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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小师姐职业是“二奶”,大师姐的老公混黑社会,师兄些开厂开“妓院”的都有;都比我有钱,但我是师弟,人又长得乖,两个师姐对我特别照顾,所以也没现出穷样。但两个师姐是有目的的——她们把我当小白脸养。起初是大师姐,一叠一叠钞票给我用,晚上带我去的地方,尽是跟我们类似的组合:少妇+少男。但很快大师姐就厌烦我了,另外找了一个,还付给我一笔分手费。我本来不好意思要的,一来数目不小,二来她硬要给。大师姐给钱是怕我日后纠缠。
跟大师姐分手两天,就被小师妹吊上了。因为是二奶嘛!守空房的时候多,寂寞难耐,又不敢随随便便找,刚认识我几天她就打主意了,但又不敢跟大师姐争,现在好了。
小师妹长期处于性压抑,跟她上床,简直超刺激,她不给我钱,也不要我给钱,我们吃饭都是“AA制”。
有个师兄是开“卡拉OK”的,农民街最大的一家,他时不时办办“荤招待”——七八个师兄师姐,加上十几个小姐,边放A片边玩,那场面,跟研究杂交品种似的,太淫乱了。
驾校两个月就结束了,但我受的影响之大,像变了个人。萧红明显感觉到了,但什么也没说,反而鼓励我跟师兄师姐把关系搞好。我知道萧红的想法——多跟有钱人玩,才有机会成为有钱人。只要我能成为有钱人,就是在外面晃点也无所谓。萧红是那种极其现实的女子,只要能挣到钱,很多东西都可以不管。比如,师姐跟我介绍了个富婆,陪了半个月挣了五万,拿回家,跟萧红说是做生意挣的。萧红心知肚明,但仍然欢喜,不觉得吃亏或者丢人。而我却很不高兴,不管我嫖人,人嫖我,我都觉得空虚。尤其是有些时候,喝了酒跟人上床,第二天早上醒来,常常要要望着天花板想半天,才想得起是咋会儿事儿?当然也有想不起的时候,那就只好甩甩脑袋,观察睡的什么房间,身边女人脱下来的是什么衣服,以此判断是该收钱还是给钱,或者千万别提钱。
二十岁那年的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欧阳琼偷情,被丈夫打成残废;付静强迫妇女卖淫,被劳教;郭英王静进了戒毒所;柳波儿抢劫杀人,判死缓;疯子花钱找个处女,结果未满十四岁,被定性强奸;苏敏离家出走,据说是跟一个中年人私奔……我们这群人啊!走的都是越堕落越快乐的路线,在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怎能不付出代价?挥霍放纵肯定要遭到生活的惩罚。成长的代价有谁能够欠账不还?
多年以后,我在狱中,服刑生活单调而漫长,同改们常常聚在一起闲聊。话题只有那么多,又都爱回忆,久而久之,什么都说了。我发现:我们成长的轨迹和细节都惊人的相似。因此怀疑:我们荒凉的青春也许就是我们犯罪的根源。
第四十四章 来到川大
豆姐姐寄了张四川大学的招生简章给我,用意十分明显,但我还是想歪了,以为她单纯的想跟我在一起。我跟家人商量——萧红反对,但老爸老妈不知道多支持,她也没法。
我独自赶车到川大,按图索骥到文科楼报了名,然后才去找豆姐姐,想给她一个惊喜。
以前听人说大学里边美女少,因为一般来说,认真读书的女孩都不怎么漂亮。今日一看,才知道是胡说。不说美女如云嘛!至少是花开满园。
我本来就要问路,只不过专找美女问,她们都很热情,但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文雅力量,却叫我不敢放肆。
豆姐姐读的是夜大,住东风楼招待所4—6。她已经是最后一年了,同时在读口语班。
开门的是个体态微丰,笑容含蓄的姐姐,用流利的普通话问我“找谁?”我才说找豆姐姐,她马上就猜到我名字,高兴地说:“你姐说你可能要来,我们都在等你。啊!你请进,坐一下,我去帮你叫豆豆。”
豆姐姐她们住的地方香喷喷的,不大,摆四张单人床,就没什么回旋余地了。床头都有小立柜,可折叠写字板。床铺整洁,枕边都码着几本书。有后门,阳台,窗。门帘一白一粉,窗帘翠绿。一面圆镜饰有鲜花,大而显眼。
豆姐姐脚步声急,小跑到门口才刹住,稳了几秒钟,才掀帘进屋,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掩也掩不住的欢喜。
跟豆姐姐进屋的,不是刚才那个温柔姐姐,而是一个长发牛仔,眼风似水,娇小玲珑,洒脱随意的美丽姐姐。豆姐姐介绍说:“这是蓓姐,我室友加好友,读托福班的。”
我甜甜喊了声,蓓姐笑眯了眼,相当自然地丢了个眼角儿,尽显小眼睛的妩媚。她侧脸对豆姐姐说:“很不错的小伙子嘛!不像社会上混的呀!”
