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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哲摇头道:“盛老先生客气,在下这便命人协助贵宫查寻真禅的下落。”
“多谢!”盛西来拱手一礼,道:“另有一事,也需麻烦司徒掌门。昨日敝宫四个手下奉老朽之命外出搜寻真禅踪迹,却一夜未归。老朽今日清晨出门查找,不意发现贵派的后山棕榈林里有打斗痕迹,想必是遭了真禅的毒手。事发之处与琼崖山庄近在咫尺,不晓得司徒掌门是否听闻门下禀报?”
司徒奇哲道:“昨夜确有弟子来报,我也曾命人查探,却也是一无所获。适才听盛老先生这么一说,才晓得竟有此事。此人胆敢在我琼崖山庄地界内行凶杀人,实属狂妄。即便没有盛老先生的请托,敝派也不会轻饶他!”
盛西来站起身道:“如此有劳司徒掌门了。只是此子性情古怪、魔功诡异,数日前连敝宫的尤护法也遭他毒手,被打成重伤。倘若贵派果真发现他的行踪,还需多加小心。”
司徒奇哲起身相送道:“多谢盛老先生提醒,敝派定当注意。不知盛老先生下榻何处,如不见弃便请在敝庄中小住几日。”
盛西来婉拒道:“司徒掌门盛情老朽心领,这两日尤护法正在距此六十里外的三亚小镇上养伤,如有消息,可代为接洽。”走到门口,他忽然侧目问道:“司徒掌门,不知琼崖岛上可有狼?”
司徒奇哲微微一怔道:“琼崖岛上多是荒山野岭,有野狼出没也不足为奇。只是在琼崖山庄左近,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狼踪。”
盛西来点点头,意味深长道:“那就好,那就好。老朽告辞,不劳司徒掌门相送。”
当下司徒奇哲送走盛西来一行,雄奇煌迫不及待道:“师兄,盛西来为何刚才阴阳怪气地问有狼没狼,他什么意思?”
“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司徒奇哲低哼道:“他是警告我们不要养虎为患。”
◇◇◇◇
在盛西来登门拜山后的第七个晚上,司徒龙枫不辱使命悄然归来。但他究竟在中土仙林探听到了什么,却是讳莫如深。甚至连司徒筠都不清楚。
又过了半个月,灭照宫的人马终于陆续撤离琼崖岛。盛西来行前还专程登门告辞,言语神情依旧是客客气气,绵里藏针。
很显然,盛西来不是傻瓜。假如灭照宫在琼崖岛揭地三尺大搜了将近一个月都未能寻到真禅的半点踪影,那这少年惟一的藏身之处业已昭然若揭。
可惜他没凭没据,也只能明白不了糊涂了。如若真格地撕破脸皮,除非杨惟俨愿意兴师动众,万里远征琼崖,否则他也毫无把握在与琼崖剑派的正面冲突中讨得好处。
然而经过了雄远峰和长白山两次正魔对决,灭照宫亦是元气大伤,为了一个逃亡的真禅,是否值得大动干戈,也着实需要杨惟俨费番思量。
就这样,随着灭照宫部众的离去,琼崖山庄重新恢复了平静。
真禅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拆下了夹板和绷带,偶尔也能在山庄里走走。
这天傍晚他运功醒转,一阵莫名的烦躁。随着魔功日益精深,已突破到第五层的“天之哀”境界,这种不安的感觉在每次行功完毕后也变得越加强烈。
他把脸浸入冷水里,略略觉得舒服了些,却听门外脚步响动传来。
不必回头,真禅已经猜到谁来了。这足音对他而言,已是熟悉无比,甚而当它的主人还在屋外,自己就有一种隐约嗅到如兰似麝芬芳香气的错觉。
他转过身打开屋门,司徒筠欢快地说道:“真禅,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真禅一愣,朝她比划了两下。司徒筠已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手语,微笑道:“我爹爹说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庄去玩儿啦。”
比起司徒筠的后知后觉,真禅早就晓得自己经过月余疗养,体内真气逐渐通行无阻,只要不耗损得过于猛烈,等闲地运气御风毫无问题。
看到司徒筠比自己还高兴的样子,他笑了笑比划道:“你喜欢去哪里玩?”
司徒筠眼眸一转,说道:“你知不知道咱们琼崖岛还被人称作什么?”
真禅用手指蘸了盆里的水在桌案上写道:“天之涯海之角?”
