛋糕是我昨晚吃剩下的。‘皮皮’又不吃,丢掉了可惜!”
罗沙狼吞虎咽,一块蛋糕早就只剩下渣屑。听到林子倩这么说,捂着嘴,满脸恶心。
她跑到厕所呕吐,眼珠子差点没吐凸出来!
“死林子倩!没脑筋也不是这种白痴法的,把她家土豆猫不吃的东西拿给我吃!”她拭掉嘴边过度冲洗残留的水珠,对着镜子咒骂。
转入回廊,碰见了艾维特。她试着想对他笑,不料艾维特开口说:
“你还欠我一百块。”罗沙的笑容仅在半空中,而艾维特,反倒是笑了。
马琪冷不防出现在罗沙身旁,瞟了罗沙一眼说:
“省省吧!太漂亮的男人只能谈恋爱,不能论婚嫁的。而这一个,恐怕连谈恋爱都有麻烦!‘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否则自找罪受,自惹眼泪。”
“你在说什么?”
“说那个!”马琪微微扬着下巴指向艾维特的背影。
“神经!”罗沙恍悟马琪的会错意,骂了她一声走开。
天气阴沈,果然黄道不吉。
第八章
“好不好?陪我去看电影!我请你嘛!反正你也没什么事!”祝艾波倚着桌子,期待地看着速水真澄。
“不行,我有很多事要忙。”速水真澄悠哉地东摸西摸弄着桌上的东西。“快期终考了,好好用功念书,不要浪费时间在玩乐上。”
“不过是一场电影,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我一个人去太无聊了!”
“真的不行。你看!我有这么多的事要忙,那有时间去看电影!”速水真澄摊摊手,桌面上一团凌乱。
祝艾波无奈地扫视桌面,注意到速水真澄的手指,诧异地问:
“咦?你的戒指呢?”
“我送人了。”速水真澄低下头忙他的事。
祝艾波凑近他,问他说:“谁?你送给谁?”
速水真澄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我送给我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的人?是谁?”祝艾波身子凑得更近了,有点虎视耽耽。
“你如果要看电影就赶快去,时间快来不及了!”速水真澄把话题岔开。
祝艾波站直了身,若有所思地打量速水真澄,然后抓了 包包跑出去,在廊上撞到了罗沙。
“罗沙?你不是回去了?”
罗沙揉揉被撞痛的手臂。“是回去了,不过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我把东西忘在教室。”
“哦?”祝艾波眼光流连在罗沙的手指,其上只有肌肤裸露。她突然神秘地压低嗓子说:“罗沙,你是不是喜欢艾维特?不用不好意思!来!叫他帮你剖析男人的心理。”
她把罗沙拖到速水真澄那里。
“真澄,”祝艾波笑笑地。“罗沙喜欢艾维特,可是她不了解男人的心理,你帮忙她,解析给她知道吧!”
“艾波!你别胡说!”罗沙涨红了脸。
祝艾波却又笑了,羞罗沙脸红,一直催促速水真澄解析什么“男人的心理”。
“艾波,你住口!”罗沙觉得很烦,连声叫祝艾波住口。她有种敏感,觉得祝艾波好像是故意的,可是又不确定。
祝艾波再放声笑了一会儿,看清楚速水真澄没笑容的脸,拿起包包跑开。
速水真澄等她走远了,才抬头微笑地看着罗沙。
“她说的是真的吗?”
那微笑让罗沙莫名地沮丧,语气也显得惆怅:
“你别听艾波胡说,根本没有那回事。上次她还恶作剧,说什么帮我占卜。搞不好,那一天还会拖我去算命呢!”
速水真澄若有所思地看着罗沙,起身说:
“有没有空?我请你看电影。”
“可是……”罗沙把眼光投向那一桌子的凌乱。
速水真澄会意,笑说:“没关系,我没什么事要忙。走吧!”
罗沙拿了东西,把部室锁上,跟着速水真澄沿着樱花坡道走到电影院。
他们看了部科幻恐怖片,视觉效果很恶心,配乐又阴森森的,像是提了把锤子在钉心脏。电影院里的女孩,个个哭叫声连连。
只有罗沙例外,没有出任何一点声音。打从萤幕出现第一景让她心惊胆跳的画面时,速水真澄就将她的手紧紧握住;那种紧密,传达给她一种心安。
电影院散了场,随人潮涌出电影院,速水真澄发现附近一处占卜馆。
那气氛很神秘,门口地方布帘密密地垂压着。速水真澄把罗沙拖进那个神秘洞窟。
她当然不肯干那种驴事,朝门口挣扎走去。速水真澄拖她不走,干脆拦腰将她抱着,强把她按坐在椅子上,不准她离开。
神秘的占卜师要罗沙写个字。罗沙皱了皱眉。速水真澄在她腰上用力命令,她只好随便写了个“冬”字。
占卜师把字放在桌上正中央,低下头,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然后他开始洗牌,将纸牌围着字排开,要罗沙选一张。
罗沙随手指了离冬字最近的那张纸牌。
纸牌翻开,是“小丑”。
占卜师研究了半天,仿佛快睡着了。好不容易才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问罗沙说:
“你想问什么?”