豆姐姐说:“看外表当然不像了。他呀,我都不想说了。指望他这次来川大,能学点东西,最好是学着走正道。”
豆姐姐牵我坐她铺上,问我住哪儿?我说准备在外面租房住。豆姐姐不高兴了,问我为啥?我说一个人方便点。豆姐姐说:“方便是方便,但你不学着适应集体生活咋行?你要读两年啊!”
我说 :“先暂时住外面,等习惯了再说。”
蓓姐递我一支“柔和七星”,自己也点了一支。香烟在她指尖如此和谐,仿佛本来就该由女子来吸。蓓姐爱笑,吊梢眼风,喜欢斜睨;笑时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猛地睁开,仿佛湿漉漉的月亮从海面猛地跃出,于一瞬间摄住你心神。
刚才那个温柔姐姐,跟一个大眼睛姑娘,各提一塑料袋零食进屋。豆姐姐赶紧介绍:“这是琳姐,夜大学英文的;这马湘,跟你一样是文秘自考班的。”
大眼睛马湘听说我也是读文秘的,拍手笑问:“你一班还是二班?”
“二班。”
“哎呀!我一班的。”
琳姐打趣道:“一班二班还不都是同学,你叫唤啥?还不快摆桌子。”说着,又笑着对我说:“豆豆的好弟弟来了,我特地抓马湘陪我请客,你别客气啊!她有钱,就是小气,难得宰她一回。”
“我哪里小气了,你才小气,哼!”马湘小嘴一撅,不依地嚷嚷,跺跺脚,“扑哧”一笑,问我:“你为什么来读自考?”
“姐喊我来就来了。”我指指豆姐姐说。
“那家庭条件有点儿好哦!这么随意。”马湘说。
“哪里。我是闲人,读书免得惹祸,所以家里人都支持。”
马湘拍手哈哈大笑。琳姐揪住她,说:“死丫头,你淑女点儿,不然明天还你请客。”
我们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琳姐话少,胖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马湘话最多,声音最大,笑声疯响;豆姐姐边嗑瓜子边听,时不时瞅我一眼,笑;蓓姐喜欢打击人,道理深沉,酸味儿重。后来,大家笑够疯够了,豆姐姐多半为了讲给我听,说起西西弗的故事,她说:
“西西弗被诸神惩罚推一块巨石上山,推到山顶巨石会自己滚回山脚,西西弗必须又从山脚重新推,就这样周而复始,期限是永远。
这样的惩罚十分可怕,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但让我们感到困惑的是——西西弗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躺在山脚下晒太阳?神并没有说过,巨石推到山顶不滚落,西西弗就能够自由啊!”
琳姐笑说:“西西弗肯定觉得晒太阳也是一种惩罚,不如听话点儿,说不定诸神哪天会赦免他。”
“NO!”豆姐姐打个响指,说:“我理解的是,西西弗是整个人类的象征。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推巨石上山,如此单调重复的生活,跟我们多么地像啊!”
蓓姐笑道:“哎呀!豆豆,你也太悲观了,我觉得西西弗之所以不逃避命运,坦然接受,是因为他发现了永远。”
“什么?永远?”豆姐姐讶然。
“对!”蓓姐说:“惩罚的期限既然是永远,那么通过惩罚就有可能成为永远,只要巨石还在推动,永远的可能性就存在。自由有什么用?自由是一种诅咒。西西弗如果肩上没有巨石,恐怕又要埋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了!”
“哎呀!”马湘嚷道:“什么之轻之重啊!那也太辛苦了。得到永远又怎么样?要是我才不干呢!我也不相信西西弗如果是个人他能坚持到底,不过是个神话罢了!”