司徒筠娇俏一笑,握起真禅的手道:“我这就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天涯海角。”
真禅被她拽出屋门,两人出了山庄御风而行,经过那片曾经发生过血战的椰树林,折而向东,沿着海岸线飞出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一座山崖向海中探出,如守望南海的巨人般高高矗立于惊涛骇浪间。
两人来到崖顶,真禅撑腰吸气调匀内息。一股清凉浩荡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大海中独有的咸湿气息,令他的心神一振。
就听司徒筠在身后唤道:“真禅,你瞧那边!”
真禅凝目朝司徒筠手指的地方看去,在一块有若斧劈刀削的岩壁上,刻着三个朱红色的大字:鹿回头。
莫名地,他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久久地出神道:“天涯海角,我来到天涯海角了。”
他的思绪忽然随着吹拂而来的海风飘去了极远极远的地方。很多很多的人,许多许多的事接踵涌入脑海,回想起前些日子历尽艰辛的逃亡经历,譬如噩梦。而未来,无论前途坎坷,自己却绝无后路可退。
暮色深浓,浑圆的红日正驱动巨大的身躯缓缓降落,隐没至海面下,耀眼的光芒将海天印染得绚烂而壮阔。远方有白帆点点,鸥鸟高飞,却看不见熟悉的那片土地。
他蓦地产生了一缕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恐惧,不知道自己逃来南海的抉择是否正确。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对?
忽然,他听到司徒筠有如仙乐般动听的低语在耳畔道:“真禅,你在想家吗?”
真禅甩了甩头,比划道:“对我而言,家从来只是一个梦想的地方。”
司徒筠的眉宇涌起一丝怜惜,在静默了须臾后轻轻道:“也许你可以在天涯海角找到你梦想的家园。”
真禅猛然扭头。晚风吹动起司徒筠乌黑亮丽的发丝,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她的俏脸,他的心在这一刻震颤不已。
她亭亭玉立在他的身旁,似是受不了夺目的夕阳光芒,一双星眸缓缓地合起,黝黑的睫毛颤动着,每一下都在深深地扣动他的心弦。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迟疑着向她仅堪盈盈一握的纤腰揽去。
“不要脸!”一声怒叱突然打破了崖顶的静寂。司徒筠霍然睁眼,又惊又羞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从“鹿回头”的岩壁后突然闪出一条红色身影直冲了过来,一个陌生少女柳眉倒竖杏目圆睁,脸上尽是恼怒。不等司徒筠开口相问,她已挥动一双奇形魔刀,掠过呆如木鸡的真禅,恶狠狠地劈来。
司徒筠压根来不及拔剑招架,急忙撤身躲闪道:“你做什么?”
“杀了你!”红衣少女咬牙切齿,双目中喷出的怒火直令司徒筠心惊,奇形双刀纵横飞舞尽数攻向她的要害。
司徒筠赤手空拳,又被红衣少女玩命般的气势压制,顿时左支右绌不住后退,心中却在奇怪为何真禅见自己遇险,还傻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蓦然她灵光乍现,惊呼道:“姑娘,你是来找真禅……”
红衣少女气势汹汹,挥刀猛剁道:“臭丫头,你竟敢勾引小和尚!”
“难道她是真禅的旧识?”司徒筠无端地芳心一酸,却被红衣少女看准破绽,左手魔刀回旋而至,切向她的左腰。
猛然人影一晃,真禅斜身杀入两人之间,左手一拨推开魔刀,右手拍向红衣少女面门。红衣少女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真禅居然相帮司徒筠向自己出手。
她又是气苦又是羞恨,竟凝住双刀任由真禅的右掌击向自己,口中叫道:“好,你来杀我吧!”
真禅急忙化拍为抓,夺过红衣少女的奇形双刀,往后退开两步。
红衣少女泪水涌出眼眶,望着真禅和司徒筠竟不能言。
真禅默默无语倒转奇形双刀递还给红衣少女,伸左手往海上一指,要她立即离开。
红衣少女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哀伤与恨意如刀锋般怒射在真禅的脸上,突然接过双刀大叫一声,举刀劈向真禅。
在司徒筠的惊呼声中,真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劈落的刀锋,纹丝不动。
呼啸的魔刀在距离真禅额头还有半寸的地方赫然顿止,嗡嗡颤动着耀眼的寒芒。
“不要──”司徒筠紧盯着那柄悬在真禅面前的魔刀,想上前却又不敢,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真禅的眼睛穿过刀锋,漠然地看着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的心终于在他木无表情的冷视下崩溃,“哇”地一声收刀掩面,跌跌撞撞冲下了山崖,海风远远地送来她的哭叫道:“再也不要见你了──”。
真禅没动,甚至没有转头去看绝尘而去的少女一眼。
司徒筠不无担忧地望着他,轻咬樱唇低低唤道:“真禅──她是谁?”