“问感情。”罗沙还没开口,速水真澄就抢着答,比罗沙还紧张,好像问的是他自己的事。
占卜师谴责地看他一眼,用眼神询问罗沙,她轻轻点头。
“冬天,”占卜师缓缓地吐息说:“是万物休养生息、大地萧条寒索的时期;用在感情上,则是充满艰辛、缠斗的一个象征。‘小丑’的出现,更暗示了你未来感情的路不乐观,必有人从中作梗,充满波折。你会喜欢得很辛苦,可是如果熬过这一关,冬天过了,春回大地,你的爱就会有所回报。”
讲完这一段话,占卜师极其突然地看了速水真澄一眼;然后缓缓垂下头,像冥思,又像是睡着了。
速水真澄轻轻放下一张票子在桌上,静静地牵着罗沙离开。
罗沙迷惘地看着速水真澄,不理解他那里不对了,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她埋怨说:
“你是不是有钱没处花?做这种傻事!”
速水真澄突然看着她,突然问:
“你喜不喜欢我?”
问得这么突然,罗沙一下子红了脸,回答得有点结舌:
“你──问──问这个──做──做什──么?”
笑容重新回到速水真澄的脸上。他轻轻笑说:
“我爱看你脸红。”
罗沙悄悄地喘着息。心跳得大厉害了!
坐上街车,神经的司机冬夏不分,大冷天居然还在放冷气。罗沙几乎快冻僵了,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惨兮兮。
速水真澄把外套解开,一并包住罗沙。可是罗沙还是冷,抖个不停。
“抱着我,会温暖一点。”速水真澄正色说。
她紧搂着他的腰,才觉得体温又慢慢回到自己身上。
“这个司机真的有病,真希望他最好感冒加鼻塞又咳嗽兼喉咙痛加……”罗沙咒诅着。
速水真澄微笑看罗沙一眼,她腼颜地住嘴。
唉!她怎么越来越不厚道了!
※※※
求神问卜,不管别人看来怎么愚蠢荒唐,起码给了问卜的人一种心安。当然,如果龟裂的是不好的消息的话,就另当别论。
大乘之爱是无私的,虽然还是令人有些许疑惑。是否,幸福就真的锁在那两枚半月筊之中。
而占卜是泄露天机的预言;人却还是常常疏漏了神秘的天听。
虽然那一日占卜师神秘的预言,让罗沙听了不无心惊。但是吃饭、洗澡、睡过觉后,她就忘了那股不安。她拥有的并不是明朗的恋情,还谈不上得失,她只要能静静待在他的身边,就觉得很幸福了。
期末最后一日了,最后要考的是地理。罗沙急忙想进课室,在二楼楼梯口转角碰到了耶鲁。他背了一个大背袋,臂下挟了一叠试卷,手上又抱了一堆书。
“罗沙!”耶鲁很高兴地叫住罗沙,很自然地就把他身上的负担转卸到她身上。
“不行!”罗沙急忙跳开,站得远远的。
耶鲁瞪着大眼睛,“痛心”她如此没有“见义勇为”的精神。
罗沙解释说:“不是我不帮你。待会儿还有一堂考试,我得赶紧回教室用功。”
耶鲁白眼一翻,一副把她瞧扁的神情。
“都死到临头了,这时再烧香拜神亲佛脚也没有用了!”他说。
“话不是这么说,看多少算多少,抓一题是一题!你不也当过学生吗?怎么会不懂我们这种临到考试时的投机心态!”
“待会儿考的是什么?”
“地理。”
“那好!”耶鲁眉毛一扬,不由分说地将手上的书全塞在罗沙身上,连带臂下的试卷也叠放在书上头。
“太过份了,你──你──我──”罗沙口吃了三次,还是不知用什么话咒骂的好。
耶鲁捶捏拍转活动着双臂,看罗沙气急败坏的样子,拍拍她的肩膀说:
“不用穷紧张,有事包在我身上。”
“包在你身上?你以为你是谁?总统?校长?还是教育部长?”罗沙不屑地哼了一声。
“蠢!”耶鲁也哼了一声。“我都说得那么露骨了,你竟然还听不出来!”
罗沙看着他,再想想烤火要侍候的对象,恍然大悟。
“哈哈!”她快乐地笑出声来。
耶鲁撇撇嘴。“你在高兴什么?”
罗沙哈哈地笑说:“心照不宣,心照不宣!”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又叮咛耶鲁说:“你不许赖哦!”
耶鲁又哼了一声,一副瞧她不起的神气模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