蓓姐微笑说:“是神话。但我们可以姑且相信它是真的,这样你就会发现西西弗之所以能坚持的理由不是没有,永远的惩罚的迷人之处在于——通过惩罚有可能成为永远,而不是绝对成为永远。万一哪天巨石碎了呢?万一诸神哪天赦免了他呢?……因为结果既知,就失去动力,唯有‘可能’,才能让他忍受如此单调重复的惩罚。”
我本来没怎么听懂,但面对如花似玉的姐姐们,不说两句实在有些丢脸,于是避重就轻地说:
“西西弗是神,是不死的,有的是时间尝试与等待;你我凡人,活在世上不过几十年,哪儿配追求永远。”
蓓姐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说得好!死亡的问题是每个认真对待生活的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人人都是要死的,或者说,每个个体的人都是要死的,但整个人类生生不息呀!正要人类还在,人类创造的文明还在,肉体虽然死亡,但精神可以长存。像李白杜甫,尼采梵高,莫扎特,贝多芬,爱因斯坦……等等,他们哪一个不是死了?又哪一个不是永生不死?当然,他们是天才,我们不能比;但天才为什么出现?天才的出现就是为了揭示人这种生物可以达到的高度。就算人生是一出悲剧,我们也要做悲剧的英雄。如果生命仅仅通向死亡,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生命仅仅通向死亡,那我们就是走在错误的路上了,正确的道路应该是通往阳光和生命的。”
说到这里,大家都没话了。有些话题是不能用来谈的,比如死亡,比如理想,比如人生意义……说不下去了就不说。我起身告辞,并请豆姐姐陪我去租房。豆姐姐说:“竹林村那边就有,你自己去吧!好租得很。”
豆姐姐送我,我们沿校园林荫道走。她挽起我手,问:“你来读书,萧红支持吗?”
我说:“她?不晓得。可能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豆姐姐责怪地看我一眼,说:“你说啥?两个人嘛!凡事总要有个商量嘛!要不怎么过日子?”
我不屑地说:“我跟她迟早要分手,这只是时间问题。她一天到晚尽打牌,每天都打到深更半夜才回来,又从来不做滴点家务,这日子是没法过的。”
豆姐姐不说话,低头若有所思。走到离竹林村不远的地方,豆姐姐停步说:“就送你到这儿,你自己去租房吧!还有跟萧红如果真的合不来,就早点告诉人家,免得害人害己。川大美女多多,你一边好生读书,一边也要留意,看谁跟你有缘哈!”
我握住豆姐姐的手,说:“我就跟你有缘。”
豆姐姐笑说:“我们关系很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不可能有结果,因为我没想过结婚。就连恋爱恐怕也不行,因为我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皱眉说:“找不到感觉,我们都发展到那种程度了,你跟我说找不到感觉?”
豆姐姐说:“你明不明白?做爱不等于恋爱。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一夜情或者性伴侣的关系,但反正不是在恋爱。我承认喜欢你,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一直喜欢,但仅仅是喜欢,就像喜欢自己的亲弟弟。我比你大三岁,可以说看着你长大。有些时候感觉你就像我的孩子似的。真的是这种感觉。但你毕竟不是我的孩子呀!而且,我们一起长大,常常相拥而眠,互相爱抚,所以,又有性的成分在里面。我从没想过跟你做爱,否则也等不到你十九岁的生日。但那天也还是个意外,身体与身体的意外。也许身体有自己的记忆和渴望。那天刚好我特别想,明知道你故意逗我,还是忍不住,好像不让你进去,这事儿就完不了似的。但是这不是爱情,我无法想象跟你恋爱,更别说结婚生子了。你明不明白?”
我说:“我不明白。你在骗我。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为什么喊我来这儿读书?”
豆姐姐像发现很荒唐的事似的,瞪大眼睛,拍拍我的手,说:“傻瓜,你认为我叫你来读书是另有目的吗?我会那么无聊吗?我叫你来读书是为你好,你这一年多在社会上是怎样混的,我多多少少有点儿耳闻。你再这样下去,这辈子恐怕就完了,所以我才叫你来读书,学点东西,将来也好在社会上立足。说实话,我们那地方实在是太小了,眼光思维都受到限制。你的生活圈子更是糟糕,那样混一辈子,简直是糟蹋生命。”
我低头不语。豆姐姐凑过来,用唇碰了碰我脸,说:“慢慢再想,先去租房吧!我走了。”
自考班上课是在四教二楼的大教室,四教在快活林中。第一天上课,我就感到郁闷。且不说班主任居然是个诗人,有《梨花纷飞》等诗集出版,连同桌辜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