在她与真禅的视线触碰的一霎,司徒筠愕然觉察到他眼底有一抹痛楚。在所有反应都没来得及作出前,一双火热颤栗的嘴唇已重重封住她的檀口,舌头粗暴地叩开她的牙关,疯狂地掠夺着。
她娇躯剧颤,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于是错过了真禅眼角溢出的一滴滚热的泪。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三章 弑父
西门美人病了,说胡话,发高烧。好在当地的一位黎族妇人收留了风尘困顿的她,才不至于孤苦伶仃地病倒他乡,无人照管。
她昏沉沉地做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噩梦,一会儿是真禅怀抱那少女花前月下浓情蜜意,一会儿是真禅面目狰狞举起乌龙神盾劈向自己。
可是无论做什么样的梦,梦中总是见到他。
这三年多来,她曾经好几次偷偷离家,跑去东昆仑,为的只是欺负欺负这个脾气好,从来不会生气的小和尚。
小和尚在替他的母亲守墓。她有时候也会帮着他除除坟前的杂草,扫扫地上的落叶,偶尔也会种些自己各处搜罗的花花草草,看它们有的发芽,有的枯死。心情好的时候,就拖着他去看昆仑冰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逼着他给自己讲故事。
小和尚讲故事的时候用的是手语,一来二去的,她也学会了用手说话,可惜小和尚讲故事的本领实在不咋样。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要么是劝人向善的佛经,要么是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成语典故。
她喜欢听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传说,可小和尚一个也不会讲。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就当他嘴笨,自己随便听吧。
不知不觉,她在东昆仑上待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得每次都是被爹娘软磨硬泡,连哄带骗地拽回家。然后不用太久,趁着爹爹疏于防范,她就会又一次消失。
可这样的日子在半年前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那天大雪纷飞,她像往常一样偷偷溜出家门去找真禅,却意外地发现小和尚也从东昆仑消失了。
她问灭照宫的人,可是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他们一定知道,但不肯告诉自己。)
她就傻傻地在雪地里等他。一直等了三天,等到雪也停了,日头也出来了,他才姗姗来迟。她把坟冢周围的积雪都铲平扫清了,想给他一个惊喜。哪知小和尚就像变了个人,对她不理不睬,只坐在母亲的墓前发呆。
她又是生气又是疑惑,就变着方儿逗弄他。谁晓得以前百试不爽的杀手!,竟引得真禅沉下了脸,掉头就走。
她气得离开雄远峰,在昆仑山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许多天,到底还是不争气地回转过来,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真禅这次粗暴无礼的行为。
没想到小和尚变本加厉,变得越来越没耐心。终于,两人大吵了一架,她再次气呼呼地离去。她没有走远,就在山下,指望着小和尚会来追她,会向她赔不是。然而等了半个月,小和尚也没来。她闷闷不乐地回到桐柏山,觉得日子忽然变得特别无聊,无聊到她整天发脾气,摔东西。
直到有一天偷听到爹娘在聊真禅,才晓得这小和尚得罪自己不算完,还在灭照宫闯了祸,已逃下雄远峰,正被自己的亲爷爷下令满世界地追杀。
她强忍了足足三个时辰,然后吩咐下人做了桌好菜,将爹娘轻而易举地灌翻,连夜出门去找真禅。她找啊找啊,终于听说小和尚去了琼崖岛,于是披星戴月地赶来,却见他和一个长得比丑八怪还丑的小姑娘卿卿我我去了海边。
后来的事……后来的事就成了她难以忘怀的噩梦,一个纠缠着折磨自己的噩梦。
就这样,她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十多天,终于渐渐退烧,精神稍许好转了点儿。
这天傍晚望着照在床头的一缕斜阳余晖,西门美人忽然听见屋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招呼道:“这位大婶,能否跟您讨碗水喝?”
“杨恒?”听到这声音,她的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往窗外望去。
在黎族大婶的院子里,杨恒正接过一碗甘洌清凉的井水仰脖饮下。
三年未见,他已完全长成一个英姿勃发的俊朗青年,眉宇间多